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節放假之後
微微點了點頭。
“起來就好。”
他低沉的說了句話，身邊又多了幾個中年男人，身材略顯肥胖，
“哎，顧總，何必在這親自迎着啊！”
“都是貴賓，肯定要親迎。”
顧以塵的話極為客套，話落，就聽見不遠處一聲醇厚低壓的聲音，
“哎，我來晚了，你可別怪罪啊！”
循着聲音，一身酒紅色西裝的男子向顧以塵伸出了手，狹長的眸子也是斥着親和的笑意，因為腿長和身高的原因，他即使笑着，也帶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這人叫鄭朗言，A市出了名的耿直商人，說是耿直，但人人心裏清楚不過是個捏造的虛名罷了。做商人的怎麽可能跟耿直兩字扯上關系。
他一向作風老派，說話也時常蹦出些古語句子，此時伸手的這個動作，令人很快能明了他的性格。
因為他的突然到來，前一波客人寒暄了幾句就進了大廳，
顧以塵與鄭朗言是舊識，所以此時并不覺得有什麽意外，習慣性的伸出手，
“什麽晚不晚的，來了，我這兒啊就蓬荜生輝。”
“那我可就不敢當了。顧總啊，您這好不容易熱鬧一次，今可是我的福氣啊。”
他難得打趣，顧以塵無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咱倆就別互相恭維了。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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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顧總今天穿的好帥啊！”
一聲嬌媚的女聲打斷了兩人間的談話，走過來的，是個穿着寶石藍旗袍的女人，她有着西方女人的特征，金發碧眼，五官深邃。配着一身中式旗袍，顯得極有韻味。
她身材窈窕，走起路來也是搖曳生姿，此時往顧以塵旁邊一站，顯得極為親昵。
鄭朗言臉上笑意更濃，語氣客套，
“我就不在這打擾二位，先進去了。”
“好，您請進。”
在顧以塵說話之前，溫瑟率先笑語，臉上帶着嬌俏的神情。
鄭朗言明了，一臉我懂的表情看了看話在嘴邊沒來的及說的顧以塵，悠悠的轉身進了大廳。
門口只剩兩個人，面對門口的熱鬧，溫瑟開始和顧以塵一起站在門口接待熙攘的客人，那模樣，好像她是這房子的女主人，此時站在這，天經地義。
顧以塵依舊維持着笑意，感覺到溫瑟自然而然攀上來的手臂，他微微蹙了蹙眉，
“我跟你說過，注意言行。”
“以塵，我的言行又有什麽不對嗎~”
“……”
顧以塵臉上的笑意削減了不少，注意到他的氣息，女人趕忙跟他拉開了些距離，不再黏在他身上，
“好好好，我都改。在外面……我都聽你的，不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就要聽我的……”
顧以塵一陣頭疼，懶得在跟她廢話調情，繼續迎接客人。
他是腦抽了，才會答應把她算在今天的邀請之列。
】】】
宴席開始，觥籌交錯。
周宅的大廳面積不小，複古式的建築與正中央的旋轉樓梯交相輝映。水晶吊燈反射着室內的光線，使整個大廳越發顯得雍容華貴。
廳內極為熱鬧，最奪人眼球的，莫過于站在一整面酒架前一群衣着華麗的女人，她們搖晃着高腳杯，對于牆上的各色美酒和各自的衣着與近況，聊的正歡。
不過她們心裏的算盤卻并不在閑聊上。
她們之中，有的是家族長女次女，想着能與周家扯上一些關系；有的則是罕見的女商人，盤算着如何與周家達成合作。
周家是A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角色，近年來在商界越發風生水起，很難找出與之持平的家族企業。
本來以為周家在周儒走後就該樹倒猢狲散了，沒想到在一個外姓小輩的手裏聲名鵲起。确實，極少有人知道遠在國外的周儒依舊掌控着周家所有的權勢與生意。
周家向來行事低調，這次大張旗鼓的擺宴邀人，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既然有了這次機會，就不能白白錯過，周家的大腿，不是誰想抱就能抱的住的。
廳內A市其餘的幾個商家大戶，也都來齊了。
他們大都人到中年，有了肥碩的身材和即将地中海似的發型。雖有幾個例外的年輕男子，但背後大都是剛剛起步的小企業，很難說上一句話。
總而言之，男人女人，年長者年輕者，聚在周家大廳的目的只有一個：在這場宴會裏，攫得周家的好處。
顧以塵是全場的焦點無疑，走過之處，總會被迫駐足，與攀談的人聊上幾句，即使毫不相識，顧以塵也能擺出一副笑臉的模樣，談笑風生。
溫瑟從迎賓之後剛進門就感覺的到顧以塵疏遠的态度，但始終锲而不舍的跟在他身後，似乎想以此證明自己的身份，同時遏制住廳內女人們躍躍欲試的想法。
顧以塵對此并不阻止，秉持着眼不見為淨的原則，聽着身後高跟鞋急促的聲音，他的腳步卻從沒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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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家妹不懂事
顧以薇偷着下樓的時候，看到大廳內的熱鬧與成群的人們，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可是抹了好幾層粉才覺得差不多敢下來的。
周岑放在門口的裙子是标準晚禮服，純白色露肩的那種，雖然她确實被裙子驚豔了，但為了頸間與臉上膚色的更好銜接，她又花了十幾分鐘往脖子處胡亂抹了一陣兒。
她的膚色很正常！
現在，她不能自我質疑，不能！
她直起了腰，較為自信的徑直往長桌的方向走去。
本來沒人喊她她是不會下來的，但都這個點了，她還沒進食呢，再不下來，可能會被餓死在房間。
桌子上各色的甜點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現在顧以薇的眼裏，除了吃的，再無其他。
她往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旁邊沒什麽視線，所以就鎮定的伸出了手，把桌上的檸檬塔拿了兩個放進嘴裏。然後一邊吃，一邊又拿了兩個焦糖布丁準備一會兒再拿上去。
當她正要對鄰桌的慕斯蛋糕下手的時候，視線正好對上了兩個衣着華麗的女人調侃的視線。
顧以薇也是個要面子的人，頓時把手收了回去，然後摸了摸自己嘴邊的殘屑，臉上努力做出了端莊得體的表情。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在大廳逗留，應該直接溜去後廚的，此時承受着兩個女人異樣的視線，她有些無語。
“這的甜點，味道不錯。”
她想往回找補一句，沒想到，兩個女人竟然笑出了聲。嘲諷與輕視再明顯不過。
顧以薇就不明白了，她吃的自己家的東西，又沒吃她家的！幹嘛非要捉賊似的看着她啊。
“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說了一句，轉身就想走。可一紫一藍兩個身影似乎并不打算給她這樣的機會，許是因為今天的男主人身邊一直跟着一個叫溫瑟的女人，所以大廳內的女人，沒幾個心情好的。
“這酒會治安怎麽回事啊，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
