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不想評判這件事的對與錯,也不想被牽扯進光明與黑暗的鬥争中去,但如果這個地方真的是亡靈法師所制造出來的,那我普通人類的身份很可能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因而産生更多麻煩。
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只希望對方不要是不明事理的人,一聲不吭就痛下殺手,起碼給我點解釋的時間。
我輕輕嘆了口氣,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扔了出去,專心應付起面前數量龐大,但比起之前來有所減少的骷髅兵。
可打着打着,我又忍不住開始分析起來。
光從骷髅兵的數量上來看,能夠召喚出這麽多魔物的亡靈法師肯定超越高級魔法師的能力,但骷髅兵的實力卻不堪一擊,動作慢不說防禦還差,數量再多一個大範圍攻擊過去也都團滅了,實在稱不上是什麽軍隊,也不像是被高級亡靈法師召喚出來的。
要知道,在幾十年前,大陸上還曾發生過亡靈法師僅憑一人之力摧毀掉了整個國家的例子。
事後有人去探查過,帶回來的消息是國內滿街都是腐爛了的行屍,從他們尚且完好的衣着上來看應該是當地的居民,一旦靠得近了就會被攻擊,一旦被抓破咬破,還會被挂上中毒的效果。
而那個國家的王宮內,則是屍山血海白骨累累,不乏有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跡,宮殿也是殘破不堪,早已沒了過往的富麗堂皇。
雖然那不是什麽大國,離貝萊斯拉也很遠,但消息還是傳了過來。
甚至由于傳聞中亡靈法師滅國的原因是在國內遭受了種種不平後決定奮起反抗,讓世人後悔當初對他所做下來的一切,在消息傳來後不久,貝萊斯拉境內還出現了亡靈法師會挨個摧毀所有驅逐過亡靈法師的國家這樣一則謠言。
不僅僅是貝萊斯拉境內,其他國家也發生了類似的情況。
不管教廷怎麽控制流言,還是會有畏懼死亡的平民相信謠言,從而做出一切他們以為能夠平息亡靈法師怒火的事情。
這一度給神殿帶來了很大的打擊,畢竟在普通百姓看來,對亡靈法師的打壓,本就是教廷帶頭開始的,找他們算賬總沒錯。
随着時間的推移,那名亡靈法師始終沒有現身于任何一個國家,這則謠言才漸漸淡去,教廷也站了出來,将那些反抗過他們的平民冠上異端之名,一一抓了起來。
至于抓起來後那些人怎麽樣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多說了,我怕被查水表。
喝完了三瓶補魔藥劑,我終于到達了迷宮內疑似終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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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普通木門,我生怕再次被骷髅兵包圍,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推開了門,完全沒想過進去後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哦不,是想了的,只不過和被成堆的骨頭包圍動彈不得,我寧願以身試險,争取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在我運氣不錯,門後并沒有更加高級的魔獸,也沒有什麽等待着我到來的亡靈法師,就連屍體也沒有。
我所能看到的,只不過是一片漆黑而已。
...點火!趕緊點火!
等用火系魔法照亮了視野,看着眼前這間狹小普通的房間,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擔心會觸碰到隐藏的機關,我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翼翼,用腳尖試探過了後才逐漸将整只腳踩上去,如此循環。
事實證明我還是想太多了,地上并沒有任何機關,牆上也許有,只不過我沒敢碰。
除了一張布滿了灰塵與蜘蛛網的單人床,房間內還有一張巨大的桌子,和一口大鍋。
就像童話故事裏巫師制作魔藥的那種坩埚,我粗粗的看了一下,鍋子的大小都足夠容納我整個人。
如果能找到蓋子的話,待會要是被人追趕,我說不定還能躲在裏面逃過一劫。
開個玩笑。
桌子同床一樣,也布滿了厚厚一層的灰塵,除此之外右手邊擺放着一個空了的油墨瓶,瓶子裏插着一只羽毛筆,中間是一本厚厚的硬皮書,而左側則是一盞已經沒了燃料的油燈。
我将視線放到了中間硬皮書上,一眼望過去封面上什麽都沒有,看着就像圖書館裏沒人會閱讀的枯燥古籍,但直覺告訴我這是一本日記本,還是這間房間主人的日記本。
別問我為什麽,問就是游戲裏都是這個套路。
只是這厚厚的灰塵讓我無從下手,旁邊的蜘蛛網又代表了這裏有蜘蛛出沒,我想來讨厭這種節肢動物,說是畏懼也不足為過,要是拿起來後發現下面躲着一只蜘蛛,我真怕我會當場叫出來。
哪怕是獨自一人,我也要保持大小姐的優雅,恩。
...奇怪,我今天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把這些疑問暫且跑到一旁,我拿出手帕打濕後擦拭了下日記本的表面,确認上面确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後,隔着手帕捏住封面的一角翻開了日記本。
正如我猜測的那樣,這确實是一本日記本。
【2月19號晴
今天是我在村子裏定居的第一天,大家對我都很友好,果然離開家鄉是正确的決定嗎...
