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見故人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
“歐陽伯伯,這...”徐希諾接過手裏的信封,沉甸甸的觸感,“不行,這太多了,我不能收。”
“上次你幫着我斷了一塊絕佳翡翠毛料,這個你應得的。”老人慈祥一笑,又把信封塞回去。
徐希諾為難攥着信封,錢財于她而言,只要夠日常開銷便可以,上次也是機緣巧合幫他去玉石市場挑選料子,徐希諾往日周末都是在翠玉尊這裏的工作都是憑物斷年份,鑒別古董真假,久而久之學會了一些獨特的辨識方法,至于為何能一眼認出,她也說不上來。
“好孩子,平日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我一個老頭子老眼昏花的,多虧你幫着料理店裏生意,這些是你辛苦付出得到的,如果你不收,歐陽伯伯可就要生氣了。”
推脫再三,徐希諾最終還是收下了不菲的那筆錢,對面的歐陽七才把嚴肅的臉收了回去。
玻璃門上的鈴铛适時清脆地響起,歐陽七站了起來,拄着拐杖:“走吧,看看又是什麽寶貝。”
待到下午接近晚飯時間,徐希諾才緩步走出碧玉尊,涵兒今晚說家裏有事,不回粵華庭了,自己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徐希諾想道,拐了個彎走着,忽地醒覺拍手,得趕緊去酒吧把師傅的賬給結了才行!
徐希諾很少涉足酒吧這類場地,也只有在找自己師傅或者被酒吧經理追債的時候,才不得不踏進那個地方,每次她進去,總有那麽幾束灼熱的目光戳在自己身上,徐希諾佯裝沒看見,快步走去前臺。
往日這種夜場總有些女子糾纏上來,攙着自己的胳膊就說些暧昧的話,徐希諾頭皮發麻,只想趕緊給完錢走人。
“修先生的賬單,我給清一下。”
“好的請稍等。”
電腦邊的服務員敲了幾下鍵盤,報了個數字,徐希諾就認命般掏出今天的信封,抽了裏面近一半的人民幣,遞了過去。
師父可真能喝,還都是些名貴好酒。
幸虧今天還是收了那筆錢,不然我這會估計會被丢出去吧。
“錢不可外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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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希諾微微一愣,就感覺一只柔嫩的手按上了自己拿着信封的那只手,牽着自己放進了上衣外套的暗袋裏。
女子笑了笑,拍拍那處暗袋,吐氣如蘭:“這就安全多了。”
“謝謝。”徐希諾扯出一抹笑意,退了退避開還抵着自己的那只手。
眼前女子濃妝豔抹十分妖媚,外露的包臀裙下雙腿白皙修長,她挨近了些,一股濃重的香水味便撲鼻而來。
“好俊的小朋友啊,要不要姐姐請你喝一杯酒啊?”
“胡蝶,她你可別動。”任萱在女子妖嬈的身姿後側着走近徐希諾,略帶警告。
女子掃興地瞧了她一眼:“沒勁,難得遇着一個合胃口的。”說罷,扭扭翹臀就去赴下一個場子了。
徐希諾訝然,還沒說話,任萱對着她挑了挑眉頭:“你怎麽跑這來了?”
徐希諾會逛酒吧?
任萱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幫我師父還酒錢。”徐希諾猜到她心裏的腹诽,無奈回答道。
“我就說嘛,你正正經經的,怎麽會來這種地方,再說了,亦涵知道了肯定饒不過你,小臉蛋倒是挺招人啊?”
徐希諾趕緊反駁:“我就來了一會,馬上就走!”
任萱微微一笑,帶着她坐在角落一側的沙發上:“好了,姐姐不錯怪你,也不會跟小涵告狀的,放心,左右你來了,陪我喝幾杯呗。”
“我不太懂酒...”
任萱無奈,也不強迫她,放下了酒杯。
“對了,昨晚紀珊還好嗎?”
昨晚紀珊喝的真是醉的不能再醉,徐希諾有點擔心,不由得脫口問出。任萱妖柔的側臉一瞬間紅了紅,抿了抿唇邊的紅酒,語氣平淡:“她沒事。”
“你跟紀珊...”敏銳感覺到任萱身上淡淡泛出的哀傷,徐希諾嘗試着開口。任萱扭頭觑了她一眼,笑了笑,繼續喝酒。
“她不像亦涵,也沒有亦涵喜歡你那麽喜歡我。”
“你不去問,怎麽知道呢?”徐希諾倔強看着她,凡事不盡力争取,怎麽知道結果呢?這股子對感情的韌勁,她也是自從跟周亦涵在一起後才漸漸有的。
任萱眼裏一絲驚訝,确是瀉了笑意,不言語。
“這位是?”蕭梓君才剛剛走開一會,就看到任萱帶了個人,有說有笑的。
“徐希諾,大學的學妹。”
“你好,”徐希諾站起來微微示意。
蕭梓君笑着點點頭,親密地靠着任萱坐下,“還以為你個不省心的又去調戲誰了。”
“是調戲,不過是胡蝶調戲她。”
蕭梓君看徐希諾一臉懵的樣子,撲哧一笑:“胡蝶竟然有主動出擊的時候,真是難得。”
“不過被我給截下來了。”
徐希諾還能瞄到吧臺那邊剛剛那個女子妖嬈的身影,對方回頭看她,又抛了個媚眼過來,徐希諾又覺得如坐針氈起來。
“那個,我還是...”徐希諾站了起來。
霓光閃爍的舞臺區忽然響起一曲悠悠輕柔的吉他聲,一個女子低聲吟唱,千回百轉的歌聲環繞在場內,優柔又哀愁。
徐希諾怔怔聽着,只感覺腦子裏不斷回繞着那股熟悉的歌聲,眼眸裏是難以置信色彩,漸漸地竟然有了淚光。
“希諾,我将來要做歌手!”
