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果然不是幻覺，她剛坐下，對方就走過來打招呼了：“巧啊，大哥。”
大哥？
秦郁森喊秦惜晏為大哥，段凝紫滿臉疑惑的看向秦惜晏，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秦郁森，沒什麽溫度的應道：“巧。”
這根本就是不歡迎的态度，段凝紫又看向秦郁森，心裏想着這位大佬不是連點眼色都沒有吧，人家都這态度了，但凡有點眼色都會轉身離開。
然而，秦郁森并不是一個有眼色的人，他特別熟絡，又特別自然的說道：“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一個人。”
他說完走到段凝紫身邊，擡手摟住了她的肩膀，跟秦惜晏介紹：“忘了給大哥介紹，我愛人，段凝紫，”頓了下，“也就是你的弟妹。”
他也不管段凝紫的态度，像個急需向人證明自己的小孩子，繼續和秦惜晏說：“之前沒跟大哥說過，我們是相親認識的，只領了證，沒辦婚禮。”
段凝紫倒不在意秦郁森怎麽說，反正他這個人總是出乎意料，做些古古怪怪的事。
只是小心的觀察着秦惜晏的臉色，剛才在醫院的時候他就變了臉，這會不知道又是什麽反應。
好在對方沒什麽情緒表面，只是瞳眸微深的看着秦郁森，點頭道：“我知道了。”
段凝紫這才松了口氣。
只要他們別在她面前發作就好，至于他們兄弟的關系，她才懶得上心。
在段凝紫胡思亂想的時候，秦郁森又捏起了她的左手腕，手指無比憐惜的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分明是給對方看的。
段凝紫皺了皺眉，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可秦郁森握的太緊，她使勁動了兩下都沒抽回來，只能無語的看着他，“秦郁森，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惜晏不動聲色的點完菜，等菜的空隙說道：“一直沒見你帶回家，我以為你跟家裏開玩笑的，既然這樣，希望你早點把女孩帶回去。”
“那是自然，”秦郁森笑道，随即想要拉段凝紫起來，“走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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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凝紫才不想跟他回去，使勁去推他的手，“往哪走，你松開我。”
這個人是不是沒弄清楚，他們正在談離婚的事，表現的這麽熱情幹什麽？
有些話她不想讓秦惜晏聽見，半轉過臉，壓低聲音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女孩眼神裏的神色頗為不耐，秦郁森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乖一點，不聽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威脅我？”段凝紫最不怕的就是威脅，“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
兩個人在那明争暗戰，秦惜晏都放在了眼裏，他不動聲色的起身道：“我去接個電話。”
段凝紫禮貌有加的點了一下頭，等秦惜晏一走就使勁睜開了秦郁森，“秦郁森你到底要幹什麽？”
秦郁森也不再跟她糾纏，往椅子背一靠，懶懶散散的說道：“一天沒離婚，你一天就是老子的人。”
“想綠了老子，門都沒有。”
段凝紫使勁攥起小手，貝齒緊咬，怒視着秦郁森：“所以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離婚？”
秦郁森往前伸出下巴，薄唇翹了翹：“親一下，告訴你。”
段凝紫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和秦郁森這種人糾纏沒意義，幾秒後，她起身說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秦郁森勾了下唇角，笑了：“就知道老婆害羞，算了，原諒你了。”
段凝紫走到洗手間的時候，正巧看見秦惜晏打完電話回來，她停下腳步，不好意思的看着對方：“對不起，是我的原因攪了今天的晚餐，要不這頓飯算了吧。”
秦惜晏默默的看了她一會，神色微蹙，最後好像做了什麽決定似得開口：“段小姐如果想跟他劃清界限，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她和秦郁森就是個誤會，段凝紫現在也發現了，秦郁森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富家公子，實在無聊透了才會跟她玩這種夫妻游戲，沒準哪天夠了，她求着他別離婚都不行。
而且萬一他真是K博士怎麽辦？
