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墨當天就按照之前和房東的合同,和顧燦然拟了一個差不多的租房合同,第二天和之前的房東說了自己找到新住處的事,花了幾天的時間慢慢地把東西搬回了顧燦然的家。
顧燦然高興壞了,哪怕還生着病,這幾天也跟着李墨忙上忙下的。
結果倒好,尚在病中的顧燦然很快就恢複了原本的生龍活虎,之前還健健康康的李墨卻大病了一場。
搬完家的第二天,是10月6號,早上醒來的時候,李墨渾身都在發燙。
這幾個月又是在雲南奔波,回來後又是看房又是腎結石又是搬家的……
本就內在虛弱的人,積攢了一年的隐患和疲憊,在李墨精神最疲憊的時候一股勁地爆發出來。
這一爆發,成功讓李墨進了醫院。
做完核酸和其他常規檢測後,發現只是普通的發燒,醫生開了藥之後就讓李墨回家好好休息。
只要不是高燒,人體是可以依靠物理降溫和免疫機制調整體溫,慢慢降下來的。
只不過發燒帶走了李墨身上的水分,肌肉酸痛,渾身無力,折騰得她一整天都只能躺在床上。
顧燦然陪了她一下午,盡管李墨怕自己會傳染到她,可顧燦然還是燒了壺水候在李墨身邊,一邊用冰給她敷額頭,一邊等着李墨口渴了喂她喝鹽水。
為了方便李墨睡着,房間的所有窗簾都被拉上了。昏暗的房間裏,皮膚白皙的顧燦然似乎成為了唯一的光源。
肌膚雪白的少女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吊帶,在沒開空調的房間裏,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托着腮幫子憂愁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年長者。
發燒讓李墨看起來異常的虛弱,她散着長發躺在床上,蓋着單薄的空調被,額上敷着冷敷貼,露出來的臉透着蒼白的憔悴。
顧燦然看着她颀長的脖頸,聽着她從喉嚨裏發出的一些無意義的嗬嗬聲,心疼得用毛巾擦過她汗濕的脖頸,不由得念叨了幾句:“身體真的好虛弱啊……要是我不在家,一個人得病成什麽樣?”
而且她高三了,以後在家的時間只會多不會少,李墨要是一直這麽虛弱,可怎麽辦?
Advertisement
這時的顧燦然,完全理解了為了什麽李長庚一說起李墨,就帶上老母親一樣的憂愁。
這個人……完全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太脆弱了!
顧燦然一邊這麽想,一邊拿出手機,給李墨列了一個時間表,準備給她好好地制定一個作息計劃表。
傍晚的時候,顧燦然點了粥店的外賣,讓李墨起來,喂着她吃了點。
以往為了減少麻煩,李墨生病時都是自己一個人抱着被子滾進床裏,睡了個昏天暗地,等恢複了才會爬起來找吃的。
可是這一次有顧燦然,發燒流汗有人擦,口渴有人遞水,那麽她餓了自然樂意有人喂自己。
興許是發燒不舒服,李墨刻在骨子裏的惰性也徹底發作了。
坐在床上,裹着空調被,衣衫不整,神情憔悴地等着顧燦然喂食時,李墨全然想不到自己比對方大十歲這件事。
在加上她以前生病時,十三四歲的李長庚也這麽照顧過她,不是第一次使喚未成年的李墨更加理直氣壯。
顧燦然是個十分有耐心的人,之前也被李墨照顧過,這時照顧李墨也十分順手。
她喂着李墨喝了小半碗粥,身體不舒服的李墨就開始搖頭拒絕了:“不喝了。”
面對病重的李墨,顧燦然仿佛一個年輕的母親一樣細致體貼。
她嘆了口氣,又舀了一勺遞到李墨嘴邊:“才吃了那麽少,很容易餓的,姐姐再喝一點吧……”
李墨搖搖頭,別過腦袋,側身背對着顧燦然:“不要。”
她這個人油鹽不進,說不要就是不要。哪怕顧燦然哄了她好一會,也不肯再吃一口。
顧燦然沒辦法,只好哄着她吃完藥,繼續躺會床上。
收拾好外賣後,顧燦然又給李墨量了一次體溫。看到體溫已經降到37.6,總算松了一口氣。
李墨吃了藥之後,腦袋又開始犯困。她兩手抓着空調被單,露出一張無辜的臉,眼巴巴地望着顧燦然:“怎麽樣,還在燒嗎?”
“嗯。”顧燦然點點頭,将體溫計重置,扭頭望着床上的李墨,溫聲詢問了一句,“姐姐還要繼續睡嗎?”
“如果感覺好點的話,要不要起來洗個澡。”
李墨躺在床上瘋狂搖頭:“不了,我才不要!”
她都病的那麽厲害了,才不要起來去折騰,她要睡覺。
顧燦然看着她這幅小孩模樣,頗有些哭笑不得。她放下了體溫計,伸手撫開李墨額上微濕的發:“可是你出了一身的汗,難道不覺得不舒服嗎?”
“覺得,但是爬起來更不舒服。”李墨虛弱無力,一雙眼含着無辜的淚光,“我好累的。”
渾身像是被毆打了一樣,毫無力氣。
顧燦然看着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忽然舍不得催促她了。
她猶豫了一會,才說:“好吧,那你繼續睡吧,我先去洗澡。”
“好的好的,你去吧,今天麻煩你了。”
吃飽飯之後,李墨極其乖巧地擡手,和顧燦然說拜拜。
啪嗒一聲,室內的燈一下就被關了,周圍視野一下就暗了下來。李墨閉上眼睛,在藥勁的摧殘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墨察覺到床邊傳來了細碎的聲響。一個人壓上了床,掀開了她的被子。
李墨昏昏沉沉的轉身,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來,覆上了一片溫熱。
那滾燙的感覺,霎時燙醒了李墨昏沉的腦袋。她迷糊地睜開眼,在昏暗中看到一個白皙的剪影,下意識地開口:“做什麽?”
