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段凝錄把段凝青送到洗手間,告訴他東西怎麽用,再返回到客廳裏發現段凝紫不見了。
只有秦郁森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臉色不怎麽正常,好像陷入了什麽思考中。
段凝錄清了下嗓子,淡聲問:“紫寶呢?”
秦郁森收回神思,看了眼卧室:“她說困了。”
很快段凝青從洗手間出來了,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往客廳走。
段凝錄看他困了,說道:“你也休息去吧。”
語畢他帶段凝青去了小卧室:“你今晚就在這将就一宿吧。”
重新回到客廳後,段凝錄看着秦郁森勾了下唇角:“家裏只有倆卧室,咱們兩個今晚恐怕沒地方睡了。”
秦郁森靠着沙發伸了個懶腰:“沒關系,我在這裏将就一宿。”
段凝錄看他憋憋屈屈的靠着沙發背,笑了:“家裏那麽寬敞,何苦來這受這個罪?”
秦郁森抿了下薄唇,沒說話。
女孩到底沒回答他的問題就跑開了。
雖然難過,但心裏還存了那麽一點希望。
第一次她那麽決絕的告訴他不喜歡他,更不愛他,而今天她沒說出來這種話,是不是就證明她的心意正在一點一點的改變?
用不了多久就會喜歡他,甚至愛上他……
段凝青去休息了,段凝紫也回了卧室,此刻客廳裏只有段凝錄和秦郁森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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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寧靜,老舊式的黃金擺鐘滴滴答答的響着,像一個不知道疲倦的工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裏越來越安靜,段凝錄看着秦郁森,忽然提議道:“喝點?”
喝點酒倒是好,正适合這樣的環境,一個傷心失落的男人在這麽安靜的夜晚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淺酌。
“好,”秦郁森說道。
段凝錄不常喝酒,因為他要時刻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去整理那些委托人的卷宗,今天看秦郁森坐在這實在太無聊了,才想起喝酒的事。
段凝錄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門,發現裏邊沒有啤酒了,猶豫了一下,他拿了件外套離開了家。
沒有喝酒的習慣就沒準酒,他打算出去買些,順便買些下酒菜。
段凝紫不過是不好意思了回卧室躲了一會清淨,等臉上的熱度下去,她便想出來了。
可是段凝錄站在客廳,她又覺得難為情。
心裏埋怨秦郁森問什麽不好,非要問這麽一個沒營養的問題,讓她覺得特別不舒服。
說不愛吧,她說不出口。
可要說愛,這也太快了點。
所以她便臨陣脫逃了。
忽然聽見開門聲,心裏一沉,不是秦郁森生氣走了吧?
段凝紫快速走出來,也沒看清楚客廳的情況,只見到沙發上露出一個腦袋,張嘴就問:“秦郁森走了嗎?”
聽見段凝紫的聲音,秦郁森彎了下唇角,漫不經心的回道:“秦郁森沒走。”
怎麽是秦郁森的聲音?
那剛才出去的是誰?
“凝錄呢?”段凝紫跑到秦郁森面前,緊張的問。
秦郁森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麽,段凝錄那麽大的人還能丢了不成,慢條斯理的說道:“出去了。”
頓了下,“買酒。”
段凝紫皺了皺眉,一邊責備他一邊往外跑:“這麽晚了你怎麽讓他出去了?”
“就算要出去,你就不能跟他一起去?”
她最後一個字音淹沒在關門聲裏,秦郁森皺了皺眉,段凝錄那麽大人了,難道怕黑不成?
心裏雖然不高興,但自己老婆這麽晚出去,他還是快速追了出去。
門口站了兩個保镖,段凝紫看見他們就生氣:“你們怎麽辦事的,這麽晚讓凝錄一個人出去?”
兩個保镖被罵也不敢吭聲,只是老實低着頭。
剛才他們是要跟着的,可是段凝錄沒讓,說什麽他就去樓下一趟,不用他們管。
都是主子,他們敢忤逆嗎!
段凝紫坐上電梯,心急火燎的等到一樓,出了電梯就開始跑。
不知道段凝錄去了哪個超市,打他手機也沒人接聽,心裏越發的着急了。
“紫紫,你去哪?”秦郁森追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了段凝紫一個背影,他不敢停頓,趕緊去追。
小區東門口有一個超市,這兩次過來段凝錄都是走的東門,段凝紫猜測段凝錄會去,所以她稍一猶豫就往東門跑。
“剛才有沒有來過一個這麽高的男人?”段凝紫一口氣跑進超市,問裏邊的售貨員。
售貨員正坐在收銀臺後邊發暈,聞言頭也沒擡的回道:“沒。”
段凝紫趕緊去別的超市找,正好撞見秦郁森過來,開口就問:“看見凝錄了嗎?”