她可不想把秦惜晏牽連進來，想及此，段凝紫笑了笑，說道：“不用，我會自己處理。”
“好，”秦惜晏動了動嘴唇，段凝紫以為他想說什麽，可等了半晌他也沒開口，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外走了。
好奇怪的男人，段凝紫正要返回去，卻發現秦惜晏去而複返，段凝紫猜想他肯定有什麽很重要的事，誰知道秦惜晏只說：“我送你回去。”
段凝紫怔了下，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秦惜晏薄唇抿了一會，神色有些恍惚，好像在想什麽很遙遠或者很重要的事，段凝紫不好打斷，只能默默的等着。
好在秦惜晏并沒有想太久：“你剛才問我什麽？”
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段凝紫好長時間沒反應過來：“我問了什麽？”
秦惜晏提醒道：“在醫院。”
在醫院？
段凝紫想了一會，終于想起來了，“你有沒有聽過K博士，是這句嗎？”
秦惜晏點頭，往包廂裏看了一眼，說道：“小心你身邊的人就對了。”
身邊的人？
秦惜晏這麽說肯定就是知道些什麽，段凝紫不想放過，追問道：“所以他到底是誰，你能不能告訴我？”
秦惜晏搖了搖頭：“這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對方不肯說，段凝紫也不能強迫人家說出來，畢竟秦惜晏看着冷冰冰的，極其不容易接近，根本猜不出他心裏到底什麽想法。
秦惜晏走之前又最後問了一句：“你應該不會讓秦郁森送你回去吧？”
段凝紫笑了，口吻有些不屑：“他？”
“我怎麽可能讓他送我。”
秦惜晏貌似很滿意段凝紫這話，他沒再說什麽，而是幹脆利落的離開了餐廳。
段凝紫再回到包廂的時候，秦郁森還坐在那。
他穿了一件藍色襯衫，兩只胳膊松松散散的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裏握着手機，手指靈活的劃着什麽。
他手指修長，指節清晰勻稱，指甲幹淨整潔，看着特別養眼。
段凝紫心裏嘆了口氣，果然長得帥的男人幹什麽都好看。
好看歸好看，段凝紫也沒什麽跟他搭讪的想法，拎起自己的手包打算離開，誰知道男人看着心不在焉的樣子，可動作卻異常迅速敏捷，在她的手包還沒離開座椅的時候就被人按住了。
段凝紫無語的看着他：“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婚不離就算了，現在這是想幹什麽？”
秦郁森用下巴點了一下椅子，笑道：“來都來了，坐一會。”
“坐一會能離婚啊，”段凝紫不客氣的反問道。
秦郁森單手撐着下巴，眼底噙着笑，說道：“沒準。”
就這态度，段凝紫覺得自己要是相信他，除非腦子進水了。
不過倒也好奇，他到底能坐出什麽來，反正司機還沒到，她就坐一會也無妨。
這麽想着，段凝紫重新坐下，不過跟他隔了兩個人的位置，“好了，你可以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了。”
秦郁森特別好脾氣的問道：“你想聽什麽？”
什麽叫她想聽什麽，明明是他讓坐的，這人總能颠倒黑白。
不過段凝紫懶得跟他争辯，想了想問道：“為什麽和我相親？”
秦郁森毫不猶豫的回：“看你長的漂亮。”
段凝紫瞥了他一眼，眼神裏充滿了疑惑：“意思以前就認識我呗？”
“你想聽真話？”秦郁森反問。
段凝紫無語道：“廢話，聽假話我回家聽相聲呢，和你費勁。”
秦郁森也不惱，回憶了一下說道：“大概就是很多年很多年前。”
很多年前？
段凝紫皺眉：“那是什麽時候？”
秦郁森伸出手一邊數一邊嘀咕，最後特別絕望的看了她一眼：“也許是12歲，或者13，反正好多年，記不清楚了。”
秦郁森那個時候就見過她？
那應該是原主吧。
就這樣一條線索，段凝紫瞬間腦補出一部感情大戲。
她看着秦郁森，一邊腦補一邊說：“所以你從那會一眼就看中了我，然後心心念念這麽多年，直到前一段時間我開始相親，你總算抓到了機會是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秦郁森還挺深情的。
不過可惜，她不是原主，他娶錯了人。
秦郁森像看弱智似得看着她：“段凝紫，我覺得你應該去寫小說，想象力這麽豐富。”
“不是？”段凝紫沒想到自己猜錯了。
秦郁森嗤笑：“幼稚！”
段凝紫不服氣道：“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娶我？”
這個簡單，秦郁森毫不猶豫的說道：“心血來潮，就那麽一瞬間，覺得你很有做老婆的天分，就領證了。”
“你才幼稚，”誰結婚這麽輕率的，段凝紫問道：“你不後悔？”
秦郁森苦笑了一下：“後悔？”
“有什麽好後悔的，”他只恨婚前沒有通過別的途徑認識她，這樣兩個人也能坐下來好好交流，溝通，慢慢培養感情。
哪像現在，兩個人一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離婚。
男人剛才還一副吊兒郎當不太正經的模樣，此刻低着頭，垂着眼睑，好像很難過。
段凝紫皺眉，這是什麽表情？
