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故

第25章

岳飛回京兩個月後皇帝仿若随口嘆氣：“岳郎英姿，朕竟不得一見。少不得叫諸将士給朕敘敘岳郎英姿。”

遂昭諸将龍德殿。

皇帝以此為名與諸将議。

皇帝對于軍務真的懂得不多，他也不瞎指揮，只是聽着，不懂處問岳飛。他只求懂得幾分，別做睜眼瞎就是。

皇帝一番問答，也頗覺滿意，含笑贊道：“諸卿風采，不輸武甯，甘翮，雅染。”

武甯候、甘翮候、雅染候都是建安大将。他們随永寧王東征西讨，有不世戰功。這三人建安時就被天子封為武甯伯、甘翮伯、雅染伯。死後被追封為侯爵。生伯爵，死侯爺。真真正正是武将位極人臣的典範。

皇帝這幾乎是一種變相的承諾。宋朝抑武重文，武人地位低下。如今皇帝隐晦的一提就讓諸将心中感激上了。

岳飛微微笑着。

這些年皇帝步步為營，摸索着，試探着，也成長着。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議完政皇帝留諸将用膳，這場議政算是完滿結束。

倒是湯懷幾個岳飛的發小，跟岳飛多說了幾句話。

岳飛對皇帝笑道：“這幾位都是臣發小，頗有些魯莽，當不得大事。”

皇帝哈哈一笑：“朕觀諸卿勇慧有加，人中俊傑。岳郎太過謙虛了些。”

岳飛微笑不答。

皇帝又和幾人說了幾句，幾個人不自在，很快就告辭了。

皇帝問岳飛：“我又沒擺架子，他們戰戰兢兢怎麽回事？”

岳飛搖頭。

“他們官位不高，聲明不顯，自覺皇帝厚愛受之有愧。”岳飛溫聲道：“更何況，他們出生鄉野，見了皇宮這等阆苑美色，人間富貴，自然不會自在。”

皇帝點了點頭：“那倒也是，便罷了。今日難得閑暇，不如出宮轉轉？帶上晚娘和旭哥，天家皇子皇女，也不能拘的鼠目寸光。”

岳飛點頭：“好。”

于是夫夫二人帶着兩個兒女出了宮。

第一站自然是岳府。岳母和岳雲岳雷兩兄弟不及接駕，連連告罪。

岳飛雖是時時差人向母親問安，但忙于軍務，已經兩個月沒見母親了。他扶住母親坐下，問候了母親便問岳雲兄弟兩個課業。

岳雷還好，岳雲臉色便不怎麽好。

趙旭看到哥哥面對岳飛戰戰兢兢，不由有些奇怪：“爹爹，為什麽雲哥怕父王？”

趙桓微微一笑：“你和雷哥現在還小，過上一兩年，你們照樣也得怕他。”

岳雷搖頭不信：“爹爹騙人，我不信。”

岳雲卻在心下贊同皇帝的話。

岳飛也聽得皇帝如此說，笑：“桓郎說什麽話，我自覺是個好父親，只是恨鐵不成鋼。”

趙桓不為所動：“你也就說得好聽。”

岳飛倒是知道岳雲性格讨喜，又自幼長在皇宮，趙桓把他當自個孩子養，直到岳雲大了才讓他出宮，自然覺得自己太過折騰兒子，這是在埋怨自己。

“桓郎也是太過心疼兒子。”岳飛溫和道：“雲哥天賦一等一好，只是這小子憊懶，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

趙桓道：“我哪是怨你，你為了大宋江山和他們兄弟幾人打算，我怎不知？只是雲哥還太過年幼啦。”

岳雲皺着一張苦瓜臉不敢說話，趙晚在旁邊呵呵取笑他。

岳雷趙旭兄弟二人已經在那兒一來一往敘話起來。

雖說兩人是兄弟，但他們一個是皇子，一個是庶民。岳雷自幼細心秀慧，又大趙旭兩三歲，自然不會冒犯他。

岳雷記得清楚，大母對他說，旭哥不僅是他的兄弟，更是他的主子。

趙旭也記得父王對他說過，他和雲哥雷哥不僅是兄弟，也是君臣。所以既要全兄弟之情，也要現君臣之意。這中間就講究一個度。

兩人小小年紀，對答之間得體老成，逗得岳母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