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聽到有人這麽承認自己……叛逆？哈哈……”
周岑的長臂本來搭在椅背上，正好伸到了顧以薇身後，她往後一靠，正好靠在了他胳膊上。
他墨色的眸子看向她，裏面有平日裏沒有的神色，但顧以薇不自知，依舊因為周岑剛剛的一句話笑的開朗。
周岑并未打斷她肆意的笑，也并沒有急着抽回手臂，反而又不着痕跡的向她的位置靠了靠。
似乎不想再跟她讨論他叛不叛逆這件事，他說話時的語調壓下了許多，更像是一聲出神的低嘆，
“你兩個月沒回家了。”
“……”
等不到你，就只能來找你，見到你了，也就不覺得自己等的徒勞了。
周岑不知在想什麽他自己都覺得矯情難懂的事，只是旁邊的顧以薇看着他側臉下的陰影，漸漸覺得他整個人都顯得過于落寞。
顧以薇臉上的笑意漸消，然後掩飾性的拔高了語氣以掩飾心虛，
“我這不好好學習嘛，整天一堆課，閑下來的時候少，再加上臨近考試，我要是……”
“我清淨了許多。”
這句話一出，顧以薇一堆借口說辭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她眸子斜睨着他，言語裏斥着威脅，
“好哇你，拿我開玩笑。”
周岑确實想與她說上許多，把這些時日的話一股腦都說給她，但話到嘴邊，卻覺得矯情無用，倒不如說些話逗逗她，看她炸毛瞎鬧的樣子好上許多。
“沒開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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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薇覺得他是因為她剛才嘲笑他“叛逆”而報複她，所以一臉賭氣。
周岑察覺到她的神色，餘光中看到司機把車停到了不遠處，才掩下唇角的笑意，
“好了不鬧了，中午想吃什麽？”
他說完之後顧以薇以看到了那輛車，噌一下站起身，歡天喜地的往哪個方向奔去，
賭氣的話裏都有着抑不住的笑意，
“別以為好吃的就能彌補過錯！要看我吃什麽吃多少了！”
明顯感覺到臂上的重量與溫度消失，周岑眼眸裏有了些許落寞。
看着顧以薇比剛才矯健一些的身影，他勾了勾唇才起身，不急不緩的跟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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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上趕着調戲
一家中式餐廳內，人聲鼎沸。
這家店是顧以薇自己選的地方，距離學校不遠，只是店的位置有點偏，不在繁華地段。
進門前顧以薇一再跟周岑保證，她是這家店的老主顧了，确定這兒的價格合理童叟無欺而且味道也不錯。
直到進門後，周岑才有種上了賊船來不及後悔的感覺。
店面不大，從外面的布局就能看出來，進去的時候裏面果然也只有寥寥幾張桌椅，甚至連中間的過道對于周岑的高大身形來說都格外狹窄。
雖然如此，但店內的人卻不少。交談聲混雜着大廳點餐催餐的聲音響在狹小的空間內，都顯得異常嘈雜。
周岑看着顧以薇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略微僵硬的站在原地。
顧以薇誤解了他的顧忌，觀察着周岑複雜的眸色，然後起身看了看她自己對面的座位，
“坐啊，椅子不髒。”
“……”
在她眼裏，周岑這樣的潔癖晚期，能進這個門她就已經很知足了。但她偏偏有着得寸進尺的精神，想看他能不能在這正常的吃一頓飯，以借此在他的底線邊緣試探試探。
此時面對顧以薇的眼神，周岑只想沉默。
他很少會吃外面的東西，即使會吃也不過是周氏名下那幾家西餐廳，這種地方，他确實是第一次來。
而自打兩人進來，周岑就因為自身原因吸引了大部分的視線，現在他僵站在座位旁，更是引了店內剩下的目光。
顧以薇察覺到這一點，越發覺得餐廳內嘈雜的交談聲十個有九個是談論周岑的，她心裏莫名的有種緊迫感，想讓周岑趕緊坐下，如果可以的話她更去戳瞎門口那幾個女人都快瞪出來的眼珠兒。
“就這一次，我真的想吃這家~”
“……”
她的聲音有着撒嬌耍賴的意味，周岑聽了，沉默不語。
他只是拿墨色的眸子看着她，然後抿唇，然後将手中的外套放在椅背上，然後緩緩坐下。
一系列動作較為流暢，沒有什麽抗拒的意願，換句話說似乎已經放棄抵抗了。
“服務員，點菜！”
“……”
顧以薇吼完這一嗓子，周岑抿了抿唇，似乎在抑制笑意，
“咋了？”
“不錯，恢複的很快。”
剛跑完800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剛剛那一嗓子吼的倒是中氣十足。
顧以薇瞥了他一眼，注意力被菜單上的各類肉食吸引，
“那是，那個今天說好了啊，你請客。”
