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來也有那一刻的相似
沈漣漪輕輕嗯了聲，聽見柳歆蓉不滿的哼了聲：“就知道他是來給我搗亂的！”
的确像是來搗亂的，起碼就沈漣漪所見，孟秋蘅在時，柳歆蓉的心情就沒好過。
柳歆蓉倒回枕頭上，大咧咧的摟着沈漣漪纖細的腰身，呼出來的氣在兩人的發絲間纏繞，沈漣漪有些不适應的皺了下眉頭，昏暗的帷帳之間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都受傷了還這麽急趕着回去，分明就是想讓阿漪妹妹你被責罰，不要跟他回去，等他走了，我們去附近好好瞧瞧，再讓應清哥哥送我們回家，好不容易才溜出來，不玩夠了再回去，怎麽對得起辛苦跑這麽遠？”
柳歆蓉小聲說道，沒發覺沈漣漪的眉頭又皺了皺，看來孟夫人那邊果然瞧不上她。
“可是遲早回去都要受罰，不如早些回去認錯……”沈漣漪小聲說道，還沒說完柳歆蓉就把手落到她額頭。
“沒發燒啊，怎麽老說胡話？”柳歆蓉皺眉自語道，沈漣漪心底一緊，但柳歆蓉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小聲抱怨道，“阿漪妹妹你是不是又忘了，就算你回去認錯，琳姨也會讓你跪上半天，一點兒火星都不會少，哪次不是這樣。”
沈漣漪：“……”每次都這樣你還撺掇這身子離家出走？
不過從柳歆蓉口中沈漣漪也聽出來孟夫人對自己有多不滿，只怕已經到了無論做什麽都能挑出刺來的地步，再想想自己現在這幅身子，她苦笑了下，合上眼決定不再想那麽多，明天她跟孟秋蘅去上庸城就是了。
去見見孟夫人，去見見孟秋蘅中意的姑娘，也許到那時她就能徹底死心了。
但沈漣漪決定睡了，柳歆蓉的話匣子卻打開了，抱着沈漣漪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才睡過去，果然如沈漣漪所想，孟夫人厭惡她已經到了極點。
這下輪到沈漣漪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孟夫人厭惡自己，不自然的又想起前世裏孟秋蘅是怎麽嫌惡自己，大約果然是一家人吧。
腦袋裏折騰到後半夜，沈漣漪才撐不住勉強睡過去，昏昏沉沉的夢裏依舊是那個名叫前世的噩夢，直到天亮才被照進房中的光驚醒，衣裳已經濕了大半。
柳歆蓉還沒醒，睡得不太老實，手腳都搭到她身上。
沈漣漪皺眉，輕輕将她的手腳挪開，起身從床尾繞過她。
還沒有到起身的時候，丫鬟還沒有來，沈漣漪換了身衣裳，前世她就習慣了這些事都自己做。
天才亮，屋外有些霧蒙蒙的，是秋天清晨的薄霜，沈漣漪已經熟知的，不過懷秀院這邊聽不到什麽忙碌的聲音，不像在懷芳居，時常會在清晨被吵醒，尤其她月份大了以後本來睡不好的時候。
又想起前世的事，沈漣漪抱着胳膊垂眸苦笑了下，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這時屋裏傳來柳歆蓉的聲音：“阿漪妹妹？”
剛睡醒的柳歆蓉聲音帶着幾分朦胧，憑添了幾分柔軟，沈漣漪怔了怔才答道：“柳姐姐醒了？”難怪孟秋蘅前世喜歡聽她唱雁歸詞，那時候她的聲音跟柳歆蓉現在真像。
沈漣漪的聲音和柳歆蓉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如山泉擊石般的清澈，一個如黃鹂啼春般的婉轉，卻偏偏有了那一刻的相似。
那日孟秋蘅說要替她贖身，也是在聽她唱完雁歸詞之後。
沈漣漪暗暗嘆口氣，穿過瑪瑙玉石綴成的珠簾，看見柳歆蓉坐在床邊打呵欠，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柳姐姐不再睡會兒？”沈漣漪問道。
“一會兒要去見伯母，不睡了。”柳歆蓉答道，歪着腦袋瞅着沈漣漪，神情奇怪得讓沈漣漪覺得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好在柳歆蓉只是多看了兩眼而已，喚了守在外頭的丫鬟進來梳洗，沒多大會兒就打扮好，拉着沈漣漪去了旁邊的绛雪院。
韓夫人也才起身沒多會兒，見自己的準兒媳婦和孟二公子心肝寶貝來了就讓她們先坐會兒，柳歆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拉着沈漣漪在一旁等着，一會兒誇着韓夫人的衣裳漂亮，一會兒又誇着韓夫人的簪子精致。
柳歆蓉到底是大戶人家裏出來的，性子雖然跳脫了些，但要裝那麽會兒淑女還是拿得起來派頭，說起話來也頭頭是道，反倒是沈漣漪前世見慣了婆媳倆針鋒相對的場面，瞧着現在心底總有些怪異。
其實這兩日她瞧什麽都有些怪異。
韓夫人見沈漣漪不怎麽說話，也沒有不滿怪罪，反倒安慰了她幾句，這丫頭想是被孟秋蘅吓着了，昨晚的事她也聽人回禀過了，知道孟秋蘅和韓應清動了手，索性兩人都沒有什麽大礙。
男子嘛，從小就愛舞刀弄劍的，偶爾動動手也是有的，又沒傷着，無需緊張。
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沈漣漪真的會相信韓夫人的寬慰之詞，但現在她只能笑笑，她還是覺得昨晚孟秋蘅絕不是跟韓應清過過手而已。
柳歆蓉有些不滿的別嘴：“伯母您怎麽也不心疼應清哥哥？”昨晚她瞧了瞧，都青了好大片，孟秋蘅那個混蛋可是真下了死手，也不怕他自個胳膊廢掉。
韓夫人見她替兒子抱不平，無奈道：“你啊，就是鬼機靈，想趁機給你你孟二哥哥穿小鞋是不是？齊凜那小子昨晚就來回過我了，擦兩日藥就沒事，真當伯母老糊塗了？”
被戳破了心思，柳歆蓉噘嘴不說話，她就是要告狀，誰讓孟秋蘅昨晚打傷了應清哥哥，還吓着了阿漪妹妹。
韓夫人現下就喜歡她這小意的模樣，到底也是心疼自己兒子不是。
沈漣漪留心着韓夫人的神色，瞧出來她對柳歆蓉滿意，想來前世若不是柳歆蓉遲遲沒有身孕，比她後進門的二少夫人都有了身孕，韓夫人也不至于會對她失望，厭惡了她。
但前世沈漣漪也不知道柳歆蓉為什麽懷不上，韓府的大夫對此都諱莫如深，誰也不敢提半個字，只希望這輩子不會再那樣才好，不然，沈漣漪暗暗皺眉，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