女人聲音溫婉，音量也不高，但顧以薇卻聽的清清楚楚，不由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她，
“你說誰阿貓阿狗啊！”
兩個大家閨秀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及掩唇，
“某些人不必對號入座。”
“你不用拐彎抹角。”
顧以薇的聲音不卑不亢，已經引了許多人的視線。自然也打斷了一旁顧以塵與鄭朗言的談話。兩人齊齊望過去，看見顧以薇的時候，一個眼神諱莫如深，一個眼神寵溺無奈。
兩個女人似乎也發現了顧以塵的眼神，所以說話間更加表現自己的正直有理。
“你手裏拿了東西還想不承認？貴賤且不說，這個應該是人品的問題吧！”
“我……”
“倒不是我們多管閑事，這種事換了另一個人都要說個理吧。”
“你！”
顧以薇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心想着大戶人家的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啊，嘴皮子一個比一個好使。
“确實是要說個理。”
突兀的一聲男音令顧以薇回過頭，看見穿的人模狗樣的顧以塵的時候，打心裏松了一口氣。
而顧以塵旁邊的鄭朗言明顯略感意外，心想這以塵對這場宴席還真是有夠重視的，連小姑娘間的事都要出面管管。
“顧總都這麽說了，你還要狡辯？”
“……”
顧以薇不語，周圍看熱鬧的人因為顧以塵的出現越聚越多，
顧以塵對此只是挑眉，溫潤的看着兩個女孩略帶欣喜的臉色，沒再說話。
看着顧以薇低垂着眸子，他極為自然地把手搭在了顧以薇的肩膀上。
“家妹年紀小不懂事，給二位添亂了。”
“家妹？”
“從小就有人說我與她長的很像，就是性格不像，她太能闖禍了。”
顧以塵面色和藹，說的話不難聽出對顧以薇的寵溺，話語間似乎并不怪罪面前兩人的唐突。
熱鬧，開始變為詭異的安靜。兩個女人臉上的顏色變得很快，甚至開始有些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家妹？從未有人聽說過顧總有什麽妹妹，那剛才她們二人是在做什麽？
對這宴會的主人說三道四。只是因為她多拿了幾塊甜點？
她們越想越覺得羞恥，對于顧以塵客套的話，不知道要如何回應。
這句話同時也引來了廳內所有人的視線。
顧以塵依舊雲淡風輕，自在的攬着顧以薇的肩膀，倒是顧以薇低着頭的同時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吓死我了。”
顧以塵勾起了嘴角，斜睨着她，同樣壓低了語氣，
“這就吓死了，一會兒怎麽辦啊？”
“一會……兒？”
她的話未說完，顧以塵就扯過她的肩膀把她往樓梯正中央走去，他手上用的力氣，竟然讓她無法掙脫。
“今天在這，我确實是要說一件家事，也算是公事。”
兩人處于高位，所有的視線都落于此，顧以薇想後退，卻讓他不着痕跡的扼住了肩膀，
“這位，是家妹也是名副其實的周家小姐，現在公開雖晚，卻也是個好時候。”
“……”
此話一出，大廳內的寂靜被竊竊私語代替。
不遠處的溫瑟環胸看着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有個妹妹，卻從來沒對自己說過；他對妹妹的好，竟然是她在他身上從來都沒見到過的。
還真是可笑。
“還有就是，我将名下周氏集團15%的股份，轉于了顧以薇名下，所以，她現在也算是個正式股東。”
終于，再度嘩然，溫瑟臉上的笑凝結子昂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人人都知道，這15%的股份意味着什麽。他竟然輕易分了出去，而且如此，雲淡風輕。
相對于溫瑟，鄭朗言顯得鎮靜許多。他的眸子始終都落在一身純白色禮服的女孩身上。
白色很适合她，她有分明的鎖骨，修長的脖頸，一張小臉嬌俏而有着年輕該有的一切活力。純白色的長裙勾勒出玲珑高挑的身材，黑而直的長發散着腰際。腰間的蕾絲剪裁得體，不暴露而又不過于保守。
她确實很美，從外貌到身份，都有着吸引他的資本。
此時她小心翼翼說着話的樣子，也很美。
鄭朗言不知道，顧以薇現在說的是什麽，如果他聽到了，對她的想法可能會有所改觀，
“什麽情況！誰要當股東啊！”
顧以塵笑的溫潤，僵着嘴不說話，
“你不用不說話，你怎麽什麽事都瞞着我！”
“這不告訴你了嗎。”
“你倒是先斬後奏了啊，我不當。”
“由不得你了。”
顧以薇扭頭，瞪圓了眼睛，顯得異常可愛，
“我明天就回學校，要折騰你自己折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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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比往年都美
顧以塵确實是在折騰，這個決定是他想了許久才做出來的。
他必須讓顧以薇在周家有一席之地，只有如此，他才有讓他們兩個永遠留在周家的資本。
外人眼裏，周家只剩住在周宅內的兩個孩子，連一個能管事的大人都沒有。但不知從何時起，他漸漸厭倦甚至厭惡起這樣的說法。
周家的一切，有他的作為和努力，他可以證明他不是個孩子。
确實，他從未想過，要對周家的權勢與利益放手。
而這一切，他并不介意讓任何人知道。
面對顧以薇寫在臉上的怒意，顧以塵只是抿着唇，不發一語。
宴會還在繼續，顧以薇卻再也待不下去了。顧以塵放開她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往後花園走去。
“我出去透口氣！”
顧以塵站在原地，對于顧以薇此時的反應并不驚訝。也并未追上他或阻止她。他相信她終有一天會明白，周家是他們兄妹永久的栖居地。
後花園有寥寥幾個人，大都是借着醉酒出來吹吹風清醒清醒。
顧以薇因為身上的長裙有些行動不便，提着裙擺步履踉跄。
住在周家，擁有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優越條件，是她從來都不敢想的，現今這一切在她眼裏，也是厚着臉皮得來的。再多得一點，顧以薇都覺得是過分。
所以周家的任何東西，她都不會要。
微風吹起額前的碎發，顧以薇眯着眼睛，越想越亂。面對突如其來的消息，她向來手足無措。
耳邊是一對情侶低聲耳語的聲音，她抿了抿唇，面色因為手裏見底的一杯雞尾酒和此時暧昧的氣息而紅潤。
她極為自覺地退離了後花園的位置，往更加僻靜的方向走去。
後花園面積很大，假山池水間各色的花都競相開放。顧以薇隔得很遠，便看到了滿牆粉色的薔薇，開的寂然靜美。綠意之間掩映着朵朵粉色的花瓣，看着極為可愛。
順着鋪滿粉薔薇的牆壁，她走過了拐角。
入目的，是穿着一身墨色西裝的周岑，他此時坐在薔薇下的古舊木椅上，發間落了幾瓣粉色而不自知，配着精致白皙的側臉，仿若更像是畫中走出來的。
顧以薇怔了怔，似是看他看的出了神。
周岑察覺到身邊的動靜，轉過頭的時候，看到了顧以薇一身白色禮服，眼神澄澈的站在粉色薔薇花下的樣子。不自覺的，他勾起嘴角，眼眸內都帶了暖意，
“看什麽呢？”
“……”
他半調侃的話令顧以薇回神，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仰頭佯裝看着頭頂的粉色薔薇。
“那個，這地兒不錯啊。”
周岑為她往左移了個位置，薄唇輕啓，
“去年還沒開成這樣。”
今年，比往年都美。
“嗯，好看。”
顧以薇笑了笑，順勢坐在他旁邊。
