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睜開眼睛，鐘紫桐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卧室裏，窗外已經是滿天星鬥了，簡單地洗了把臉，她來到了廚房，看着那忙碌的高大身影，她柔柔地問道：
“要不要我幫忙？”
身影停了一下，又繼續忙碌，柯天宇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回答：
“不用了，這些我自己做就行了，你要是餓了，餐廳裏有熱牛奶。”
鐘紫桐的身體沒動，仍然站在那裏，一直等到他把飯菜做好，才慢慢地踱到了餐桌旁。她取來兩個杯子，将奶鍋中的奶分成兩杯，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柯天宇面前，半開玩笑地說：
“喝下去，你現在的樣子出去會吓到小孩子的，所以你也應該補補身體，再說，你熱這麽多，我哪裏喝得了？我又不是魚！”
柯天宇一怔，擡起頭看到的卻是鐘紫桐許久不曾流露出的溫柔眼神，頓時感覺仿佛被從黑暗的地方釋放出來一樣，他整個人立即散發出了從前的活力，眼睛也有了神采，柯天宇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試探性地回應：
“我長得這麽壯，根本不用補，再說，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嗎？我吓到誰了？”
“吓到我了，”鐘紫桐被逗樂了，“我出院回到這裏時，第一眼看到你時就被你吓到了，我當時還以為是哪個動物園的猩猩偷跑出來了。”
鐘紫桐這突然的轉變簡直讓柯天宇措手不及，心裏真是又驚又喜，他繞過桌子，一把将鐘紫桐攬入懷裏，癡癡地說：
“紫桐，我不是做夢吧！從前的你真的回來了，你對我笑了，也和我說話了，還拿我開玩笑，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想開了？如果是夢，我希望永遠不要醒。”
輕輕地撫上柯天宇略顯削瘦的臉，鐘紫桐不再掩飾心中的疼惜：
“你沒有做夢。是，我想開了，所以我回來了，而且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嗚……”
所有的一切言語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柯天宇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将剩下的話都化入了這一吻中，鐘紫桐也主動地摟住他的脖子，回應着他的吻，兩個人迫切地汲取着對方口中的甜蜜，像是要将這多日的痛苦、不安、心酸與絕望都吻走。結束了這長長的一吻後，柯天宇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渴望，輕輕抱起鐘紫桐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而鐘紫桐也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裏，他們都知道這一次将會成為他們彼此心靈的最完美的一次融合。寂靜的房間裏不時傳來一聲聲輕柔的呻吟和男子粗重的喘氣聲，只有窗外的星星能窺到這滿屋的春光，能證明他們相愛的足跡……
＃＃＃
陽光已經撒滿了房間，鐘紫桐望着身邊依然沒有醒來的柯天宇，心中滿是甜蜜的感覺，她輕輕地伸出一只手，沿着他的臉好奇地向下撫摸着，肩膀、胸膛、小腹，就在要摸到最關鍵的部位時，一只手及時阻止了她這魯莽的舉動，她一擡頭對上的是柯天宇烏黑的眼睛，輕輕地打了他一下，語氣中有些許責備：
“我以為你還沒有醒呢！原來是裝睡。”
“沒有，”将那只調皮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着，柯天宇無限溫柔地看着鐘紫桐，“只是被你的手摸醒了，開始感覺很舒服，所以我才沒有睜眼，但是你知不知道剛才如果你真的再摸下去，恐怕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又想要你了。”
“原來是這樣，”懷裏的人吓的吐了吐舌頭，嘴裏小聲嘟囔着：“要是再來一次，我怕是要累死了。”
“昨晚累壞你了吧！對不起，我太沖動了。”柯天宇想起昨晚無數次放縱的纏綿，心疼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累倒也沒什麽，只是再不吃飯的話，我恐怕要得胃病了。”鐘紫桐開始發起了牢騷。
“對了，”柯天宇一拍腦門，立即跳下了床，“昨晚的飯還沒吃呢！這可好，晚飯變午飯了，紫桐，我馬上去做。”
鐘紫桐笑着叫住他，指着他的身體說：
“等等，天宇。你，就這樣去做飯嗎？”
柯天宇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一絲不挂，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太高興了，都沒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嘿嘿！”
