第31章 番外——往事難忘
一座紫褐色大山高聳入雲,如同一柄大劍插入天空,巍峨巨大又陡峭,猶如暗淡的紫金打磨而成。在它的身上,有很多刀痕劍傷,充滿歲月的味道。
九條山嶺橫亘在血色大地上,如同一條條蛟龍,蜿蜒環繞着紫山。
光芒一閃,一個白衣男子踏步而出,在這座充滿荒古前氣息的大山前,如天神降臨,充滿了生氣,與這古老的大山形成鮮明對比。
他豐神如玉,劍眉朗目,英姿勃發,朝霞灑在他的身上,如夢似幻一般,雪白衣衫随風飄動,剎那的風華,絕代的神姿。
他原本在尋一件古物,由先祖恒宇大帝所留,是其早年時用的兵器,後不知遺失在何處。他得知了它的下落,才出來尋找,卻不想發現了這座大山。
白衣男子停留在大山前,打量着它,雙目神光湛湛,有些驚異,雙手輕輕劃動,在演化什麽。沒過多久,他一閃而逝,沒入大山中。
在山內世界,他看到前人留下的白骨,有的死去數十年,白骨如玉;有的死去數千年,骨上泛着銀光。他穿過天然太極圖,硬扛過絕世劍氣,進入紫山內部。
一座宮殿立在前邊,由古玉雕刻而成,在盡頭,有十幾階血玉石階,通向一個幽深的洞府。
在紫色的石壁上,他看到前人留下的字跡,字跡主人有強有弱,有男有女,全都稱此地為魔山。
白衣男子在石壁上刻下一行字,筆力雄渾,蘊含着一股道韻,宛若一尊神祇矗立面前:神王姜太虛誤入魔山,決定一窺究竟。
紫山內部,有迷蒙的紫華流轉,朦朦胧胧的,像是仙境。
隐隐的,有魔性力量在召喚,讓人難以抗拒。他身為大成神王,倒也能抵抗,但這大兇大惡之地,讓他心有不好的預感。
結果真在他的預感中。在他尋遍山內世界後,知道了這是何地,也明白了這裏自成一界,只能進不能出。
整整兩千年,滄海桑田,一代又一代人死去,一代又一代人出生,而他,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在生死間徘徊,久久不能脫困。
時間,在這裏不再有意義。不變的紫山,不變的景致,不變的太古生物,沒有光明,整個山內世界都很昏暗。
紫山內部,沉睡着太多太古生物,給他造成很大麻煩,令他幾度垂死。他成聖了,可依然出不去,被困在一位大帝的道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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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在枯寂的紫山中,他時常想到那個女子,結伴同行、漫步夕陽下、同活四千年,共朽人世間……那麽遙遠,恍若隔世。
但,卻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否則,兩千年漫長的歲月,在這方寸之地,如何熬下去。
……
晴空碧如洗,白雲一朵朵,仙光絲絲縷縷,祥和安寧,但大地上全是裂痕,如蜘蛛網一樣。顯然,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大戰。
男子負手而立,身姿修長,着金色羽衣,黑發披肩,英姿偉岸,似不可攀越的高山。他遙望着遠空,發出一聲嘆息,面容上有些疲憊。
十幾萬年了,他和不死天皇的戰鬥,持續了十幾萬年。從紫山,從北鬥,到奇異世界,他和不死天皇對峙十幾萬年,真的疲倦了。
戰鬥、重傷、療傷、算計……十幾萬年,重複着這幾件事,是個人都會疲倦。
在奇異世界裏,人不多,全是帝級以上。這裏太空曠了,沒有溫聲笑語,沒有風霜雨露,什麽都沒有,就如在黑暗的星空裏,孤寂、冰冷。
他閉上眼,想到過去很多事,也想到了自己晚年收留的小狗……它還在紫山吧,被他用神源封印着,等到黃金大世再出來。
這個奇異世界,實在太冷寂了。
他忽然出手,發出淩厲一擊,如同神鼓在轟鳴,震得奇異世界顫動。他構建出一條通道,嘗試和紫山相通。
奇異世界有壓制,越強大的人,對他的壓制就越大。自從他進入了這裏,就很難再回人間,除非以強硬姿态,破入仙域。
