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愛情

第33章 愚人

堯晰怒氣沖沖地沖出了咖啡廳，一手提着奶茶的打包袋，一手提着醫藥箱，徑直沖向寧思錯工作的便利店，結果一進門就看見寧思錯跟一個差不多高的男生頭挨在一起看平板，心頭的火頓時燒得更旺了，差點沒把他燒得理智全無。

堯晰兩步沖了進去，一把将寧思錯拉開，平板脫了手，“啪嗒”一聲摔在地上，屏幕直接黑了。寧思錯眉頭一跳，正要罵人，就被堯晰抱進了懷裏，嗚咽着哭得他的肩頭濕了一大片。

“……”

便利店裏的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很好奇這個男生在幹什麽，有的還拿了手機要拍視頻，寧思錯連忙把堯晰推了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罵他：“你有病啊？”

“思錯……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不會喜歡別人的……”堯晰哭得委屈，手臂越發用力，差點沒把人勒得窒息，“你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上學……對不起，沒跟你說，之前去別的學校是我爸想讓我們分開，我怕你知道了真的會同意……我不是想晾着你，對不起……”

堯晰語序颠三倒四地說了一堆，漸漸地才停止了哽咽，寧思錯有些疲憊地看着他，聽他聲音越來越小就知道這人清醒過來了，輕聲問：“說完了？”

“……嗯。”

“那我走了。”

“思錯！”堯晰忍不住伸手拉了他，“你還生氣嗎？”

“堯晰。”寧思錯掙開他的手，皺眉看着他，語氣聽上去有些煩躁，“你自己發燒了，你不知道嗎？”

堯晰懵了：“啊？”

“我發燒了嗎？”堯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熱，正常，他滿臉無辜地看向對面的阮雯雯，“我哪兒看着像發燒了。”

“低燒。”阮雯雯看了手裏的溫度計，被堯晰的樣子惡寒出一身冷汗，“我看你是發騷。”

堯晰趴到桌上，有氣無力地摁着手機，忽然又跟回光返照似的猛然直起背，說：“他怎麽知道我低燒？你說他是不是偷偷關心我？”

“你這神經質的樣子，不發個燒還真解釋不清楚。”阮雯雯看了眼時間，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你繼續自作多情吧，拜拜。”

友軍叛變，堯晰更氣了，遠遠地沖那對遠去的狗男女比了個手勢，又脫了力趴在桌上。沒了人說話，四肢的疲乏感才漸漸浮上來，堯晰連動都不想動一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在低燒中枕着手臂睡着了，咖啡廳裏放着歌，竟然都沒把他吵醒。

寧思錯交接完班，離去酒吧上夜班還有兩個小時，他看了眼時間，手揣在兜裏走向一旁的咖啡廳。正是晚飯時間，裏面人很多，他繞了半天才找到睡着了的堯晰，拖了椅子坐在一邊，冰涼的手指撫上堯晰的額頭，估算了一下溫度，寧思錯微微皺起眉，正要把人推醒，堯晰忽然呓語着側過臉，拿後腦勺對着他。

像搖晃過後的汽水中浮起的氣泡，寧思錯的胸腔裏情緒鼓脹，憋了很久的氣仿佛被戳漏了一個口似的，緩慢地溢出。他嘆了口氣，把堯晰的東西都收拾好，看見那雙拖鞋時還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在堯晰茫然的視線中說：“堯晰，我送你回去。”

堯晰像沒聽懂，臉頰因為發燒而有些發紅。寧思錯只好把袋子套在手腕上，扶起堯晰的手臂，把人背到了身上。他身上帶着涼意，體溫很高的堯晰便不自覺地把滾燙的臉埋進他的頸窩，想要汲取更多似的磨蹭着。

寧思錯站在路邊打車，被他鬧得心煩，沒忍住呵斥了一句：“別動了。”

生着病的堯晰根本聽不出他的情緒，仍然在他頸間貼着。寧思錯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消耗殆盡了，又因為鬧騰的人是堯晰，他心裏的底線就一再放低，一路忍着到了堯晰家，擡起手來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沒人應。

寧思錯沒想到堯晰家裏竟然沒有人，同時也知道自己必須馬上趕去酒吧，不然全勤獎就得泡湯。堯晰滾燙的呼吸灑在他的頸窩裏，寧思錯擔心他燒得更嚴重，連忙打車改路去醫院。

折騰到挂上水的時候，離上班的點還有二十分鐘，寧思錯托了一個小護士幫忙多注意一下，這才離開去趕車。

擔心堯晰沒人管，只能一個人神志不清地躺在病床上，寧思錯心不在焉了一晚上，甫一下班就趕過去，得知堯晰已經被別人接走了。他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裏，慢了半拍才“哦”了一聲。

寧思錯到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點飲料，步伐很慢地往家門口走，遠遠地就看見有個人蹲在樓棟門前，正抱着膝蓋可憐兮兮地打噴嚏。