迅速地從衣櫃裏翻出兩件睡袍，将其中一件放在床邊，自己穿上另一件下了樓。當鐘紫桐收拾好房間下樓時，早餐已經做好了，鐘紫桐坐在餐桌旁，悠閑地吃起了面前的食物。忽然她擡起頭，微笑着問起柯天宇：
“天宇，為什麽你不問我是如何想通的，又是什麽時候想通的。”
“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你不想說的話我絕不會提。”柯天宇喝了一口牛奶。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清楚，我想應該是雲姨、皓兒和龍大哥的話說服了我，經過他們的分析勸解，我才了解到自己是多麽自私，只是想着自己的痛苦，卻忘記了愛我關心我的人會更痛苦，所以我告訴自己要忘記從前，珍惜這新的生命。”
“雲姨來過？”柯天宇一聽到她說雲月夕，差點将嘴裏的面包噴出來，“什麽時候？皓兒也一起來的？”
“是啊，原來她們沒告訴你呀！你可不要怪她們啊，要是沒有她們，我們恐怕還在原地轉圈呢！”
“早知道雲姨這麽厲害，我早就把她請來了，又怎麽會怪她呢？再說，我對雲姨只有尊敬，哪裏敢怪她？”
鐘紫桐望向窗外的陽光：
“當我看見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時，心裏卻沒有特別深的恨意，反而感到一絲解脫，因為勇敢的面對曾經的傷痛，才能真正從中走出來，是你幫我做到了。既然我可以原諒他們，那我就更應該接受你，因為我清楚的知道，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我愛你！”
“我也愛你！”将鐘紫桐攬入懷，柯天宇也滿懷深情地說着，兩人都在這風雨過後，鄭重向彼此許下承諾。
随後的一段日子裏，兩人就像所有的情侶一樣，天天都浸在浪漫的情調中，不是看電影，去游樂場玩，就是漫無目的地逛街，但是柯天宇卻敏感地發現鐘紫桐近幾日似乎不是特別開心，臉色也不是很好，胃口很差，還經常嘔吐，心中隐隐産生一絲憂慮。這天鐘紫桐一早起來，剛走到餐桌前，惡心的感覺又來了，她急怕跑進了衛生間，柯天宇走過來，一邊幫她順着氣，一邊看着她的臉色，輕輕地說了幾個字：
“紫桐，你…懷孕了？”
如同驚天雷鳴一般，鐘紫桐身體一僵，怔怔地看着柯天宇的眼睛：還是被他發現了，其實又能瞞多久呢？許久，她絕望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放心，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帶你去風的醫院；如果你想留下他，我會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和你一起照顧他。”柯天宇的表情很平靜。
鐘紫桐一頭撲進他的懷裏，淚水如雨而下：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生氣？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傻瓜”，撫摸着鐘紫桐的頭，柯天宇寵溺地說：“現在你怎麽還會問這樣的傻話呢？”
兩人就這樣擁在一起很久很久，鐘紫桐的哭聲漸漸平息下來，她擡起頭，輕柔地說：
“其實我很喜歡小孩子的，每次看見他們都覺得很可愛……”
柯天宇心裏一顫，但是表面依然很鎮靜，他溫柔地凝視着那淚水未幹的臉龐，用舌頭輕輕地将淚珠舔拭幹淨，等着鐘紫桐告訴自己最後的決定，耳邊卻傳來了另一句：
“但是，我只想要屬于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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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風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只見他們就像是來喝茶一樣的悠閑，表情都很坦然。他微皺着眉，再次确定地問道：
“大嫂，你真的決定不要了嗎？”
與柯天宇相視一笑，鐘紫桐輕輕地握住心愛的人的手，語氣堅定地回答：
“是的，我想好了，這個孩子本就不屬于我，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讓他出生只會讓他更痛苦，所以我不想要。我希望将來自己孩子的父親是天宇。”
“那好吧，”餘風無奈地聳了聳肩，“我可是從來不做這種手術的，但是為了天宇和大嫂，我只好破例一次了。”
“當然要你出馬了，別人做我怎麽放心。”柯天宇強調着自己的意願。
“那大嫂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去手術室。”
柯天宇親自為鐘紫桐換上手術服，兩人相偎着走到手術室門口，柯天宇的手中魔術般地變出一條細細的白金項鏈，上面挂着一個心形的墜子，他輕輕地将它打開，裏面竟是鐘紫桐一直念念不忘的全家福，她興奮地接了過來，高興地問：
“天宇，它怎麽在你這？我還以為丢了呢！”
“是峻安在木屋外撿到了，他給我的時候，原來的鏈墜都已經壞了，所以我又重新訂做了一個，你還喜歡嗎？”