他看到了小黑,它還在沉睡中,黑毛如同綢緞子般,在旁邊,古天舒也在沉睡。紫山,也是孤寂的。他沒有試圖叫醒一人一狗,因他們在深度沉眠中。
他的目光轉向別處,掃過紫山每一寸角落。紫山沒有變化,只是增加了幾十具白骨,還增加了一個為避厄難而躲進來的源天師。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白衣男子,似乎在思念誰,目光有些黯淡,看起來很孤寂。
他在石壁上,看到了白衣男子留下的字,符合其氣質——神王姜太虛。
那是兩千年前留下的字,很顯然,白衣男子被困在紫山,而且已經有了兩千年。
很快,太古生物清醒,是幾位太古王。它們身在神源裏,對成聖不久的白衣男子出手,各自發動最強幾擊,讓他的傷勢更重。
紫山內部,沒有天地靈氣,身上若是有傷,就會很難恢複。白衣男子有傷在身,氣血又虧損,自然不是這群太古王的對手。
奇異世界有壓制,他無法透過它出擊,也就無法去救那名白衣男子。他輕輕開口,聲音穿過通道,回蕩在紫山中:“往前左拐,進入岩壁內,那裏就安全了。”
在寂靜的紫山中,這句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古王停下攻擊,驚疑不定,其中一個王傳音道:“是那個給無始護墓的聖人古天舒?”
白衣男子沒有猶豫,按照他的話,到達了目的地。在岩壁內,太古王的攻擊觸及不到。
“應該是他。”另一個王傳出神念:“除了那個人以外,古皇山中都是我們的人。”
“如果是他……”一個太古王輕語,似乎有點猶豫,傳音道:“既然他要保這個人,那我們現在只能算了,否則,必須去驚醒大人。”
“犯不着為了殺個剛成聖的人,就去驚醒大人。”太古王皆沉默下去,紫山恢複寂靜。
……
在岩壁中,白衣男子輕聲道:“多謝前輩相救。”他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激動,又問道:“前輩在哪?能否與我相見,我們合力出去。”
兩千年了,他又遇上一個活人,而且是個強大修士,或許,他能出去了,離開這裏。
任誰在這個破地方待上兩千年,和戀人生離,和家人訣別,性命日日夜夜受到威脅,都會迫不及待地離開。
但沒過多久,他就失望了,因為對方沉默一會,就很坦白地告訴他:“我被困住了,出不來,無法幫你,就算告訴你此地破解法,你也沒有能力破開它。”
一位大帝親手刻下的困陣,哪怕知道了該如何破解,當今世界也無人可真正破開。
“前輩在哪?”他有些失望,但很快重振精神,又道:“我能幫上你嗎?”如果能幫那個人脫困,二人合力,也許能從紫山中出去。
那個人,只回答他四個字:“你太弱了。”他沒有搭話,因為覺得對方不是在戲弄他,應該是對于那個人而言,他真的太弱。
這挺打擊人的,畢竟,他已經是聖人了,後荒古時代,大能便是強者,仙三更是絕代高手,更別說是聖人,整個北鬥都難出幾尊。
自從相識後,隔三差五的,兩人都聊上幾句,算是在解悶,相伴渡過這孤寂的歲月。随着熟識,兩人的話漸漸多起來。
兩人閑來無趣時,就會去下話棋,在腦中構建一副棋盤,以話代替黑白棋,落在棋盤上,激烈博弈着。
下了無數盤棋,他幾乎全是輸,可棋藝也愈見精湛。每一次,他都覺得,自己下一盤就能贏,雖然這是個錯覺,但對他不影響。
“不對弈了,我次次都贏,沒有挑戰性。”最後,那個人拒絕,不想再博弈下去。
他卻不願意,近乎于強硬道:“不行,我要贏你一次。我總覺得,我下一盤就能贏。”
“還沒死心?”那個人輕笑着,答應了他。果真,他下一盤贏了,贏得很艱難,可他總覺得不對勁,卻又發覺不了,找不到不對之處。
是那人放水了嗎?他仔細回想,卻沒有發現什麽漏洞,棋盤很完美,搏殺很殘酷。
“你贏了,滿意了嗎?”那個人笑道,聲音很溫柔:“自我棋藝大成後,可從未輸過。”
在這一刻,他總算死心了,那個人的棋藝,已經高超到——給他放水他都無法察覺的程度,還有什麽好博弈的?
