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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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淡定為妃
作者:風過水無痕
皇後賢良淑德人人稱頌
貴妃國色天香寵冠六宮
新進宮的美人們個個嬌豔如花拼命想往上爬
作為位列四妃第三且已育有皇子的德妃
争寵神馬的簡直是浮雲
她只需要混吃等死就行了
當然,誰要是打擾了她混吃等死的好日子
她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內容标簽: 穿越時空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俞馥儀,司馬睿 ┃ 配角:皇帝的大小老婆 ┃ 其它:穿越,宮鬥,相愛相殺
【編輯評價】
邪魅娟狂的皇帝看多了,中二傲嬌的皇帝還是頭一次見,穿越而來的女主表示大開眼界,不過身為正一品的德妃,膝下還育有一個皇子,只要混吃等皇帝死就行了,争寵什麽的簡直是浮雲。孰料皇帝卻盯上了她,饒是她如何冷臉刻薄相待,他都死黏在身邊不肯走,莫非被虐也能上瘾?本文文筆老練,代入感強,男女主對話诙諧幽默,爽而無虐,令人讀來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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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長春宮前殿東次間內,午膳已擺上桌,俞馥儀在陪嫁丫鬟,長春宮掌事姑姑聽風的服侍下淨了手,正要入座用膳,突然門外廊下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俞馥儀迎到明間來,對着景平帝司馬睿蹲身:“恭請聖安。”
“聖躬安。”司馬睿随意的擡了下手,邊往東次間走邊嘟嘟囔囔道:“這麽大熱的天兒,非打發朕來陪你用膳,就不怕朕中了暑氣?莫非真跟戲文裏說的那樣,貍貓換太子,其實你才是太後她老人家親生的?”
“皇上慎言。”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上輩子英年早逝,死後沒能去地府投胎,反而穿越到這個架空的大周成了後宮裏位列四妃第三的德妃,深受太後喜愛,還育有一個皇子,本以為抓了一手好牌,擎等着享福就是了,後來才發現天上根本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再沒有什麽比皇帝是個中二病更令人糟心的了。
說起來俞馥儀也是受了池魚之災,只因已故老爹俞敏遠是太傅,為了将這個原本只是個吃喝玩樂無所無通的纨绔,只因一母同胞的太子兄長染天花薨逝後才趕鴨子上架的太子教導成材,那真是殚精竭慮嘔心瀝血,生生打斷了二十根戒尺抽壞了八根皮鞭……
作為一個小肚雞腸特愛記仇的中二病患者,司馬睿能不記仇?記得深着呢,可是登基了能收拾他麽?當然不能。不但不能,還得加官進爵,因為大周向來以孝治天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是自己真收拾了他,不但對他感恩戴德的太後不依,只怕天下士林都不依,到時可不是一張罪己诏就能解決的事兒了,沒準還會動搖國家根基。
