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日，新學期第一次摸底考試如期而至。
年級每次組織考試，座位都是按照前一次考試的排名安排的。霍城因為剛轉來，沒有期末成績，所以這次坐在最後一個考室的最後一個位置。
這引起了常年倒數第一的方一昶同學的高度關注。
“哥們兒，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方一昶右手搭在霍城的課桌上，轉身看着他，“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坐我後面。”
霍城擡眼看了看他，沉默地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課桌上掃了下去。
“呵，還挺酷啊。”方一昶打量他幾眼，低頭去看貼在課桌上的名字，“霍城？哦——你是新轉來的吧，你成績好嗎？”
霍城坐在位置上，沒有理他，旁邊一個男生忽然一拍桌子，朝霍城大聲道：“昶哥跟你說話呢，沒聽到嗎？”
“幹什麽幹什麽？馬上要考試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吼什麽吼？”一個戴着眼鏡的男老師抱着試卷，從教室外走了進來。教室裏的學生似乎都有點兒怕他，剛才喊話的男生也沒再出聲。
方一昶還是半側着身子看着霍城，似乎對他很感興趣：“同學，你很有個性啊。這樣吧，以後在學校我方一昶罩着你，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霍城擡了擡眸，終于賞了他兩個字：“不用。”
一旁的男生似乎又有話說，講臺上的老師眼神瞥過來，他又把話憋了回去。方一昶回頭看了一眼，小聲跟霍城說：“這個監考老師是季耀的爸爸，特別兇。季耀你知道嗎？就是我們年級的第一名。”
“行了別交頭接耳了，給我坐好。”監考老師拍了拍講桌，明顯是在說方一昶。方一昶終于轉過身去，随手拿了支筆出來，嘴裏還不忘嘟囔着：“哎，我說季老師，你管得住我們不說話，但你管不住季耀上課不睡覺啊。”
季老師無動于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等你什麽時候不用坐這個考室了，我管你說不說話。”
方一昶聳聳肩閉嘴了，霍城擡頭看了一眼監考的季老師，拿起準備的筆等着發卷子。
上午只考一科語文，結束的時間比平時上課還要早半個小時。霍城是等到鈴聲打響才出的考室，這時整個教室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交了試卷後他往樓下走去，沈绾盈是在第一個考室，這會兒下去說不定能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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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哥們兒！”方一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自來熟地跟霍城打招呼，“我剛剛都打聽過了，原來你是轉到了大小姐他們班啊？真是巧了，我跟大小姐可熟了。”
霍城停下來，看向了他：“你們很熟嗎？”
“那可不？”方一昶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初中的時候，大小姐就用一道數學題，連上了我們兩個的紅線。”
霍城略微皺了皺眉，問他：“你是當時打架的人？”
“喲，你還知道這事兒？”方一昶意外地看着他，“我聽說你是從國外回來的啊，原來我方一昶已經紅到國外去了嗎？”
“昶哥，紅的應該是大小姐，跟您老人家沒多大關系。”方一昶身邊的一個男生笑着起哄。方一昶瞪了他一眼，從書包裏翻出一個本本，拿給霍城看：“這道題就是當時大小姐出給我們的數學題，現在還供奉在我們社團裏，想要加入我們社團，必須先把這道題做出來。”
霍城掃了眼題目，這題雖然可以在網上找到答案，但解題步驟很多，對成績不好的學生來說，光是把步驟正确地背下來，就有一定難度。
他拿出自己的筆，在本子上寫了一會兒，然後還給方一昶，頭也不回地走了。方一昶莫名其妙地拿着本子看了看，發現霍城竟然把題解出來了，而且用的步驟比他們背的标準答案少了很多！
“霍城，你別走啊！”方一昶麻溜地追了上去，“你看你把我們的題都解出來了，你是不是得加入我們社團？”
霍城目不斜視地走自己的路：“我加入弓箭社了。”
“什麽？！”方一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弓箭社不是早就招滿人了嗎？我要去田宇都不讓我去，你是怎麽加入的？”
霍城問：“你為什麽想加入弓箭社？”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大小姐啊。”方一昶這話剛說完，就發現霍城一直默然的目光中，又突然帶上了一層冷冽。
他被霍城的目光盯得心裏突的一跳。
……卧槽，這什麽情況？
方一昶好歹也自诩是學校一霸，還沒被哪個對手用一個眼神就吓唬住的。可霍城這個眼神他還真頂不住啊。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擊，霍城又扔下他，自己走了。
“……”方一昶看着霍城遠去的背影，心裏又急又氣。到底誰才是學校一霸啊？！要不這個老大讓他來當好了？？