2月26號多雲
我竟然沒發現後面有人跟着,差一點就暴露了,看來還是要再小心點。
3月4號小雨
我差不多已經融入村子了,但不知為何村長的兒子似乎很不喜歡我,每次見面都沒給我好臉色,上次跟蹤我的也是他,是發現了什麽嗎?
3月8號陰
他又跟着我進山了,這樣下去不行,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談談。
3月11號晴
他說喜歡我?怎麽可能?這樣...的我,也是會有人喜歡的嗎?
3月12號多雲
我明明拒絕了他,他為什麽還是一直跟着我?是我拒絕的方法不對嗎?
4月5號晴
他向我表白了,我明明應該拒絕的,可為什麽...
明天,明天再好好和他談談吧。
這樣的我...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4月6號雷陣雨
我本想去找他的,但他不在家,村長說他似乎去山裏了。
大雨天進山,這不是胡鬧嗎?
希望他早點回來吧,明天我再去看他。
雨勢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回來了沒有。
他還沒有回來,村長看起來很擔心...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不行,我還是去山上看看吧,大不了我就用...總能保命的。
我找到他了,他在一個山洞裏,腳腕受了點傷,但總體來說情況還不錯,精神也很好,只不過在看到我的時候似乎不太高興。
4月9號晴
雨下了三天終于停了,他一大早就來找我,但是神神秘秘的也沒說有什麽事,只讓我傍晚去山腳下的小溪邊等他。
搞不懂他想做什麽。
他居然又向我表白了,還塞了我一塊魔核。
這...這不是為難我嗎?
可是這塊魔核...好想要啊...
算了,只要不是求婚怎麽都好,反正我就是這麽自私的...
4月20號多雲
我真搞不懂他到底看上了我哪裏,這已經是第十一塊魔核了,他是每天都上山去了嗎?很危險的他難道不知道嗎!
4月26號陰
我在山上碰到他了,他在和一只飛眼怪戰鬥,我都不知道他的劍術有這麽好。
順便一提我才沒有跟着他,只是恰好在那裏練習,正巧碰到了而已。
4月28號晴
我騙他說我是土系魔法師,他說他早就猜到了,果然是之前練習魔法的時候被看到了吧。
真是個笨蛋啊,連我在騙他都沒看出來。
不過這也提醒我了,以後使用魔法的時候得更小心才行,萬一被發現了...】
為什麽看個日記也要被人秀恩愛?
請尊重一下從來沒有體驗過戀愛的單身狗好嗎?
我哼了一聲繼續往後翻,很快就看到了兩人交往乃至結婚的部分。
好的這裏也跳過吧。
日記本很厚,而到這裏也不過才過去了十分之一罷了,我耐下性子用以往批閱文件的速度快速翻閱着,一直翻到眼睛都開始酸了,總算看到了我感興趣的部分。
【2月10號晴
是我的錯覺嗎?他最近好像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2月14號小雨
我和他吵了一架,我怪他太冷淡,他說我太敏感。
真的是我的問題嗎?
2月20號晴
他被征兵的選中了。
是我的錯嗎?因為我說了那樣的話?
他說沒事的,只要五年就能回來了...可是那麽久,我要怎麽等?