不是舍不得她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段凝紫就忍不住否定了。
怎麽可能，秦郁森拿她消遣還差不多。
屋裏的氣氛忽然變安靜，段凝紫望着牆壁上的抽象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只能這樣安靜的坐着。
倒是秦郁森忽然開了口：“跟我去個地方，明天就跟你辦離婚手續。”
“真的？”被騙了太多次，段凝紫已經不相信他說的話了。
秦郁森的态度從來沒像這一刻這麽認真過，他點頭道：“如果這次再騙你，你以後再也別信我說的任何話。”
反正被騙了太多次，倒也不差這一次，段凝紫想了一下，說道：“好。”
秦郁森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起身拉起段凝紫往外走。
段凝紫不知道他要去哪，但總不至于有什麽危險，所以大大方方的跟着他。
不過此刻男人正用他的大手握着她，男人手心幹燥，微熱，握着她的手指蘇蘇麻麻的，段凝紫忍不住紅了臉頰。
她低頭看了眼兩人手指相握的地方，一股麻意順着手指一直穿到她的肩膀，最後抵達心髒的位置。
耳蝸也慢慢的熱了起來。
一路上段凝紫都沒說話，任由秦郁森拉着她走了兩條街，最後進了本市最高的大樓上。
此刻夜幕降臨，路邊的霓虹接連亮起，天上的星鬥也發着點點光芒。
晚風輕拂，兩個人就走在這樣的大街上，特別像芸芸衆生裏的一對情侶。
很快到了摩天大樓的樓頂，大有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氣勢，不過段凝紫心裏更多的是旖旎，還有讓她臉紅的情愫。
她滿是羞澀的看了眼秦郁森，發現對方也正用那種深的無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心裏受到重擊，她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你幹嘛帶我來這裏？”
女孩聲音小小的，充滿了羞澀，秦郁森抿了下嘴唇，他看着遠處的天邊說道：“我們那裏有一個大教堂，是我們那最高的地方，站在那裏能看得特別遠，大海，霓虹，海鷗，還有整個城市的景色，都能盡收眼底。”
說到這，他看了眼段凝紫，彎了下唇角，繼續說：“很小的時候，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帶着自己喜歡的女孩站在那裏看每天晚上的夜景。”
只是可惜，段凝紫不肯跟他回去。
好在這裏大樓高聳，站上來也是一樣的。
段凝紫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茬，她會是他最愛的人嗎？
他的家世肯定很不一般，而且中間還隔着一個K博士，又是他騙她在先，很多事情，好像沒辦法一下都接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莫名的有些荒涼的說道：“你的心願會如意的，你喜歡的女孩子以後也肯定會陪着你站在大教堂的最頂端。”
秦郁森笑笑沒說話。
接下來的時間誰都沒開口，隔着玻璃，夜裏的霓虹格外漂亮，兩個人卻都各懷心事，都心不在焉的看着遠處。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秦郁森終于開口了：“走吧。”
他沒看女孩，也沒再牽她的手，徑自走在前邊。
男人好像很落寞的樣子，段凝紫心裏很不自在，可他們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了的，所以她最終什麽都沒說。
只是跟着他下了樓。
“我送你回去，”秦郁森的車子已經停在樓下，看來是早有準備，段凝紫也不矯情，大方的說道：“好。”
之前每次見秦郁森的時候，他帶的人都是粱寅生，這次開車的卻是個陌生人。
心裏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問人家的助理。
很快到了段家老宅，司機停下車子下了車，打開段凝紫這邊的車門，請她下車。
段凝紫沒敢看秦郁森的臉，只是低着頭扶着側門往下伸腿。
就在這個時候，秦郁森忽然開口：“明天早上9點，我過來接你，然後辦手續。”
“哦，”段凝紫心裏一緊，莫名的有些難以名狀的情緒從心底蔓延，她最後看了一眼秦郁森，眼窩有些熱，不想讓自己失态，她快速下了車。
“紫寶，你怎麽好像哭了，”段凝紫一進屋，段凝青眼尖很快發現她的眼睛有問題，追着問道。
段凝紫沒哭，只是眼睛紅了而已。
她含糊道：“迷了眼而已，哪裏哭了，你不要胡說。”
段凝青不信她的話，圍着她轉了兩圈，“你騙人，你就是哭……”
看見段凝承從樓上下來，段凝紫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壓低聲音說道：“別胡說，我沒哭。”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寫完就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