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死對頭還是死對頭

第48章 好熱

體育課上了大半，楚旬笙carry全場，逼得對方的老師直抱怨不公平。

楚旬笙在人群中尋了半天印象裏的那雙丹鳳眼，看人已經沒什麽鬥志後，手一擡，宣布‘退役’，走到操場邊緣的洗手池淨手沖臉。

入春不久，天氣稍暖，動起來不多會兒就熱了。

籃球場上的少年都脫了校服，撸着袖子露出來大半截的胳膊，盡量不讓衣服限制自己的發揮。

在一衆亂七八糟的顏色中，唯有楚旬笙一直穿着校服，藍白相間的，像是一股清流。

實在熱了，少年敞開小半的校服，算是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等他從隊伍裏退出來時，那拉鏈已經被提回了原處。

印象裏，好像除了高二和他頭回相遇的那一次，少年就沒有怎麽在人眼前露過相對大的肌膚範圍。

也……也不一次都沒。

白淳熙收回落在楚旬笙身上的視線，想起了昏暗的半夜，少年下巴的痘，還有一片模糊不清一晃而過，泛着冷的白。

“是不是太曬了啊？”王且忽然問。

“啊？”

“你臉都曬紅了。”

少年的心髒倏然緊了一下，“确實有點，換個地方吧。”

白淳熙和王且從沙坑邊緣站起來，拍了拍褲子，接着走到了跑道的另一邊，那裏種了一排法國梧桐，現在已經開滿了新葉，大片樹蔭看着很涼快。

這時，楚旬笙也走了過來，但隔着他們有快十米的距離，站在一處有小片陰影，更多是從葉縫間透過陽光的地方。

光斑落在少年的發頂，鼻尖，還有肩膀上，部份映在他漆黑的眼底。

就遠遠站着，好像離得很遠，又好像離得很近。

像是感受到了視線，楚旬笙眸子一滑，帶動着眼尾上挑，濕發微微翹起，襯的人膚極白。

白淳熙忽然就理解了當初為什麽公司裏會有那麽多小女生明知楚旬笙性格惡劣，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迎上去了。

“好熱。”少年喃喃自語。

……

體育課下課後，整個班都捂着一股的熱氣，味道并不好聞，又因情緒還處于興奮的狀态，嗚嗚喳喳吵得厲害。

兩邊的窗戶被自發的打開，穿堂風吹過，人與人之間有點串味。

白淳熙慶幸自己是坐在窗戶口，受不了了還能伸出頭多呼吸一點，不過這樣的日子也不長久，再過幾天柳絮一飄，這窗戶就開不了幾回了。

這一次的體育課班裏多半人都玩的很兇，特別是班裏最後幾名，畢竟這節課結束後，他們就要開始換班了，以後很難再在一起玩。

所以回來後，班裏呈現出一種虛假的吵鬧，好像多說一點，那些人就不會離開似的。

這次考進重點班并進行申請的有三個，他們班要出去三個人。

随着那些人背着書包站起來，班裏漸漸安靜。

“我幫你。”周邊的同學沉默片刻，幫人抱着書出去了。

馬式遠對着幾人招了招手，“大爺，下次還來啊~”

“艹！”原本安靜的班瞬間又活了起來。

“下次我們多帶點錢，争取永遠都不出去。”走到門口，他們回了一句。

可大家都知道，出去了便很難再回來了。

等人走後不多久，新來的三人背着書包過來。

楚旬笙跟逛自家後花園一般，大眼一掃那空下來的三個位置，選了和夏嘉只有一個過道距離的位置。

另外兩個同學便沒有那麽的坦然了，緊緊張張的站在門口，躊躇不前。

後來還是馬式遠出馬，才讓他們進了班。

夏嘉自從楚旬笙坐到他身邊後就渾身不舒服，他的自尊和驕傲在上節體育課被楚旬笙打的稀碎，現在有點怵這人。

“屁股上有刺？”在少年第三次扭動的時候，白淳熙放下筆，問。

“同桌，咱倆換換位置呗？”夏嘉雙手交疊按在書上，下巴抵着手，腦袋一歪瞠着眼睛。

夏嘉長得在班裏算上等，特別是一雙丹鳳眼，狹長時狡黠，瞪大了濕漉漉的，像小狗一樣，他求人的時候特愛用這招，屢試不爽。

可惜今天他碰上的是個早就看淡的賢者。

白淳熙捏起筆，單手撐着臉，低垂眉眼，視線在一道英語題上過了一遍，标好答案後，冷酷地拒絕：“不要。”

“啊——求你了，同桌，換一下吧~”夏嘉想拉着白淳熙的胳膊，被人橫了一眼，蔫蔫的收了回去，碰不了便用嘴來進攻，“換吧換吧換吧……”

坐在前面的宮逸蕭被煩的一道題都讀不順，扭頭看向夏嘉，“你事兒怎麽這麽多啊？我和你換成不成？”

夏嘉向後一挺，“我不，我還想和淳熙坐同桌呢！”

“哇……你特麽。”宮逸蕭這暴脾氣又要上來了。

“好了，”白淳熙出聲制止，他看向夏嘉，餘光卻被另一個自始至終都在安靜寫卷子的男生占據着，“單人單桌，廁所，還有醫院，你自己選。”