不行,戰場上太危險了,我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他居然不想跟我回來?為什麽?
對,這個國家是處于動亂之中,邊界處民不聊生,可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只要我們過得幸福不就好了嗎?
2月21號晴
他還是走了。
在我跟他說了那樣的話後,他還是走了。
是嗎,這樣啊,原來我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啊。
我知道這樣想不對,可我就是忍不住...
算了,我管這麽多做什麽,反正我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了。
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系了。
2月27號多雲
我懷孕了。
要是我能早點發現出來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不知道現在去找他還來不來得及...
不行,我們已經分開了,我不能這麽做。
還是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吧,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經過了兩個多月平淡的生活,日記終于變得有趣了起來。
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日記的主人顯然不這麽想。
【5月4號晴
我後悔了,我真的好想他。
寶寶也想他了,在我跟它說起爸爸的時候,他踢了我一腳。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要是他知道我們有寶寶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吧,畢竟這是我們期待了五年的孩子。
我想去找他。】
我想起了我在離開貝萊斯拉後到達的那個小村莊,他們也是剛經歷了強制征兵,不知那些被留下的妻子有沒有過和她同樣的想法。
【5月26號晴
我找到他了。
他變得不一樣了,我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那個他。
聽說他現在已經是個小隊長了,真厲害,不愧是我的丈夫。
好期待啊,不知道他見到我和寶寶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聽說他每天中午都回去城郊散步,好好打扮一下,明天就去見他吧。
5月27號多雲
(字跡顫抖)我看到了,他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
我以為我看錯了,可是沒有,那就是他。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不是說好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嗎?
我沒敢出現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一幕,所以我逃跑了。
恩...肚子有點痛,稍微休息一下吧。
5月28號晴
我看到那個女孩的正臉了。
她長得很漂亮,比我漂亮多了。
手藝也很好,做的都是他愛吃的。
他們都笑得好開心...好礙眼...好想破壞掉...
他來找我了,原來如此我被發現了啊,該說不愧是他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趕我走?我那時候的話只是氣話而已!你應該知道的!
...你應該知道的...
啊,忘記告訴他我懷孕了,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不能忘記。
那樣的話,他應該就會回到我身邊了吧?
5月29號多雲
我去見他了,先是躲在一邊,然後在他們坐下準備吃午飯的時候出現。
哈,他看到我的表情可真有意思,是在害怕那個女孩子看到我嗎?還是怕她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這件事?
哦對,還有寶寶。
他好像一點都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現啊,倒是那個女孩子露出了很有意思的表情。
這樣啊,原來已經知道我的事了,你可真是誠實呢。
我以為我會很生氣的,但是我并沒有。
應該是早就發現了吧,你已經不愛我了這個事實。
可是為什麽?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不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的話,我可是不會離開的。】
5月30號晴
我打聽到了那個女孩子的住址,聽說他們已經在談婚論嫁了,為了不讓她繼續受騙,我決定去拜訪一下她的家人。
沒有辦法,誰讓戀愛會讓人失去理智呢,我這是為了她好。
開玩笑的,我才不在乎她怎麽樣呢,我只想要給我的孩子一個爸爸。
...僅此而已。】
日記到這就結束了。
這可真是的難受,眼看着就要到最激動人心的部分了,居然硬生生卡在了這裏,真是一點也不為讀者考慮!
