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失眠
栾澄倒也沒有認為他們一定能得到第一名,盡管羅運對他們好像很有信心, 但他懂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的道理,更別說這一次考核, 不是省裏舉辦, 而是全國性質的,每個市, 只要有特殊案件處理部門的,都要派代表去參加考核。
以前的考核栾澄和顧傾淮都沒參加過,但是據來送入場證的羅大局長說, 往年參加考核的人至少有五六百之多。最少的一次五百一十七人, 最多的時候達到了一千兩百多人。因為每次各地派來的人數不确定, 所以參加人數哪年都不固定。
至于參加資格, 那是各省市先進行初次考核之後挑出來的。
如果按常規, 栾澄和顧傾淮也要參加考核之後才有可能代表白松市, 甚至是省裏去參加全國考核,但是這一次他們在泰城山上的表現已經足已證明他們的實力,所以梁局長向上級一打報告, 上面就給了特批。
栾澄拿到準考證和入場證的時候還挺高興,覺着最起碼得到了一個表現的機會。但後來怎麽想怎麽不對味:“男朋友,你說羅叔是不是一早算計好讓我倆去參加考核了?”
不然的話,怎麽他們一回來沒多久就有特批,就有準考證和入場證?
顧傾淮着實有些佩服栾澄:“難不成以他的個性,還能打沒準備的仗?他擺明了就是想給七分局出頭, 我猜肯定是以前吃過鼈。”
“以他的性格,吃鼈?不能吧?”栾澄覺着羅運是那種吃什麽都不會吃虧的人。
“這世上的事沒什麽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自己去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他忙到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顧傾淮說着把書合上放到一邊,“走吧。”現在是他們回來的第二天,要回栾澄家報個道,免得家裏人惦記。要不是因為昨天回來得太晚,昨天就該回去。
“書不帶了嗎?”栾澄往書包裏裝給家人帶的禮物時随口問。
“基本上記完了,不帶了。”
“記、記完了?!”栾澄一臉想要死過去的表情,“不是我說,顧傾淮,男朋友!你這樣容易交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嗎?我靠那麽多本,光看也要看好久你居然告訴我記完了?!是人不是啊你?”
“想多了,不是我一個人記的。”顧傾淮向後努了努下巴,韓誠東和明玥就帶着一群亡魂将士們出來了,“他們也有幫忙記。”
“擦,這是作弊!”
“作弊?誰看到了?”顧傾淮臉不紅心不跳地把包往肩上一挎,“走了。”
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到家。奶奶已經提前得了信,在門口等着了。大熱的天,火熱的太陽都沒能擋住老太太見孫子孫媳婦兒的熱情……這是錯覺。栾澄是後來才知道,他奶又跟他爺生氣了。他奶出去跳舞,那個新搬來的老頭又來請奶奶給做舞伴,他爺火了,大晚上去人家家裏點燈。人家一關燈他爺就再給點起來,吓得老頭連夜搬到了兒子家,再就沒回來。
這事說出來有那麽一丁點缺德,但栾澄還是忍不住想樂。
他爺這醋吃得也太明顯了。
老太太瞪了卧室門口一眼說:“老頑固!我都說了等社區比賽一結束我就不跳了,就那麽兩天他還忍不了,非說那個李老頭朝我抛媚眼了,你們說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抛什麽媚眼啊?!抛白內障抛青光眼還差不多!”
栾澄憋笑憋得差點把水果噴出來:“好了奶奶,您消消氣。那個什麽社區比賽不去就不去呗,大不了回頭我跟傾淮陪您去更好玩兒的地方。至于比賽,您身體這麽好,明天再去不也一樣麽。明年肯定有更帥的老頭來給您做舞伴!”
“不行!”老太太這邊還沒應聲,老爺子就從卧室裏飄出來了——之前就在家,但是死要面子沒露面,“我看誰敢再勾搭你奶!看我吓不死他!”
“嘿你這老頭還來勁了是吧!什麽叫勾搭呀,難聽死了!”老太太站起來,“有本事你不讓我出門!”
“不讓出就不讓出!”老爺子轉身飄到門口,在門框頂上畫了一道帶着老太太生辰八字的符,“我看你怎麽出!哼!”
“你!你個死老頭!”