周岑察覺到她的不方便，将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動作自然輕緩。
她不知道周岑在想什麽，只顧着垂着頭躲避着他的視線，語氣故作輕松，
“裏面太悶了，再不出來透口氣都快悶死了。”
她說的簡單輕巧，但不難看出眼底的倉惶和落寞。
周岑點頭附和，竟然一句也未多說，
“确實該透氣。”
話落，他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松了松脖頸前的扣子，
“我先回去了，你別在這呆太久。”
“啊？哦……”
顧以薇剛坐這周岑就走了，總有一種她占了他清閑地界的感覺。
他的突然間的動作令顧以薇有些疑惑，他向來喜歡安靜，現在大廳正是熱鬧的時候，怎麽這會兒反倒着急回去了？
在顧以薇視線不及的地方，周岑腳步越發急促，墨色的眼睛幽深至極。
他周身的氣息與剛才全然不同，現在，壓抑而沉寂。
大廳內顧以塵宣布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顧以塵的野心對他來說沒有那麽無關緊要。他的所有決斷，無論是周家的還是周氏的，都與他無關。
但看到顧以薇的時候，周岑才發現顧以塵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顧以薇牽扯進去。還美其名曰為她好！
她不想要的，誰都別想強加。
大廳內并未因剛剛的事而擾亂氣氛，依舊熱鬧自在，只是人們談論的話題從紅酒，衣着和周家中又多了一個——周家一個外姓的小姐。
周岑的出現，顯然徹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目不斜視，在人群的視線中沒有絲毫的遮掩。
他身上穿着高昂的西裝，剪裁得體合身，卻并無領帶與西裝外套，上身只穿着白襯衫，露出白皙的脖頸與手臂。他有一雙墨色的眼睛，精致立體的五官比亞洲人本身的樣子要深邃很多。
不難看出，他還是個少年模樣，但周身的戾氣與壓抑，令大廳內的聲音越發安靜。
周家十幾年前的事知道的人不少，此時對號入座，人人都開始暗自猜測這個相貌不凡的男子是十幾年前的那個棄子，甚至有人說他眉宇間和岑靜，也就是先前的周夫人長得極為相像。
議論聲越來越大，探究的眼神越來越明顯。周岑卻懶得在意，隐忍着怒意尋着顧以塵的身影。
當看到顧以塵的貼身助理守在二樓樓梯時，他徑自往樓梯的方向走。
那人想攔，但在看到周岑眸色的同時緩緩放下了手，不知該如何阻止，只能僵硬的看着周岑直奔二樓的身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二樓書房內，顧以塵端坐在辦公桌前揉着太陽穴，無奈的神情都寫在臉上。
身邊的女人卻全當沒看見似的，嬌柔的坐到他懷裏，還不忘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
“以塵，我們都多久沒見了，你就拿這個當見面禮嗎……”
“嗯，愛要不要。”
“我有點吃醋了。”
顧以塵挑眉，似乎在等着她把話說完，果然，她又往他懷裏擠了擠，聲音軟糯，
“你對我，有對那個妹妹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就心滿意足了。”
“……”
沒有得到回答，溫瑟有些失望，吻了吻顧以塵的嘴角，然後不斷往下，到下巴、脖頸，似乎是為了怄氣，還用力在他脖頸上咬了一下。
顧以塵習慣了她的伎倆，也并不驚訝或是遏制，任由她的手解開襯衫紐扣，開始上下游走。
嘭一聲，房門被推開。
兩人皆是一驚，顧以塵拿過了半褪下的衣服，女人微微喘着氣，緩緩從顧以塵身上下來。她看着門口相貌不凡的男子，有些移不開視線。
顧以塵有了些惱意，最後只是輕咳了一聲，
“咳，小岑。”
“……”
周岑并未因房內的情況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冷着眸子。
“以塵，這個小帥哥是誰啊~”
溫瑟一邊整理着淩亂的發絲，一邊看着門口的人。
可能是因為房內旖旎的氣氛，她并未發現周岑壓抑狠厲的氣場。
“以後進房間，要先敲門，這是禮貌……”
“出去。”
她怔然，轉頭看了看輕蹙起眉頭的顧以塵，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向顧以塵求助，
“以塵……”
“滾！”
這次周岑聲音極大，不再低沉暗啞。
他很少發這麽大的脾氣，自認為及其了解他的顧以塵此時也有些懼意，擺了擺手，示意溫瑟出去。
女人自然不敢再多留，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
随及，門外的樓道裏響起了高跟鞋噠噠的聲音。
－－－－－－題外話－－－－－－
ps粉薔薇花語：我要與你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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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他确實怕他
“怎麽了，生了這麽大的氣？”
顧以塵穿戴整齊，看着周岑的神情也掩飾着心緒。
周岑不語，只是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辦公桌，臉上的神色，黯然陰沉。窗外的光線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晦暗不明，
“你的決定，與我無關。”
“……”
“但別把她也牽扯進來。”
頓時，顧以塵明白了周岑所指何事，他終于不再沉默，坦然開口，
“小岑，我是為她着想。”
“她不想要！”
“她只是還不适應。”
顧以塵說的太過輕描淡寫，也令周岑的眸色越發暗沉。即使，周岑知道他的做法可以讓顧以薇留在周家。
但，這必須建立在顧以薇願意的基礎上。
“所以你堅持到底？”
“小岑你真的想讓她工作以後離開嗎？”
顧以塵以反問問他，因為他知道，對于顧以薇，周岑還是有些感情的，雖然他不清楚，那是什麽。
周岑沉默了半晌，才重新看向他，并未回答他的問題，
“再有一次，我會拿回我的東西。”
“……”
書房內寂然無聲，仿佛都沾染上了周岑陰沉的氣息。
顧以塵愕然，神色不再輕松，反應過來之後眸色複雜的看着周岑。
他從未想過一個孩子會有什麽跟他争搶的心思。
但現在看着周岑越發成熟的外貌，也似乎因為他剛才的一句話，他才明白，他有了拿回去的打算，他不再是個孩子了。
周岑并未再理會顧以塵的視線，轉身就走。
他沒回答顧以塵剛剛的問題，确實，他不想讓顧以薇離開，但他會以自己的方式，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
房門關上，顧以塵擡眸看向房門口，周岑已經離開了，他只能聽見樓道內沉穩的腳步聲。
顧以塵自己都沒發現，手心的汗已經浸透了書桌上剛剛散落的文件。
他确實怕他。正因為一切屬于他，所以他怕他。
但絕不會退讓一步，絕不……
】】】
顧以薇在薔薇花下已經呆了一段時間，雙腿不斷在古舊的木椅上來回搖晃。
周岑已經離開許久了，她披着他的西裝外套，聞到上面殘存着他的氣息，莫名的，她落寞的心情有所削減。
轉角處傳來的陣陣腳步聲，讓顧以薇以為是周岑回來了，她殷紅的唇微微勾起，連看向那邊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出現的，是一身酒紅色西裝的男人。樣子成熟穩重，眼眸狹長。身上的一切都仿佛一絲不茍。他看到顧以薇時，眼裏并不意外，反而隐藏着一絲欣悅。