司馬睿咬牙切齒的親筆題寫了聖旨,還沒打發人去頒呢,那頭就有人來報太傅中風殁了,想到往後再也不會有人在耳邊左一句“皇上慎言!”,右一句“皇上三思!”,差點沒把他樂的也中了風。
孰料天有不測風雲,好日子才過了三年,太後就趁着選秀把太傅的閨女給弄進了宮。
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罷了,司馬睿原也沒當回事,回頭一進長春宮,才發現這小姑娘長的倒是清秀可人,但神情寡淡肅然,黑漆漆的眸子瞥過來,無形中帶着威壓,便是蹲身行禮,也帶着那麽點威武不能屈的範兒,且一張口就是說教的語氣,活脫脫一個太傅的翻版……
別說只是長的清秀可人,便是貌若天仙,這樣的“女太傅”,司馬睿也喜歡不起來,只是耐不住太後的絮叨,每個月往長春宮走上一趟應個景,只是她的肚皮倒是個争氣的,只這每個月一趟的應景,竟讓她懷上龍胎生了個皇子下來。
如此一來,太後唠叨的更勤快了,每個月不來上三五趟,她老人家是絕不肯罷休的,哪怕是這樣熱的三伏天呢,也不給他偷懶的機會。
司馬睿往飯桌前一坐,聽風連忙帶着宮女們上來伺候他淨手,他擺了擺手,朝俞馥儀說道:“愛妃你來。”
“皇上,這不合規矩。”俞馥儀知道他被太後攆到長春宮來心裏不自在,想折騰自己出氣,只怕一會不是嫌棄水熱就是嫌棄水冷,不冷不熱了又會手滑打翻水盆讓自己變落湯雞,不過她是怎麽也不可能讓自己被折騰到的,否則有一就有二,自己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于是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神情更加嚴肅,一板一眼的說道:“宮裏養着這麽多宮女太監,原就是替主子分憂的,什麽事情都讓主子親力親為,那養他們何用?索性全打發出去得了。皇上體恤奴才,本是皇上仁慈,只是也別太縱着他們了,祖宗規矩如此,否則豈不亵渎了天家威嚴?若陷皇上于那般境地,臣妾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不過是伺候自己淨手罷了,別說其他嫔妃都熱衷獻殷勤,就是嫡妻王皇後,也總是這般親力親為,偏到了她這裏,就被歪曲成體恤奴才,連祖宗規矩天家威嚴都搬出來了,果然不愧是太傅的“好”女兒,逮着機會就來說教,成心給自己添堵。
司馬睿深吸幾口氣,壓抑着欲掀桌的怒火,冷冷的對着聽風一挑眉:“呆呆笨笨的,要你們有什麽用,還不趕緊過來伺候?”
聽風嘴角抽了抽,連忙帶人上前來,服侍司馬睿洗手、淨面跟漱口,過程中提心吊膽的,唯恐皇上借故把她們幾個拖出去打上幾大板洩憤,好在直到結束他都沒吭一聲。
俞馥儀見司馬睿認慫,見好就收的坐下來,看了眼桌上八葷八素的菜肴,為防止他找茬,未雨綢缪的說道:“不知道皇上要來,也沒準備皇上愛吃的菜……”
“愛妃這是責怪朕沒提前遣人來說一聲呢?”司馬睿一瞪眼,随即想到了什麽,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可怨不得朕,朕原本是去慈寧宮陪太後用膳來着,偏太後擔憂愛妃身子,生怕又像上次一樣中了暑氣昏睡不醒,非打發朕來瞧瞧,朕只得過來了。”
倒是長進了,知道拿太後當擋箭牌了,若是換了旁的嫔妃,這會早就惶恐的站起來請罪了,俞馥儀聞言只抿了抿嘴唇,淡淡道:“臣妾只是擔憂飯菜不合皇上口味罷了,哪有膽子敢責怪皇上。”
至于中了暑氣昏迷不醒這事,卻絕口不提,因為若不是前主中暑挂掉,她也不會穿越過來,而她既然穿越過來了,就必定不會讓自己再次中暑挂掉。
“那可真是多謝愛妃挂心了。”司馬睿哼了一聲,環顧了下四周,問道:“琰兒怎麽不見?”
