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永別了語瑄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人家認不認識,好像不關她的事吧?職場中的潛規則,又不是一天兩天。怪不得,汪靜怡那麽年紀輕輕,就是尚氏集團總公司的銷售經理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汪靜怡走近他們身邊,冷冷的質問她。
徐小影成為了,尚偉城的私人秘書,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跟唐振業,扯上了關系。
“爺爺。”尚偉城帶着真誠的口吻,十分禮貌的叫着。“爺爺,你認識她嗎?”緊接着,他又着急的詢問一句。
“小影是送我回來的。”唐振業替徐小影解釋。
“爺爺,你是哪裏不舒服嗎?才會被人送回來?”汪靜怡趕緊扶着唐振業的身體詢問:“都說了,我要陪你一起去,你為什麽偏偏不讓啊?”
“爺爺和她早就認識?”尚偉城激動得重複剛才的問題。
他有種特別的預感,心中明明知道那不可能,可是他的心,又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
“剛剛在水果店,碰巧遇到小影的。”唐振業在解釋的時候,還給了徐小影一個慈祥的微笑。
尚偉城不願意相信他的話。或許,唐語瑄還在,是他們偷偷藏起來,不讓他見她了。說不定,眼前的徐小影,就是他的語瑄。
“爺爺的身體不太方便,下次最好有人陪着出門。”徐小影好意的提醒。
他們倆的對話,明顯是剛剛認識,且又帶着生澀的舉止。
是他想多了吧?徐小影怎麽可能會是唐語瑄呢?即便她的眼睛,長得像唐語瑄,她也不是‘她’呀。
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比徐小影長得像唐語瑄的人,應該更多。他怎麽能把一個僅僅相似于人眼睛的女人,就那麽容易的當成‘她’呢?
“爺爺,這是城少送給你的禮物。”汪靜怡故意轉移他們的話題,向他示意手上的禮物。
“謝謝,不過我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唐振業委婉的拒絕他的好意,語氣不溫也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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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偉城的臉色有些沉重。畢竟,曾經的唐振業,在看到他的時候,态度不是這樣的。
他還能請求唐振業對他怎樣呢?對他大叫歡迎到來嗎?還是讓人家興奮得不知所以。
唐振業沒有正面責備他,已經算是對他最大的仁慈跟開恩了吧。
“語瑄,語瑄……”籠子裏的小鹉,突然有些不太安分,嘴巴裏重複着同一個名字。
“叫什麽叫,吵死了。”汪靜怡氣憤的用手,拍打着小鹉的腦袋。
“壞人,壞人……”小鹉改口大叫,緊接着又叫着:“壞人,城少……城少,壞人……”
“真不知道平日裏,習貴是怎麽養這畜生的。最近總是吵個沒完沒了,對來到的客人,還那麽的沒有禮貌。”汪靜怡沒好氣的呵斥着一只鳥。
“我覺得它挺可愛的呀。”徐小影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着小鹉的腦袋。
“可愛,可愛……”小鹉學舌特別快。
徐小影仔細打量着這只可愛的小鹦鹉,越來越喜歡。
突然,從她的腦海,快速的閃過一個畫面。
畫面中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兒,左手正托着一只,跟這只差不多的鹦鹉,右手還不停的給它喂食。其中場景跟地點,也是在這個地方。
“啊……”突如其來的畫面,沖擊着徐小影的腦袋,痛得她忍不住叫喚一聲。并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你沒事吧小影?”唐振業關心的詢問。
“我……”她回頭盯着唐振業,緩和了一下。“沒事。”
或許是她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剛才才會出現那種莫名其妙的畫面。
“爺爺,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汪靜怡提醒着唐振業。
“讓習貴送你吧。”唐振業見習貴已将車開了出來,便對徐小影說道。
“真的不用了,謝謝。”她提起裝有雪梨的水果袋,趕緊離開唐家。
“語瑄,語瑄……”小鹉舞動着身子,目光似乎望着徐小影離去的身影,口中不停的重複着同一個名字。
這只鹦鹉是尚偉城見過,最通靈性的一只鳥。正因如此,他才會特意買給當初的唐語瑄,作為她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它這會兒到底是,突然叫着唐語瑄的名字呢?還是因為唐振業平日裏,常常在它跟前叨念,它才會對這個名字念念不忘?
