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事來了
孟秋蘅見沈漣漪進去了,裏頭的丫鬟聽見門響也迎了出來,才轉頭回自己院子裏,拆開胳膊上的紗布,已經結痂的傷口隐隐滲出些血絲,差點兒就崩了傷口。
不過想着阿漪乖乖讓自己背回來,孟秋蘅重新上了藥,早些把傷養好才是正經,若不是受傷了,他今天倒真想抱阿漪回來,只是,孟秋蘅皺眉,随即又搖了搖頭,再給他些時間,只要沒有韓應清在跟前,他一定能讓阿漪回心轉意。
更何況他們已經那樣,阿漪卻還活着,一定可以的,一定不會再像前幾次。
沈漣漪進了屋裏,見丫鬟關上門,看不見孟秋蘅了,心底的慌亂才稍減,也才發現自己袖子裏還揣着許多零碎的小玩意,皺眉抖了出來,散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金水關門回來看見桌上的東西抿唇笑了:“姑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您早些休息,這些東西奴婢替您整理。”
沈漣漪看見她臉上的笑,眉心皺得更緊,心底不止怎麽的又慌亂起來,比方才面對着孟秋蘅還要慌亂:“這些,”她開口想說不要了,孟秋蘅明日應當也不記得他還買過這些小玩意,但剛開口她就頓住了,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只鳳頭骨簪上。
“剩下的都收起來。”沈漣漪将簪子握進手裏,說完頓了下又道,“明日若是孟公子想不起來,就都歸你了。”
原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若是孟秋蘅想不起來了,她也不想留着礙自己的眼。
金水能被臨時指來伺候沈漣漪,腦子自然不笨,聽見沈漣漪的吩咐,立時明白這些都是住在隔壁院中的孟公子買回來的,聽福伯說孟公子買了宅子,地契上卻是眼前這位姑娘的名字,連同宅子裏的下人,賣身契上都是姑娘的名兒。
當下哪裏能不知道這些都是孟公子一時瞧着有趣,買來讨姑娘喜歡的,哪怕現在姑娘一臉着惱,也不是她能收的。
因此服侍着沈漣漪睡下了,金水出來便将桌上的小玩意分揀出來裝進盒子裏,一并放進櫃子中層。
沈漣漪聽着外面隐約的響動,腦袋裏比在街上時還要混亂,也不知道亂了多久,終于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裏卻也是颠三倒四,混亂至極,又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還是清晨早醒的金水聽見裏面的動靜,進來喚醒她,那奇怪的夢才結束。
“姑娘做噩夢了,不如奴婢讓廚房煮碗安神湯來。”金水一邊替沈漣漪擦着汗,一邊說道。
“不用,給我倒杯水來。”沈漣漪搖頭,開口連聲音也啞了些,喉嚨裏也癢癢的有些難受,似乎有些受涼了。
金水急忙倒了水來,等沈漣漪喝完了,又拿了幹淨的衣裳給她換上,原來那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沈漣漪看着換下來的衣裳皺了皺眉頭,縮在被窩裏剛要讓金水下去,腹中突然疼了下,沉甸甸的感覺她并不陌生,更有股熱意湧出來,她皺緊眉頭,慌忙對金水道:“去拿東西來,再煮些糖水。”
金水沒明白是拿什麽東西來,聽到糖水才恍然大悟,急忙跑出去拿。
沈漣漪沒想到自己這樣的倒黴,竟然在這個時候月事來了,她也不知道這身子本該是什麽時候,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唯一的安慰只是,既然來了月事,前幾日那事應當就不會留下禍患了吧。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但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若是腹中真的再有個孩子,她只怕舍不得親手拿掉他。
所幸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擔心了。
金水是昨晚臨時過來的,因福伯說孟秋蘅和沈漣漪只小住兩日,她只帶了兩身換洗的衣裳來,旁的都還在原來的住處,因此她慌忙跑回去拿,沒防着清晨天剛亮,平日就瞧不見什麽人的園子裏多了個人,悶頭就撞了上去。
那人頗為耐撞,不過晃了晃,反倒是撞了人的金水摔倒在地,疼得叫出聲,她也不敢耽誤,忍着疼慌忙爬起來,才看清楚自己裝撞到了誰,慌忙叫了聲孟公子,垂眸不敢看他。
雖然孟公子長得很好看,可是福伯說孟公子不喜歡姑娘家的盯着他看,福伯不會騙人。
孟秋蘅也将她認出來,皺眉道:“你這時候不在房裏伺候着,跑出來做什麽?”往常這個時候,阿漪便該醒了。
“姑娘她……”金水急忙答道,開口才想起來,姑娘家這麽羞人的事,怎麽能跟男子說,哪怕福伯說孟公子對姑娘有意,可到底沒成親,可不說她又該怎麽回答。
一時間金水臉上越發紅撲撲的,像是能滴下血來。
孟秋蘅見她紅着臉吞吞吐吐,眉頭皺得更緊,索性撇下她直奔沈漣漪院中。
金水見孟秋蘅走了,重重的松了口氣,急忙跑回自己原來的住處,拿了東西又跑回來。
她跑得太急,也沒發現孟秋蘅是往沈漣漪那邊去的。
沈漣漪聽見門外有響動,以為是金水回來了,慌忙起身,卻見孟秋蘅走了進來,吓得她又縮回被窩裏,一來一去,下腹中的熱意又湧了出來,她皺緊臉,為什麽每次丢臉的時候都會被他看到?
孟秋蘅只見她臉色發白,幾縷發絲淩亂的黏在臉頰上,跟那日有些相似,心底瞬間湧起不好的預感,慌忙抓着她的手:“阿漪,你……”
“我月事來了。”沈漣漪低聲說道,腦袋幾乎縮進棉被裏,遺留出來得那片蒼白上隐隐染上一層淡淡的紅霞,再等會兒金水就會回來,到時他肯定也會看見,與其再丢臉一次,倒不如直接告訴他,讓他先走。
孟秋蘅愣了下,随即明白過來是自己想得多了,放下心之餘又有些不易察覺的失望,月事來了,就不會有孩子。
“阿漪你先休息,我讓人給你煮些湯來。”孟秋蘅低聲說道,他現在也知道金水那丫鬟跑那麽快去做什麽,難怪紅着臉說不出個所以然。
沈漣漪這會兒只求他能快些走,哪管他讓人去煮什麽湯,急忙應了下來,感覺到身邊的重量消失了,她才松口氣,終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