三皇子司馬琰已滿五歲,按照祖宗規矩搬到了南三所的撷芳殿單住,往日裏中午跟晚上都會過來陪俞馥儀用膳,只不過近日天熱,俞馥儀生怕熱壞了小家夥,便不許他中午過來。
不過這話卻不好直說,否則皇帝陛下只怕又要念叨自個不是太後親生的了,便随便捏了個借口:“琰兒認床,在臣妾這裏總睡不踏實,臣妾怕他午後上書房時精力不濟,便讓他在自個屋子裏用膳,只傍晚過來定省便罷了。”
三皇子倒是長的俊美不凡,跟自己有七-八分像,但性子卻是随了俞家人,小小年紀便不茍言笑,俨然是個小老頭,一點小孩子的天真可愛都沒有,很不得司馬睿歡心,這會也不過随口一問,聽了俞馥儀的回答也沒多說什麽,擡手拿起了筷子。
聽風見狀連忙上前替他布菜,另一個名喚小滿的宮女接替了聽風原來的位置,替俞馥儀布起菜來。
食不言寝不語,用膳過程中兩人都沒有說話。
飯畢,司馬睿連茶都沒喝一口拔腿就走人,仿佛身後有野獸在追趕着一樣。
俞馥儀面無表情将人恭送走,轉過頭便舒了一口長氣,邊往梢間走邊說道:“這天兒可真夠熱的,快幫我把大衣裳脫了,別回頭再中了暑氣。”
皇上好容易才來一趟,結果沒待半個時辰,就被自家娘娘膈應走了,聽風原還想勸幾句來着,見俞馥儀頭臉脖子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頓時覺得皇上走了也好,若是在這待上一下午,自家娘娘就得穿一下午的大衣裳,可不就得熱壞了?
腦袋裏想通了關竅,手上動作就更麻溜了,沒一會就幫着俞馥儀把圓領袍、細褶瀾裙給脫了下來,只餘薄紗的中衣中褲。
屋角擺了冰盆,還熏着沁人心脾的梅香,又有聽風在旁打扇子,歪在落地罩炕床上的俞馥儀也不怎麽覺得熱了,正想醞釀點睡意歇個晌,院子裏突然一陣喧嘩。
聽風皺了皺眉,正想吩咐小滿出去瞧一下,與小滿一般常在俞馥儀身邊服侍的宮女谷雨笑不可抑的走進來,朝着俞馥儀蹲了個身,便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的說起來:“綏壽殿那個曹美人也想學麗妃舞劍得寵呢,方才皇上前腳進了咱們正殿的大門,她後腳就抱着長劍跑到院子守株待兔的揮舞起來……這樣熱的三伏天,在大太陽底下跑動小半個時辰,有幾個嬌滴滴的主子能受得住?可不就被曬暈了,倒下時還被長劍劃傷了腿,血流了老大一灘,一幫子奴才又是擡人又是請太醫的,沒顧得上打掃呢就被從正殿出來的皇上一腳踩了上去,皇上那個臉黑的喲……偏曹美人身邊的柳葉還不知死活的跑過來,哭哭啼啼的把曹美人的所作所為抖落出來,以為皇上會被曹美人感動呢,結果皇上龍腿一擡給了她一個窩心腳,罵了句‘晦氣’,扭頭就走了……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把奴婢我給笑死了。”
聽風拿帕子掩唇笑了一笑,便收斂了神色,訓斥道:“誰是豬誰是兔呢?學了幾個成語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就是這兒沒旁人,若是有旁人,你腦袋早掉了。”
“這不是沒旁人麽,有旁人我還不說了呢。”谷雨吐了吐舌頭,然後乖乖的認錯道:“姑姑說的我記住了,下次說話前一定先過過腦袋,嗯,三思而後行。”
俞馥儀倒是沒覺得谷雨說話不妥當,不過她也知道作為一個穿越女,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思維終究跟本地土著有區別,所以也就沒插手聽風教導底下宮女的事情,待她們那邊停下來了,這才吩咐聽風:“收拾點人參燕窩,給曹美人送去。”
谷雨撇嘴道:“又蠢又笨的,還惹惱了皇上,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大芽子發,娘娘何必理她?”