“嗯。你确定……”
“當然！我都坐下了，啥也沒吃肯定不會出去的！”
周岑點頭，徹底放棄掙紮。
服務員走到餐桌前的時候，手裏忙着點餐，眼睛卻忙盯周岑，眨都不眨一下。顧以薇忙着琢磨吃什麽，所以并未注意到她肆意的視線。
“鍋包肉，鴨黃豆角，京醬肉絲，日本豆腐，酸菜魚還有……”
頓了一下，她一邊指着菜單，一邊擡眸看向對面全由她做主的周岑，開始笑的有些得意，
“小岑~”
“……”
周岑不語，上次顧以薇這麽看他的時候，他幫她寫了兩千字的職業規劃。
“那個……毛血旺考慮一下？”
他蹙了蹙眉，沉默半晌才低低開口，
“随便。”
“好，那還要毛血旺！”
“先生，我們這邊還有別的菜系，您要不要看一看。”
服務生将手中的菜單放到了周岑眼前，并沒把這道新加的菜寫上去，只顧着在臉上協調出溫柔和藹的笑意，周到的望着周岑。
顧以薇深吸了一口氣，這還真是什麽都看臉啊，這種服務态度她可沒享受過……還菜系，她天天來這也沒聽說他們這分什麽菜系……
她幹脆閉嘴不說話，周岑也并未擡眸，放在桌上的菜單動都沒動。
幹晾着那位服務員一句話落了空，半晌，她才重新勾起一抹笑意看向顧以薇。
“好的，暫時就這些是嗎？”
“嗯。”
“好，那二位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直到背影走遠了，顧以薇都不得不感嘆，這家店的服務水準原來還有這麽高的時候，原來點完餐也是會跟你友好交流的……
看着顧以薇臉上豐富多變的表情，周岑嘴角上揚，修長的手指撫了撫下巴，擋住了嘴角與臉上的大部分神色。
他的笑，大概是周管家口中說的這兩個月從未在他臉上看到的那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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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n會所的VIP房間內，一個穿着一身服務生衣服的女人局促的站在羊絨地毯上，腳下的綿軟讓她有些找不着重心。她站了有半個多小時了，她明顯感覺到腳下的高跟鞋已經把腳腕硌出了紅痕。
但她依舊站的恭敬筆直，不敢亂動一下。
猛然間，寂靜的房間內傳來一聲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女人越發局促，只能僵着身子緩緩轉頭。
那個人，她認識。
準确來說，她見過他幾面，張氏的少爺，A市有名的花花公子。
郭清眼看着他腳步踉跄的走到了沙發邊上，然後一股腦栽進了沙發內，找了個合适的姿勢，才重新看向僵站在眼前的女人。
“就你啊？”
言語間的輕蔑，郭清不是聽不出來，她咬了咬唇，緩緩開口，
“張總找我，我很榮幸，可是我只是個服務生，您……”
“我說，你想的倒是很美啊？”
他笑的誇張，一句話打斷了郭清想好的所有說辭，她怔了怔，不知作何反應。
張秦費力的從沙發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了她，直到她想要退後的前一秒，才低啞開口，
“我不是什麽女人……都上的。”
郭清攥了攥裙擺，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麽。
而男人看到女人臉上自己意料之中的表情，笑的越發癫狂，好像他的這個“玩笑”，效果不錯。
“好了，也不跟你廢話了。”
說着，他丢給她了幾張照片，郭清俯身撿起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中的人。
照片很模糊，更像是從幾個不同機位的監控錄像中截下來的，其中有她自己，還有另一個女人，很明顯，是顧以薇。
“這個女人，你應該認識，把她帶到這兒咱就完事兒。”
張秦自認為身邊從不缺女人，也從不會強人所難，上趕着去調戲別人。這回費了這番功夫找人，不過是因為咽不下一口氣罷了。
自從那次鄭朗言摔門，放棄了合作機會，他就被那個老不死的當着全公司的罵了一頓。
當天那麽多人，他怎麽知道該對誰客氣，他怎麽知道鄭氏有多大的權勢，他怎麽知道鄭朗言秋後算賬搶了張氏那麽多生意？
現在自己就這麽直接賦閑在家了，連在公司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全都拜那個鄭朗言所賜。
還記得那天他說這個小秘書他還舍不得穿，那倒不如讓他先試試，過後再告訴他能不能合胃口。反正那天她的樣子，也不是不招人……
郭清垂着頭，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張秦已經沒了耐心，惱怒的坐到了床邊，
“你tm說話，別不知好歹！”
猛然間，郭清擡眸，掩下了所有神色，只是整了整淩亂的發絲，對着張秦得體的笑了笑，
“這人我認識，放心，我一定給您把人帶回來。”