寧思錯走過去，看清是堯晰，怒火漫上來，忘了控制音調：“你發着燒在這裏吹什麽風！”

“我不知道密碼，進不去……”堯晰像被他吓到，整個人縮了一下，又站起來，一把挽住寧思錯的胳膊，“寧寧，能給我暖暖手嗎？我好冷。”

他試探着觸碰寧思錯的手，發現沒被甩開，喜上眉梢，愈發用力地将十指相扣。寧思錯擡起手輸密碼，頭也沒回：“上樓了就松開。”

階段性勝利也是勝利，堯晰點了點頭，把手握得更緊了。

出了電梯，寧思錯瞥了他一眼，堯晰連忙松開手，正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換完鞋的寧思錯已經一把把他拉了進去，一路拽到沙發上摁下，堯晰受寵若驚，還沒開口，寧思錯忽然拿着什麽走過來，一把拉開了他衣服的拉鏈。

“寧、寧思錯……”堯晰像被調戲了似的，舌頭打結得話都說不清楚，一手摁着寧思錯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動作，一手捂住了衣領，“那個……我今天發燒，我怕我神志——”

“你想哪兒去了？”寧思錯好笑地看着他，把手裏的溫度計塞進他手裏，“自己塞，我去燒水。”

堯晰拿着溫度計，本該松口氣，但不知道怎麽的反而不高興起來。

燒已經退得差不多，就是人看着還是挺傻的。寧思錯想着，把裝了熱水的杯子推過去：“喝了。”

堯晰毫不設防地喝了一大口，被燙得差點沒原地去世，看着寧思錯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他像被那兩個酒窩蠱惑了神志，飄飄然地站起身，摁着寧思錯的肩推到牆邊，低頭吻了下去。

許是他又燒了起來，滾燙的呼吸在唇齒間交錯，堯晰吻得兇，用牙咬着寧思錯的嘴唇又啃又磨，直到那可憐的唇瓣殷紅得像要出血才依依不舍地放過，轉而去舔舐對方的牙關。寧思錯的身體微微發着顫，擡起手臂要推他，被堯晰抓着按在頭頂。

兩只手腕被掐着與牆面磨蹭，白皙的皮膚上很快顯出了紅印，寧思錯被迫揚着臉，被堯晰撕咬的嘴唇幾近發麻。

他的力氣漸漸小去，幾乎無法繼續保持仰頭的姿勢，身體虛軟地下滑，被反應格外敏銳的堯晰拿掌心托住後腦勺，強迫着往上帶，狂風驟雨地侵吞着。

寧思錯喉間滾出的哼聲像火一樣點着了他的神經末梢，大腦被燙得幾乎失去了判斷的能力，近乎強硬地卡着寧思錯的脖頸，感受到他的喉結在自己掌心裏滾動，一種形似于掌控對方的快感混着強烈的想念情緒，如同野火一般在堯晰腦內蔓延。

“堯晰……”寧思錯拼命地試圖在唇齒厮磨的間隙中得到喘息，卻被制衡得愈發厲害，仿佛被抽空般的窒息感令他忍不住嗚咽，眼角泛起紅色，幾乎要湧出淚水。

堯晰在意亂情迷中睜開眼，望見他眼裏的水光，登時如同過電一般清醒過來，松開了手。寧思錯靠在牆上，張着嘴呼吸，臉頰鋪着一層淋淋的汗。

堯晰不敢動，極小聲地叫了一聲，掌心捂住了半邊臉，沒被擋住的眼睛忍不住盯着看寧思錯的唇。叫他磨軟了、又吮紅了嘴唇發着細微的顫，被欺負過了頭的舌尖因大口的呼吸而微微探出，不自覺地勾着堯晰的魂。

堯晰痛苦地斂起眉，正要連眼睛也擋住，寧思錯忽然湊上來，少年并不柔軟的手臂攀上他的雙肩，嗓音沙啞，又帶着點不明顯的鼻音和滿溢的情緒：“堯晰，我一直在想你。”

“轟”的一聲，堯晰聽見了腦子裏最後一點負隅頑抗的理智也被吞食掉的巨大聲響。

堯晰一把攏住了寧思錯的腰，嚴絲合縫地壓着，滾燙的指腹在寬大的襯衫邊上游走。他鼻翼微動，在寧思錯身上嗅到了一點不明顯的酒味，還有玫瑰味的香水，肝火燒得熊熊不息，堯晰遲鈍的大腦被氣得快暈，不收力道地張嘴咬上寧思錯的耳垂，牙尖抵着磨，在寧思錯的痛呼聲裏獲得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他托着寧思錯的腿将人抱上沙發，指腹撫過微微凸起的尾椎骨，故意尋着那塊地兒反複地碾，感受着寧思錯在他懷裏發顫、呻吟，堯晰的心情愈發高昂，附身再度咬上肩頭，留下了一個帶着血絲的印。

寧思錯吃痛地擰緊眉，腰腹往上拱起：“堯晰……”