“我上面的位份都已被占滿了,她便是再有大芽子發,還能越過我去?”俞馥儀翻個身,閉上眼睛,淡淡道:“只是我是長春宮的主位,她又住在東配殿,現下鬧出了事兒來,我若是不理會,別說皇後會責怪我處事不周,只怕太後也會覺得我冷酷無情。我雖不稀罕皇上的恩寵,但卻不能失了太後的關愛。”
聽風點頭道:“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
☆、第 2 章
夏日天長,酉時過半,日頭仍舊高挂不落,西天灑滿雲霞,将屋瓦也染上了顏色,天地間一片金光燦爛,倒比正午的陽光更讓人無法直視。
俞馥儀叫人搬了貴妃榻到廊下,明間的門窗統統打開,邊享受着穿堂風,邊等便宜兒子過來用膳。
司馬琰寅時便要到上書房早讀,趕不及給太後、皇後請安,因此每日酉時下學後要先去兩宮走一趟,然後才到長春宮來。
“娘娘,您要的西瓜汁做出來了。”聽風端着托盤走過來,托盤上放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盞,裏邊乘着半碗紅通通的液體。
俞馥儀接過來,小巧的銀勺舀了半勺,送到嘴裏嘗了嘗,覺得比前世喝的要強多了,果然農藥化肥催生出來的商品跟純天然無污染的農作物是沒法兒比的。
“不錯。”她點了點頭,又喝了幾口,将琉璃盞遞還給聽風,吩咐道:“西瓜都料理了,給三皇子留一碗,再給常美人送一碗,下剩的你們幾個分了罷。”
“還是拿給李元寶他們喝吧,咱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可沾不得寒涼之物。”二品以上妃嫔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每人每日都有一個西瓜的份例,太監倒無妨,宮女們唯恐出虛恭在主子面前失儀,拿到份例後,要麽送給相熟的太監,要麽摔碎了聽個響聲,從沒人敢吃。
雖然俞馥儀不覺得喝個一碗半碗的西瓜汁就會跑肚拉稀放臭屁,不過宮裏規矩嚴,宮女們又沒人權,稍有不慎就會掉腦袋,她也就沒有勉強,只嗯了一聲。
聽風将俞馥儀的意思吩咐下去,又叫人搬來香爐,燃上艾草香驅蚊,接了小滿手上的扇子,親自替俞馥儀搖着,嘴裏道:“怎地三皇子還不來,難不成被太後留下陪她老人家用膳了?”
俞馥儀擡頭看了下天色,見太陽已落下山,暮色如同濃霧一般漸漸彌漫開來,正是将夜不夜的時候,心下也有些奇怪,正想開口打發人去瞧瞧,就見十六個提着燈籠的太監湧進來,後面跟着十六個同樣提着燈籠的宮女,宮女後面是挂着明黃色紗帳的十六人擡步辇,步辇後面亦有十六個掌燈太監跟十六個掌燈宮女。
能用得起這等儀仗的,用腳趾頭一想都能知道是誰,俞馥儀連忙從貴妃榻上起身,帶着迅速列隊到她身後的宮女太監迎上去,蹲身納福:“臣妾恭迎聖駕。”
紗帳被跟在步辇旁邊的大內總管趙有福挑開,司馬睿先走下來,又轉過頭将司馬琰給拎了出來。
且不說他中午來過一次,三五天內必不會再出現,就算這會沒抗住壓力,再次被太後打發來,也得按照流程,先翻牌子然後由敬事房的人來通知自個,這般大喇喇跑來,着實不合規矩……俞馥儀心裏正納悶呢,待看到鼻青臉腫的便宜兒子時,這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之後便是勃然大怒,她走到司馬琰面前,冷聲問道:“你的臉是怎麽回事兒?”
司馬琰雖然性子沉靜,但到底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像所有小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必定要向家長告狀的:“被二皇兄打的。”
司馬睿不以為意的插嘴道:“小孩子之間玩鬧,磕磕碰碰總是難免的。”
俞馥儀沒理會他,蹲下來,扳着司馬琰的臉,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見沒什麽大礙,也已經塗了藥膏,這才放開他站起來,在他腦門上戳了一指頭,沒好氣的訓斥道:“司馬珏才在娘胎裏待了七個月就落草了,雖然論歲數比你大一歲,但個頭不如你高,身板也不如你結實,你一個打他兩個都綽綽有餘,結果你卻被他打的鼻青臉腫,叫我說你什麽好?以後別叫我母妃了,就說自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免得連累我被人笑話。”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司馬睿本以為俞馥儀會板着臉教訓司馬琰不該與人打架,結果越聽越不對勁,“難不成你想要琰兒跟珏兒兄弟阕牆?”