顧以薇發現認錯了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作道歉，随及移開了視線。
面上得體，心裏腹诽，一個好好的貴客不再前廳呆着，跑這來幹什麽……
“顧小姐？”
低醇的聲音傳來，顧以薇再次轉頭，眼神疑惑，
“叫我？”
鄭朗言點頭，看着顧以薇此時的樣子，眼裏的笑意更加明顯。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側發絲，
“這裏，有東西。”
顧以薇明白過來，愣愣的抹了一把自己的左側鬓角，随着飄下來的，是一瓣薔薇花瓣。
“謝謝啊。”
她沒太在意這花瓣是怎麽到她頭上的，只是答謝完之後看到眼前的男人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有些納悶。
下一刻，男人竟然直接坐在了她旁邊，并未離開。他身上不同于周岑，有一種紅酒的味道。
“這兒的薔薇開的很好看。”
“……”
顧以薇不知道他這是個什麽意思，也認錯人了？不應該啊，看他眼神應該挺好使的。她和她很熟麽？
鄭朗言沒得到回答，不由嗤笑，
“我是你哥的朋友。還沒介紹，我叫鄭朗言。”
“你好。”
想起剛剛在大廳內顧以塵對她的介紹，她就一陣頭疼，怪不得人家搭理搭理她，外人眼裏她和顧以塵可是相親相愛的親人，只有她知道，她和顧以塵是一見面就非死即傷的冤家。
“雖然我和以塵認識許多年了，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
“是麽，那他還真是……藏得夠深的。”
“什麽？”
顧以薇的聲音近乎于嘀咕出聲，自然，說顧以塵壞話不能在人前說，所以她只是咳了咳，然後臉上帶着笑意，
“我是說，誰讓他是我哥呢……”
鄭朗言勾了勾嘴角，臉上的表情更多的像是對年輕人的縱容，
“嗯，可見他确實對你費了不少心。”
頓了頓，鄭朗言似乎無意再與她聊顧以塵，而是輕巧的轉移了話題，
“你現在在讀高中？”
“我看起來那麽年輕嗎？”
察覺到語氣有點不對，顧以薇又添了一句，
“我今年22。”
顧以薇向來不知道如何跟長輩相處，所以此時身邊坐着個比他哥看起來都年齡稍大的人，自然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麽态度。
鄭朗言點頭，又簡單聊了幾句，但大都是可有可無的閑話，他問她答。
顧以薇雖是一頭霧水，但為了顧以塵那二兩薄面，她臉上總是有着得體大方又自認為有點裝B的微笑。
過了半晌的功夫，他沒再與她攀話，而是起身站了起來，眼眸俯視着她，
“出來夠久了，回去吧。”
他的聲音深沉，并不是建議，反而更像是長輩的叮咛。
要知道顧以薇這個人，在長輩面前一向裝的乖巧聽話，剛才又跟他聊的不錯，所以并不知道如何拒絕。此時聽鄭朗言這麽說話，噌一下就從座位上站起。
“好。”
她起身太快，肩上的西裝外套猛然間滑落，鄭朗言反應極快，伸手接住了外套，并将之重新攏在顧以薇的肩膀上。
他幽深的視線落在西裝外套上，僅一眼，就若無其事般退後了幾步，
“有人比我先找到你啊……”
這句話他意味深長，但聲音極輕，甚至可以說是他自己的低喃。
顧以薇沒聽清，以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什麽？”
“我是說，你哥可能在找你了。”
顧以薇心想顧以塵巴不得她走遠點好讓他清靜清靜，這位大叔想的太多了。準确的說，他對顧以塵的隐藏屬性認識的還不夠準确。
她還是秉持着心口不一的原則，溫順的點頭，然後看到鄭朗言率先走過牆角，她才提着裙子跟在了後面。
走了兩步，她緩緩回過頭。
滿牆的粉色花朵嬌豔欲滴，入目的，只有嬌俏與繁華。甚至花朵間隙之中的綠意，都顯得可愛至極。
不得不說，這兒的薔薇花，是她見過最漂亮的。
也是她最想時時刻刻看在眼裏的。
明年，一定要多扡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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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眼前
顧以薇和鄭朗言一前一後進了大廳，果然，她經過的地方，少不了視線與議論。
她讨厭這種感覺，別人的輕蔑也好豔羨也罷，她都不想要。她讨厭這種剖析別人的眼神，仿佛他們的視線能把人的內裏看的一幹二淨，而她只能垂着頭，任人品評。
視線之中，最為灼熱的，來自長桌前的一個女人。
她金發碧眼，身穿一身藍色旗袍，論相貌與氣質，都能讓人一眼看見，且過目不忘。
顧以薇的眼神撞上她的，一個疑惑之後轉移視線，一個微怔之後嬌柔的勾起了嘴角。
溫瑟可不會對這個小姑娘冷漠不理，畢竟，她可是擁有了她一直想要的東西。她想看看。這個女孩，究竟有什麽本事。
“他們只是對你好奇，不用在意。”
耳邊是鄭朗言醇厚的聲音，顧以薇聳了聳肩，表示并未在意。
“沒事……”
猛然間聞見鼻尖的一股香水味，她轉頭才發現，那個外國女人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她前面，離近了看，她的臉依舊美豔的挑不出瑕疵。
她看着顧以薇怔然的視線，卻并未和她說話，而是看向鄭朗言，
“以塵剛還在找你，鄭先生原來跑出去躲清閑。”
她的漢語說的流利，沒有絲毫異域的聲調。
顧以薇因此而更加敬佩這個外國女人，并未因她的無視有半點懊惱。
“溫瑟小姐真是會開玩笑，顧先生身邊有你，還抽得出時間來找別人？”
鄭朗言客套禮貌，典型的紳士風度。顧以薇在一旁看的不由暗自感嘆。
這麽禮貌的人怎麽會和顧以塵成為朋友，不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這句話現在想想還真是不準。
等等，溫瑟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溫瑟沒看到顧以薇的表情，只是餘光看了看二樓樓梯的位置，才重新展顏，
“我現在哪有開玩笑的心思。”
自她從二樓跑下來之後，就一直守着樓梯的位置卻始終不敢上去。她足夠聰明也足夠懂事，所以只要是顧以塵不願意的事，她絕不會摻和。
她唯一的任性，必須建立在顧以塵的底線之上。
頓了頓，她才佯裝看向顧以薇，妝容精致的臉上顯出欣喜，
“這個女孩，不就是剛剛那個……”
“額。”
“我們以塵的妹妹！”
她似乎發現新大陸似的才發現顧以薇的存在，然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顧以薇被這樣打招呼的方式吓了一跳，但因着溫瑟的熱情，她臉上也有了笑意，
“那個，嫂子好。”
“嫂子？”
溫瑟意外至極，可以說是大笑出聲，
“這個中國的稱呼，我還有點不太習慣……”
鄭朗言看到顧以薇的嘴甜成這個樣子，不由笑着搖頭。八字還沒一撇，這稱呼改的倒是快。
“那個，早晚都要習慣的。”
溫瑟的眼睛看着顧以薇，裏面有着不可置信。
三人間都不太熟，氣氛卻熱鬧和諧了不少。連鄭朗言臉上，都因着顧以薇有了難得的笑意。
片刻之後，樓梯邊的騷動打破了三人間的氣氛。
顧以薇回過頭看見從樓上下來的周岑時，臉上笑意更濃。
倒是溫瑟的表情有些不對，甚至連臉色都顯得有些僵硬。
周岑的面色有些陰沉，墨色的眸子裏有着生人勿近的神色。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披着西裝外套，穿着純白禮服的顧以薇。
卻也察覺得到了，大廳內衆人異樣的視線。
