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是順路
孟秋蘅現下就是橫豎瞧兩人不順眼，連自己還在人家府上做客都忘記了，見柳歆蓉撲上來也沒有絲毫留手，拳頭徑直沖她臉上撲來，若是打實了，非得打掉她幾顆牙。
柳歆蓉也沒想到孟秋蘅竟然真對自己下手，一時間竟愣住了，還好韓應清反應快，一把把她拽開，自己卻沒來得及躲開，被砸中胸口，疼得他直皺眉。
這家夥，真下死手，還好是他受傷的手，力道小了不少，不然怕是得斷根骨頭才對得起他這一拳。
不過這一拳打實了，韓應清也聞到股血腥氣，看見孟秋蘅還要動手，急忙叫道：“阿漪妹妹？”
果然，聽見沈漣漪在，孟秋蘅的理智立刻回來了，轉頭看見沈漣漪站在門口，他握了握手，大步走過去看見她臉色白得厲害，心底一疼：“阿漪……”
孟秋蘅想解釋，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麽，不該跟韓應清動手？不該傷了她的心上人？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看着他，應該想着他才對！
沈漣漪抓緊手，竭力讓自己鎮定，抿唇對孟秋蘅扯出個笑，還沒開口就看見他袖子上的血跡，臉上立時維持不住平靜，慌忙抓住他的手：“傷口又流血了，齊先生留了藥，先去上藥。”
她盯着他袖子上的血跡，抓着他的手分明在顫抖，臉上也滿是緊張，話語卻沒有分毫混亂，孟秋蘅不知道她現在是在擔心自己，還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怎麽樣，還是僅僅因為韓應清那裏她已經插不進去手？
被沈漣漪拉進去時，孟秋蘅看見柳歆蓉正憂心着韓應清的傷，那一拳他絕沒有絲毫手軟，一次又一次的，哪怕當初覺得愧對柳歆蓉，現在他也有想要弄死韓應清的沖動。
沒有他，柳歆蓉去喜歡別人就好了，嫁給別人就好了，有他在，阿漪總會見到他，總會喜歡上他！
沈漣漪感覺不到孟秋蘅的殺意，她擔憂着他的傷，進屋裏找出剛被收起來的藥，手指顫抖的挽起袖子，解下紗布，看見又被血浸紅的傷口，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慌忙把藥粉都撒上，看見血慢慢止住，她才松口氣。
懷芳居裏沒有幹淨紗布的可用，沈漣漪皺了皺眉頭，只好拿帕子給他裹上，餘下就沒有她的事了。
沈漣漪低頭抿了抿唇退開，想把帶血的紗布拿出去，卻被孟秋蘅握住手：“阿漪我……”
“孟公子受傷了，早些歇着吧。”一聽他開口沈漣漪就慌忙擡頭說道，看見孟秋蘅的臉色又沉下去，她慌忙低頭盯着鞋尖，知道自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但是那一瞬間，她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前世的種種。
他恨韓應清娶了柳歆蓉，就要她去做那個破壞人家姻緣壞人，她滿心以為是自己是在幫他報仇，以為是韓府對不起他，相信他心疼他，卻把自己逼得連孩子都保不住，她真的很怕孟秋蘅再開口讓自己做同樣的事。
她甚至不清楚，如果孟秋蘅真的說出來，自己能不能開口拒絕。
孟秋蘅看着她的發頂，點綴在辮子中的珍珠在燈火底下瑩瑩發亮，那是他去年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她便時常戴着。
“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回上庸城。”孟秋蘅松開手輕聲說道。
沈漣漪慌忙應了聲，低着頭退出來，一離開孟秋蘅的視線，她便捂着胸口緊張的喘氣，腳下卻行得更快，直到出了懷芳居才反應過來韓應清和柳歆蓉已經沒在院中。
應當是去齊先生那裏了吧。
無謂的猜測着，沈漣漪感覺胸腔裏那顆東西慢了下來，攔了個丫鬟才知道韓應清和柳歆蓉去了山海院，不禁恍然，連那丫鬟再說什麽也沒注意到，只讓她退下。
等丫鬟走了，沈漣漪仰頭露出絲苦笑，眼角清淚滾進發絲裏，也許是她前世做的壞事太多了，老天才要讓她又活一次，才要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又變成那樣，才要她再經歷那樣的絕望。
孟秋蘅聽見她的腳步聲比往常快得多，不放心的跟出來，只見她攔了個丫鬟，不知道問了什麽，就停在那裏不動了。
因此看見丫鬟走過來，孟秋蘅也把那丫鬟攔了下來：“沈姑娘問了你什麽？”
丫鬟正有些猶豫，沈姑娘似乎有些不大好的樣子，但沈姑娘又不準她跟着，要是出了什麽事……
聽見孟秋蘅問，丫鬟急忙把方才沈漣漪問的話說了遍，卻發現他的神情也變得很不好起來，心底不禁惴惴，今天是怎麽了？
孟秋蘅聽完握緊手，他沒有心情跟個小丫鬟計較，讓她退下了才握緊手上前：“阿漪，我送你回去。”
山海院就是韓應清的住處，他若是不出來，她是不是準備過去？
沈漣漪沒想到孟秋蘅會跟出來，且這裏離懷芳居也有些距離，全無防備沉浸在心事裏的她被孟秋蘅的聲音吓得心髒發緊，慌忙擡手擦掉眼淚，轉頭看着已經走到身後的孟秋蘅。
“不必麻煩孟公子，阿漪識得路。”沈漣漪輕聲說道，卻不知這話落在孟秋蘅耳中，聽着就像是她準備去山海院尋韓應清，再一想她昨日也準備去尋韓應清，心底便更煩躁，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
“順路，不麻煩。”
順路？
沈漣漪愣了下，被動的跟着孟秋蘅的步伐，不知道他說的哪門子的順路，他不是準備在懷芳居過夜嗎？
只是心底雖然疑惑，沈漣漪卻沒膽子問出來，他的事她總不能過問，會惹得他發怒，他看她的眼神裏會充斥着你不配三個字。
分明那時候他表現得那麽明顯，她卻總是看不清，總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把沈漣漪送到懷秀院，柳歆蓉還沒有回來，孟秋蘅知道她無論哪一世都喜歡韓應清喜歡得緊，現在見韓應清受傷了，怎麽能不緊張，于是讓沈漣漪先休息，自己去山海院将柳歆蓉趕回來。
即便是定了親，她大晚上還留在韓應清院中也不大好，更何況他也是住在山海院裏，先前只是不想讓沈漣漪去山海院，才說了懷芳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