“真的?小沅唱歌那麽好聽,一定會成功的!”
小沅......是你嗎....
徐希諾心間狠狠一顫,數年前壓在自己心裏不忍回想的片段湧上心頭,她堪堪走前幾步。
突然歌聲中斷了,舞臺上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抓住那個女子的手腕就想把她帶離那裏。
“放開我!”
“你鬧夠了沒有!別在這裏丢人現眼!”
徐希諾回過神來,疾步跳上去,站在女子身前抓了男子的手,把她帶出禁锢:“你幹什麽?”
男子帽檐下的臉清瘦無比,他看着突然出現的徐希諾,憤然道:“我在管我自己女朋友,關你屁事!”
徐希諾側頭望向身後的女子,定然一愣。她的模樣竟然與小沅幼時如初一轍,只是現在眉眼長開,更加清麗可人。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人,甚至,連聲音,都是那麽讓她震驚的熟悉!
男子見徐希諾恍神,晃過身子就打算過去:“跟我走!”
女子冷冷一笑:“你憑什麽管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個賤貨!你在這裏搔首弄姿的,是不是存心給我難堪!”
徐希諾忍住心裏的震顫,咬牙站在男子前面:“先生,不要太過分了。”
“阿一,清理一下。”任萱目睹了這一切,淡淡開口。門口處的黑色制服男子就走了過去,快速制住了男子。
“真是掃興。”蕭梓君看着那個壓在地上痛呼的男子,“萱萱,這裏好吵,我們去別的地方好麽?”
任萱理理裙子,從她懷裏抽出手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還有事。”說完,不顧背後蕭梓君幽怨的眼神,她走到男子邊上,高跟鞋一下一下點着地面:“阿一,把他丢出去。”
“是,小姐。”
女子輕聲道謝,随後彎着腰跟場內看呆的衆人道了歉,重新架上話筒,繼續剛剛中斷的歌曲。
徐希諾還若有所思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個女子,任萱眉頭一皺,把她扯了下來:“徐希諾,你傻傻的在上面幹什麽?”
“小沅...”徐希諾喃喃道,視線絲毫不離開臺上的女子,任萱一見,有些不齒:“我算是看錯你了,對一個陌生的女人就這樣目不轉睛,想來你也配不上亦涵。”
徐希諾一驚,意識到她誤會了,趕緊解釋:“不是,那個女子長得很像我...”徐希諾一頓,又望了過去,有點苦澀.“一個故人...只是她很久前已經不在了。”
任萱覺得徐希諾說的越來越玄乎了,當下懷疑地看着她。
“算了,可能是我認錯了,只是相像而已吧。”徐希諾疲憊地搖搖頭,笑了笑,“我想回去了,任萱學姐。”
任萱目送徐希諾離開,雖然還是不解,但是片刻也不再糾結了,她看了臺上依舊唱歌的女子一眼,便轉身走開。
女子淺吟低唱,眼角卻是往徐希諾離開的地方閃過一絲暗流。
昏黃路燈下,男人躲在暗處,看着從酒吧出來的那個素衣女子過了斑馬線,在她經過自己藏匿的牆邊時一把拉了她進暗巷。
“怎麽樣!演的不錯吧!”黃瘦的男子眯起眼睛,有點得意。
女子完全沒有被偷襲的慌亂,只是扯開他的手:“錢在這,你可以走了。”
男子接過一疊錢幣,看也不看,塞進破舊的皮夾克兜裏,搓着手邪邪彎起眉毛:“事情雖然辦完了,但也別翻臉不認人啊,”手伸出就要摸她的臉,卻又再次被躲過。
“有意思,是個潑辣的美人啊,這錢呢,我是收了,但是人呢,我也要。”男子眼裏是看到獵物般的興奮光芒,剛要撲上去抱着她一親香澤,便感覺脖子被人重重扼住一般喘不過氣來,憋青了臉,眼淚鼻涕都擠了出來,他驚恐萬分地看着自己空蕩蕩懸挂在半空的身子艱難着吐出一息聲音:“你....”
“好好上路吧。”女子如鬼魅般的冰冷笑臉揚起,男子片刻便瞪紅了雙眼重重摔落在地上,兜裏的錢幣灑了出來,伴随着一陣肉身接觸冷硬地面的悶響。
女子鞋跟踩在飄灑落下的冥幣上,背後落下一陣陰影。
“她便是徐希諾,小沅。”一股空洞如悶鐘的聲音從蒼白俊秀的男子口中吐出,他身披玄黑蟒袍,黑發披散着的肩上纏繞的幽冥毒蛇吐着信子。
“徐.希...諾”女子喃喃說着,冷峭的臉上有些迷霧轉瞬即逝,她轉過身來,福低:“我知道了,父親。”
男子點頭微笑,好似看着一個懂事的幼輩般,慢慢隐沒,不見身影,女子也走出巷子,只剩下方才那個死去的可憐男人,詭異地躺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大概寫了三分之一了,在考慮要不要換個小說名字。
叫什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