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得了徐元嘉的保證, 魏寧心情舒坦不少。
上一世越王上了位又如何,還不是做皇帝沒幾年也沒了性命, 當然, 把控朝政的徐元嘉後半輩子能不能安坐朝堂, 順利笑到最後, 魏寧也不清楚。
但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世徐元嘉不會和越王攪和在一起,最大的助力站在了他的對面,那得老天如何垂憐越王才能榮登大寶。
不,這一世,就算是這些皇子都死光了, 只剩越王一個, 魏寧也不會再讓魏家上輩子的悲劇重複。
頭發都被徐元嘉弄得亂糟糟的,魏寧捉住對方的手:“就會說大話,你現在還是一介白身,能夠害到我的人, 也就那麽幾個,說什麽報仇不報仇的傻話。”
徐元嘉糾正他:“什麽一介白身,我現在已經有舉人功名好不好。”
對哦, 他差點忘了,徐元嘉已經考過了鄉試,已經是解元大老爺了。
“對對對,你不僅是舉人, 還有個三品的诰命夫人。”
徐元嘉瞥他一眼:“過了春日之後,不就就是會試,用不了半年,我就能成為子規的同僚,倒是你,怕是幾年之後也給我掙不回個一品诰命回來。”
魏寧看他這樣子,忍不住捏了一把徐元嘉的臉蛋,明明是個心硬的男人,臉頰兩旁的肉卻像是棉花似的,軟乎乎的。
“聽你這話說的,一品诰命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麽。”
這能一樣麽,官位越大,越是難以晉升,況且他如今不過二十三,不,準确的說,過了這個春節,他現在已經二十四了。
更何況,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本命年犯太歲,大年初一就碰到上輩子的情人,搞得一身晦氣,他能平平安安的就不錯,還是不要奢求太多了。
同徐元嘉鬧了這一通,魏寧倒是十分順利地把林妍的事情抛之腦後。
上一世林妍是他的妻子,但這一世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不會主動去害她。但要讓魏寧完全釋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會安排人時刻關注着林妍同越王,若是對方有半點危及榮國公府的跡象,他不介意在背後把對方往死路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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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代王那邊,在背後害自己的那個人,興許不是代王,可作為越王的雙生兄弟,在越王和自己的之間,代王無疑是選擇自己的兄弟。
或許知道自己死了,代王不是不內疚,但這點內疚,比起他的性命,比起榮國公府而言,壓根就不算什麽。
代王于自己而言,同徐元嘉是不一樣的。他同徐元嘉本沒有過多的接觸,就像是一個陌生的門客一樣,他為自己的主子出謀劃策,不過是各司其職,即便曾經交惡,但關系改變的時候,他也能順利接受對方釋放的善意。
而代王,是同他有情誼的,而且他還為這份自認為十分濃厚的情誼付出許多,被代王背叛,在魏寧看來,是他根本不可能原諒的。
無論自己重生多少次,也不能改變越王姜珞在姜恪心中的位置。
或許他重生到小時候,煞費苦心,以情動人,也不是不可能。但即便如此,魏寧也不願意去做那樣的嘗試。
在代王選擇放棄他的時候,他們之間那麽點微薄的兄弟情誼,就被魏寧給徹底抛卻幹淨,找不回來了。
春日的假期一共七日,似乎是眨眼的功夫,魏寧的年假就結束了。
因為初一不吉利,魏寧接下來哪兒也沒去,整日待在家裏頭,黏着徐元嘉蹭一蹭福氣。
聖人有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徐元嘉十多年前吃了那麽多苦,之後就否極泰來,完完全全的天之驕子。
那龍椅上所謂深受上天眷顧的真龍天子最後都能被徐元嘉給幹掉,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他更有福氣的。
冬去春來,又是一個十分折騰人的九天七夜,徐元嘉完成了殿試之前的最後一次考試。
考生們整日在擔心自己的成績,而徐元嘉想的卻是準備魏寧的生辰禮物。
他以前是在鎮上,在禮法風俗方面略有欠缺,這段時間念了很多書,把不足之處都補了上來,自然也就知道,本命年犯太歲,需要用紅色的東西壓一壓,驅趕兇獸。