不對弈了以後,有時,兩人會探讨修行;有時,會論古道今;有時,也會閑聊話常。
“汪洋起伏,水碧連天,幾座劍峰聳立入雲端……”那個人輕聲道,講述着他所見到的,将風景以話語描述出來。
而他,則會說些過去的事,因他身在紫山中,根本遇不上新鮮事,只能靠回憶。經過那個人的敘述,他也明白了兩人的不同。
那個人被困在一個奇怪的世界,被裏面很多生靈追殺,和他一樣經常重傷。因此,兩人經常聯系不上,有時十幾天,有時三五個月,有時一兩年。
他曾試着尋找,甚至冒險出岩壁,但每次都無功而返,困住那個人的奇怪世界,似乎不在紫山當中。
悠悠三年,轉眼就過去了。兩人相識以來,這是那個人消失時間最久的一次,久得讓他有點擔心,怕他出了意外。
第四年過去。紫山內部,白天黑夜都一樣,沒有證明時間的東西。他只能去估計,估摸着大概時間。
一年,又過去了。終于,在他都快放棄時,那個人再次傳來消息,不同于往常的話,這次是用神念傳音,說出了自己的近況。
他詫異道:“一只山雞在追殺你?你受重傷了,療養了幾年才痊愈?”在這一刻,他也松了口氣,得知那個人安然無恙。
“現在被我烤了。”那個人輕笑着傳音,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耳邊:“翅膀金黃油亮,撒上一些佐料,再配上幾顆聖果,美味極了。”
他有些無語,良久後才道:“別說了,我都三千年沒吃東西了。”是啊,三千年了,兩人已經相識了一千年。
“可惜啊,你吃不到。”那個人沉默了下,而後傳來神念:“如果我們能見面,我請你吃頂級大餐,世間獨有一份。”
他頓時笑了,很是閑逸地問:“烤山雞嗎?”經過那個人的描述,他現在只想吃烤山雞,金黃油亮的翅膀、撲鼻而來的香氣……
“當然不是。”那個人否決。
……
仙氣縷縷,霞光道道。一汪碧綠湖泊邊,男子換了身白色的衣裳,墨發垂落在肩上,面上帶着幾分笑意,輕聲道:“是烤鳳凰。”
烤不死天皇這只老鳳凰。
很快,他聽到白衣男子詫異的話:“是鳳凰後裔嗎?以前我在姜族時,曾吃過數次。”
他傳音笑着回道:“我請你吃的頂級大餐,怎麽可能是血統不純的後裔?”
“但世界哪有真龍真凰?”白衣男子回問道。
他沒有去回答,畢竟總不能坦白說出,他要烤不死天皇吧?那會吓到人的。
在這一千年來,他總在打破奇異世界,惹得它反彈,加固了防禦。
現在的他,雖然勉強能打開一條通道,可卻看不清紫山的情況,只能以神念感悟,用神念交流。
他忽然傳音問道:“你還在穿白衣?”剛問完,他便輕笑了聲,這問的是什麽話?何時,他跑去關注人的衣着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白衣很适合姜太虛。
“是白衣,你呢?”那邊的白衣男子問道。
他笑着坦白傳音道:“我以前是金色羽衣,現在和你一樣,都是白衣。那是因為,你一身白衣很英俊。”
話剛一說出口,他立刻覺得有點不妥。
繼關注對方的衣着後,他又跑去關注對方的相貌了?雖然,姜太虛的确很英俊,但他都視絕代佳人為過眼煙雲,如何會關注皮相?