蓋了戳，張了印，堯晰仍不滿意，升高的體溫将他心裏潛藏許久的不安與渴望盡數逼出，迷蒙的眼神裏仿佛帶着鈎子，恨不得一眼就在寧思錯身上留下一道痕。他擁着面前人略顯瘦削的身軀，将唇舌貼上去，抵着他的耳垂哄誘：“寧寧，和我在一起，我把你喂胖一點好不好？”

寧思錯被汗水浸透了，額前的碎發黏在了額頭上，他目光失神，瞳孔失焦，在下身的異物感中猝然回神，只聽見堯晰在不斷追問。他伏在黑色的沙發上，白得突兀，又紅得突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胡亂地應着：“好……”

牆上朦胧的影子交錯、重疊，像藤蔓一樣彼此糾纏着起伏。神志模糊的寧思錯被堯晰擁進懷裏，終于挨着了柔軟的床鋪，眼皮剛剛閉上，又在堯晰的啃咬中清醒，垂了半晚的眼淚終于落下，他埋在堯晰的肩上，連哭吟聲都被堯晰霸道地含進嘴裏，不讓外洩分毫。

寧思錯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又被熱醒了。他半睜眼摸了一下堯晰的額頭，感覺體溫正常，便有氣無力地擰了一下堯晰的臉，見人睡得熟，俨然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氣得想把人踹下去，到底只是伸手撈了遙控器打開空調，翻了個身，又重新窩進堯晰懷裏。

堯晰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神清氣爽，都能下樓再跑三圈，見寧思錯躺在床上玩手機動都不動還很奇怪，欠揍似的湊上去，有點別扭地問：“你今天不上班嗎？”

寧思錯看都沒看他，冷笑了兩聲。

像是腦回路繞太遠，堯晰把這笑聲分析成了對自己的依賴，便自作主張地認為寧思錯是因為想他才不去工作的。他心裏高興得放煙花，又殘留了點理智，假裝大度地說：“你也可以去的，我不在意。”

寧思錯終于施舍給他一眼，感覺自己在看一個傻子，下一秒便轉過身，收了手機補覺。

堯晰心裏的滿足感愈發旺盛，差點沒溢出來。

到了中午寧思錯還是起了床，因為覺得堯晰煮的面太難吃了。堯晰想起什麽，欲言又止地跟進了廚房。寧思錯往鍋裏扔了個蛋，頭也不回地說：“說話。”

“寧寧。”堯晰觀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你為什麽要去南方？”

“遠。”

“啊？”堯晰一懵，整個人都傻了，“因為、因為遠嗎？你跑那麽遠，難道是因為不想見我……”

“想什麽啊？”寧思錯側過頭，擡手摸了一下堯晰的下巴，有些無奈，“就是想離這兒遠點。”

堯晰被他摸得旖旎心思又鑽了出來，連忙搬起所有理智壓住，忽然明白了寧思錯的未盡之言。

這座城市是寧思錯一切痛苦的起源，他無法擺脫的、萦繞不去的，都和它息息相關。堯晰忽然覺得，也許寧思錯計劃這一天已經很久，久到即使堯晰忽然失聯，他也并沒有像失去依靠一樣丢失方向。

他湊上去，抱着寧思錯的腰，說道：“你填的什麽學校，我跟你一起去。”

“你連碗面都煮不好，去喝西北風嗎？”寧思錯把煎蛋盛進盤子，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腿，“我還得給你做飯？”

“我去吃食——”堯晰猛然回神，差點沒跳起來，“我們是要租房子住在一起嗎？”

寧思錯不理他，堯晰就采取死纏爛打攻勢，貼着寧思錯的耳朵喊他，寧思錯實在是受不了，按順序說了幾個學校的名字，又在堯晰轉身時拉住了他，有些猶豫，抿了抿唇，聲音低下去：“阿姨……會同意嗎？”

沒等堯晰說話，他又補充道：“那麽遠，她會擔心你吧。還是算了。”

“想什麽呢。”堯晰責怪地勾了一下他的鼻梁，又放軟語氣，“就是她讓我來找你的，她才不會不同意。”

寧思錯擡起頭，有些錯愕：“她讓你來的？”

“對啊。”堯晰重新抱緊他，埋在他頸窩裏磨蹭，“她很喜歡你的，我們改天一起去見她好不好？”

“寧寧？”

寧思錯回過神，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堯晰這才喜滋滋地出去，結果發現寧思錯家裏沒有電腦，他只能苦哈哈地打電話聯系阮雯雯幫他改，在寧思錯看熱鬧的眼神裏攥緊了手機，憤憤道：“等租了房子我要買的第一個東西就是電腦。”

“沒出息。”寧思錯抱着手臂回到廚房，聲音遠遠地傳來，“我還以為你要買保險套呢。”

堯晰：“……”

老婆總是語出驚人怎麽辦？

堯晰咬了咬牙，趁寧思錯沒注意，從背後撲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當然是讓他閉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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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啦，後面都沒來得及改，有時間會回來修一下，感謝看到這裏，元宵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