秦郁森是和她一路跑過來的,她沒看見,他自然也沒看見:“沒有,你這麽着急找他幹什麽?”
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解的說道:“他又不是小孩子,就出來買點東西能出什麽事?”
段凝紫現在哪有心情聽他說什麽,要是段凝錄出點什麽事,她肯定得自責死。
“你要是不幫忙就松開我,別搗亂。”
段凝紫說話的聲音隐隐的有些顫抖,秦郁森感覺事情不太對,他眼神變深,看着段凝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段凝紫沒辦法說書裏的內容,只說:“凝承前天打了那個官司,我擔心原告會報複他。”
頓了下,“我讓你查真兇,你查到了嗎?”
秦郁森:“最遲明天就能出結果,你別着急,不可能這麽巧。”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段凝紫滿心都在段凝錄身上,也顧不上秦郁森對她的安慰。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被秦郁森推了一把,腳下不穩,她差一點摔倒,幸好扶住旁邊的牆壁,“秦郁森……”
還沒等她喊出口,已經看見秦郁森拿住了一個人。
啪嗒——
一把鋒利的刀子落到地上,還濺出幾滴血,明顯是有人是受傷了。
“秦郁森——”段凝紫顧不得剛才被撞了一下,趕緊去看秦郁森。
被秦郁森控制住的男人有四五十歲,個子不高,但很壯實,面目兇惡,被秦郁森按住好像控制不住憤怒一樣,扯着嗓子罵道:“快點松開我,少多管閑事,放開我——”
血是從秦郁森胳膊上流下來的,刀痕不是很深,血流的也不多,但是在夜色昏暗的下,看着着實恐怖。
段凝紫先打了110報警,然後又想打120卻被秦郁森制止了:“我沒事,不用叫救護車。”
“你到底是誰?”秦郁森把他按在牆壁上,控制着他不讓動,“想要幹什麽?”
他剛才和段凝紫說完話,忽然看見一個黑影拿着刀沖了過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推開段凝紫,然後快速的控制住了行兇之人。
這會又驚又怕,幸虧他跟着一起出來了,否則段凝紫一個人碰上這種窮兇極惡的歹徒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這會行兇人一邊臉貼着牆壁,嘴被壓癟,說話不利索,嗚嗚啊啊的罵道:“快點松開我,你們這些幫兇,壞人,都得下地獄!”
提到幫兇,段凝紫忽而想到了段凝錄,這個人不是原告的父親吧?
他在路上等段凝錄,不巧被她撞到了。
這邊吵吵鬧鬧的,很快引來路人圍觀,段凝紫顧不上他們,過去檢查秦郁森的傷口,“怎麽樣啊?”
出了這麽多血,肯定很疼,明明不是傷在她身上,可比傷在她身上還心疼。
秦郁森看她眼裏淚花閃爍,一副快哭了的架勢,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心裏正受用着呢。
這樣的傷對他來說沒什麽,可看見段凝紫擔心,他就想故意逗逗她。
這會他表現出特別痛苦的樣子說道:“紫紫,我要不行了。”
“那要不你松開他,快點去處理傷口吧,”段凝紫拿出手機把行兇者的樣貌拍下,“我給他拍照了,肯定跑不掉的。”
秦郁森只是不肯:“紫紫,你聽我說,萬一我出了什麽事,你一定要給去我的家鄉給我立塊碑,最後寫上段凝紫為亡夫立此碑。”
段凝紫:“……”
怎麽感覺秦郁森有點玩笑的意味?
“出了什麽事?”段凝錄買好東西往小區裏走,正巧看見一圈人圍在一起,他本來不是好事的人,可影影綽綽的好像看見了段凝紫的身影。
他記得很清楚他出來的時候段凝紫回屋休息了,怎麽可能出現在小區裏?
懷着确認一下的心态,他擠開兩個人走進去,果然看見段凝紫手足無措站在那,她面前的男人好像是秦郁森?
地上有把刀子,周圍很多血跡,是秦郁森受傷了,好像不太重。
而被壓住的人,似乎有些面熟。
“康女士的父親?”
思維快速的轉了下便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手裏東西不自然的落地,段凝錄快速走到段凝紫身邊,上下打量了一圈:“你沒事吧?”
段凝紫搖頭:“我沒事,是秦郁森……”
确實不像有事,段凝錄提着的心放下些,他轉到受害者父親面前,皺眉問道:“你的目标是不是我?”
康雲忠剛才還能平息怒火,這會看見段凝錄,只覺得火氣直往頭頂上撞,他開口就罵:“是你個人渣,混蛋,就因為你,我女兒才會受到二次傷害!”