“……”
“不過，我幫您做了事，是不是應該得到相應的……”
“別的都好說，我就要人！”
郭清臉上笑意更濃，似乎借此掩飾眼底的陰寒。
她這不是在與她過不去，只是事已至此，她與她之間即使是陌生人的關系，她也要為了好處利益而辦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張總，很樂意為您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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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沒有預兆的冷了
顧以薇确實因為周家而過得衣食無憂，但平時每個月的生活費，她只會和顧以塵要1000左右，不會多要一分，剩下的則由她平時打零工賺點是點兒。
她甚至每筆賬都會記得很清楚，要還周家的她也記得清清楚楚，顧以塵對她這種上趕着“還債”的心情苦笑不得，他是覺得沒有必要，但顧以薇卻身體力行。
她不想平白無故的欠人太多，如果肆無忌憚下去，她可能真的會還不起的。
今天讓周岑請客的事，已經是破天荒了。
餐廳內，顧以薇吃的很歡，吃相雖然還算正常，但一口一口夾的也是蠻勤快的。
好不容易嘴裏得了空，察覺到一直在看着她的周岑，顧以薇終于放緩了動作，
“小岑，你吃一口，就一口。”
說着，她夾了一口血豆腐，放到了周岑碗裏，然後擦了擦嘴。
周岑看着碗裏暗紅色的不明物體，微微蹙了蹙眉。
其實這一桌子東西，他對一大部分都是持拒絕态度的，尤其，是這一盆冒着辣味的東西。
“小岑，問你個比較長遠的問題。”
顧以薇酒足飯飽就愛唠嗑，周岑如獲大赦，似乎慶幸于顧以薇沒有揪着毛血旺這件事不放。
“說。”
“以後大學你要去哪啊？學什麽？”
周岑不語，似乎沒想到顧以薇當真問這麽“長遠”的事。
“你不知道，當時我啥也沒提前想，所以真到選的時候還是會很麻煩的。”
“就在A市。”
“啊？就在這？咱這又沒什麽可以……”
“嗯，不會改了。”
“我覺得還是要再考慮考慮，不要這麽草率。”
周岑以後，應該去一個A市顯然并不适合他。
周岑并不想聽她這麽家長似的語重心長，夾了一口碗裏的東西，緩緩放進了嘴裏。
只是淺淺嘗了嘗，周岑的臉色就變了，本來就是有意轉移話題，他并未掩飾心緒，
“難吃。”
“……”
雖然周岑向來直白，但是說完之後顧以薇還是不可置信的又夾了一口放進了嘴裏，
“很好吃啊！”
周岑薄唇抿的更緊，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手裏鈴聲猛然響起，顧以薇忙着又擦了擦嘴，拿起了手機。
“喂？”
電話那頭傳來深沉醇厚的嗓音，顧以薇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有些無奈的低語，
“有什麽事嗎？”
鄭朗言似乎習慣顧以薇漸漸疏遠客套的态度，此時他坐在辦公桌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子，樣子惬意，
“嗯，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麽樣了？”
顧以薇怔了怔，她這兩天才徹底明白為什麽這個大叔會一直在她身邊晃悠，正因如此她開始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不知為什麽，這人沒有一點敬而遠之的意思，還在前天正式……嗯，怎麽說？表白？
當天她也迷茫了，鄭朗言只是開車把她送回了學校，然後在她下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覺得你很合适。”
當時這句話雖然不算直說，但顧以薇難得明白了什麽意思。
他言語裏有着不可能放下的中年人的驕傲，顧以薇雖然知道鄭朗言這樣的人不可能跟毛頭小子一樣拽着你說喜歡，但這句話還是令她極為不适應。
“在周家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很合适。”
“對不起鄭叔叔，我覺得我不合适。”
當天顧以薇是這麽回的，對于他單方面認為的合适，她并沒有接受。
雖然她從小到大感情經歷不怎麽豐富，雖然鄭朗言确實很好，她甚至有那麽一點好感，但他的年齡差距和身世經歷，都跟她太不同了。
“鄭叔叔，我說的很清楚了。”
她頭一次在一件事上态度如此堅決，說話時的神色也認真了許多，周岑在對面看着，臉上的笑意漸消。
“我表達的也很清楚，以薇，我可以等。”
“……”
顧以薇不語，鄭朗言又自嘲的低低笑了一聲，
“雖然我确實沒年輕人那麽多時間……”
她徹底不說話了，無奈嘆了口氣，擡眸時看見周岑的視線時，才頓了頓動作。
他就那麽看着她，墨色的眼睛裏有着意味不明的情緒，顧以薇吞了吞口水，随及起身低低的說了一句，