“不過三年就能變心,不愧是視覺性動物,碰到更好看更年輕的姑娘就立馬移情別戀,真是有夠無情的。”
我将日記本放回了原處,再次打量起四周。
之前沒有注意,現在再看,要是沒有這口鍋,這間房間可真像是監獄啊,就是沒有鐵窗戶。
不對,要是在地下的話,沒有窗戶也正常。
我仔細看了看鍋內,确認裏面的确沒有東西不是我漏看後,我便看向了這房間內除了牆壁和天花板唯一沒有被我搜索過的地方。
說是床,其實也不過是一塊木板被鐵鏈固定在牆上,被褥雜亂的鋪在上面,連枕頭都沒有,竟是比我睡過最差的木床還要差勁,看着都像是随時會坍塌的樣子。
我不太想去觸碰那不知道壓了什麽在下面的被子,就在儲物袋裏翻了翻,找出了一根足夠長的骨頭,抓着一頭用另一頭将被子挑了起來,露出了被藏在下面的信紙。
我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沒發現有蜘蛛或是別的蟲子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信拿了起來,然後退回原位。
信紙已經泛黃了,上面還有類似眼淚滴落留下的印記,所幸信的主人将這封信保存的很好,除去個別被模糊了的字眼,其餘字跡尚且清晰,足夠我讀懂上面寫了什麽。
才看了個開頭,我就知道我猜錯了。
這不是什麽道歉信也不是什麽威脅信,而是一封寄給教廷的告密信。
我看了眼右下角的署名,圖爾斯·基思。
再看看信中被他揭露了亡靈法師身份的人,希拉·希爾。
“原來如此,你的名字是希拉·希爾啊。”我喃喃道,“被深愛之人背叛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
如果我也對大皇子産生了那種感情,在發生了那件事後,恐怕也會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吧。
還好,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房間內陡然響起了女子的哭泣聲,若隐若現,聽着滲人得很。
與此同時,桌上的日記本突然自己翻動了起來,原本空了的油墨瓶也逐漸滲出了黑色液體。
而後,像是有誰站在桌前,拿起羽毛筆,在油墨瓶中輕點幾下,瀝去了多餘的油墨,便在日記本上書寫起來。
【5月31號晴
我的身份被發現了,他們來抓我了。
不,這怎麽可能,我明明隐藏得很好。
他們追上來了,我要趕緊逃才行。
6月2號陰
他們似乎沒想到我會易容,勉強是躲過去了,但易容用的材料也不多了,我的錢也用的差不多了,得再想想辦法才行...
聽說那個女人的父親認識教廷裏的人,果然是她吧?
6月5號多雲
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想要混進教廷果然不容易,還好我已經知道了下命令的人是誰,再多去幾次應該能找到線索。
快點搞定這些吧,再過幾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我可不想錯過。
不過他們好像沒有給我遞請柬?沒關系,我偷偷進去就是了,想來他們也不會不歡迎我的。
6月7號小雨
為什麽是他?怎麽可以是他?!
不,一定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借用了他的名字!他是絕對不會這麽對我的!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
絕對...不能原諒!!】
羽毛筆狠狠地戳在日記本上,最後兩個感嘆號的力度之大幾乎要把紙張劃穿,足以證明字跡的主人在寫這段字的時候心情有多不平靜。
真可憐呢,其實已經猜到了吧,背叛自己的人到底是誰,不然也不會這麽慌亂了。
只不過要想讓自己相信會被曾經互相深愛的人背叛,不親眼見見的話,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正如你所說,背叛我的确實是他。】
腦袋裏突然響起的聲音冷不丁吓了我一跳,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這是誰在跟我說話,也就冷靜了下來。
我下意識朝書桌方向看去,羽毛筆還穩穩地立在那裏,仔細一看才發現筆尖早已沒入一半,所以才沒有倒下。
我收回視線,嘗試着開口。
“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呵。】希拉輕笑,【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住他的事,讓他能這麽對我?】
【...說起來太麻煩了,我還是讓你直接看看吧。】
她的話音剛落,我周圍的一切就開始扭曲起來,就連我腳下的地板也變成了漩渦狀,幾秒後才重新恢複平靜。
看着不遠處背對着我的一男一女,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別怕,這只是一段記憶而已。】
“我說,你是怎麽知道你的前妻是黑暗法師的?”