“你選的我當然喜歡了，這全家福可是爸爸媽媽唯一留給我的最珍貴的東西了。謝謝你，天宇！”
剛親手将項鏈為鐘紫桐帶在頸上，一名護士就走到了他們身邊，鐘紫桐向柯天宇微笑地揮了揮手：
“等着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等你出來，我還有更重要的禮物給你。”
望着徐徐關閉的門，柯天宇将手伸進褲兜裏，手指觸到一個硬硬的小盒，他将那小盒緊緊握在手裏，小盒中有他和鐘紫桐的幸福，也有着無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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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的人忙得頭都暈了，燕皓兒指揮着她手下最頂級的幾名設計師，在鐘紫桐的身邊不停地忙碌着，而鐘紫桐卻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任由他們擺布，看着平時活潑的燕皓兒今天卻如此緊張，不時的訓着下屬，她不禁莞爾一笑：
“皓兒，你不要這麽緊張嘛，你看這些人都被你吓得手忙腳亂了，再說，也不用這麽麻煩啊？”
“那怎麽可以？今天可是大嫂你和大哥結婚的日子，什麽事都不能馬虎，我一定要大嫂成為最美的新娘。這些人平時看着都挺聰明的，今天卻變得笨死了。喂，裙擺要稍長一些，頭紗不能那樣戴，口紅顏色不對，你們怎麽搞的？小心我把你們都解雇。”
柯天宇站在花團錦簇的婚禮會場，不時向前來祝賀的賓客打着招呼，餘風則以伴郎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看着柯天宇幸福的表情，他決定再送給老大一個結婚禮物，于是低低地小聲說道：
“天宇，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再額外送你一份禮物，這是一份驚喜，我想你會喜歡的。”
“什麽？”柯天宇回過頭，看着一臉詭異笑容的餘風，“你想給我什麽樣的驚喜？”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送大嫂進醫院時的事嗎？當時我經過對她的詳細檢查，發現她腦部有一個腫瘤，但當時因為手術風險太大，成功率只有20%，所以，在征得大嫂的同意下，我沒有給她做手術，而且我也答應大嫂不告訴你實情。”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難怪她會時常頭痛，會無緣無故地暈倒，還說什麽走了也放心的話，這種事你也敢瞞着我。”柯天宇的臉色一沉。
“別生氣，大哥，當時是你自己做不了主，不能确定與大嫂的關系，我當時提醒過你了，如果與你沒有關系，我是不會出手相救的。”
“那紫桐現在？”
“那天大嫂生命垂危被送進手術室後，我在取出子彈時就順便把那個腫瘤也一起取出來了。反正也是要賭一次，不如賭大點。”
“你真會自作主張，要是萬一紫桐醒不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了？”柯天宇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可是現在大嫂不是好了嗎？而且是一點病痛也沒有，我說過會還給你一個活潑健康的大嫂，我可沒有失言。”
“這倒是可以功過相抵。算了，總體看來，我還是要謝謝你，因為是你救回了紫桐的命，只是我不希望以後再聽到你先斬後奏的舉動。”
“放心，我哪敢啊！”餘風微笑着向柯天宇保證，眼光卻向一旁瞄着，“看，大嫂出來了。”
柯天宇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鐘紫桐一身潔白的婚紗，手中捧着一束百合，如同一顆最耀眼的明珠，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伴着音樂聲緩緩走來。當兩人并肩站好後，神父開始主持婚禮：
“今天是一個美好的日子，我謹代表……”
“這個老頭還真是煩人，說了那麽長一段話，讓人聽着都煩。”典烈小聲地嘀咕着。
“我也有同感，大色狼，你說話有時還算正确。”南宮遲在一旁像模像樣地感嘆着。
“南宮遲，誰是色狼，你敢再胡說，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拳頭。”
“喂，你們兩個有沒有點品味？這可是婚禮必須有的程序，是很多女孩子夢想的時刻，現在你們煩，等你們以後有了自己的愛人，結婚的時候就知道它的重要了。”燕皓兒得意地解釋着。
雲月夕微怒地看了他們一眼，幾個人立刻閉緊了嘴巴。此時婚禮已經結束，輪到抛花球了，很多女孩都站在鐘紫桐的身後，希望得到花球的祝福，成為下一個美麗的新娘，燕皓兒也擠在人群裏湊熱鬧。
回頭笑了笑，鐘紫桐用力向上一抛，衆人一擁而上，那花球卻意外的被彈了出去，竟不偏不斜地落在了餘風的懷裏。幾個兄弟馬上圍了上來，在他身邊七嘴八舌地說着：
“風，看來下一個結婚的就是你了，你還真是幸運。”
“我倒真想看看風會選什麽樣的女孩。”
“未來二嫂，你到底在哪裏？”
餘風掃了一圈身邊的人，淡淡地說：
