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費良
“我看你還是跟他走算了。”顧傾淮不知什麽時候走到白幽身後,“就這點兒定力, 跟我們出去也得被人一只雞腿再給勾回來。反正我和栾澄也不會去太久, 回來再去接你。”
“我才不。他又沒說帶我回去,我幹嘛跟他走?”白幽覺得怎麽也得羅運來說幾句好聽的他才能動搖。
“啊哦, 你還矜持上了。”栾澄說, “那你就只能等回來再去吃下一頓雞腿了。羅叔給拿來的票是早上的車票,一會兒我和傾淮就得出發了。”
“出發就出發。”白幽再次對着雞腿袋子深深嗅一嗅, 一臉滿足樣兒,“可惜了,還想逗他玩兒的, 沒想到這麽快被他識破。羅運簡直就是只狐貍。”
“我看你才是狐貍吧?平時挺聰明, 一看到雞就犯傻。”顧傾淮毫不留情地說完, 開始整理行李箱。考核的時候可能會用到的法器他都裝在了一個特殊的行李箱裏, 證件和錢款則帶在身上。
栾澄是可移動靈氣傳輸機, 他不用特別帶什麽, 只要帶好了兩人的衣服就行。他确定沒什麽遺漏,把屋裏的靈體全部收進玉牌,跟顧傾淮下樓。
本來以為這麽會兒功夫羅運應該已經走了, 沒想到他的車還在小區。
羅運對着手機說:“行,那就這麽辦吧,我這還有點事,晚點見了面再詳談。”
栾澄問:“羅叔,能搭順風車麽?”
羅運晃晃手機:“能。我跟你們一起去參加考核。”
大概是羅運說得太正經了,栾澄沒看出來他這是真的因公出差還是因為發現了白幽的靈體出現所以才跟他們同程。
不是說不去的麽?
顧傾淮眼裏帶着若有似無的調侃。
羅運大大方方地迎視着顧傾淮的目光, 摸摸鼻子:“啧,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好歹我是你長輩。”
顧傾淮這才上了車,安靜坐在後座。
羅運的車是二十四小時都能拉靈體的那種,玻璃做過特殊處理,所以一進了車裏,白幽就很自然地飄出來了,并且又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副駕駛位上。他以前還在貓身體裏的時候就是這樣,每次跟羅運同車他都會坐副駕駛座。只有一次,羅運拉着領導介紹的那個女人時,他被放到了後座。
白幽有心想問問羅運跟那人怎麽樣了,但好像這問題一開口就有一種過度關心的感覺,所以糾結了半天白幽也沒問。
倒是羅運,想到白幽還是貓的時候有一陣總是悶悶不樂,問他:“之前怎麽了?成天不高興,還耍小脾氣,這回總能說說了吧?”
羅運是看着前方說的,這話一時讓人摸不着頭腦。但想來想去這問題也不可能是問顧傾淮和栾澄,所以白幽指了指自己:“問我呢?”
羅運轉頭看了他一眼,笑笑:“不然呢?”
白幽差點被這笑容恍瞎了眼:“我、我好像沒不高興吧。再說我什麽時候耍小脾氣了?你別瞎說啊,破壞我形象。”
顧傾淮和栾澄不約而同把頭轉向車窗方向,好像都在說:你還有形象可言嗎?哦對,你有,為了雞腿可以奮不顧身的饞貓形象。
“沒有就好。我這幾天還一直想呢,到底是哪惹你不高興了。要說那幾天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也就我那老領導給介紹個對象。”羅運時不時看看白幽的表情,“我還以為是不小心把你冷落了。沒有就好。”
“嗯。”白幽悶悶地應一聲。
“不過有件事我真的覺得很奇怪。”羅運趁着等紅燈的間隙徹底轉過身來,“為什麽我算不到你的命數呢?”
“不是有親緣關系或者是有姻緣的人才算不到對方的命數嗎?”栾澄十分耿直地說,“羅叔你算不出來白幽的,難不成你倆有什麽關系?”