“我去接個電話。”
說話時她是捂着手機的，連走路的姿勢都顯得有些心虛。
周岑沒說話，只是在她經過他旁邊時，猛然收手拿過了她的手機，動作簡潔利落。
“那個……小岑！”
“她不方便接電話。”
對面的鄭朗言聽到隔了許久才傳來的男音，不由挑了挑眉，坐在辦公桌前的姿勢都不再悠閑，
“請問您是……”
“沒什麽正事的話就先挂了。”
周岑并未回答鄭朗言探究的問題，陰沉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果斷挂了電話，然後還“周到徹底”的關了機。
顧以薇一直在旁邊站着，愣是不敢去搶周岑手裏她的手機。
直到周岑把手機重新遞到了她手邊，她才回過神來，
“這是我的電話！”
周岑面色有些冷，眸子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抿了口白水，才低語，
“吃完了嗎？”
“喂，小岑……”
“我送你回去。”
他的話有些冷，臉上的神色也恢複了平常淡漠的樣子。
顧以薇一看見他這樣，會做的事就只有慫了。
她垂下眸子，然後乖巧的點頭，
“嗯，吃完了。”
話落，周岑起身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率先向門口走去，顧以薇沒來得及跟上，就看見那個服務生對他笑臉相迎，似乎并未察覺他身上的陰沉，
“先生這就走了嗎？那歡迎……”
“滾。”
這個字殺傷力不小，讓人家姑娘臉上徹底挂不住了。偏偏周岑還腳步極快的往前走。
顧以薇忙着跟人道歉，看見司機在前臺付賬之後，她才連忙追上了已經出了店門的身影。
車內的氣壓，不是一般的低，顧以薇極有眼力見的坐到了周岑身邊，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一路上，車內極為安靜，顧以薇不斷看着周岑的表情，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淡漠平靜，讓人有些想要敬而遠之。
她自然知道他是生氣了，但具體原因，顧以薇只能初步斷定為可能是她和他吃飯時跟別人聊的太多了，也可能是聊到了志願問題讓他不太開心……又會不會是她逼他吃血豆腐有點不太道德？
反正，周少爺沒有預兆的冷了，顧以薇這次出來想要再到處玩耍的大業涼了。
車停在學校門口，顧以薇看他沒動靜，想着這麽長時間不見了，好不容易見一面再讓他生着氣回去也不太好，所以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要不要，我帶你到學校轉轉。”
“下車。”
顧以薇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回答了一個“哦”字，利落的開了車門下車。
“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打電話~”
話說完，她站在車門口剛想重新關上車門，就被一雙大手扼住了手腕，随及看到車內的周岑就勢從車內下來。
“走吧。”
“啊？”
周岑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往校門口走，察覺到顧以薇還僵站在原地，他低低開口，語氣涼薄，
“不是轉轉嗎？”
“哦……”
顧以薇追上周岑腳步的時候，還是很疑惑。動用所有腦細胞思考他現在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題外話－－－－－－
曉曉：小岑這應該不是涼了，是酸了吧~
周岑（冷着眸瞥了一眼）：滾。
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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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不讓人多看她一眼
下午五點左右，光線變得柔和，太陽慢慢地鑽進薄薄的雲層，變成了一個紅紅的圓球。西邊天際出現了淡淡的粉紅色。
太陽的周圍最，紅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個天空，一層比一層逐漸淡下去，直到變成了灰白色。
天空中飄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氣。
校內遠處暗淡的輪廓便突然浮現出連綿不斷的淺藍色線條。林蔭路上間或有兩三學生走過，無意中踩着地上搖晃的樹影。
顧以薇跟在周岑身後，兩人距離不遠，腳步卻不慢。樹蔭搖曳在一高一矮兩人肩上，每一幀似乎定格了一樣。
她有些搞不明白，現在到底是她帶他轉轉，還是他在遛她。
雖然他腳步有所放緩，但顧以薇追着他的腳步也極為吃力。