周岑知道今天的宴席，他不該出現。
他下了樓，徑直往大廳門口走去。
但做了某種決定似的，他沒再擡眼，也沒再看顧以薇一眼。
顧以薇一直看着他，臉上興高采烈的樣子逐漸消失，看着他斂着眸子，看不出眼裏的情緒。
從小到大，顧以薇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
所以直到周岑的背影隐在門口，她才怔然的感覺到大廳內的嘈雜。
周遭的人們，議論紛紛，甚至大都沒有收回視線，她看着鄭朗言的若有所思，溫瑟的眼神輕蔑，還有每個人竊竊私語的模樣，才恍然間想到什麽。
下一刻，她快步跑向門外。距離不近，中間站着形形色色的男女。
她卻不管不顧，沖進了擁擠的人群，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消失在門口的高大身影。
鄭朗言随手拿起侍從遞過來的高腳杯，輕抿了一口，眯起了眼睛，不難看出他對此所表現出的好奇。
周家的情況，似乎因為顧總妹妹寫在臉上的情緒而更加被人津津樂道，雖不知到這其中關系，但卻引得更多的猜想與議論。
這場宴席，似乎因此被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主角黯然離場，看客意猶未盡。
】】】
院內似乎比大廳安靜不少。
蔭蔽處，顧以薇好不容易追上周岑的腳步，只顧着平息呼吸，半晌都沒開口說話。
準确的說，是她好不容易等到周岑停下腳步等她。不然一個腿長一個腿短，她還穿着裙子行動不便，追上他的難度系數實在太大。
周岑的餘光中她有些狼狽，即使披着西裝外套，也能看出純白色禮服有了褶皺，連原本精致的頭發也有些淩亂，幾绺長發順着脖頸隐在西裝外套內。
“我說你……你走這麽快，是想累死我啊！”
面對她的質問，周岑眼神躲閃，并不說話。
“你就不該去大廳，人那麽多那麽亂……”
周岑終于轉身看向她，似乎是在确認，這句話是她說的，原來她也覺得以他的身份，沒資格出現在人前。
“雖然她們誇小岑好看我挺開心的，但是……我不喜歡你被人評頭論足。”
陽光透過枝葉稀稀落落的照在兩人身上，顧以薇認真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周岑墨色的眸子裏由怔然變為無奈的笑意，似乎未想過，顧以薇會說這樣的話。
看着他的眼神，顧以薇仰着腦袋，說的更加理直氣壯，
“雖然我家小岑長得确實帥。”
周岑看着她，卻從她的眼睛裏卻看不出任何隐藏的情緒。
他不知道是她隐藏的太好，還是他太過多想。
她該知道大廳內對他是怎樣的評價與議論，但此時她卻閉口不提。
驀然間，他勾了勾嘴角，
“那以後，就不給她們看了。”
顧以薇眨了眨眼，臉上的笑容更大，
“這麽有覺悟？”
“嗯。”
顧以薇咂了咂嘴，半開玩笑的看着他，
“優秀！”
周岑眼裏染上了暖意，先一步走出了隐蔽。
雖然沒有回頭，但嘴角卻因為身後笨拙跟着他，不停說話的顧以薇而不自覺的上揚。
蔭蔽之外，陽光熾熱。
周岑眯了眯眼睛，墨色的眸子裏似乎有了些顏色。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想擺脫身份與處境，不再承受與遺棄子相關的一切非議。
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有多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眼前。
1528944278
61.黑的徹底白的迅速
晚上七點多，宴席早早結束。
想結識顧以塵的女人全都掃興而歸，想和周家談生意套近乎的倒是頗有所獲。
而宴會其中發生的差池，所有人都選擇了聰明的不提及。
鄭朗言本來想再等着顧以薇回來，說幾句話，但看到顧以塵此時鐵青的臉色，他掩下心思，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就率先除了大廳。
溫瑟甚至不敢與顧以塵對視，喊了句Darling說了句再見之後就腳步匆忙的跟上了鄭朗言離開的腳步。
大廳內，人群散的很快。
到最後，顧以塵已經無力再客套說話，衆人自然看的出來，由着周管家說了幾句抱歉的話，然後接二連三的離開。沒再沒眼力的去主人眼前晃悠。
終于，大廳內恢複了平靜與寂然。
顧以薇和周岑回到大廳的時候，看見了獨自站在客廳中央的顧以塵。
他轉過身自然也看到了并肩站着的兩個人，頓時，眼裏的幽深更甚。他也搞不清楚心裏那股異樣的感覺。只是覺得，以薇和周家的那個孩子站在一起，讓他難以心安。
但只是片刻，他就掩下了眼裏的情緒。
“一生氣就往外跑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顧以薇看着他，腦子裏全都是周氏股份的事，所以并沒有及時回答。
“只是出去透口氣。”
說話的，是身旁的周岑。
顧以塵看向他，發現他眼睛裏沒了今天下午的暴戾與深沉，說的話也是最尋常不過的雲淡風輕。
顧以塵穩住心神，走到了大廳的沙發旁，順勢坐下，
“透氣透的飯都忘了吃，周伯把飯菜熱一下，一會兒吃飯。”
“是，少爺。”
“……”
他拿起報紙，看着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挑眉道，
“怎麽出去一趟，回來還認生了？”
“沒有。”
顧以薇小聲嘀咕了一句，
“沒有就進來。”
“……”
】】】
顧以薇回學校的那天，難得是個陰天。
受顧以塵的叮囑，她多拿了兩瓶曬後修複。本來想誇誇他有點眼力見，可誰知道顧以塵看着她的臉說話說的極為認真，
“我不想再回來還跟黑鬼似的。”
“……”
頓時，啥話都不想說了，這兩天本來就郁悶，他這麽一說，顧以薇下定決心原諒他的期限要再加一個月。
周岑當天還在家休息，再顧以薇的勸谏下，終于不情不願的同意她走之後也回學校。
上了車，顧以薇透過後視鏡看到站在門口目送他的顧以塵和轉身上車的周岑。
兩人高大的身影随着車向前駛進而越變越小，聲音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她咬了咬唇，回過了身，這兩天雖然有點壓抑，但她卻隐約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變了，明明顧以塵依舊待他溫和熱情，周岑依舊有問必答。
但她卻覺得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樣，而是心裏感覺到的，疏遠與提防。
“以薇小姐不舒服嗎？可以開窗。”
“沒事。”
顧以薇回過神之後強迫自己清醒，自己最近真是什麽都想太多。這腦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填上……
到學校的時候正好趕上了一場招聘會，又是一年畢業季。大四的忙着考研的考研，忙着實習的實習，看招聘會的場面，顧以薇深深為自己兩年後的飯碗前程而深深憂慮。
看了一會熱鬧，顧以薇才挎着包回了宿舍。
推開宿舍門，難得只有一個人在宿舍。她往上望了望，床上真的空無一人！
“文婷，這什麽情況啊，人呢？”
“一個去談戀愛了，一個去圖書館學習了。”
“……”
“以薇，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寂寞啊！”
“那個，你這幹嘛呢？”
“哼，填表格，你猜是誰分配給我的任務？”
聽她這語氣，不用想都知道又是誰辦的好事，顧以薇生怕又扯到楊子昂的話題牽連到自己，所以機智的選擇轉移話題，
她湊近趴在桌子上的趙文婷，掀了掀她的表格，
“這你要寫多久哇？”
