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似錦

第39章

從玉龍雪山回到市區內，約莫花了四十分鐘。李長庚在麗江古城內部找了家口碑不錯的燒烤店，就讓司機驅車抵達店門口，将她們在那裏放下。

一行三人下車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華燈初上，多彩的燈光照亮了晦暗的夜空，将濃郁的黑夜點綴的異常迷離。

李墨從車上下來後，擡手揉了揉臉，一副沒睡醒的模樣。顧燦然站在她身旁淺淺地打着哈欠，有着同樣的一副倦容。

三個人裏，只有李長庚精神得像個興奮過度的小狗。見姐姐和好友都沒精神，她連忙伸手，一手拖住顧燦然一手拖住李墨，拽着她們往前走：“你們兩個還真是虛弱。”

“別打哈欠了，快走快走，吃完晚飯我們再回去休息。”

李墨被她拽得一個踉跄，忍不住輕聲抱怨起來：“長庚你慢點。”

“餓了，慢不起來。”

李長庚着急吃飯，迅速地就把兩個沒反應過來的人拖進店裏，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入座之後，服務員給她們遞了麥茶和菜單。李墨兩手托着臉，沒什麽精神地坐在一旁，怔怔地望着前面的茶水。

顧燦然在她對面，見她這幅雙目放空的神情，眨了眨眼，将眼底的困意壓下去，擡手拿起那壺麥茶，往紙杯裏倒了一杯水，推到李墨面前：“姐姐先喝點水吧。”

疲倦和缺氧讓李墨的腦袋變得異常遲鈍，她微微垂眸，将視線落在眼前的水杯上，看了一會才擡眸，望向了顧燦然。

原本沒什麽精神的少女，在李墨看過來時微微勾唇，笑了一下。

這無疑是一個好看的笑容，李墨呆了片刻，才木木地将自己的眼神挪開，慵懶又倦怠地輕聲應了一句：“謝謝……”

李墨這麽應着，無意識地伸手，捧起面前的那杯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呆呆的，看起來很可愛。

顧燦然見到她這幅模樣，原本疲乏的心髒也湧起了一股力量，眼裏重新燃起了光。

她兩手托着下巴，坐在李墨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忙着點單的李長庚沒有注意到隔壁好友和自己姐姐的互動，等她勾完東西，想要詢問顧燦然吃什麽時，扭頭一看卻發現顧燦然正捧着臉認真地打量着李墨。

李長庚望着好友這幅姿态，心頭一悸：怎麽回事，她怎麽覺得然然對她姐……

她不由得想到今早李墨怼顧燦然的打量，還有在車上拍下的照片，渾身一凜，打了個寒顫。

咦……太可怕了！

李長庚下意識地搖了搖腦袋，将這個念頭甩了出去，這才扭頭對顧燦然說：“然然，我點了這些，你看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她将手中的菜單遞了過去，顧燦然接過菜單掃了一眼，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你問問姐姐還需要什麽吧。”

李長庚一甩手，不甚在意地開口：“不能吃的人的意見不重要。”

她伸手抽出顧燦然的單子，朝着忙碌上菜的服務員一招手，朗聲喊：“服務員，點單！”

順利點菜之後，李長庚招呼李墨和顧燦然，讓她們把今天發的照片傳到小群裏。

李長庚自己也傳了一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勾選照片時，她鬼使神差地将那張車後座的照片漏掉了。

這裏的燒烤做的速度很快，沒一會那些烤的恰到好處的羊肉，牛肉，五花肉，掌中寶等等……被撒上一層芝麻端上了桌。

肉類炙烤過後的香氣從桌上蔓延開，順着呼吸進入人體，輕易地就勾起了隐藏的饑餓感。

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的李墨也感到有些餓了，她伸手拿起了一串烤羊肉，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汁水在口腔四溢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個……我記得這家好像有青梅酒的，你幫我點了嗎？”

正在大快朵頤的李長庚聽到這句話猛地擡頭，一臉無辜地望着她，活像一條懵逼的小狗。

李墨一看妹妹這個神情，就明白了狀況，她了然說：“好的，你沒有點。”

李墨轉身，朝服務員招手：“老板，給我上一盅青梅酒。”

“好咧，就來。”

沒一會，被冰鎮過的青梅酒就端了上來。李墨喝掉了紙杯裏的麥茶，就往裏面倒酒，一邊倒，臉上露出了相當滿意的笑容。

有酒有肉，這才是吃燒烤嘛。

坐在她對面的李長庚見她這幅酒鬼模樣，忍不住嘟囔了起來：“大白，你真的是個酒鬼。天天念叨着高反，也不想在高原喝多了一樣有這個可能……”

“就知道喝酒了。”

李墨端起杯子放到唇邊抿了一口：“酒好喝啊……”

“哪裏好喝了？”李長庚無法理解姐姐的嗜好，吐了一句刀子，“你少喝點，別胃又痛了。”

在喝酒這件事情上，李墨自有一套歪理：“酒是喝進另外一個胃裏的，所以喝再多都沒關系！”

她說得理直氣壯，讓李長庚不禁翻了個白眼。她哼了一聲，端起麥茶喝完之後，将自己的杯子遞到李墨面前，試圖替她分擔點：“給我也來一點。”

