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為是不熟悉的新面孔,他很容易就想起了這個女孩的身份,是前幾天被獵人從山中帶回來的孩子。
聽說她被帶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傷,除了把她帶回來的獵人誰也不理,給她食物也不肯吃,非得在她面前嘗一口她才肯吃下去。
更可怕的是,她随手一拍就把那獵人家的木門給拍壞了。
比起那些特制的金屬門,木門的防禦力肯定是要差點的,但怎麽也不會是一個女孩子能輕而易舉就弄壞的。
聽到那些傳聞,小亞力克只覺得好笑,加上說話的是比他還小的男孩子,便想是不是傳的次數太多了,才變得這麽奇怪。
但一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他就不那麽确定了。
後來他又在院子後面那條街上看到了女孩的身影,看那方向她似乎是想去山裏。
小亞力克覺得不放心,便帶着手中的木劍跟了上去。
同他想的不一樣,女孩并沒有去山裏,而是停在了山腳下的溪邊,脫掉鞋子光着腳下了水,好一會都沒有動靜。
他正覺得奇怪,女孩就動了。
驟然濺起的水花阻擋住了他的視線,等一切恢複平靜,他所看到的便是女孩手中還在掙紮的肥頭魚,那個頭足足有她半個身子那麽大。
小亞力克再一次被驚呆了,他在腦袋裏将自己和女孩換了個位置,模拟他剛剛的動作,發現自己就算運氣好抓住了動作靈活的肥頭魚,也不一定能在它的掙紮下不脫手。
那一瞬間,他突然就明白那些孩子為什麽要叫她怪物了。
“喂,你還要在哪呆多久?”
小亞力克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等他再次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朝女孩望去,卻正好對上了她的視線。
這樣一來,她剛剛那句話是在跟誰說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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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心掙紮了一番後,小亞力克紅着臉從樹叢後站了起來。
發型因為在樹叢中穿梭而變得雜亂,腦袋上還有幾片樹葉,看着着實有些滑稽了。
女孩就被他這獨特的發型給逗笑了,但很快這點笑意就被收斂了起來。
“你是誰?跟在我後面是想做什麽?”
“我、我沒想做什麽。”男孩聲音結結巴巴的,下意識就說出了真相,“我只是擔心你會出意外,就跟過來看看。”
女孩眼中有驚訝閃過,顯然這并不是她意料中的答案。
“...你不怕我嗎?”
“為什麽要怕?”
小亞力克奇怪的反問。
“因為我會做這個。”
女孩提起還在試圖想要逃離魔抓的肥頭魚,另一只手輕輕拍向了魚頭,前一秒還在瞎撲騰的胖魚瞬間不動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亞力克卻沒有被吓到,反而用驚豔的眼神看着女孩。
“你是怎麽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嗎?”
女孩被噎了一下,她盯着小亞力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這家夥...是笨蛋嗎!”
男孩皺起眉一臉不滿,“我叫亞力克,才不是笨蛋。”
“你的名字呢?”
女孩又愣住了。
“我的名字?”她喃喃道。
“我的名字...是艾琳。”
她的聲音很輕,但小亞力克還是聽到了。
“艾琳!”他大聲喊道,臉上的笑容像是小太陽般照亮了女孩的心。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家夥果然是個笨蛋啊。”
不知何時來到了我們身邊的艾琳涼涼的說:“上來就問我想不想吃烤魚,還十分主動地放我生好了火,居然觊觎女孩子的晚餐,真不是個男人。”
亞力克急忙喊冤,雙頰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我是聽到了你肚子叫才會這麽問的,再說你吃的不也挺開心嗎?”
“你敢說你沒想吃嗎?”
“那、那不是看你吃得那麽香,我會嘴饞不是也很正常嘛...”
艾琳最後做了總結。
“呵,男人。”
再次,這些話說給我聽真的好嗎?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随後對着艾琳露出了個抱歉的笑容。
“對不起,偷偷打聽了你那麽多事情。”
雖然不是我主動問的,但好歹還是聽完了不是。
艾琳擺擺手,“不用道歉,我知道的肯定是這個家夥又多嘴了,他就是這個德行,明明是個大男人卻老是跟個女的一樣羅裏吧嗦的。”
亞力克剛想抗議,被艾琳冷冷的掃了一眼,整個人就宛如洩了氣的氣球一般迅速癟了下去。
有點眼熟...這不就是雅各布和黛芙妮的相處方式嗎?