“皇上嚴重了。”俞馥儀扯了扯嘴角,浮出抹淺淡笑意:“小孩子之間玩鬧,磕磕碰碰總是難免的,這次琰兒被揍個鼻青臉腫,下次珏兒被揍個鼻青臉腫,你來我往的,本不是什麽大事兒,朋友之間還有個不打不相識呢,更何況是親兄弟?”
說完轉過頭,靜靜的看向司馬琰,司馬琰琢磨了一會,鄭重道:“母妃放心,兒臣一定好生跟着董師傅學習弓馬騎射,下次二皇兄再敢欺負兒臣,兒臣一定把他揍趴下。”
“乖兒子。”俞馥儀一臉贊許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問他:“打哪兒過來的,可有去跟皇後還有太後請安?”
“打乾清宮過來呢,父皇招了太醫來給兒臣看傷,看完就這個工夫了。”司馬琰小大人一般無奈的嘆了口氣,又補充道:“父皇已遣人去跟母後還有皇祖母宮裏說了,免了兒臣今兒的請安。”
俞馥儀點頭表示了然,拉着他的小手往殿門走去,嘴裏說道:“母妃叫人做了西瓜汁,你喝下嘗嘗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明兒再叫她們做。”
走出幾步,發現把司馬睿給忘了,于是轉頭說了句:“皇上也來嘗嘗吧。”
司馬睿先是被俞馥儀的歪理噎的一梗一梗的,後又被忽略的徹底,氣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有心走人,又覺得就這麽走人,面子上抹不開,猶豫了片刻,擡腳大踏步跟了上去,嘴裏哼道:“朕就去嘗嘗,若是不好喝,看朕怎麽收拾……”呃,恐怕還沒收拾她,太後就先收拾自己,于是話到一半連忙剎住,改口道:“看朕怎麽罰你。”
三人在東次間的圓桌前坐下,小滿端了兩只乘了西瓜汁的琉璃盞過來,裏邊還加了幾塊切碎的冰塊,入口冰涼甜爽,司馬睿一股腦喝完,覺得不過瘾,又要了一碗,司馬琰也想要,被俞馥儀給阻止了:“不許喝了,不然小肚子就沒地兒乘飯菜了。”
正抱着琉璃盞喝的不亦樂乎的司馬睿頓時一僵,吞不下吐不出,一臉便秘的表情。
俞馥儀斜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道:“皇上肚子大,多喝幾碗也不礙事。”
“肚子大?”司馬睿嘀咕了一句,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完全沒覺得自己肚子大,不過為了避免出現肚子變大這種悲催的事兒,他默默的決定每日在練功房多待半個時辰。
俞馥儀沒理會司馬睿的自言自語,吩咐人傳膳。
飯菜擺上桌,吃了沒一會,太後身邊的崔嬷嬷來了,聽風連忙放下布菜的筷子出去将人迎了進來。
崔嬷嬷給司馬睿跟俞馥儀行了禮,打量了一下司馬琰,舒了口氣:“太後聽聞三皇子傷着了,擔心的不得了,立時便要過來,虧得秦二姑娘在旁勸着,說黑燈瞎火的若是磕着碰着了,反倒讓皇上跟皇後擔心、德妃娘娘跟三皇子愧疚,太後聽了這才暫時止住了,打發老奴來替她瞧瞧,說三皇子沒事最好,若有事她必要親來。”
司馬琰立刻站了起來,朝着慈寧宮的方向作了一個長揖,然後轉頭對崔嬷嬷說道:“煩請轉告皇祖母,琰兒無事,讓皇祖母擔憂了,是琰兒不孝,今兒天色已晚,就不打擾皇祖母休息了,明兒一下學便去向皇祖母請罪。”
“什麽請罪不請罪的,三皇子沒傷着,太後就放心了,又怎舍得怪您?”崔嬷嬷的慈愛的笑笑,又對俞馥儀恭維道:“怪道太後天天挂在嘴邊,才多大個孩子,就這般知禮孝順,真真是個可人疼的。”
五歲孩子沒人教,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确值得誇耀,俞馥儀心下自豪,面上謙虛道:“粗粗笨笨的,不讨人嫌就不錯了,當不得嬷嬷這般誇。”