“不知道，估計要……唉以薇？”
她這話鋒轉的顧以薇一激靈，生怕她問啥她逃避某人的事。
“你白了？！”
看着趙文婷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驚喜的望着自己，顧以薇翻了個白眼，
“我謝謝你哈！”
“不是，真的你不知道你前兩天……”
顧以薇突然覺得聊膚色還不如跟她聊楊子昂，所以立馬從包裏掏出了幾瓶曬後修複，
“這個給你，我覺得你也用的到！”
“我就不用……”
“我先出去找人，你加油填表啊！”
顧以薇動作迅速，把包往書桌上一扔，撒丫子就往宿舍外面跑。
“不是你剛回來就走啊！”
“……”
趙文婷撇嘴，看了看曬後修複，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沓填不完的表格。然後果斷放下筆，拿過折疊鏡子，對準了自己的臉……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要有一塊去野外求生的熟人看見顧以薇，先聊起的絕對是這個問題。雖說都是誇顧以薇的話，但她就是不想再聽了。
終于，一切在看到楊子昂之後徹底爆發。
他當時正在操場跑步，顧以薇好死不死的跟宿舍的女生晚上吃完飯遛彎。
楊子昂本來從身邊跑過去沒看見她，可過了兩秒之後又折了回來，一臉驚訝的看着她，
“喲，舍得回來了？”
“哪有啥舍不得的。”
楊子昂臉上有着細汗，此時一笑，有些讓人移不開眼睛。
“不是，我真是佩服你。”
“又咋了。”
“你還真是黑的徹底白的迅速啊。”
一句話逗笑了她旁邊的女生，接收到顧以薇有了煞氣的視線，她開始捂着嘴笑，好像這樣顧以薇就看不見似的。
“給我滾！”
“……”
非要一個比喻的話，楊子昂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顧以薇是真的暴躁了。
“別啊，開個玩笑。”
顧以薇仰着頭看着他，極為不忿，
“你啥時候能不跟我開玩笑啊！”
“那是有點不太可能。”
“你！”
顧以薇就差伸手掐他了，上次掐他，還是被他前對象欺負拿他撒氣的時候，想想也已經一年多了，他是真的皮癢了。
手機鈴聲一響似乎救了楊子昂一命。
顧以薇接通的時候，對面傳來的是一個成熟男性的聲音。
楊子昂趁着她說話的功夫擺手讓旁邊的那個女生先走，他則靠近她旁邊及其自然的開始偷聽。
“顧小姐，你好。”
“請問你是……”
“不記得了嗎？我姓鄭。”
“哦，你是那個鄭……鄭……鄭總！”
顧以薇暗暗為自己不記得名字而做出的反應極為滿意，覺得自己反應太快了。
對面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似乎略有無奈，
“我叫鄭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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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年輕人的朝氣
顧以薇心虛的笑了笑，連連點頭。
“嗯，那您有什麽事麽？”
楊子昂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怼了怼顧以薇的胳膊，
“誰啊還‘您’，這麽客氣？”
顧以薇瞪了他一眼，并沒打算理他。
“确實有件事。”
“您說。”
對面猶豫了片刻，才重新開口，
“我在你學校門口，你還有課嗎？”
“門口？”
“有時間嗎？”
顧以薇沉默，還沒來得及回答，對面的鄭朗言就匆匆開口，
“要是沒時間就……”
“不會，我有時間。”
話落，一旁的楊子昂瞪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質疑她的話，
“你這就有……”
“你閉嘴！”
趕在楊子昂喊出聲之前，顧以薇阻止了他的動作。
她只是想着人家都來了，去不去的也該見一面，讓人白跑一趟不太好……
“有，那我這就出去，您等一下。”
鄭朗言熄滅了手中的煙，關上了墨色的車窗，臉上也開始有了笑意，聲音卻依舊低沉，
“好。”
挂了電話，顧以薇就想往校門口走，楊子昂有些疑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喂，你去哪？”
“找人。”
“誰啊？”
顧以薇被他這句話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又不認識。”
“喂，你個傻丫頭別……”
“回來再說，啰嗦！”
她掙開他的手，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
顧以薇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會刻意做什麽，只覺得楊子昂和她是同一個性格的人，都可以不拘小節。
這次她掙開他的手後，也如以前一樣并未回頭，腳步匆忙。
她沒看見楊子昂的神色，似有所失，剛才談笑的樣子被滿臉的怔然代替，連手也僵在空中，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該重新拉住她。
直到看見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楊子昂才猛然清醒般的笑了笑，笑裏有着些許自嘲。
】】】
顧以薇出校門的時候，校門口沒多少人，她一眼就看見一司機在一輛黑色捷豹前微微鞠了一躬，恭謹正式。
她也意思了一下，低了低頭，然後走到了車門前。
車門打開，車內的人依舊是一身正裝，坐姿端正，轉頭看向她的時候，眼底有了些笑意，
女孩褪去了一身純白色正裝，一身灰色的夏季運動服。因為剛從操場上過來，來的也匆忙，她臉上出了些細汗，順着颌骨流至脖頸。身材因為合身運動服的襯托而更顯曼妙。
“鄭叔叔？”
她的低詢令鄭朗言回神，他并未說話，示意她坐到旁邊關了車門，然後才開口詢問，
“你叫我叔叔？”
顧以薇眨了眨眼她确實不太會算輩分，他都三十的人了，叫叔叔也不過分啊……
看出她的糾結，鄭朗言低語，
“我是你哥的朋友，所以你可以……”
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什麽，她叫他哥哥可能會更怪……
“算了，叫叔叔吧。”
顧以薇點頭，心安理得的開始教他叔叔。雖然兩人不熟，但她覺得這麽叫比較親切。
“您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急事，不過……”
“有什麽我幫的上的，只管說。”
鄭朗言沉吟，似乎在感嘆自己現在竟然混到了用這種招數的地步，但片刻過後，他重新開口，
“有個應酬，身邊沒個幫忙的，你，有時間嗎？”
“幫忙？助理那種嗎？”
他撫了撫額，硬着頭皮開口，
“算是吧。”
“……”
“你可以當做是個兼職，就去這一回，工資好說。”
“不用不用，說好是幫忙的。”
“你去的話工作并不好做，相應的酬勞是應該的。”
“大概是什麽工作？”
鄭朗言抿唇，思慮了片刻，
“大概是幫我擋兩杯酒，說些圓場的話，把喝的爛醉的我扶出來之類的。”
“就這些？”
他可能是難得的好耐性，抑或是喜歡看顧以薇問問題時的表情，所以照舊回答，還有了些玩笑的意思，
“把喝的爛醉的我扶出來可不那麽容易。”
“……”
顧以薇聞言看着他，然後笑出了聲，她是有些想象不到，鄭朗言這樣的人喝醉之後會是什麽樣子。
“笑什麽？”
“沒……沒有，什麽時候去啊？”
“現在。”
“現在？”