李墨笑眯眯地将那盅青梅酒拿到了自己面前，護在手邊，無情地拒絕了她：“不要，未成年禁止喝酒。”

李長庚就有些不樂意了：“我還差三個月就成年了，現在也差不多。”

“你自己以前喝酒的時候，怎麽不說自己是個未成年！”

李墨嘻嘻一笑，回答得十分不要臉：“因為我雙标啊。”

好的，你雙标你有理。

李長庚說不過她，只好不情不願地收回自己的杯子，嘟嘟囔囔地說：“那你少喝一點。”

一旁的顧燦然隐約明白了李長庚的意圖，之前又知道李墨胃不是很好，心裏也升起了和李長庚一樣的念頭。

她咬着烤串思考了片刻，才将自己杯子緩緩地推到李墨面前，眼神真摯地望着李墨：“姐姐我也能喝一點嗎？”

李墨呆滞了片刻，可很快就就用同一個說辭拒絕了她：“不行，未成年不許喝酒。”

顧燦然倒是很堅持，她軟了眼神，乖巧地和李墨撒嬌：“姐姐……就一點點……你上次不是說這邊的青梅酒很好喝嘛，讓我也喝一點點好不好……”

未曾經歷世俗磋磨的少女，眼裏似乎永遠有着光，亮晶晶的，靈動得像是小鹿。

李墨似乎永遠都拒絕不了這樣清純的美少女，內心天平在動搖，她不禁猶豫了起來：“這個……”

顧燦然見有戲，對她讨好的笑笑，軟乎乎地開口：“就一點點……就一點點好不好嘛姐姐……”

顧燦然的撒嬌，引來了一旁李長庚的注視。李長庚看着身旁宛若墜入愛河的嬌俏少女，又看看自己左右為難的姐姐，心裏升起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皺着眉頭，果斷地将自己的杯子再一次推到李墨面前：“就是，果酒度數又不大，只是一點點，而且我們只嘗嘗……”

“大白，你不能這麽小氣吃獨食的！”

誰能拒絕美少女的請求？誰又能扛得住親妹妹的威脅？

李墨堅持了幾秒鐘，最終抵擋不了顧燦然攻勢猛烈的撒嬌，拿起酒盅往她們杯子裏倒：“算了算了，給你們喝。”

“但是只許喝一點點哦。”

李墨往顧燦然的杯子倒了大概四分之一的酒，顧燦然望着杯中澄黃的酒液，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謝謝姐姐。”

“不客氣。”

等李墨倒完酒之後，顧燦然端起酒杯放到唇邊抿了一口，頓時嘗到了一股甘甜的味道。

青梅酒很甜，像是裏面放了很多糖一樣，刺激得舌尖都有點發甘。淡淡的酒香從舌尖彌漫，沖得人大腦昏沉。

只是一口，顧燦然就覺得有些不太喜歡。她将酒杯放下，客套地說了一句：“還挺好喝的……難怪姐姐喜歡喝……”

李墨沒怎麽注意她喝了多少，不過聽到她的贊揚，神情還是有些高興：“這個不算很好啦，上次在喜洲那家白族飯館裏的自釀青梅酒，才好喝……”

“口感沒有那麽甜，酒味也更濃一點，十分刺激。”

說到酒，李墨整個人都精神了，開始滔滔不絕。

顧燦然想到之前李墨和她分享過的事情，不由地接了話：“你是說那家有非常好吃的菌菇炒肉的白族飯館嗎？”

“對，就是我給你分享的那盤。大理風景不怎麽樣，比起麗江更加商業化，沒有什麽美景，可是吃的東西倒是比麗江好很多。”

兩人不知不覺地聊了起來，一旁的李長庚越聽越不對勁，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出聲打斷了興致昂揚的兩人：“等等，大白，然然，你們什麽時候那麽熟了？”

“還大理，還喜洲？你們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好起來了。”

李長庚眯起了眼睛，伸手指向李墨，眼神犀利地看向對方：“你說，我都不知道你吃了菌菇炒肉，然然怎麽知道的！”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李墨腦袋一下就卡殼了，她下意識轉眸，看向對面同樣有些心虛的顧燦然，輕咳了一聲，特別鎮定地說：“怎麽了，你現在還管我交朋友了？”

“小長庚，你不能因為然然是你的朋友，就剝奪了我和她做朋友的權利。”

反正現在也沒什麽，李墨的回答可謂是相當硬氣：“我們私下還不能聯系了？你自己在學校都不關心我，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然然還會關心我在雲南吃什麽玩什麽呢……”

“我不僅給她說了菌菇炒肉，我還給她寄了好多土特産呢。就上次，我寄回家的東西，給然然也寄了一份。”

“你對我們的友誼有什麽不滿嗎？”

友誼，寄土特産？

等等……土特産那不就是放假不久……

這幾個關鍵詞，像是一道電光劈到了李長庚的腦袋上。她心裏隐隐升起了一個想法，她轉頭，一臉狐疑地看向顧燦然。

顧燦然……

在面對好友驚訝的眼神時，顧燦然伸手握成拳，放在了膝蓋上，輕輕地咬住了下唇。

這可怎麽辦，以長庚的敏銳程度，她想瞞也怕是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