鏡子前,一位身穿輕紗的美麗女子端坐在那,她的身後站着一名手扺木梳的英俊男子,此時正輕柔的為她梳理着長發。
“住在一起三年,總有她穿幫的時候。”男人的表情依舊溫柔,只是眉眼間毫不遮掩的不屑破壞了整體的視覺效果,“有天清晨我醒得早,天都還沒亮,但她卻已經不在床上了,我等了好一會都沒回來,就有些好奇她去了哪。”
“我本是想給她個驚喜,便沒有出聲,打算偷偷繞到她背後去,誰想竟看到她頂着一頭黑發站在鏡子前,正低頭搗鼓着什麽。”
“你還真敢說,不怕我生氣啊?”女人故作嬌啧的瞪了一眼鏡子裏的男人,“後來呢?繼續說啊。”
“有什麽好生氣的,這不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只對你這樣。”男人低笑着和女人胡鬧了會,才接着說下去,“後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在她發現我前回到了床上,之後就假裝什麽也沒發生繼續生活。”
說着,男人的臉上多了幾分厭惡,“一想到我和那種怪物同床共枕了三年,我就覺得惡心。”
女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也幸虧你遇到的是我,換成別人早就把你踹了,哪還會和你結婚。”
男人俯身摟住了新婚妻子,在她臉頰印上一吻,“還是夫人對我好。”
記憶結束,我又回到了剛剛的陰暗房間,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我沒有使用火系魔法,。
【影片放完了,有什麽感想嗎?】
我不禁咋舌,“你好像有點倒黴啊。”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希拉自嘲一笑,【整整三年,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藏起這代表着不詳的發色,卻不想早就被人發現了,還天真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我皺起眉頭,不太贊同她的話,“黑頭發怎麽了,不也挺好看的嗎,哪裏不詳了?”
我是因為前世記憶裏黑發随處可見才會理所當然的這麽說,但希拉卻把我的話當成了安慰。
【不用勉強自己,我知道這發色有多麽讨人厭,不然也不會想藏起來。】
我自知一時半會說不服她,就換了個話題,“這個記憶是你的嗎?你居然能忍住沒沖上去教訓他們一頓,也是蠻厲害的。”
【當然——不是。】希拉語氣輕快的說,【這是我後來從那個狗東西腦袋裏抽出來的記憶,雖然沒有在現場錯過了最佳時機,但事後我有好好的補上哦。】
“記憶也是能抽出來的嗎?”我好奇道。
【可以啊,就是抽出來的時候會比較痛苦,還有變成傻子的風險。】希拉說,【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這應該是黑暗系魔法吧?”我後知後覺的說,“可是我沒什麽親和力,這樣也能學嗎?”
【沒有親和力?】希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詫異,【你這謙虛的過分了吧?要是你這都沒有親和力的話,我又算什麽?】
我的眉頭狠狠一跳。
她這話什麽意思?親和力高?我?
希拉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沉默了好一會才道。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親和力很高嗎?】
“不知道。”我老實回答,“學院裏的老師也說我親和力方面很普通,但是沒有關系,我還有別的特長。”
仔細想想,若是我魔法天賦高的話,國王那邊估計就不那麽容易會放人了吧,畢竟雙親的魔法天賦都很高的話,生出來的孩子多半也會有異于常人的魔法天賦。
...不過和黑暗屬性比起來,果然還是瑪利亞小姐的光明之力更受歡迎吧。
【不應該啊...】
要是希拉有實體,她此時一定是滿臉的問號,【我明明感覺到了的,你擁有很強的黑暗魔法天賦,不然也不會被傳到這個地方。】
所以你帶我來這其實是想找繼承人嗎?
我突然有些無奈,“請允許我問一個比較失禮的問題...您能看到我的長相嗎?”
希拉有些遲疑,【...能看到,但因為某些原因,我只能看到黑白灰三色。】
也就是說她其實沒有看到我的發色,這就解釋得通了。
“那麽就由我來告訴您吧,我的發色是淺棕色的。”
我又強調了一遍,“淺棕色,不是深棕色。”
要是深色的還好說,和黑色比較接近的色彩說是有黑暗屬性的親和力也沒問題,但淺棕色和黑色相差太遠了,別說是我了,換成別人也絕對不會聯想到黑暗魔法上去。
【不可能!】出乎我意料的,希拉幾乎是想也沒想就一口否決,【在我眼中你的發色就是黑色,如此純淨的黑,絕不可能是淺棕色。】
我愣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我真以為自己變了個發色,可下意識低頭看去,披散在前襟的長發依舊是記憶中的色彩,并沒有什麽變化。
我把我所看到的說了出來,希拉卻還是不相信,堅定的表示我的發色一定是純黑的,不會是其他顏色。
【除了黑白二色外其他顏色在我眼中都是灰色,你若真是淺棕色,我所看到的也應該是灰色才對。】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希拉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兩人都無法說服對方,一時便僵在了那裏。
争着争着,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她所看到的,會不會是靈魂的色彩呢?