而且,還是一個男人的相貌?
“我要如何找你?”白衣男子又問道:“每次都是你來找我,但這一次,過去了五六年,你音訊全無。”是的,等待并不好受。
畢竟,誰也不知道,等待是否永無止境。
“這次是我有錯。以後我在療傷前,會先和你說一下。”他笑着傳音道:“其實,不用擔心我,我沒那麽容易死。”
倒是……倒是姜太虛,被困在紫山中,沒有靈氣滋補,哪怕成了聖人,也有油盡燈枯的一天,甚至比一般聖人命短。
“你我都一樣,被困在某地,能作伴一日是一日。”白衣男子回道,帶着幾分灑脫。事至如今,也沒什麽抱怨不滿的。
“是啊,時間不長了。”他低語,似有落寞。他在奇異世界,自身又強大,壽命還很長,可是姜太虛的時間不長了,命元即将枯竭。
他輕聲道:“我傳你一些養命術。”他垂下目光,喃喃低語:“多伴我一日是一日。”
他遵守了約定,哪怕受的傷再重,都會打開一條通道,告知白衣男子他的近況,大概要多長時間療傷,兩人多久時間才能再次交流。
五百年過去,局勢越來越艱難,終究還是出了意外。不死天皇率領諸帝,前來圍剿他,他殺出一條血路,自身垂死,根本來不及打開通道傳訊,只能尋個偏僻地休養。
那時,他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幾乎陷入了昏迷中,只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遮蔽自己的氣息,納來仙氣滋養傷體,便沉睡過去。
歲月悠悠,一年又一年過去。
……
轉眼過去三百年。紫山之中,這日,白衣男子醒過來,輕聲問道:“你還在嗎?”近年來,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被紫山困住至今,終是油盡燈枯,随時會死去。
數百年了,那個人消失了數百年,沒有傳過來一句話,也沒有任何消息。
你在嗎?
在開始,每隔數日,就有這樣一句話,從岩壁中傳出;接着,延展到每隔一兩個月問一句;最後,變成每隔幾年問一句。
從“你在嗎”,變成“你還在嗎”。但毫無意外,從來沒有人回答,沒有人回應他。
他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再也無法精确計算出過了多少年,只覺得漫長無止境。
漫長得讓他懷疑……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他的幻覺,是他在孤寂中想象出來的人。
四千年,他被紫山困住四千多年。從意氣風發、如日初升,到意志消沉、風燭殘年。
其實,他已經意識到,那個人發生意外了,說好了會傳訊的,如今發生這種情況,代表着,那個人很可能死去了。
原本他還抱着希望,覺得或許是那個人傷勢太重,無法給他傳遞消息,可等了數百年,希望已經落空,答案越來越接近:死亡。
一天又一天過去,一年又一年過去,他始終都沒有等到那個人,倒是再次遇上活人。
那是個少年,只在彼岸境界,為了尋找源天書,為了打破聖體詛咒,進入紫山之中。
四千多年了,他堅持了這麽久,熬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會死在紫山中。
最後一絲希望沒了。為了不讓九秘斷絕,他傳出了鬥字決,自此無牽挂。
“前輩,我如何做才能幫助你?”當那個少年問出這句話時,他忽然憶起曾經,自己也曾向那個人問過意思相同的話。
但話猶在耳旁,人卻已經……他帶着無限惆悵,積攢了些力氣,落寞地開口,說出那個人曾回過他的四個字: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讓人無奈的四個字。
傳完鬥字決後不久,他就力竭而昏迷了。在那一刻,他心中明白,這一睡,應該再也醒不過來,殘留在腦海裏的最後一個意識,就是那個人失約了。
說好了會傳訊,會告訴他近況的,可是,數百年過去,他始終沒有等到。
既然不會守約,當初為何要承諾?當、初、為、何、要、承、諾?!