“你們的話還真多，我這個人可是很記仇的。”
這裏亂成一團，雲月夕倒是很平靜地坐在一處角落裏，欣慰地看着這幾個她一手扶持起來的孩子。柯天宇拉着鐘紫桐的手，走了過來，向雲月夕深深地鞠了一躬：
“雲姨，謝謝您！”
“天宇，怎麽變得這麽客氣，你謝我什麽？”
鐘紫桐也同樣給雲月夕行了一禮，接道：
“雲姨，我和天宇是應該好好謝謝您，謝謝您将天宇培養成如此優秀的人，謝謝您勸慰我的話，一切就如您所說的，只要夢醒來，就會發現，太陽依然會升起，溫暖依然存在。”
“那現在你找到你的太陽了？”
鐘紫桐臉微微一紅，點了點頭，幸福地靠在柯天宇地懷裏，滿足地回答：
“是，我找到了，而且他永遠只屬于我。”
14.-尾 聲
望着眼前興師問罪的人，鐘紫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淩無心鼓着腮，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要用眼睛把摟着自己的柯天宇殺死，整個一副怨婦的模樣，大聲在逼問着：
“小桐桐，為什麽你結婚也不通知我一聲？你竟然真的嫁給了這個家夥？小桐桐，你知道這樣讓我多傷心？虧我還在為你的事忙得到處跑，你卻投入了他的懷抱。老天！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忍着笑聽完他喋喋不休的一頓牢騷，鐘紫桐溫柔地安慰着他：
“淩大哥，你可不要冤枉我啊！結婚時間我可是第一個通知龍大哥的，是龍大哥說‘天滅’最近出了些事情，你們都脫不開身。我一直都把你們當成我的親哥哥，你們沒來參加婚禮，我還難過了很久呢！今天一聽說你們回來了，我們馬上就過來了，想請你們吃頓飯，彌補一下，你不要一見面就怪我嘛！另外，天宇現在是我老公，不是‘這個家夥’。”
一番話滴水不漏地把淩無心的怨詞全堵了回去，淩無心張了張嘴，還想辯解什麽，但最終還是放棄地低下了頭。再擡起頭時，已經恢複了以前那玩世不恭的樣子，笑眯眯地拿出一個禮盒：
“小桐桐，過去的事我就不提了，這是我們大家送給你的結婚禮物，你可要好好珍惜。為了它，我可是走遍了整個倫敦。”
鐘紫桐驚嘆他的變臉技術簡直是一流，仿佛剛才的那個滿臉怒氣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興奮地接過禮物，她開心地說：“我就知道淩大哥是刀子嘴，豆腐心，謝謝淩大哥。也謝謝龍大哥和項大哥！”
龍笑生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微笑着遞給柯天宇：
“這也是我們送給紫桐的禮物，我想還是你帶她去比較好。”
柯天宇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将卡片穩妥地放進口袋裏，回敬地笑了笑，說道：
“謝謝龍先生，還是你們辦事效率高，這麽快就找到了。”
鐘紫桐好奇兩個人打啞謎似的對話，又不好意思問，只好招呼大家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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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天宇的車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外，一臉迷茫的鐘紫桐根本不知道柯天宇想做什麽，只能緊緊地跟着他進了醫院。做了簡單的登記後，兩人在一名護士的帶領下走到了一個病房外，柯天宇并不向她解釋什麽，只是指了指門上的玻璃，示意她向裏看，她只好聽話地望向病房裏面。
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一跳，因為待在病房裏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堂姐柳蕭蕭。只見柳蕭蕭穿着一身病人的衣服，坐在病床上，眼神渙散地看着電視，電視裏放的是她自己主演的第一部、也是最後一部電視劇《情歸何處》，音樂響起時她還跟着唱起了歌：
“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
但你卻不曾對我在意，
我知道在你的內心裏，
我從不是你的唯一。
可是我總是告訴自己，
我願意永遠這樣走下去，
默默的為你付出一切，
任憑自己心血在滴。
為什麽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讓人心碎又讓人着迷，
看着你冷漠的眼神，
我陷入無盡的冰封。
為什麽老天要捉弄世人，
讓愛情變得如此殘忍，
我情歸何處無人問津，
哪裏有我的永恒。”
鐘紫桐感到在這一句句的歌聲中，自己的心在無聲的滴血，她想伸手推門進去，卻被柯天宇及時制止了。護士沒有注意兩人的細微動作，盡職地介紹着病人的病情：
“她得的是重度精神抑郁症，屬于精神病的一種，已經在我們這裏治療一個月了，但是并沒有什麽起色，和剛到這裏一樣，倒是比較安靜，不像有些病人又哭又鬧的，思維就像個七八歲的小孩，按時吃飯睡覺；她每天就只是看這部電視劇，只是不停地唱着這首歌。曾經的大明星竟變成了這個樣子，可見她受到了多大的壓力和刺激，這人有時還真是琢磨不透。”