夏嘉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縮了縮脖子，“那我不換了。”

大不了就當旁邊的人不存在呗！

王且轉頭看了兩人一眼，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上課鈴響了，于是又扭了回去。

自從楚旬笙什麽也沒說便轉學了之後，白淳熙就變了很多，除了王且和宮逸蕭，他不再和其他人那麽親近，好像用手圍着自己畫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将那些人排在外面。

不會讓人感覺特別疏遠，但湊近後卻又讓人發覺完全沒有加入的機會。

王且還有宮逸蕭一直跟着白淳熙上小學，初中，高中，哪怕是黑箱也要和他一個班一個寝室，其實就是怕哪一天在路上或者某個地方，看到少年孤身一人，像斷了線的風筝，即将要脫離這個世界。

不過最近好了許多，那種飄忽漸漸有了實感。

好像是有人抓住了風筝線。

……

天漸漸陰沉下來，潮濕的風卷帶着土腥味鑽進教室，一聲悶雷，雨水傾瀉而下。

水滴劈裏啪啦的擊打着玻璃，人影映在上面，像是正在經歷着沖刷。

楚旬笙來一班已經有兩天了，也不清楚在何時，白淳熙三人的吃飯小隊加了個楚旬笙，偶爾還會有個夏嘉，原本一到下課就會‘路過’二班的女生們，出現在了一班外面。

白淳熙望着玻璃上映出來的人影，有一點恍惚，覺着好像一切都和之前一樣，但又不一樣。

“這次的交換生時間為期一周，學校打算讓年級第一和第二去，你們兩個有意見嗎？”張子楠的鏡片在節能燈管下面反着光，看不到眼睛。

不過還是感受到視線投射過來的白淳熙動了一下，從發愣中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什麽交換生？”

張子楠扯了一下唇角，髒話就在嘴邊。

白淳熙意識到後，立馬說：“我剛才身體有點不舒服，沒有聽清，老師對不起。”

少年還不是特別的清醒，眼神正茫然着，再加上他本來臉就白，看着确實有那麽一回事。

“現在怎麽樣啊？”張子楠聽他解釋後，憤怒轉為擔憂，學校的這些學生可是金貴的很。

“沒事了，老師你繼續。”白淳熙擺了擺手。

楚旬笙停下筆，快速的掃了他一眼。

上面的班主任看他确實沒事後，專門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咱們A省署獅一中和S省的鸠芒十三中是兄弟校，每年四月底到五月開頭，兩個學校都會弄一個高二交換生活動，總共去四個人，兩個文科班的，兩個理科班的。

校長是打算咱們理科班的第一第二過去，鸠芒的教學自成一套，在S省也還是挺出名的，你們去了指不定能更上一次樓。”

張子楠并沒有忌諱班裏其他學生在場，将交換生的好處直接說了。

S省是高考大省，裏面的高中有部分比署獅還恐怖，就比如鸠芒十三中。

白淳熙和楚旬笙他們兩個是整個年級理科班中成績最為突出的，且可造性很高，換其他的同學去可能沒有辦法調節兩種學校的教學方式，反而會引起反效果。

班裏的學生也深知這點，所以沒有人提出異議。

“對了，楚旬笙之前不也是在S省上學嗎？去那裏你應該會挺适應的吧，兩人也可以互相照顧一下，”張子楠看了眼兩個人，“你們要去嗎？我這裏有兩張申請表，你們填了後明天就可以去了。”

明天是周六。

白淳熙耳邊是雨水滴落的聲音，一絲絲風從沒有關嚴的窗戶縫擠了進來，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總覺着有水落在上面了。

少年看向張子楠，聳了一下肩膀，“既然老師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去呗。”

另一邊的楚旬笙跟着點了點頭。

兩張申請表從第一排傳到了最後一排，每個人像是摸到了燙手的山芋，沒在任何人的手中停留過久，很快到了他二人的手中。

寫完後，白淳熙站了起來，從教室後面走過去，路過楚旬笙的時候，歪頭問：“要我幫你交嗎？”

“謝謝。”楚旬笙将寫好的申請單遞給他。

白淳熙接過來，兩張申請單疊在一起，他從後門出去，走過走廊，再從前門進去，把兩張紙放在張子楠的面前，然後原路返回。

少年帶回了一身的濕氣。

這場雨下的突然，為了不讓學生們出意外，晚自習并沒有上太久提前放學了。

這麽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哪管下不下雨，提前半個小時放學那也是提前，都興奮的要命。

有不少頂着書包直接沖回寝室。

學校的路燈開着，因為雨水照射的範圍縮了大半，整個光随着雨水晃動，有些迷眼。

“要不我去我媽那裏拿把傘？”王且站在教學樓門口，看了眼外面的雨，提議道。

宮逸蕭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兩個人跑進雨夜中。

白淳熙想叫都沒叫住，他把手裏的卷子折了折塞到校服的內兜裏，“這麽大的雨，打傘也沒用啊。”

“用這個吧？”楚旬笙跟在他身後，将自己的校服放在了白淳熙的頭上。

教學樓門口站滿了人，兩個人挨得很近，少年身上淺淺的檸檬味又飄散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楚旬笙：“他怎麽一直在看我啊，有點緊張。”

白淳熙：“我好像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