她聲音微啞,語氣裏透着驚慌。跪坐在她身側的人手頓了一下,繼續沿着她手臂往上擦:“姐姐不願意洗澡,總要擦一擦吧,不然多難受啊。”
李墨察覺到她的手往上爬之後,這個身體虛弱的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像是即将瀕死的魚猝然遇到水之後,一個挺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喘息着按住了顧燦然的手,略有些艱難地開口:“不用了……”
黑暗中,顧燦然略有些驚訝:“可是你……”
李墨裹着被子,跪着來到床邊,啪嗒一聲打開了燈,匆匆忙忙地爬下床,去收拾自己的睡衣:“我去洗澡就好了。”
她那麽大的一個人,還是去洗澡吧!
被顧燦然這麽一吓,李墨徹底精神了。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之後,她已經有了點力氣。
可是等她擦着頭發回到房間時,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顧燦然時,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你為什麽不回自己的房間?”
這位年輕的房東,您這是怎麽回事?
顧燦然穿着一件嫩綠色的吊帶睡裙,裸露出的肌膚又白又細,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靠坐在床頭,仰頭看着李墨,露出了清淺的笑容,一臉的理所當然:“來跟姐姐睡啊。”
李墨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十分驚訝:“可我是個病人,你不怕我傳染給你嗎?”
顧燦然勾唇,放下了手機,一臉輕松寫意:“就是因為你生病了,我才要過來和你睡啊。”
“萬一你半夜又發燒了怎麽辦?”
李墨覺得對方可能抱着不是這樣的心思,她擦了擦頭發,背對着在床邊轉了一圈,有些尴尬地說:“我覺得我晚上應該不會燒得那麽嚴重了,你還是回去吧。”
“你是高三生,萬一真的也生病了,多影響學習啊。”
李墨是真情實感為她考慮,可是顧燦然卻掀開被子,跪在床上爬向了李墨。
她來到李墨面前,伸手握住了對方冰涼的手,仰頭望着她,雙眸如小鹿一般無辜清澈:“要是姐姐擔心會傳染我的話,今天下午我早就發燒了,何必現在才和你分開呢?”
顧燦然拉着李墨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望着她甜甜地笑:“難道姐姐不想我陪你嗎?”
這是美人計,李墨心想。
她默默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卻沒辦法逃脫,只好委婉地勸:“我認為減少生病的概率,就是盡量避免接觸源頭。你現在還有機會,所以今晚你回去睡……”
“不要。”
可能是李墨教的好,顧燦然學起了她之前的無賴架勢,說不要就是不要。
李墨無法,她身體又虛弱,只好在吹幹頭發之後,乖乖地躺回了床上。
房間的燈再一次關上,室內一片昏暗。向來獨自一人呆在寂靜黑夜中的李墨,聽到身後傳來的細微呼吸聲還有萦繞周身的香味,整個人亂的不行。
身體很困,精神卻很亢奮,她整個人都有些睡不着。
身後的顧燦然似乎是一樣的感覺,兩人平躺了許久,占據了床另一側的年輕人轉身,輕輕地将年長者圈在了懷裏。
當纖細的腰被年輕人的手臂圈住時,吓得李墨整個人都轉身,驚訝地看着顧燦然:“你……”
“噓……”黑暗中,顧燦然側躺着,面對面地看着李墨,擡手将食指壓在了李墨的唇上。
李墨的呼吸一下就停止了,她沉默了幾秒鐘,在黑暗中看着少女的輪廓,猶豫了一會才開口:“你今天是不是不達到某種你想要的目的,你就不會放棄騷擾我了對吧。”
夜色很好地遮掩住年輕人的羞澀,甚至催生了無盡的妄想。
顧燦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用大拇指輕輕揉着李墨柔軟的唇瓣,壓着內心的蠢蠢欲動,好一會才輕哼出一聲「嗯」。
聽她承認,李墨有些無奈。她擡手抓住了顧燦然的手臂,頗有些絕望地開口:“你說吧,你想要什麽?”
顧燦然輕笑了一聲,湊到了李墨面前,兩人的距離拉的很近時,她的手自李墨頸下穿過,将她整個人都攬在懷裏。
現在,李墨整個人都落在了她的懷抱中。因為虛弱,李墨甚至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
她索性自暴自棄,湊到了顧燦然面前,将吐息灑在對方的唇上:“想要這個?”
顧燦然歪了歪腦袋,然後傾身在李墨側臉上,小心翼翼地落下了一個吻。
那是很輕柔的一個吻,仿佛雪花落在指尖,一下就散了。親完之後,顧燦然才像是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一樣,擡手揉了揉李墨的頭發,哄孩子一樣說:“我們商量一件事吧……”
李墨沒好氣地說:“什麽事?”
顧燦然咬唇,湊到李墨面前,在她臉上灑下溫熱的吐息:“等病好了之後,你就開始鍛煉吧。”
“我給你制定了一個作息表,姐姐按照這個做法堅持一年,身體肯定能好一點。”
顧燦然擡手,将李墨的鬓發挽到腦後,調笑一般說。”
“姐姐身體這麽虛,我怕姐姐以後不行。”
李墨整個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懵的腦袋嗡嗡響。
不行?什麽意思?她是什麽中年陽痿的大叔嘛,為什麽要被一個年輕人這麽說!
可惡,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