好歹是第一次的生辰禮物,過年那會,魏寧送了他手刻的金珠子,雖然很寒酸,可也是魏寧親手做的,費了心血。
徐元嘉想着還禮,便去了名下的一家布莊,裁了最好的紅布,從魏寧的貼身侍女問來了魏寧腰身的尺寸,自己參考了一些成衣的樣式,在魏寧不在的時候,自己關在小屋子裏做手工。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因為家裏不算富裕,爹娘又要大的照顧小的,徐元嘉會的東西其實很多,因為在徐家,要照顧徐大寶,徐大寶沒有比他小幾歲,對方是個嬰兒的時候,他還小,不至于讓他做這些洗尿布的事情。
但等他懂事之後,他就要替家中漿洗衣物,縫縫補補,也是因為要替徐大寶把尿,徐元嘉早慧,不需要外人在他面前說什麽閑話,自己用一雙眼睛看,也能察覺到父母偏心眼。
他嘗試過扭轉這兩個人對他的态度,但在無意間知道自己并不是徐家的孩子,而且養父母也不打算對他多好,他就懷了離開這個家的決心,并且更加努力學那些可以生存的活計就更為盡心。
出門在外,哪有那麽多新衣服給他穿的,為了能夠更好的生活下來,所以縫補活他也學的很好。
徐元嘉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被賣的那段時間,那些人就嫌棄他的皮膚太粗糙,硬生生的用藥水洗掉了他那雙手上厚厚的繭子。
這一年多來,在榮國公府,他拿的最傷手的東西,就是紙筆。針線活對現在的他而言,并無存在的必要。
不過為了那個傻了吧唧的魏寧,偶爾費些心思也不是不可以。
他親手為魏寧縫制了一身紅通通的亵衣,還在內側不起眼的地方繡了名字,當然,還有一個紅通通的特別可愛的肚兜,等他金榜題名的那一日,一定逮着魏寧穿給他看。
在京城之外的魏寧連着打了幾個噴嚏,跟在他身邊的燕十二問他:“少爺可是昨晚着涼了,要不要去藥方拿點驅寒的藥來吃。”
魏寧搖了搖頭:“沒事,應當是教柳絮迷了眼。”
他對眼前十分殷勤的掌櫃道:“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給我包起來,包得好看一點。”
難得出趟遠門,又是去的江南,自然得給徐元嘉帶些禮物回去。
因為自家夫人也參與了會試,又是先前的京城鄉試頭名,為了避嫌,他主動向皇帝請纓出城,為皇帝辦一些難辦瑣碎的私事。
這次仍然是要出遠門,在題目正式拟定下來之前就走,考完差不多回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半點不沾此次科舉之事。
他其實沒有必要這麽做,但本能告訴他,這次的事情,能撇開多遠撇多遠。
待到大局已定,試考完了,成績下來了,今日早朝回來,連家都沒回,直接奔赴京城,正好能趕上放榜。
他先是見了皇帝,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彙報完了,便往尚書省東南方向的禮部南院走。
雖說問禮部官員來的更快,也更清靜,但去禮部南院,那邊能看到許多舉子,說不定還能看到他的世子夫人。
在人海茫茫中找了許久,他找到了榮國公府的小厮穿的衣衫,走過去一看,果然看到了徐元嘉。
他本來想走過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怕被舉子團團圍住,只叫了個人過來,替他把人喊來。
“我今兒個早上回來,一來就到這邊來了,沒能擠進去,你考了什麽名次?”
徐元嘉的臉色有點兒難看,魏寧心裏一咯噔,跟着徐元嘉出來的侍從說:“大人是第二名。”
進士第二名,那也很好啊。
鄉試只是京城舉子,而會試則是全國各地的人才。
魏寧安撫他說:“沒事,名次有波動是正常的事情,你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入殿之後,前三甲肯定十分穩妥。”
徐元嘉還是笑容勉強,魏寧随口問了一句:“頭名是誰?”
這次回答他的是徐元嘉:“張珂。”
張珂,那不是禦史中丞的兒子……魏寧總算記起來哪兒不對勁了。
在天佑十五年,出了場科舉舞弊大案,他當時遠在邊疆,沒關注這些,回來之後,才知道流放了許多人。
明明是個草包,結果卻成了那個會試第一的,好像就是叫張珂。
考試恰逢科舉舞弊,本命年果然犯太歲。
魏寧看了眼徐元嘉,憂心忡忡的想,他過年蹭了徐元嘉不少福氣,可千萬不要是他的黴氣把徐元嘉帶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元嘉:居然不是頭名,不高興
魏寧:頭名還是你的,因為第一名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