鐘紫桐的淚水靜靜地劃過臉龐，她輕輕地問：
“她還會好嗎？”
柯天宇用手指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溫柔地回答：
“醫生說恢複的機率很小。這次還多虧了龍笑生他們，當時看到你出事，我們都氣壞了，都決定一定要找出那些殺手和他們的主謀，但是當時的你什麽都不肯說，這讓我們查起來有些困難，于是只好調動‘月宮’和‘天滅’的所有力量，在一切可能的範圍內發出通緝令。要想想，誰都知道這兩個組織的威力有多大，何況要找的是同一夥人，自然會有人通風報信。不過多久，就查到了那幾個殺手，後來因為你的寬容，他們良心發現，供出了主謀竟是柳蕭蕭，這讓我們當時都大吃一驚。由于我要照顧當時的你，所以柳蕭蕭的事就交給了龍笑生，當龍笑生他們找到柳蕭蕭時，她就知道事情敗露了，主動坦白是她請了私家偵探，跟蹤你，後來嫉妒成恨，所以才請了殺手，因為怕有人查出來，她還是特地在日本請的殺手。“
“那幾個殺手是日本人？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要不是‘天滅’在日本的分部和日本黑幫關系不錯，我們恐怕也還是沒有頭緒呢！那個跟蹤我們的私家偵探，只是被吓了一下就全招了，恐怕他以後都做不了這行了；本來龍笑生他們是要将柳蕭蕭送進監獄的，只是她的精神太脆弱了，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至于那些錄像和照片也都已經被徹底銷毀了。”
已經深知這兩大組織之間的種種機密情況，鐘紫桐立即猜出了後來的事情：
“那天龍大哥給你的就是這家醫院的地址吧？”
“當然了。紫桐，我知道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了，而你又是那麽在意她，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她接回我們家，請專人照顧她，也可以讓風給她最好的治療。”
“不，”打斷了柯天宇的話，鐘紫桐又望向病房裏的人，“以前我什麽都依着她，任她打任她罵，甚至我明知道這次的主謀是她，但也什麽都沒說，本以為這樣是對她好，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過度的縱容反而害了她，讓她變得自私自利，嫉妒心極重。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是我太放縱她了。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對她來說很好，至少她不用再活在有我的陰影裏，也不會再害人，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以後的日子。天宇，我們以後常來看看她好嗎？”
柯天宇點點頭，兩人相偕走出醫院，剛坐進車裏，鐘紫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忍不住笑出聲來，柯天宇好奇地問着：
“怎麽了，笑什麽呢？”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卧室，到現在還是一片幽藍。”
“怎麽？你不喜歡嗎？皓兒當時可是拍着胸脯說你一定最喜歡藍色的。”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粉紅色和米黃色。看來皓兒有時也會判斷失誤，不過她對我們的事那麽用心，所以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訴她真相，就是怕打擊她的積極性。”
“原來是這樣，不用管她，回去我馬上命人重新布置，這次你這個女主人可要好好表現了。”
“當然。天宇，謝謝你今天帶我來這裏，也算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吧！那作為回報，我也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
“是什麽？”
“我說過我喜歡孩子，但希望孩子的父親是你，現在……終于夢想成真了。”
“什麽意思？”柯天宇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紫桐，你懷孕了？”
“是啊,”鐘紫桐幸福地微笑着，“你呀，快要當爸爸了。”
“太好了，我有兒子了，那我們馬上去風那裏給你做個全面檢查，我要我的兒子健健康康地出世。”
鐘紫桐不悅地問道：
“誰說一定是兒子，我認為是女兒。”
“不，一定是兒子，我能聽見他在說話。”
“別唬我，就算你會讀心術，也不可能知道他是男是女。”
“我就是知道……”
汽車在笑聲中駛離了醫院。陽光照耀下，風輕輕地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這聲音流動在空氣中，漸漸變成了一聲輕輕的祝福：桐桐，我們的好女兒！你，一定要幸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