猛然間，周岑停住腳步，不再自顧自的往前走，而顧以薇低着腦袋忙着追他，并未發現他的這個動作，直直的撞到了周岑的後背。
他倒是沒什麽事，顧以薇揉着額頭，似乎真的撞疼了。
“你停下來說一聲啊……”
她嗔怪的話沒說完，就看見周岑回過身，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頓時，啥惱怒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反而讨好的笑了笑，
“我也是沒看路……”
周岑只是是雙眸認真的看着她，語氣低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應該知道吧？”
“啊？”
顧以薇怔然，雖然不懂他什麽意思，卻隐約覺得今天這事有點嚴重了。
周岑并未理會她的神色，緩緩朝她的位置靠近，
“你說過，不喜歡別人圍着我。”
她第一反應是她啥時候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但猛然間想到前不久宴會上她确實說過，她不想讓那麽多女人望着他，也不想讓別人對他評頭論足。
周岑看着她恍然想起的神色，嘴角有了些無奈的笑意，卻并未停下動作，依舊向她的位置踱步。
他神色自然，但顧以薇已經有些僵硬，不自覺的往後退。
“我對此也做了承諾，說只讓你看我。”
“小岑，我也就這麽一說……”
他并未讓她把話說完，因為身高的原因而微微俯下身，與她平視，說出的話差不多是附在她耳邊說的，
“相應的，你是不是也該保證些什麽。”
他不知道，剛剛聽到一個男人給她打電話時他是怎樣的心境，只是單純覺得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看上，那種感覺支配下，他不可能冷靜。
他甚至很想把顧以薇藏起來，囚困在身邊，日日見她，不讓人再多看她一眼……
顧以薇怔然的看着他，似乎在極力消化他的意思，
“保證……什麽？”
周岑墨色的眸子看着她的，裏面有着莫測的情緒，
“你說呢？”
她沉默，突然覺得周岑此時與平時有太多的不一樣，此時聞着他的氣息，感受着他近在耳邊的呼吸，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知道他從小到大需要的，就是安全感，甚至可以說是所以此時他提出的要求，于他而言再正常不過……
“那個，我保證，不被別人多看一眼，怎麽樣？”
“……”
周岑不語，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看着他臉上的笑意，顧以薇也笑了笑，
“是這個保證吧？”
他依舊沒回答，直起身之後繼續往前走，回頭看見顧以薇還在原地站着，才無奈低語，
“你說是就是吧。”
顧以薇這才正式笑逐顏開，忙着跟上他的腳步，
“就這個保證啊？”
“……”
“那你不生氣了吧~”
周岑不語，面對她的追問時也只有笑意。
她覺得那是說對了話，他不生氣了。但她卻并未發現他臉上的無奈。
周岑知道她向來如此，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會一副讨好且好說話的樣子，那神情，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他并不想知道她的回答了，明知道她保證不了，倒不如他來做這個保證，他來護她不被任何人窺視。
】】】
顧以薇持續已久的壞心情因為周岑的“探望”有所好轉，雖然不知道忙着哄周岑這件事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但她确實沒有前幾天那麽喪了。
在她的一再暗示之下，周岑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終于“勉強”逛完了她們學校，“勉強”離開。
走之前還再三确認顧以薇這段時間有時間回家，才終于妥協。
回到宿舍的時候面對一群挑事的視線都一直保持着春光滿面的微笑，甚至耐心解釋了她和她們口中新晉周男神的關系。
得了空之後，她把塞進黑名單半個月的顧以塵的手機號碼扒了了出來。
自從宴會之後，她一直懶得接顧以塵電話，幹脆就不接了。
顧以塵也心大，從小到大她也不是沒鬧過，所以她不接電話他也沒急着找她，想着熬過這段冷戰期之後再跟她解釋股份的事。
周岑都來找她了，再拖下去，她确實是怕顧以塵也殺到學校。
畢竟自己家裏的情況她從未跟熟人提及過，剛開學的時候甚至為了生活費的問題尋思着要不要報個貧困生，就稍瞞一下與周家的關系。
“以薇，想什麽呢？”
“沒，沒有啊……”
“睡吧，明天早上有課。”
趙文婷的這個提醒似乎是一個噩耗，顧以薇反而更清醒了，看了看時間點兒，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