處理完亞力克,艾琳又朝我粘了過來。
“艾琳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哦,我全都會告訴你的!”
是因為同性朋友很少,她才會一直纏着我吧?
看着艾琳期待的眼神,我突然沒辦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了。
我又何嘗不是呢,從小到大一個同齡朋友都沒有,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女性也只有從小照顧着我長大的女仆長,其他的女仆因為曾發生過刺殺事件,很少能留在府中超過三個月的,自然也熟悉不起來。
這麽想想,好像艾琳比我更慘一點,起碼我還有女仆長,她就不一定了。
“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哈?我跟他?”
艾琳的表情變得十分誇張,“愛爾你又在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跟他感情好?”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艾琳突然狠狠地抖了一下。
“我們還是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了,我怕再說下去,我晚上會做噩夢。”
一旁的亞力克露出了郁悵的表情。
辛苦你了。
事後我又偷偷問了亞力克他是怎麽知道艾琳是個廚房殺手的。
“這個啊,也就是那一次烤魚,不管我分給她多少魚塊到最後都會變成黑炭,完全入不了口,經她手的無一例外,你說神奇不神奇?”
當晚,艾琳穿着睡衣抱着枕頭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一開門她就撲了上來。
“愛爾~我們來辦睡衣派對吧~”
我可以拒絕嗎?
顯然是不行的。
艾琳一進來就直奔床而去,連帶着被拉住手的我也只能往那個方向走去。
“讓我想想~我們來問你問我答吧,你問什麽我都會回答的,保證不說謊!”
你還沒有忘記這件事嗎?
我無奈的笑了笑。
“有件事卻是很在意,艾琳你是從出生起力氣就這麽打嗎?”
“應該是吧。”艾琳不太确定的說,“我記不太清被喬納森叔叔撿回去之前發生的事了,隐約記得我好像在山上呆了很久,再往前就沒有記憶了。”
我又問:“那你有試着找你的家人嗎?說不定他們也在找你。”
艾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也許吧,可是我一點記憶也沒有,身上也沒有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就算想找也不知道往哪找啊。”
這确實是個問題,但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是沒影的事,在得到準确的答案前,我并不打算讓艾琳知道我的計劃。
“你有沒有試過在工會裏收集情報?當年你還那麽小,肯定不會離出事地點太遠的,有了地點和時間作為線索,說不定可以找到知情的人。”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艾琳很認真的思考了下我的提議,我也沒有着急,就這麽等待着她思考結束。
“那樣的話,我還得回去一趟才行,在這肯定得不到什麽情報的。”
我安撫的笑了笑,“反正你們手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回去一趟就當探親也不錯啊。”
艾琳明顯很意動,也沒心思再辦什麽睡衣派對了,差點連枕頭都忘了拿就打算回去,第二天更是在見到亞力克的第一眼就提了這件事。
亞力克自然不會有意見,“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艾琳愣住了,她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昨晚到現在她只顧着想回去之後要做些什麽,又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卻忘了眼前最大的一個問題,他們還在距離家鄉千裏之外的弗格斯。
走自然是什麽時候都能走,要是嫌走路累,也可以跟着那些要離開弗格斯的隊伍。
弗格斯來來往往的商人不少,總有要去貝萊斯拉的隊伍,不能被雇傭作為保镖,他們也可以支付一定的車費,也能免去守夜的工作。
除此之外還有專門負責接送的車隊,但這種沒有安全保障,要是乘車的都是普通人,又倒黴的遇上了強盜魔獸,很容易就出現車毀人亡的情況。
亞力克去找附和條件的車隊了,而艾琳則留下來想要說服我跟着他們一起走。
回貝萊斯拉是不可能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但艾琳不知道我的過去,說起來自然是一套一套的。
為了一勞永逸,我決定把我的過去改編一下。
“其實...我之前騙了你們。”
我故意做出困擾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說。
“我和你們一樣是貝萊斯拉人,之所以說謊,是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中了我的痛處,艾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等聽完我的故事,她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也不再說我要我跟他們一起走,甚至那眼神看着還像是打算留下來陪我的。
“你不用擔心我,你瞧,就算離開了家,我過得不也是挺好的。”
我對着她笑了笑,“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