“奶奶奶奶,您消氣。”栾澈這邊攔住老太太,“唉喲您二老加一起都一百多歲了有什麽可吵的啊。”
“是啊奶奶,咱不跟他一般見識!”栾澄朝老爺子擠眼。
“哼!老不羞!”老太太瞪了一眼,回屋。老爺子不服,又飄着跟進去了。
“真是……無語啊。”栾澈搖頭。
“你們以前還小,所以不知道。”李玉芬笑說,“爺爺活着的時候就總跟奶奶一跑一追的,習慣就好了。”
“看來是情趣。”栾澄說。
“哥你跟傾淮哥不會也有這種情趣吧?”栾澈笑問。
“有個球啊,我上哪他都能找着。”栾澄拖起小綠豆,“好像長不少啊。”
“必須的,跟着二叔有肉吃啊,天天活魚活蝦,不胖才怪了。”栾澈撓撓小綠豆的背殼,“對了哥,以後也把它放我這養吧,反正我開學就跟你和傾淮哥一個學校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們想它了我再給你們送過去呗。”
“行啊,小綠豆同意就行。”栾澄又說,“對了,到時候你住校嗎?還是搬來跟我和傾淮一起住?”
“我當然想搬過去跟你們住了,學校我早就住夠了。再竟傾淮哥手藝好,我學習方面有不會的還能讓他教我。不過當電燈泡好像有點兒不厚道啊。”
“我倆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燈泡,你要是不想住校可以随時過去。”顧傾淮說,“反正還有間客房。”
“太好了!那就這麽說定了啊!快開學的時候我就搬過去。”栾澈像是落了塊心中大石頭,他幽默地起身一抱拳,“非常感謝二位哥哥收留,我一定一定做一個不防礙你們的燈泡,哈~”
“喵~”白幽這時候居然也坐到了栾澈旁邊,“喵喵~”
“白幽你不會也想跟二叔混吧?”栾澈問。
“喵!”屁啊!我是叫你別那麽想不開!還有還有!哪來的二叔?一個小屁孩!
白幽本來還想着要不以後他也跟小綠豆一樣,跟栾澈混得了,好麽栾澈居然要搬到顧傾淮和栾澄那兒!
栾澄剛倒的水,白幽一爪子蘸上去,在茶幾上寫:和他倆在一起天天吃狗糧啊!你幹嘛想不開!
栾澈把白幽撈起來,“沒事,以後咱們三個做伴兒~”
白幽一聽,妥了,感覺更特麽凄涼了,真是哪哪都不對勁。
好像離開羅運,就不對勁。
羅運也沒比白幽好哪去。之前帶着白幽的時候也沒覺得怎麽樣,就是習慣性地喜歡把他放在自己的肩上或抱在懷裏,沒事的時候就撸一把,摸一摸,或者心裏有什麽關于工作上的想法就跟白幽說一說。白幽也未必每次都回答他,但至少他知道白幽在聽着。
這種感覺其實挺奇妙的,會讓人忘了什麽叫寂寞。
白幽就是個小妖精,小開心果,他心煩的時候會跟他賣萌,他高興的時候會跟他一起高興。如果哪天遇到什以好的事情,白幽還會跟他撒歡求抱。他們一起吃飯,白幽還總挑他碗裏的肉。
有太多細節上的東西,白幽在的時候都覺得沒什麽可值得特別在意,但白幽不在了之後就好像,身上缺了塊肉。
之前看着白幽的時候這種感覺還沒這麽嚴重,但是現在徹底看不着了,羅運發現自己居然睡不着。
連着兩個晚上睡不着。
後半夜,羅運就像個精神病一樣把白幽平時喜歡玩兒的球給拿到了自己床上,他抱着這個球,甚至還聞了聞上面的味道。
他發現他可能有病,還病得不輕。
居然想念一只貓,還想到睡不着。
三翻兩次無法成功入眠之後,羅運也放棄了。他爬起來換了衣服,也不看看時間,驅車離開小區。他找了個理由去見顧傾淮和栾澄。
白幽潛意識裏知道見到顧傾淮和栾澄就能見到白幽,但是他忘了提前打個電話問問。
這時候顧傾淮和栾澄還沒回來。兩人都被家裏留住了,原因是栾澄媽媽包了餃子,讓他們兩個人吃完住一宿再走。正好顧傾淮想試試看能不能讓白幽從貓的身體裏出來,所以和栾澄一商量,幹脆留了下來。
顧傾淮剛畫完強行驅離魂魄的符,并且跟白幽解釋清楚,操作過程中可能會遇到的一些麻煩。
“這符上寫的是你的生辰八字,但身體畢竟不是你的,所以也有可能不成功。但你也別有過多的心理壓力,因為就算不成我們以後也可以再想其他辦法。“顧傾淮說,“趴好吧。“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