“你剛才不是說有時間嗎？”
“不是，我這……”
鄭朗言看出她的心思，也知道事情突然，所以笑着開口，
“衣服可以一會兒帶你去換，回來讓司機送你。”
“……”
“我确實一時半會找不着合适的人，所以顧小姐，能勝任嗎？”
顧以薇抿唇，想着不能薄了顧以塵朋友的面子，面對氣場強大的鄭朗言也不知道如何說出拒絕的話，所以僵着脖子略慫的點了點頭。
鄭朗言說了句好，話音一落前面的司機就踩了離合。車緩緩駛離了校門口。
顧以薇被吓了一跳，鄭朗言見狀，低聲解釋，
“時間緊，不能耽擱了。”
“等會，我還有個問題。”
“你說。”
顧以薇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眼神探究，
“您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
鄭朗言不語，面對她糾結了半天才問出的無厘頭問題，只是沉默不語。
他總不能告訴她，他可以用任何一種辦法查到她的號碼。而其中費的周折，不過是為了見她罷了。
最近他工作比較忙，也确實沒什麽時間找她。
但又怕過段時間這丫頭會把他忘了，所以就趁着今天不算正式的應酬，能見一面見一面吧。
FUN會所門口，顧以薇穿着一身正裝，感覺有點意外，鄭朗言說的應酬，在這種地方？
察覺到她的不習慣，鄭朗言放慢了腳步，回頭低語，
“沒來過夜店？”
“誰……誰沒來過！”
大一的時候宿舍為了給她過生日，湊錢在這玩了一宿，結果就是被顧以塵發現然後被禁足被訓斥，現在想想，一把辛酸淚啊……
看着顧以薇壯着膽子的樣子，鄭朗言無奈。
“不會呆太久，走個過場而已。”
聽出他言語裏的安慰，顧以薇鼓了鼓腮，小聲嘀咕，
“說了我來過……”
鄭朗言察覺到顧以薇氣鼓鼓的樣子，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連他自己都意識到，這兩天越發愛笑了。可能是年輕人的朝氣帶動了他這個老年人的死氣沉沉，因為此類小事，也能沾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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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我又不會吃了你
已經是傍晚，會所前總有三三兩兩衣着簡潔的男女進出。即使剛剛走到門口，顧以薇都感覺的到。裏面是怎樣一片燈紅酒綠，歌舞喧嘩。
鄭朗言走在前面，一進去就由着服務生引導四樓預定好的包間。
一樓舞池中央有人正舞的熱鬧，顧以薇忍了半天，終于捂住了耳朵，那麽嗨的音樂她這身子骨和耳朵膜可經受不起。
她穿着一身純黑色的工作服，裏面一件純白色襯衫打底，包臀的裙子長度大概到膝蓋。連長發都少見的挽了起來。
其實她這身裝扮跟那些衣着清涼的人和這熱鬧得氣氛極為不符，卻也正因如此，總有兩個相貌端正但表情猥瑣的男子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讓她極為不舒服，腳步更快，恨不得緊跟在鄭朗言身後。
他回頭看到她這副垂着頭的乖巧樣子，不由更加舒心了些。
四樓包間外，樓道的燈光不似剛才明亮，即使隔着扇門。顧以薇都想象的到裏面是股怎樣的煙味酒味。
果然，房門一推開，包間內的光線更暗，出乎顧以薇意料的，是本來說好的正規應酬好像變了味道。
談生意，喝個酒抽個煙套套近乎她可以理解，圍在一桌上扯東扯西她也可以理解，可現在眼前這一副唱K陪酒的架勢是什麽情況？
包間內的人們因着門口的動靜齊齊轉移視線，終于不再喝着懷裏女人遞過來的酒，也不再忙着跟左右的“生意人”談笑風生。
“鄭總來了？快快，騰位置！”
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熱情的走到鄭朗言跟前做着請的手勢，手裏卻還夾着未抽完的香煙。他無神的眼睛瞥了他身後的顧以薇一眼，随及對鄭朗言笑的更加殷勤，
“這麽兩天鄭總又換一個？”
話落，緊抿着唇的鄭朗言瞪了他一眼，金絲眼鏡下溫潤的眸子開始有些暗沉。
他嘴上帶着笑，但說的話卻并未給在場的人半分顏面，
“不是說今天敲定嗎？諸位打算在這談？”
包間內靡亂熱鬧的氣氛有所削減，那男子又抽了口煙，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哪的話，不是沒來的及通知您麽，雖然今個沒法談了。大家聚聚熱鬧熱鬧也成啊。”
鄭朗言嗤笑，這話聽着沒毛病，事實還不是情況有變卻沒人告訴他，說不好聽的，他今個就是被诓來的。
“那諸位熱鬧吧，鄭某不奉陪了。”
他一轉身，顧以薇立馬退出了包間，等着鄭朗言出來。可她眼看着那個微胖的男子拽了拽鄭朗言的衣袖，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
“誰不想談啊，這不張氏這檔子生意交給那個小少爺做了嗎？要不是巴結他，誰這一天天一趟趟的往這跑啊。”
鄭朗言蹙眉，似乎猶豫了半晌，
“人呢？”
“那少爺可是出了名的混，現在還沒來呢，今兒場子可都是他操辦的。哼，晚了兩個鐘頭了都。”
鄭朗言沒再往門外走，将情緒都掩在了鏡片之下，這次的合作本來與張氏的老人們聊的很融洽，這下，反而麻煩了。
燈光昏暗，他轉頭看了看顧以薇，才緩緩對那個男子開口，
“那就再等等吧。”
顧以薇不知道兩人間說了什麽，只是将這句聽得很清楚。
她頓時有了離開的意思，這地方，她呆不下去。
察覺到顧以薇的意願，鄭朗言壓低了語氣，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顧以薇本來想說點什麽，但又怕人家嫌自己管的太寬，所以只是溫順的點了點頭。
“怎麽回事啊？還堵門口了？”
一聲斥着痞氣的聲音自背後傳來，顧以薇下意識的往旁邊靠了靠，餘光中就看見一個衣着淩亂的男子攬着一個紅衣女子進了包間。他邊走邊拿那雙細長的眸子斜睨着她，裏面的神色與意味，令人格外不舒服。
“張少爺，您可算是來了！”
包間內的反應，比鄭朗言進來時的要大許多，甚至大部分都站了起來，忙着歡迎的同時給剛進門口的人尋着合适的位置。
“得了，都坐。”
男子頓了頓，看向站在門內的鄭朗言和依舊堵着門口的顧以薇，言語調笑，
“都進來吧，站門口跟門神似的。”
顧以薇因為他的話微微蹙眉，鄭朗言只是不着痕跡的笑了笑，随及把門外的顧以薇拉了進來。
直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顧以薇依舊怔然的看着鄭朗言，她說了她想走了，可鄭朗言的手卻沒有松開的意思，直到坐在座位上，他才終于放開了扼着她的手腕。
“鄭叔叔，我真的該走了。”
看着她不再玩笑的神色，鄭朗言低語，
“你就坐在這什麽都不用管。一會兒結束了我送你回去。”
“……”
顧以薇沉默，顯然依舊不願意留在這。這邊的氣壓極低，剛進來的那位張少爺卻玩開了，又叫了各種白的紅的啤的，進來的服務生大概有十來個人。
包間內越發熱鬧，斥着滿室或嬌柔或渾厚的笑聲。主角站在中間左擁右抱，玩的不亦樂乎。酒杯相碰的聲音還有各種游戲的聲音混在一起。
顧以薇忍無可忍，噌一下站起，徑直往門口走。鄭朗言看着她，并未阻止，但眸色複雜。
她盡量沿着角落不斷往門口靠近，路過的地方打斷了好幾對擁吻游戲的男男女女。她硬着頭皮垂着頭，後悔的同時又有些怒意。
她雖說是成年了，卻從未來過這種場合，也沒見過這種場面。現在她只覺得有些反胃，哪哪都難受。
還沒走到一半，她就被人攔了下來，她明顯感覺到那人攬着她的腰還不斷往上，嘴裏念念有詞，