正說着話呢,皇後也派了心腹宮女姚黃過來,轉達了皇後的關切之意,并奉上一包血燕跟兩顆人參。
送走崔嬷嬷跟姚黃後,俞馥儀跟司馬琰重新坐下來繼續用膳,将将吃完,問梅便來接人了。
聽風跟問梅是俞馥儀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司馬琰搬去撷芳殿後,俞馥儀擔心內務府送去的宮女服侍的不盡心,便安排問梅過去當了掌事宮女。這會兒想必是見将到下鑰的時辰了司馬琰還沒回去,又不見人來傳話說留宿長春宮,才親自過來了。
“這幾天別讓他臉上沾水,藥膏一日三次記得塗。”雖然挨了揍,上書房還是要去的,怕司馬琰明兒早上起不來,俞馥儀也沒有多留,叮囑了問梅幾句,便将人給打發走了。
于是只剩下司馬睿了,見他歪在炕褥上,頭枕着迎枕,旁邊聽風在打扇,一臉惬意的樣子,完全沒有走人的意思,便叫小滿上茶,直接端茶送客:“宮門要下鑰了,皇上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司馬睿好整以暇的觑着俞馥儀:“愛妃若是開口求朕,朕倒是可以考慮留下來。”
皇子都生了,往後半輩子的依靠有了着落,又有太後這個後宮最大BOSS當金手指,侍寝除了在其他妃嫔那裏拉仇恨以外,對自己半點益處都沒,俞馥儀蹲了個身,十分賢良大度的說道:“雨露均沾方能替皇家開枝散葉,臣妾這個月已經侍寝三回了,不敢再留皇上,您還是翻其他姐妹的牌子吧。”
“朕記得來過好多次,怎地才侍寝三回?若是被太後知道,又要念叨個不停了。罷了,今兒既然過來了,就歇這裏吧,省的改天還要再過來。”司馬睿皺着眉頭,一臉不情願的嘟囔了幾句,随即擡高聲音:“趙有福,打發人去敬事房說一聲,今兒翻德妃的牌子。”
俞馥儀無語,有太後當靠山固然是好,可就是她老人家老把司馬睿往這兒攆,還真是挺讓人發愁的。
☆、第 3 章
俞馥儀沐浴完畢,從淨房出來時,司馬睿已經已經躺在炕床上了,如墨的濕發披散在肩頭,明黃的寝衣半敞着,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下頭沒穿寝褲,只着了條長至膝蓋的亵褲,腳丫子蹬在落地罩的精雕雲紋上,兩腿颠兒颠兒的抖個不停。
難怪前主見到他就說教,這幅不成體統的德性,連自己都瞧不上。
瞧不上歸瞧不上,人家到底是皇帝,手裏掌着生殺予奪大權,她最多腹诽幾句外加小打小鬧的折騰下,真的明目張膽撕破臉的話,那就是嫌命長自己作死了。
俞馥儀輕嘆了口氣,在他的身畔躺下來,閉上眼睛,心裏暗自慶幸還好前主性子古板嚴肅,初次侍寝遇到司馬睿玩閨房情趣就毫不留情的說教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司馬睿每次都直奔主題,再也不敢動手動腳,而她也只須挺屍裝木頭人便可。
事實證明她過分樂觀了,雖然生育過一個孩子,但宮裏這方面的秘藥不少,早就調理的緊致如初,沒有任何前戲,幹澀的地盤乍然闖進來個龐然大物,疼的她眼角直抽抽,恨不得一腳将人踹到地下去,只希望他能盡快繳械投降。
司馬睿也不好受,但也只能強忍着不适耕耘,他可不想再被說教上一兩個時辰,而且俞馥儀臉上那神似先太傅的表情讓他莫名的心裏發虛,若是戰線太長,只怕中途會偃旗息鼓,只得一鼓作氣直搗黃龍,半點拖延不得。
于是一個希望早點結束,一個希望對方早點結束,在兩人的殷切期盼下,果然很快結束了。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俞馥儀表示十分滿意,要是丫像前世看的言情小說裏的男主角那樣動不動就一兩個時辰,她真的會忍不住弑君的。
見司馬睿從自己身上翻下來後便躺在一旁沒了聲音,她好脾氣的問道:“皇上可要沐浴?”