“要不是你,那個混蛋早就被判刑了,怎麽會被放出來,你們這些個律師,只要拿了錢就不管別人死活,你說,你們是不是給法官送了禮?”
……
對方越說越難聽,越說越無理,段凝錄清淡臉上第一次露出那種特別厭惡的表情,他緊緊的握住拳頭,忍了又忍之後,終于擡起了腿,照着對方的肚子就猛踹了兩腳。
然後他把刀子踢到旁邊,讓秦郁森公開他:“你放開他,我看他還想說什麽?”
段凝錄平時雖然紳士,大度,但是面對險些傷了他妹妹,又傷了自己妹夫的人,容忍度幾乎為零。
“康雲忠,今天你傷了我妹夫,這故意傷害罪是跑不了的。”
“但是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誰傷害了你女兒,你最好扪心問問你自己。”
“如果被告人真的做了什麽,就憑我一個律師就能讓他脫罪?”
他越說越生氣,聲音铿锵有力,字字珠玑,面色威嚴清冷,渾身都透着讓人畏懼的光。
段凝紫覺得,法庭上的他大抵如此,才會讓蒙冤之人沉冤得雪。
月色越來越深,天氣越來越冷,她出來的急穿的少,這會凍得渾身發抖。
可是她顧不上這些,眼裏只有對康雲忠進行訓斥的段凝錄。
她好像第一天認識對方,原來他并不是存在感低,而是不想表達。
康雲忠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只是怒視着段凝錄,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對方的架勢。
……
二十分鐘後警察來了,帶走了康雲忠,讓她和段凝錄去做筆錄,秦郁森處理好傷口再過去。
段凝紫不放心秦郁森,和警察商量晚一會過去。
段凝錄拿出自己的工作證明,又和警察解釋了一下,警察便放她走了。
這會秦郁森的胳膊已經簡單的處理過了,用襯衣纏住,流血停止,只是剛纏住胳膊的衣服就被鮮血濕透了。
段凝紫幫不上忙,只能幹着急:“剛才幹嘛不松開他,先去醫院啊。”
秦郁森大半個身子都靠着她,聲音顯得特別虛弱的說道:“不能松啊,到時候去哪抓人去。”
段凝紫:“到處都是監控,總能抓到的。”
“不行,”秦郁森的聲音雖然很虛弱,但很堅決,“想要傷害我老婆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段凝紫:“……”
為什麽感覺心裏這麽舒服呢?
好像有一股微微發熱的暖流從心底升騰,慢慢的溢滿五髒六腑,直到四肢百骸。
秦郁森看她擔心自己,覺得這點傷很值得。
要是能讓他今晚開葷,就算要了他半條命都值了。
“正好附近就有家醫院,”段凝紫說道,“你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秦郁森立刻阻住:“不行,我不去這家。”
段凝紫皺眉:“那你去哪?”
秦郁森:“我要去大離醫院,讓段凝承給我包紮。”
段凝紫不解道:“人家是做大手術的,你這傷口……”
雖然看着很嚴重,但總和核桃大的心髒,頭發絲似得冠動脈上做手術沒法比。
秦郁森堅持:“那也不行,”語畢他特別虛弱的看向段凝紫,“他不是連這點技術都沒有吧?”
他為了段凝承的姐姐受這麽大傷,怎麽也要讓他看看吧。
段凝紫說過,只要說服她的幾個弟弟,那她就可以接受他了。
段凝紫無奈道:“那好吧,去離大醫院。”
車速很快,眼看着就要到了大離醫院了,秦郁森忽然改了注意:“還是不要去了。”
他這點傷要是給段凝承看見,對方肯定會說他矯情,還是等他好的差不多了再想辦法讓對方知道。
他必須要給段凝紫的家人留下他很能忍,能承擔大事的印象。
段凝紫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不解道:“為什麽?”
秦郁森:“我覺得還是不要麻煩凝承了,萬一他沒時間……還是就近找個診所吧。”
段凝紫無法,只能依着他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很快醫生給秦郁森做完清洗包紮上,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兩個人趕去了了警察局。
現在段凝紫也弄清楚了秦郁森受的傷,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麽嚴重。
從警局出來,回去的路上說道:“人家受傷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很嚴重都會表現的沒那麽嚴重,你是怎麽回事?”
秦郁森看着她,嘴角勾着笑:“承認是我家人了?”
思路可真清奇,段凝紫無奈的說道:“你到底會不會正經點?”
秦郁森半個身子都靠着她:“我要是正經點,能有什麽好處?”
他現在也就剩嘴上這點功夫能占點便宜了。
作者有話要說:愉快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