“急着去哪啊。”
“……”
是那個姓張的浪蕩公子，顧以薇不知道他是怎麽閑下來的，此時竟然有空跑到她這耍流氓。
她後退了幾步，躲開了他的手。
顧以薇衣衫整齊，一身黑色塑身的裙子配上素面朝天的小臉，竟也般配至極，在包間內昏暗的燈光下，她一般的眸子也顯得格外明亮。
“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顧以薇不語，又尋了一條近路想往門口走，每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的大喊，
“現在，我們比誰能先把那個黑衣服的妞抱在懷裏，贏的，有獎！”
人群騷動，游戲繼續，人人都趁着酒意與靡亂氣氛的氣氛而肆意妄為，對于這個過分的游戲規則，沒人反對。他們想的或許只是有沒有獎的無所謂，關鍵張少爺說的話，聽了自然沒壞處。
顧以薇怔然，愕然的看向身後衣衫不整的男子，他就是個變态！第一眼明明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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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做情人做的有滋有味
顧以薇終于開始慌亂，視線所過之處，都是醉酒之人的笑臉，表情與語氣都格外誇張。
她後退了幾步，心裏算是把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人群中，她恍惚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一個女人的臉。
她怔然，又仔細看向剛才的位置，依舊是那張臉。
依舊是文靜小巧的樣子，她穿着一身服務員的衣服，站的筆直。
她也在看着她，相對于顧以薇眸子裏的震驚與疑惑，她的眸子裏，竟然多了一絲得意與笑意。
郭清早就看到她了，現在，她似乎樂于看到這樣的熱鬧。
這是顧以薇重新見到郭清的時候，第一時間的意識。
“張副總未免過分了吧。”
猛然間，她感覺到肩上的溫度，終于回過神來，擡頭時看見鄭朗言隐忍着怒意的樣子。
“真是鄭總你的人啊？”
張姓的人語氣過分輕松，似乎聊的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八卦。
鄭朗言不答。可下一刻，男子就大笑出聲，
“左右是個女人，鄭總這麽認真幹什麽？”
“……”
“改換就換吧，你穿過的我也不嫌棄。”
他的話極為露骨，說話的同時視線一直在顧以薇身上逡巡，表情似乎是想把她吃拆入腹一般。
“我穿過的，輪不着你。”
鄭朗言溫潤的眸子裏再無半點退讓的意思，周身的氣場令男子怔了怔，半晌之後才想說些什麽。
他卻并未給他那個機會，繼續低啞開口，
“更何況，我還舍不得穿。”
“……”
這句話，引人浮想聯翩，鄭總也是在商場混跡數十年的人，今天還是頭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認與一個女人的關系，即使對方只不過是個助理。
包間內因為這一變故而顯得安靜了些，張少爺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鄭朗言卻并不在意，拽過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的顧以薇，大步走出了包間。
顧以薇又往哪個位置看了看，卻發現郭清已經沒了蹤影，這讓她再度質疑是自己因為太過緊張看錯了，還是她真的回了A市。
他不忘禮貌的關了門，顧以薇只聽見身後嘭的一聲，聲音極響。
“鄭叔叔。”
聽見顧以薇的低喃，鄭朗言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及将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顧以薇并未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看緊閉着的包間大門。這麽一鬧，他這單談了許久的生意，怕是很難談成了。
鄭朗言不管她在想什麽，推着她往前走了幾步，并不想讓她繼續呆在烏煙瘴氣的地方。
以鄭朗言的權勢，他并不是非要張氏的生意不可，而且在場的都知道這鄭總極少會在外面發脾氣，此時鬧成這樣，包間內的人自然沒一個敢追出來。
Fun會所門口，天色已經暗透，所過之處卻依舊熱鬧。
鄭朗言将顧以薇拉到了車邊，率先打開了車門，示意讓她進去。顧以薇猶豫了一路，此時終于猶豫開口，
“不然，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學校就行了。”
鄭朗言溫潤的眸子看着她，單手撐着車門，似笑非笑，
“鬧都鬧了，哪還有回去的道理。”
鄭朗言身份地位并不比張氏低多少，這生意接了更好，不接也不會虧多少。
他早就懶得再應付那個張氏的公子，今天趁這個機會，黃了也不錯。
“可是……”
“怎麽，你還想讓我回去跟那幾個醉鬼打一架？”
鄭朗言略帶調侃的話語令顧以薇的苦瓜臉有所收斂，嘴角也有了無奈的笑意。但目光所及之處，再鄭朗言身後的會所門口，站着一抹瘦小的身影。
即使是餘光，顧以薇都能感覺到，那人在看着他們，目光涼薄。
順着顧以薇的視線，鄭朗言也看向門口。
郭清依舊将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并未因兩人的轉頭而顯現一分慌亂。
“認識？”
顧以薇聽見鄭朗言低詢的聲音，怔怔的點了點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嗯，算是同學。”
頓了頓，她仰頭看向他，
“我過去打個招呼。”
“嗯，去吧。”
顧以薇快步走向了門口，緊張的情緒都表現在不知道該放在哪的手上。
郭清黑直的頭發垂至腰際，舉至從容得體，只是微微向前走了幾步，距離顧以薇還遠的時候就笑語出聲，
“我以為，你會混的很好。”
她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令顧以薇頓住腳步，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混的……很好？”
“我一直以為在他的庇護下，你會過得好，現在……”頓了頓，她看了看不遠處的鄭朗言，神色斥着輕蔑“做情人倒做的有滋有味的。”
顧以薇蹙眉，不知道她說的庇護是什麽意思，只是聽了後半句話，心裏格外難受。
“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就要跟我說這個？”
話落，郭清猛然間笑出了聲，化着淡妝的臉上有着抑不住的調笑，
“你誤會了，我本來沒打算跟你說什麽。”
如果可以，她寧可從來沒有認識顧以薇，這樣她就不會因着顧以塵對她的庇護而遭受如此的牽連。
“但我有話跟你說。”
郭清斂下眸子裏的神色，環胸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言，
“你在這裏……工作？”
顧以薇說的有些猶豫，可郭清聞言，神色卻不似剛才輕松，
“是啊，怎麽？當了情婦的顧大小姐覺得我的職業不道德了？”
“……”
“沒辦法，這樣來錢快啊！”
“郭清，你能不能不這麽陰陽怪氣的！”
“我TM這不是陰陽怪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