A市郊外墓地。
剛剛到墓地,陰風的天氣,就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
唐振業沒有讓任何人代勞,他所買的水果跟鮮花。親自帶到兩塊在一起的墓碑前。
左邊的墓碑上刻着愛女唐欣園的名字,以及她活着時,最漂亮的一張黑白照片。右邊的墓碑上,則刻着孫女唐語瑄的名字,以及她帶着微笑的照片。母女倆被埋葬在同一個地方。
唐振業取下臉上的墨鏡,老淚早已忍不住滑落了下來。他沒有哭出聲,喉嚨處打着結,明顯在哽咽。
沒有人能夠明白,他一個白發人,送兩代黑發人的心情。他的心有多痛,也不會有人知曉。
汪靜怡和尚偉城沒有跟着唐振業,一起到墓碑前,而是在車前等候。當然,他們只是想給他一個單獨,與女兒和孫女見面的空間吧。
一輛黑色的寶馬,此時停止在他們身邊,緊接着,南管家從車上下來。手中提着祭奠去世人的食物跟鮮花。
“少爺。”南管家恭敬的向尚偉城行了一個禮。“夫人讓我送來東西,以表示她的心意。”
尚偉城半依在車身,沒有說話。那張戴着墨鏡的臉上,永遠都是一幅冷如寒冰的表情。至于,墨鏡之下的眼睛,裏面的神色如何,他們就不知道了。
汪靜怡在看到南管家的時候,臉色明顯表露得有些緊張與不安。
“可否請汪小姐替我帶路?”南管家主動請求。
“這邊請。”汪靜怡努力掩飾,不安的臉色,向南管家示意旁邊的石階。一路上她都沒敢主動跟南管家說話。“爺爺,尚家的管家來了。”她上前扶着唐振業的手臂,輕聲的提醒。
“唐老爺,這是我家夫人,讓我特意送過來的。很抱歉,今天她有事,沒能親自過來。她讓我代她請你見諒。”南管家說着,便将手中帶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在墓碑前。“語瑄小姐,英年早逝,還請唐老爺不要太難過。”
“謝謝你們的好意。”唐振業雖然言辭冷酷,但也沒有直接拒絕。
當年的事,他們畢竟是出過援手的。怪只怪他們唐家運氣不好吧。
“那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南管家在臨走之前,還故意對唐振業說了一句:“沒有了語瑄小姐,唐老爺有了汪小姐這個‘孫女’,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說完,她才大步下石階離去。
汪靜怡驚恐的看着南管家,在直視她的眼神時,整顆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
半晌,她回過神來,小心翼翼攙扶着唐振業,舉止中透露着一種,仿佛生怕唐振業會對南管家的話,追上去深究一樣。
唐振業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遠遠的望着南管家離去的身影。
他不知道南管家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在這種悲痛欲絕的情景下,他也沒心情去多想。
“爺爺,你別理會那個南管家。她一個快五十歲的女人,至今未成家室。一定是心理有毛病。”汪靜怡輕說的對唐振業說道:“雨越下越大了,爺爺,我們還是回去了吧。”
南管家走到尚偉城的身邊,再次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少爺,明天晚上的天豪收購宴會,将會在尚氏酒店舉行。夫人讓我提醒你,不管怎樣,為了公司,以及少爺的形象,也希望你能夠帶位女伴出席。”
南管家只是一個通傳的人,明知道她的話,得不到尚偉城的任何回複,還是特意說了。
蒙蒙細雨中,尚偉城沒有撐傘,在看到汪靜怡扶着唐振業,從石階上下來後,他才緩慢的從另一邊的石階,朝着墓地之上走去。
他來到唐語瑄的墓碑前,久久站立在那裏,身子一動也不動。一任雨水飛灑在他的身上。
墨鏡下的眼睛,下意識的泛起了淚光。以至于讓墨鏡之上,都顯得模糊起來。
他哽咽的将喉嚨中的口水吞進肚裏,沉重的伸出手,把墨鏡摘下來。
在那張本應該冷如冰霜的面孔上,此時已看不到冷酷,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沉痛的絕望。
深如寒潭的眸子,微微眯縫着,痛苦的神情,牽動着他的整個面部表情。淚水不知何時,悄悄的滑落在了他的臉頰。
心痛的感覺,令他每一次交換呼吸,都如同窒息般痛苦。
“語瑄……”他的手,輕輕的觸及在石碑中,那張唐語瑄的照片上。
雖然已過了三年,但是照片上的女孩兒樣貌,依舊沒有變化。
她的最後一笑,将永遠都定格在這裏了吧。
她不在了!永遠離開了!已經過了三年,那麽,是不是他也應該從現在開始,把她給忘了呢?
是的!他應該把她也給忘了,重新過自己的生活。
不!他不是把她給忘了,只是将屬于她的記憶,永遠都封存在他心中,某一個只屬于她的角落。
“永別了……”他輕輕的閉上雙眼,絕然的眸子中,滑落最後一滴,與她沉痛告別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