“是啊,我也很奇怪,他怎麽看也不可能是我祖宗,親緣關系是不可能了。”羅運弓起手指敲敲方向盤,“改天應該找老爺子幫我們看看。”
之前羅運在樓下的時候就算過白幽的命格。他當時也沒多想,只是某種工作上的習慣驅駛,同時也是有點想知道白幽最後會有什麽結果。沒想到他費了半天勁也沒算出什麽。
白幽是什麽時候來的,以後會以什麽樣的方式活着,他通通沒有結果。
這就比較耐人尋味了,畢竟他除了給親戚算命之外,還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由不得不多想。
可能會算命的人都有個通病,遇到與自己緣份深,算不出命的,總會更加關注一些,因為好奇心,也因為他們之間很有可能有着特殊關系,比如栾澄和顧傾淮。顧傾淮再厲害也算不出栾澄的未來。
白幽轉頭看着窗外,總覺得聽了羅運的話心裏亂糟糟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跳出來。
他跟羅運絕對不可能是親戚,因為他活着的時候就沒什麽親人。倒是死了之後認識顧傾淮和韓誠東他們,才過上感覺有親人的生活。再後來認識羅運。雖然羅運可能是把他當成寵物吧,但對他也算很好了,幾乎到了要什麽給什麽的地步,而且去哪兒都會帶着他,弄得他好像漸漸習慣了有羅運的生活。
白幽想到羅運給他特意買的大床,不由轉頭看着他笑了笑。栾澄感受到某種親昵暧昧的氣氛,悄悄拉住顧傾淮的手。
顧傾淮看着他眼裏滿是溫柔,這車裏瞬間普飄滿了粉紅色氣泡。
顧傾淮和栾澄有車票,但是羅運沒有,好在羅運的身份買張票不難,所以很快他們就坐上了趕往第一考點的高鐵。
第一個考點是群南市。兩場考核,一次筆試,一次實際操作。
群南市政府給這一次參加考核的人員專門安排的酒店裏,栾澄觀察着來往的各色人群。
放好行李出來之後他在大堂裏跟顧傾淮一起等羅運,期間看到的基本都是五十開外的老前輩,只有極各別小年輕。他和顧傾淮這樣加一塊兒才三十多歲的,那更是鳳毛麟角裏的戰鬥機。
泰城山的事跡,上頭一些大佬們是知道的。但是白松市為了保護他倆的私生活,這件事盡可能地幫他們保密着,以至于來參加考核的人并沒有多少認識他們。
栾澄總感覺這一點好,也不好。好是因為有種神秘感,壞是因為這些人不認識他們,就總以為他倆是走錯地方的。
又有兩個準備出去的人看着他倆皺眉頭了,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那兩個小夥子怎麽回事?什麽來頭?
栾澄不卑不亢地迎視對方,對方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
羅運這時從電梯裏走了下來:“走吧。”
他的表情不太對,但顧傾淮和栾澄都沒來得及問,他們就迎面碰上了一個看起來跟羅運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
年輕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乍一看就跟遲飛雨的表哥肖正軒有點像。但是質卻截然相反。肖正軒是從裏到外透着一股儒雅的感覺,而這個人,鋒芒畢露,像一把出殼的利劍,光是眼神就帶着某種攻擊性。
“喲,這不是羅局長麽?”年輕人說,“我之前可是聽說你今年不來,怎麽又來了?”
“這不是怕你寂寞麽,再說閑着也是閑着,所以特地跑來找你費局再切磋切磋。”羅運待人接物一向真誠,但是對着眼前這個人,他的敵意幾乎是不掩示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費良理了理衣領,“也沒準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帶來的這兩個小朋友或許能讓你扳回一局。”
“是啊,到時候費局可千萬不要哭,我這兩位小朋友可是很厲害的,就算有人使詐,在他們面前也未必讨得了什麽好處。”羅運捏了把費良的肩,彎彎唇角走了。
栾澄也是路上才知道,原來這個費良就是讓羅運曾經吃過鼈的人。兩個人都是處級幹部,年紀相仿,能力也算不相上下,所以自打認識開始基本上就對上了。
關鍵那個費良好勝心特別強,又總是比較針對羅運,而針對的原因也簡單且有點兒不可理喻。
因為玄術界裏鮮少有小年輕,所以像羅運和費良這種輕年才俊很受上面賞識。本來這也是人之常情,但煩人就煩人在費良容不下別人和他一樣優秀。年紀比他大的他可以接受,他可以說他們閱歷廣,見識的也多。可是相同年紀的,他就總想比人高一頭,來證明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在羅運看來這人簡直有公主病,還病得不輕。
“特殊部門跟常規部門不太一樣,不是我自誇,一般來說像我這個年紀能混上正處級的極少見,我現在到這個級別也是因為我們內部的行政結構比較特別,不然可能還要過幾年才能到正處級。而那個敗家子兒,對了,我說的是費良,我一叫他名字總能想起浪費糧食所以我都叫他敗家子兒,他也跟我一樣,也是借了特殊部門的光。我們這個系統在提幹上有些優待,常規部門想從科級提到處級,再從處級提到廳級都可能要滿足很多條件,需要工作經驗和很多年的時間,而我們只要能力達标,沒有違法記錄,沒有異族血統,其他一切都好說。那麽問題來了,省廳那邊有了副廳空缺,但是只有一個名額。”
“他把你當競争對手了?”栾澄問。
“沒錯。我這人算是人緣比較好吧,而他呢,背景比較好。他師父活着的時候是省級顧問,雖然現在不在了,但是活着的時候是很有些威望的。”
“最終還是要用實力說話。”顧傾淮倒是覺得,那個費良的性子在官場上走不了多久。他的性格就夠不招人待見了,那個費良好像比他還不靠譜。
“實力這個東西,有時候也是要靠緣分的。”羅運笑笑,看了看天色,“走吧,去吃點兒東西,準備晚上的考核。”
“吃什麽?”顧傾淮問。
“要不問問白幽?”羅運說。
“這還用問嗎?問他他肯定說想吃雞吧。”栾澄說完自己臉先紅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