一個男生搭上方一昶的肩膀，跟他道：“昶哥，這個霍城很嚣張啊，要不要教訓他一下？”
方一昶“呸”了一聲：“就你？你也不看看他什麽段位。”
方一昶等人跟在霍城後面，吊兒郎當地下了樓。霍城為了追走在前面的沈绾盈，步子邁得很快：“班長。”
沈绾盈聽見他的聲音，停下腳步看着他走過來，對他笑着道：“霍城同學，你也現在才出來啊？”
“嗯。”霍城點了點頭，跟她并肩朝前走。沈绾盈餘光瞄到方一昶一行人，抿了抿唇對霍城問道：“霍城同學，我剛才看見你和方一昶在樓梯上說話，他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霍城道：“沒有。”
“哦，那就好。”沈绾盈輕輕點了點頭，“方一昶在學校裏的風評不是很好，他要是找你麻煩，你就去和老師說。”
“好。”霍城應了一聲，看着她道，“你跟方一昶很熟嗎？”
沈绾盈有些意外他這麽問：“當然沒有，不過也算有些淵源吧。”
霍城道：“因為數學題？”
沈绾盈更意外了：“你知道？”
“嗯。”
沈绾盈有點兒尴尬地笑了兩聲：“哈哈，怪不好意思的。”
霍城略微勾了勾唇，看着她道：“既然遇上了，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好啊。”
“昨天你請了我，今天我請你吧。”
“啊？”沈绾盈想了想，對他道，“昨天是田宇出的錢，不算我請客。既然我是班長，今天還是我請你吃吧，就當是歡迎你轉來我們班。”
霍城點頭應下：“好，那明天換我請你吃。”
“好呀。”
霍城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些。
沈绾盈跟霍城一起在食堂吃了三天飯，她發現霍城不止能點出她喜歡吃的菜，甚至連她喜歡在面條裏多加點醋都知道。要不是她跟霍城之前并不認識，她都要懷疑他們兩人相交多年了。
诶等等，霍城，這個名字她好像有些印象，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
還沒等她想清楚，新學期第一次摸底考試的成績就下來了。
全年級老師加班加點地批改試卷，趕在周五放學前，把所有成績統計了出來。
每科老師提到這個事，都帶着隐隐的自豪，就像他們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事情。可同學們并不想領這個情，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希望老師能多休息休息，批改試卷什麽的，不重要！
但顯然很多同學這個周末都過不好了，不過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同學裏竟然還包括了常年位居第一的季耀。
“快看快看，第一名換人了！！”
許多同學都圍在公告欄前交頭接耳，有人表示震驚，有人幸災樂禍，更多的是好奇這位空降第一的霍城，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第一名就是大小姐他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吧，我在走廊上見過他，長得巨帥。”
關于霍城的傳言一下子轟動了整個年級，就連許多其他年級的學生，也圍到高二一班門口，争相目睹霍城的尊容。
因為霍城空降受到影響的，還有沈绾盈。她的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前三名之內，這次卻掉到了第四。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想着這件事。
“绾盈，出來吃飯了。”江瑜到家以後，親自上樓敲了沈绾盈的房門，叫她出來吃晚飯。沈绾盈已經換上了一套居家服，卻依然像校服那般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每一顆紐扣都一絲不茍。
她給江瑜開了門，叫了她一聲：“媽媽。”
“嗯。”江瑜點點頭，對她道，“吃飯了。”
“好的。”
沈绾盈跟着江瑜往下走，她知道江瑜特地上來叫她吃飯，是想問她成績的事，便主動跟她提起：“媽媽，我們考試的成績出來。”
“嗯，考得怎麽樣？”
沈绾盈頓了頓，才道：“這次考了第四名。”
“第四名？”江瑜皺了皺眉，回過身看着她，“怎麽還下降了？”
沈绾盈道：“班裏新轉來了一個同學，這次他考了年級第一。”
江瑜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把季耀都擠下去了？”
“是的。”
江瑜沉吟了一會兒，接着往樓下走：“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把原因都推給新來的同學。”
“我知道，媽媽，下次考試我會更努力的。”
“你說到就要做到，我知道你們前幾名競争很激烈，但是有競争才會有壓力。”江瑜回頭看了看她，“你們新來的同學叫什麽名字？”
“霍城。”
“霍城？”江瑜思索了一下，對着客廳的方向問了一句，“沈謙，霍廷霄的兒子是不是叫霍城？”
“是啊，怎麽了？”
“绾盈班上也轉來一個叫霍城的。”江瑜看向沈绾盈，“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跟霍城見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