“沐什麽浴,朕一滴汗都沒出。”司馬睿張嘴大吼。
俞馥儀被吓的一哆嗦。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自己吃飽了撐得才搭理他!她翻了個白眼,坐起身來,掀開簾帳一角,摸過塊絲帕,将下-身擦拭幹淨,然後重新躺回床上,翻過身屁股對着他,很快沉入了夢鄉。
司馬睿登基後效仿先帝,五日一休沐,十日一大朝,其他時候在養心殿理政,第二日正是大朝的日子,俞馥儀醒來時他早就沒了蹤影。
今日輪到谷雨當值,一大早就叽叽喳喳個不停:“皇上可真是心疼娘娘,竟沒讓娘娘起來服侍,阖宮上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主子能有這待遇了。”
昨個兒夜裏他草草了事明顯沒盡興,但又不能下自己的面子再跑去寵幸其他妃嫔,肚子裏憋着氣,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見自己,又怎會叫自己起來服侍?不過這種私密事情,便是聽風這種娘家陪嫁來的丫鬟她也是不會說的,聞言只笑了笑。
知道自己娘娘不愛張揚,谷雨說笑了幾句就打住了,麻利的替俞馥儀梳了個堕馬髻,配了幾件精致小巧的玉飾,又選了件天青繡折枝白蘭的圓領袍跟條白色素面細褶裙捧到她面前,詢問道:“娘娘,今兒穿這身可好?”
谷雨雖然嘴碎,梳頭打扮的功夫卻是一頂一的,俞馥儀瓜子臉杏眼櫻桃嘴,典型的小家碧玉長相,顏色鮮豔了襯不起,雍容華貴了襯不起,往素淨淺淡裏打扮,反倒顯得清新脫俗。
俞馥儀點了點頭:“就這身吧。”
穿戴妥當又用了早膳,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準備出發前往坤寧宮給皇後請安。剛走出大門來,就見住在西配殿的常美人帶着貼身宮女秋紋等在廊下,見俞馥儀走出來,忙上前福了福身,笑道:“給德妃娘娘請安了,娘娘今兒這身打扮可真好看。”
“常妹妹不必多禮。”俞馥儀擡了擡手,禮尚往來的也想誇贊下她的衣裳,結果發現她穿了件石青繡寶相團花的圓領袍,下面是深藍馬面裙,竟比五十二歲的太後打扮的還要老氣,讓俞馥儀一口氣梗在喉頭,輕咳了一聲才壓下去。
不過論年紀,常美人倒真的是司馬睿嫔妃裏年紀最大的。她原是一家米鋪老板的閨女,父親早逝,弟弟尚且年幼無力支應門戶,只得抛頭露面打理生意,因生的有幾分姿色,惹的一堆潑皮流氓觊觎,最後被司馬睿這個當時京城第一纨绔給得了手。彼時司馬睿尚未成婚,府裏只有個太後派來教人事兒的老宮女,她進府後倒也得寵了些時日,之後随着司馬睿被封太子又登基為帝,她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只是司馬睿身邊的女人也越來越多,個個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有背景,沒幾年就徹底失了寵,所幸她有些小聰明,想法子傍上了俞馥儀,這才沒被宮人欺負到死,勉強活得下去。
俞馥儀上了肩輿後,常美人快步走上來,跟在她的身側,一臉感激的說道:“難為娘娘想着嫔妾,叫人給嫔妾送西瓜汁,嫔妾本想立時便來道謝的,只是才剛出門就瞧見了皇上的禦駕,便沒敢過去打擾。”
