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今劍和今劍共用着同一個本體——從本體的外表來看依舊是普通的大太刀的樣子, 但實際上構成核心是短刀,大太刀的部分完全是由靈力所構造而成的存在, 這也就導致了作為大太刀的今劍并沒有作為短刀的今劍存在來得穩定。
雖然戰鬥力來說的确是大太刀今劍比較強就是了。
而後一整個早晨, 宗珏的背景音樂裏塞滿了小天狗和大太刀争吵到底是義經公比較好還是他比較好這種讓被談論的當事人羞恥無比的問題。
其實應當算小天狗單方面的争吵才對,大太刀根本就是一副任你怎麽說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也難得小天狗這樣子還能繼續精力十足的吵下去。
宗珏覺得自己回去可以把小天狗塞給鶴丸做個伴, 多少也能活潑一些,省得對方天天在房間裏窩着種蘑菇。
小狐丸笑眯眯地坐在宗珏身邊,不去參與兩位兄長的自相殘殺。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非常明智的,要知道一直到他們告別了奴良鯉伴回到本丸小天狗都還在锲而不舍地試圖說服大太刀版的自己。
要是別的刀他當然不會這麽執着,畢竟大家境遇不同又曾經各為其主, 但是他可是今劍啊今劍!
小天狗委屈巴巴的心情無處可說,簡直想要一口咬在大今劍那高挺的鼻子上。
算了, 對面長得太高還都會飛, 甚至機動值都不比他低,咬不到。
小天狗覺得更加委屈了。
就像所有在外頭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小天狗的第一反應就是向家裏大人告狀,他捏着筆冥思苦想給義經公寫了長長好幾頁紙的信拜托宗珏寄出去, 卻不知道寄出去之前信就先落在了大今劍手裏,大太刀花了大半天把信看完,也拿出信紙開始給義經公寫信。
主題就是論加強小天狗文化學習的重要性。
——整封信裏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幾乎全都是假名是想鬧哪樣啊,他自己就算是文采不怎麽出衆好歹也是能夠念誦經文外加背幾首和歌俳句的, 這種連義經公的名字都要用假名的半文盲他絕對不能接受。
他可是今劍啊今劍!
于是大今劍和小今劍——為了區分宗珏就是這麽叫的,兩個今劍開始了漫長的互相傷害, 而唯一能制止他們的宗珏在把這兩個帶回本丸囑托了歌仙兼定好好照顧他們之後就把門一關再次陷入了長時間的閉關研究狀态之中,離開上一個世界之前他可是拉着奴良鯉伴硬是一遍遍硬生生把鬼纏的原理掰開揉碎弄了個清清楚楚,相應的對于藥郎的那把劍也有了新的思路。
Advertisement
就是根據這個思路鑄造出來的劍,可能比一般的劍體積更大一點。
沒錯,宗珏就這麽理直氣壯地把按照計劃圖裏的數據足足有幾人高的劍稱作所謂的“大一點”。
嚴格來說他所設計的這個已經不能算是實戰用的兵器了,而更加偏向于溝通無形的“因果”的媒介,或者說為藥郎身上寄居的“蟲”所鑄造的臨時居所,過大的體積也正是因為藥郎體內的“蟲”的本體極為龐大,雖說寄居在藥郎體內時看上去的确沒什麽分量,但是真正将其剝離出來就會發現其體積大得可怕。
這種叫做“金”的蟲表現在外的形态是極漂亮的金色霧氣,幼生期,也就是藥郎被寄生的時候是小小一個像是螢火蟲一般的形态,然而長到現在足足幾百年的時間,足以讓其變成能夠輕易籠罩整座城市的龐然大物,眼下宗珏計算出的體積已經是壓縮再壓縮後的縮小版,按照他最初版的設計鑄造出來的應該就不能算是劍,而應該算是類似于東京塔之類的超高層地标性建築物了。
“主殿準備明日出發嗎?”小狐丸問道,他們正坐在庭院前的回廊邊,不遠處用灌木隔開的院子裏能聽到小天狗清亮的笑聲,夾雜着鶴丸難得心累又活力十足的聲音,自從今劍來了之後他是再也沒機會好好窩在被子裏享受歲月靜好的鶴球球時光了,被安排在他隔壁的小家夥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一大早沖進他的房間用力往還打算睡個回籠覺的他身上一跳,拉着他在整個本丸到處亂跑,鶴丸現在是真的極其佩服那振叫做岩融的薙刀,能陪着這個精力似乎無窮無盡的小家夥一玩就是一整天。
“再過兩天。”宗珏答道,把手邊的和果子遞給另一邊的大今劍,“歌仙呢?”