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再一次醒來,原因在于那名少年,自他這裏得到九秘後,便知恩圖報,告知姜家消息,借天下之力救出了他。
他躺在神城化龍池中,打量着自己陌生的族人,心中有一絲傷感,一絲悔意。
太弱了又如何?不到四極的葉凡也弱,可依舊救出了他,誰能肯定他無法救出那個人?
可是已經晚了,兩人生死殊途,甚至,相識兩千多年,卻從未真正見過面,也不曾互介紹身份。
——如果我們能見面,我請你吃頂級大餐,世間獨有一份。
只是可惜,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面。
……
仙光如漣漪擴散,在晶瑩的玉璧中,男子療傷完畢,清醒了過來,渾身血氣澎湃,旺盛得如太陽般,英姿偉岸、神威蓋世。
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他握拳揮出,以最強姿态轟開奇異世界,探出神念,尋找着白衣男子。
因為被奇異世界反噬,他已經看不清紫山內部情況,只能用神念去感應,将紫山從裏到外全探測個遍。
他感應到了很多生靈,有太古生物,有古天舒,唯獨沒有白衣男子,沒有他的生命氣息。曾經,白衣男子居住的岩壁那裏,死氣沉沉,沒有活的生命體。
這代表,他來晚了,那個神王已經死了?否則,為何那裏沒有生氣?
其實,這也在情理中,在他受重傷沉睡前,就已經知道姜太虛油盡燈枯,壽元即将斷絕。
幾百年,一個油盡燈枯的人,如何熬下去?
心中的悲怆難以言述,他仰天長嘯,帝威席卷八荒六合,橫掃了整個奇異世界,霎時間天崩地裂、大道哀鳴,宛若末日之景。
可是,晚了就是晚了,任他千般手段、蓋世無雙、睥睨萬古而獨尊,也無法複活一人。
錯過了,便無法挽回。很可笑,哪怕他古今無敵,有橫掃一切之力,也沒有用,救不回人,逆轉不了時光。
最後,他盤坐下來,取出太古流光琴,雙手跳躍在琴弦上。他不是小孩子,不會嚎啕大哭,只能借其它東西,來發洩心中悲意。
琴音幽幽,沉重得像是大山壓來,如泣如訴,催人淚下。萬木凋零,仙葩殘敗,靈泉幹涸,整個奇異世界,似乎走向了末路。
不死天皇聞聲趕來,當初圍殺他的人,一個個,全都冒了出來,形成一個圈,堵住了他的所有的路。
他沒有理會,雙手拂動琴弦,以琴音表意,來宣洩心中的悲悶。
琴音幽幽,回蕩在天地間,片片花瓣飛落,晶瑩如淚雨,如在悲泣。
……
“我輸了。”院落中,白衣男子輕聲道。
紫裙少女微笑道:“神王的棋藝還是挺不錯的,能堅持這麽久才落敗。”她微翹紅唇,貝齒晶瑩如玉。
“再來一局。”白衣男子回道。在這一剎那,他想到在紫山中,也曾與人博弈。而紫霞棋風與那個人很相似,但棋藝卻略遜一籌,比不上那個人。
——既然我已經複生,就是老天也不能再将我收。
在神城,他複活後,曾喝出這句話,不止因自己的傲氣,不止因彩雲為救他而付出性命,也是因為那個人。
那個人不是說他太弱了嗎?那好,總有一日,他會強大起來,會找到那個奇異世界,雖然救不了他的命,但卻能将他好生安葬。
也許,他還會站在他的墓碑前,告訴他:如你所說,我們見面了,那你欠我的頂級大餐呢?
曾經,我們相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