“什麽稀罕物,也值得你特特來道謝?”俞馥儀斜了她一眼,十分豪爽的說道:“西瓜盡有呢,你幾時想喝了,打發秋紋來跟聽風要便是了。”
常美人忙道:“可偏了娘娘的好東西了,回頭我給娘娘做雙鞋吧,娘娘可別嫌棄嫔妾手藝差。”
“是我偏了你的好東西呢,你的繡技可是連太後都誇過的。”俞馥儀正得意的笑着呢,突然聽到一聲“德妃妹妹”,循聲看過去,見安淑妃坐着肩輿從翊坤宮出來,正往這邊夾道來,待兩邊宮女太監互相向對方主子行過禮、常美人給安淑妃蹲了個身後,俞馥儀這才微彎了下腰:“淑妃姐姐。”
安淑妃一臉赧然的說道:“珏兒這混小子不懂事,竟傷了琰兒,我說了他一通,本想帶着他去給妹妹賠禮道歉,誰知剛出翊坤宮大門就瞧見皇上儀仗往長春宮那邊去了……”
面上表情雖豐富,語氣卻并不誠懇,俞馥儀倒是猜得到她的想法,本來嘛,七個月就早産的小豆丁,卻将比自己白胖高壯的兄弟打倒,皇上不但沒訓斥,還為了替他收拾殘局,特意翻了德妃的牌子,明眼人一看便明白皇上心裏偏向哪個。
如今司馬睿膝下只有三個皇子,大皇子是司馬睿酒後睡了個掃地的粗使宮女後生下來的,是自覺英明神武天神下凡的司馬睿最不願意承認的黑歷史之一,沒把他人道毀滅就不錯了,皇帝寶座想都不要想,于是安淑妃就把俞馥儀當成了唯一的競争對手,眼看着司馬珏年紀越大越得司馬睿看重,生生把司馬琰比下去了,安淑妃心裏能不得意?
俞馥儀覺得自己躺槍的挺無辜的,作為一個疼兒子的好母親,她真沒有讓司馬琰當皇帝的打算,可是身在皇宮,生下兒子本身就是原罪了,太後又時不時的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即便舉出白旗宣稱自己中立,只怕也是沒人相信的。
她抿了抿唇角,笑着将司馬睿的說辭抛了出來:“小孩子之間玩鬧,磕磕碰碰總是難免的,說什麽賠禮道歉的,可真是折煞我了。”
“妹妹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兩邊儀駕并行,安淑妃趁勢拉住俞馥儀的手,意有所指的哼了一句:“若是換了旁人,只怕要鬧個不可開交了。”
先前二皇子不小心撞倒了大公主,害的她胳膊肘撞破了皮,鄭貴妃直接命人将他逮到跟前,噼啪兩個耳光抽上去,還發狠的罵道:“再敢招惹大公主,仔細你的皮。”,把安淑妃氣了個仰倒,跑到司馬睿面前哭訴,結果被他敷衍幾句打發回來,又跑去找太後告狀,太後也只派崔嬷嬷去永壽宮申饬了幾句便作罷。
鄭貴妃是先帝胞妹福寧大長公主與長寧侯次子的幼女,與司馬睿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時常女扮男裝陪着他走雞鬥狗橫街霸市,雖礙着太後的面子不好拒絕其指定的太子妃,只納了她當側妃,但甫一登基便封她為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謂寵冠六宮。
自古姑嫂是天敵,太後與福寧大長公主之間頗有些龃龉,自然不樂意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