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邪門壞侯爺(1)
是嗎?
嬴嗣音挑了挑眉頭,然後自轎內伸出自己的手來,慢悠悠的撩開了眼前的帳慢。
沈清寒和莫南風兩人,雖是莫南風擋在前方挨了嬴嗣音這一掌,可卻是不知道為何傷的更重的人卻是沈清寒。
五髒六腑以及腰背皆是疼的厲害,暈倒之前能聽見莫南風一直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可是醒來之後,沈清寒卻是望着頭頂這一床紗幔發呆良久。
他這是在什麽地方?為什麽莫南風那個小傻子不在?
手指頭動了動,但是腰身根本沒辦法用力,一動便是疼的要命,沈清寒輕輕出了幾口氣,又咬牙嘗試着想要坐起來。
“醒了?”低沉穩重的男人聲。
沈清寒還來不及擡眼,就有一雙手伸過來扶住了他的肩,一眼看穿了他想要起身的念頭,溫柔小心的将他扶起,手心寬厚,臂彎結實,該是個讓人安心的存在,沈清寒正要擡頭道謝,卻在看清那人的面龐時心頭一震。
豐神俊朗,劍眉星目,眼尾處有幾分輕微上挑的意思,眼裏含着笑意,盡管将那股子殺意隐藏的極好,可這面上的那股邪氣卻是怎麽也揮灑不去。
沈清寒就這麽和嬴嗣音貼的極緊,他瞳孔地震,完全收不住自己眼中的驚慌失措,這個人,這個讓他連着做了十年噩夢的男人,竟然此刻就在眼前,竟然此刻就貼的他貼那麽近,近到只要自己拔了劍他就能必死無疑的嬴嗣音。
沈清寒回頭去摸劍的手指頭都在發抖。
嬴嗣音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朝後移了移,笑道,“找劍?”
“……”劍早就不在手邊了,沈清寒該想到的,像嬴嗣音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允許自己身邊存在這樣的潛在風險?
“聽衛侯說,你是……太子太傅沈易青,八案巡撫沈謂之,鎮國大将軍沈默,三家其中一家的餘……孽?”
提到餘孽二字時,沈清寒明顯感覺到嬴嗣音抱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稍微用力了些。
心裏燃燒的恨意稍稍褪下,沈清寒倒也不至于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失了理智,這個時候和他嬴嗣音打,不上趕着是送命的嗎?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望向別處,“你說什麽?我一個也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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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若是不信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要來問我?”
“我信。”嬴嗣音笑笑,“你要坐起來?”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那個見着我就提劍要砍我的小朋友?”
嬴嗣音自是難得這般溫柔和善,平日裏惜字如金的邪門侯爺,恨不得自己一個眼神就能讓所有人都懂事的人,此刻卻是想盡了法子要和他沈清寒多說幾句話。
又奈何人家沈清寒壓根兒就不想同他說話,面上露出幾分極不耐煩的表情來,沈清寒伸手推開了嬴嗣音摟着自己肩膀的手臂,雖然腰側承着上身的重量會覺得有幾分吃力,但像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平日裏練劍或多或少都會受些傷,沈清寒還不至于這般矯情到因為這個要在床上躺着。
“你叫沈清寒?”自己被人嫌棄了,還被推開了,嬴嗣音不怒反笑,他看了看自己被甩開的手臂,又看了看輕輕彎着腰身,捂住胸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跌跌撞撞朝門外走的沈清寒問道。
“……”沈清寒不想理他。
“十年前,我倒确實是動手處理過鎮國大将軍沈默一家,你……是沈默的兒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沈清寒的手指已經搭上了木門門把。
“承認吧。”嬴嗣音悠然回身,輕笑道,“沈易青,沈謂之,沈默,這三家中就只有一家是我沒有吩咐清點屍身就讓人一把火給燒了的地兒。”
明明白白的瞧見沈清寒抓着門框的手指有一個瞬間收緊的動作。
看來自己這腦子還能用,十年前的事兒都能記得這麽清楚,嬴嗣音起身,他一步一步朝沈清寒站着的地方走去,“怎麽?是來報仇的?在昆侖山練了十年的劍就想殺我?別說現在你的劍不在身上,就算我把你的劍還給你,就算我兩手空空,你也未必近的了我的身。”
“……”
司馬衛侯說得對,沈清寒的的确确就是照着嬴嗣音的喜好長的,嬴嗣音這人雖然惡毒又殘忍,但好歹是個男人,不至于一條軟肋都沒有,恰好瞧見沈清寒的第一面,那家夥就實實在在的入了他的眼。
嗯……安排。
“嗯?”嬴嗣音走到沈清寒的身後,他伸出一只手按住他面前的那扇門,微微側了些頭,含着笑意,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張漂亮的臉蛋兒,輕輕開口道,“要走?你……不留下來報仇嗎?”
如何這般明目張膽的喊着讓人家趕緊來報仇的事兒,怕是也只有嬴嗣音做的出來。
“清寒,清寒……沈清寒。”
門外傳來了莫南風的喊聲。
沈清寒咽了咽口水,伸手想去拉門,但是嬴嗣音的力氣很大,有他按着,這門幾乎是塊兒千斤鐵石,動彈不得的程度。
“你想幹什麽?”沈清寒壓低了聲音質問。
“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機會報仇?”