是了,我的前世是黑發,靈魂的發色會是黑的也不奇怪。
這麽想想,我就沒再繼續争論下去了,當然也沒告訴她我的真實想法。
就在這時,希拉也給出了一種猜測。
【如果你沒有自己改變發色的話,說不定是別人幫你隐藏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這種可能我還真沒想到。
“可是我的發色從出生起就是這樣,從來沒有變——”
話還沒說完,我就愣住了。
不對,母親是說過的,我在出生的時候頭發是淡金色的,之後才逐漸變成了淺棕色。
希拉發現了我的異樣,頓時得意了起來。
【看來是被我猜對了,你現在腦袋裏所想的便是證據。】
“...我的發色是可能被改變過,但這也不代表黑色便是原來的顏色,我沒見過我被染色前的發色,自然也做不得數。”
【除了黑頭發,誰還會想改變發色的?】希拉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你這小孩真倔,行,你要證據是吧?我給你證據!】
正當我好奇她會拿出什麽證據來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又開始變化了,這次換到了一個更加亮堂的地方,房間內擺設的位置和空間大小倒是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家具都變新了,變得更像是有人住的了。
我還沒全部看完,就感覺到小腿被什麽硬邦邦的東西撞上了。
“讓一讓,你擋到我了。”
要不是這聲音挺熟悉的,我肯定直接一個地刺就過去了。
我退後幾步低頭望去,一個穿着破舊鬥篷的人影正蹲在我原先站着的地方,埋頭在地板上畫着魔法陣,而剛剛撞到我的正是她的脊背。
...這個背好像有點太硬了啊。
“希拉?”我試探着喊道。
“是我。”希拉頭也不擡的說,“你再等等,我馬上就好了。”
我應了一聲,然後來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安靜的等待着。
“搞定。”
幾分鐘後,畫完這個魔法陣最後一筆的希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喊我,“你過來,站到裏面去。”
我聽話的走了過去,站定在魔法陣的中心位置,一邊擡頭一邊說:“然後要怎麽...做?”
恩?
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嗎?
這不是我之前打死的骷髅兵嗎?
哦不對,這個沒有盔甲也沒有鐵劍。
面前名為希拉的純白色骷髅似乎對我的視線渾然不覺,空洞洞卻散發着詭異的紅色光芒的眼睛還在盯着魔法陣看。
“新手第一次使用黑暗魔法的時候很容易出現反噬的情況,畢竟人類的**并不能适應黑暗元素的入侵,這個魔法陣能夠降低你的痛感,雖然我并不覺得你會被反噬,但是以防萬一嘛。”
說着,她從鬥篷下面掏出一本厚重的魔法書塞進了我懷裏,“這裏面記載的都是黑暗魔法的咒語,越往後越難,你随便挑一個,失敗了不要緊,多試幾次就是了。”
我:“...嗯?”
學習魔法是這麽随意的事情嗎?
要是多讀幾遍咒語就能使用魔法,那豈不人人都是魔導師了?
“嗯什麽嗯,還不快點!”希拉退出了魔法陣的範圍催促道,“我沒有在魔法陣內灌注太多魔力,撐不了幾分鐘的,到時候疼哭了可別怪我。”
...怎麽感覺自己進套了?
抱着她既然是想教授我魔法,那就應該不會害我的僥幸想法,我翻開了魔法書,上面除了魔法的名字和相關咒語外,底下還詳細寫着對應魔法的效果。
我翻了幾頁,挑了一個看起來殺傷力最小的黑焰,空出一只手,單手托着魔法書,照着旁邊的咒語逐字念了出來。
就在我念完最後一個字符的瞬間,我的掌心出現了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火焰球。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如此粗長是特殊情況,鑒于前半部分與主角沒什麽關系,想想還是合在一起發出來好了,下章恢複正常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