好幾日不見他的初始刀完全今非昔比跨入了滿練度刀劍的行列之中,身上還帶着幾分沒有完全散去的肅殺血腥氣,俨然已經是一振具有相當戰力能夠獨當一面的刀劍了,不過同樣因為承擔了本丸運轉的大部分工作忙碌的很,時常從一大早就見不着人。
“歌仙和藥研去萬屋了。”小狐丸答道,“今天時之政府的經驗符開始發售,還有本丸裏的一些資源也需要進行補充。”
他說着伸手擦掉宗珏嘴角上和果子的糯米粉,又幫宗珏喝得半空的茶杯續上茶水,體貼親昵到足以讓其他本丸被三條大佬虐得半死不活的審神者羨慕嫉妒到想要痛哭流涕的地步。
這真的不是他們心理脆弱,實在是三條一派的刀劍們都實在是太過具有迷惑性,本身的高稀有度已經為其加上了一層光環,入手時紳士溫柔的态度也很容易會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尤其是有資格就任審神者的大多數是正處于情窦初開年紀的女性,但是一旦真正試圖與其有什麽更加深入的發展,不,哪怕不是想要什麽具有暧昧向的發展只是想要拉高一下好感度,都會發現所謂溫柔所謂紳士都不過是出于教養年歲以及對審神者的尊重而形成的表象,實際上一個兩個骨子裏高傲疏離極端自我主義,尤其是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更是高嶺之花中的高嶺之花,每天宗珏都能看到審神者論壇中刷出來大量哀嚎悲泣的相關樹洞貼。
他看了看趴在自己肩膀上仰着頭試圖撒嬌的小狐丸,更加覺得自己入手的也許是個高仿贗品。
“您似乎在想什麽對我很失禮的事情呢。”小狐丸輕笑着說道,側過頭發現宗珏雖然面不改色,臉頰的肌肉卻是微微動了動,笑得更加愉快,“我都看出來了哦,小狐的視力可是一直很好的。”
應該說宗珏的情緒其實并不難察覺才對,只不過因為過于具有攻擊性的銳利外貌而使得別人會下意識地不去注意他的表情,才會給人一種非常難以相處高深莫測的印象,實際上他算是很容易表現出自己情緒的那種,哪怕一點點開心嘴角都會上揚,一點點不悅眉毛就會蹙起,根本不需要多加猜測就能摸清楚他的情緒波動。
當然,這也跟宗珏在自家刀劍面前非常放松基本上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有關。
旁邊大今劍兩耳不聞窗外事認真啃完了宗珏遞給他的和果子,站起身以完全不符合體型的輕盈越過分隔庭院的灌木叢,幫隔壁氣喘籲籲生無可戀的鶴丸一起圍追堵截快要玩瘋了的小天狗。
而小狐丸見宗珏露出了略微有點心虛的神情,抓住時機若有所指道:“關于鍛造,我也是有研究過一段時間的。”
宗珏頓了下,微微挑起眉等着他的下文。
小狐丸笑着露出尖尖的犬齒,聲音甜蜜仿佛能夠滴出糖來。
“所以,能讓我做您的相錘之人嗎?”
鍛造時緊随着刀匠揮錘輔佐之人,便是所謂的相錘,多是由刀匠的弟子擔任。
“就像,您鑄造我的時候那樣。”
正如傳說之中,因稻荷神在鍛時為弟子,他的刀身裏側才會镌刻有小狐之銘。
“你不嫌累的話。”宗珏喝了口茶,淡定把都快湊到自己耳朵邊的腦袋往一旁推了推,好好的不願意休息非得自告奮勇跟着他去幹活,這年頭的天津神都這麽勤奮了嗎。
他這麽想着又回憶起堆積在鬼燈案頭如山的天國宴飲酒會等各色娛樂活動賬單,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概只有他身邊這個格外特殊吧,屬于變異體,繼承了他作為黃泉神的勤奮特性。
宗珏毫無羞恥感的忽略了自己把大堆公文丢給了狐之助正摸魚摸得飛起的現狀,又喝了口茶。
就是這樣沒錯。
與此同時另一邊,萬屋之中正在進行采購的藥研藤四郎似乎看到了什麽腳步頓了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藥研?”歌仙兼定喊了他一聲,面帶疑問。
藥研藤四郎扭頭神情自若地笑道:“我看到了之前本丸裏的朋友,稍微離開一下行嗎?”小短刀說着雙掌合十做出請求的表情——他本來是不太擅長這樣撒嬌的,不過作為本丸裏直到前幾天為止唯一的小短刀,他莫名的也學會了這個對于自家本丸的大人們極具殺傷力的技能。
歌仙兼定不出意外地被自家小短刀難得的撒嬌擊沉,還掏出了錢袋準備給小短刀發放零花錢。
“歌仙殿不用了,我有帶錢。”藥研藤四郎笑眯眯地擺擺手,不等歌仙兼定回答就快速地跑進了人群之中,看得歌仙兼定忍不住搖頭,滿是寵愛氣息地嘆氣:“真是的。”
果然短刀還是自家的最可愛了。
歌仙兼定驕傲地想道。
不過如果此時另一個人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會跳起來狠狠咒罵他的眼睛有毛病。
可愛個鬼啊!
但是事實上這個人只能兩股戰戰哆哆嗦嗦,連口水都不敢多吞一下,生怕喉嚨碰到緊貼着皮膚的鋒銳刀鋒。
“您找我的弟弟有什麽事情嗎?”暗巷之中黑發的短刀看不清神情,只能看清眼神冰冷,語氣彬彬有禮之中卻是比刀子還要尖利的殺氣凜然,“前任審神者大人?”
他手中的刀抵在面前之人脖頸上,沒有絲毫忌憚地劃開薄薄的皮膚,清晰地讓其感受到威脅。
他是真的敢殺了她的。
“藥研哥……”他身後是一振戴着口罩的五虎退,小小的短刀死死攥着藥研藤四郎的衣角,臉上是口罩遮不住的驚惶與絕望。
看到噩夢重現的驚惶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