“……”沈清寒一臉不可置信的回了頭,嬴嗣音那厮竟然笑的滿面春風,還伸手趁機擡住了他的下巴,手指未曾用力,軟軟的指腹就這麽捏着他,然後那張臉越湊越近,近到嬴嗣音溫熱的呼吸都能一分不差的噴撒在沈清寒的臉上。
“我給你劍,給你機會,但殺不殺的了我,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抓着人家下巴的手指也不安分,帶着挑逗的意思,嬴嗣音笑着說,“怎麽樣?要不要跟我?”
“你瘋了嗎?”沈清寒罵他,擡腳想踹,誰知人家嬴嗣音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出,所以身子一側,沈清寒就踢了個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麽漂亮的人,要是早讓我看見,十年前,我就帶你回冀北侯府了,哪裏能讓你有機會跑昆侖山去,還白白浪費了這麽長的時間,真是可惜啊……可惜啊。”
沈清寒擡手想推,被嬴嗣音一把擒住。
沈清寒擡腳想踹,被嬴嗣音一只膝蓋就能鉗制。
沈清寒掙紮着自己的身子……
總之兩個人折騰來去,沈清寒不但沒能擺脫嬴嗣音那個混蛋大變态,反而鬧的雙方是越貼越緊了。
“清寒……沈清寒,沈清寒你在不在?沈清寒?”莫南風進了院。
瞧見顧則笑抱着自己的驚天雷守在一扇房門前,撐着腦袋呼呼大睡的時候,便上前去踹了那孩子一腳。
“哎喲卧槽,誰,誰踹小爺?”
“小-火-炮,你看見我家清寒沒有?沈清寒,我一覺醒來他就不見了。”一腳踹翻了人,又伸手去把人從地上拎起來,莫南風惡狠狠的問道。
“小-火-炮?你叫誰小-火-炮,爺爺我是驚天雷。”衣襟被莫南風揪住,顧則笑扭動幾番後發現掙紮不開,幹脆就直接雙手叉着腰的對莫南風喊道,“我警告你,趕緊放手,不然我可……”
“你告訴我沈清寒在什麽地方,我就松開你。”
“沈清寒在侍寝呀。”
侍……
侍寝……
侍寝?
“侍什麽寝?侍誰的寝?在什麽地方,快說,要不然我就一劍……”莫南風急的要命,抓劍的手伸出去都抓了個空,還是再伸了一次手,這才拔出劍來。
“好啊,要打架是吧,爺爺我可是好久都沒有痛快的找人打過一回了。”顧則笑被人松開,自然是舉着自己的驚天雷跳起來,他滿臉滿眼都寫滿了興奮,終于可以打架了,終于可以打架了.
咚……
武器還沒放穩,屋內推門的人力氣十足,一掌就把顧則笑帶着那驚天雷一起拍飛了出去。
屋內出來的人是嬴嗣音和沈清寒。
莫南風眼底的光亮了亮,“清寒。”
沈清寒沒敢擡眼看他。
莫南風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蹦跶着上前,在靠近沈清寒就差一步的位置,突然被嬴嗣音伸手攔住。
沈清寒和莫南風的個子在年輕一輩中算是拔尖兒的,可是這嬴嗣音卻還要高出幾分來,頂着這冀北孝文侯爺的名頭,氣勢也跟着洶湧攝人,那人偏頭側目瞧了莫南風一眼,笑道,“別靠近他。”
“你……”莫南風想拔劍。
“別在我面前拔劍。”嬴嗣音繼續提醒道,“我忌諱這個。”
“侯爺……你,你這,你怎麽連自己人都打啊。”顧則笑這腰,怕是要被折騰廢了,他揉揉自己的後背,扛着武器又站起來,嘟嘟囔囔的朝嬴嗣音的方向過來,“我昨晚可為你守了一夜的門兒,結果你起來就給我一巴掌,什麽事兒啊。”
“知道這門是朝外開,你還抵着門口坐?”
“這不是你說的,要我緊緊守着這門,半步不許離開嗎?”
嬴嗣音脾氣古怪,但對身邊人卻是不錯,顧則笑也是他一手栽培大的孩子,所以自小都是沒大沒小慣了,嬴嗣音并不在意。
司馬衛侯帶着商落雲入院之時,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幕,孝文侯爺嘴角帶着笑意,身後還護着另一位少年,少年雖是面無表情,可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兩個字,別扭,眼睛稍微不瞎的都能看得出來,人家沈清寒不樂意的厲害。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司馬衛侯微微一笑,搖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潇灑自在的朝着這邊兒過來,“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下官的禮物,侯爺可還滿意?”
“怎麽又變成你的禮物了?這沈清寒是我打下來的。”顧則笑不滿,只覺得這司馬衛侯又要來搶功,回怼了一句後,便回頭沖沈清寒道,“小哥哥,你說,是不是我一炮把你轟飛了的?
”
“你把他轟飛了?”嬴嗣音低頭笑問。
“當然是我了。”顧則笑得意的拍拍胸脯,“司馬哥哥追了他三天三夜都只能瞧見個腳後跟兒,根本抓不住,要不是我這驚天雷轟出去了一炮,那……啊啊啊,侯爺,疼疼疼,侯爺,侯爺你別擰我耳朵,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