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們的約定
每相聚一次，離別時的痛苦就更深一層，思念也愈加深刻；每離別一次，對相聚的渴望就更深一層，思念也愈加濃烈。
辛貝坐在圖書館的某個角落裏，捧着論文的資料書，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藍天，那天邊，竟浮現起秀賢好看的笑臉。辛貝晃了晃腦袋，她的心，此刻，哪裏還容得下書本。
她還是大四的學生，需要寬裕的時間去面對學校的課業。所以她所接的通告都需要被精挑細選，選擇最她喜歡的，也适合她的，才去做。只要不是太露骨的劇本和節目，喬宇不會幹涉她。唯獨參加我結這個決定，喬宇有所顧忌，卻拗不過辛貝的任性和執着。
和素素、Minute以及花花相約去新光天地買了一堆的衣服和化妝品，在餐廳吃飯時，引起了粉絲的圍觀。于是，餐點還沒上桌，四個人就落荒而逃。
坐在素素駕駛的黑色保時捷911裏，Minute挽着辛貝的胳膊很感傷地說，“好懷念以前和Baby一起瘋鬧的日子，現在連一起逛個街都難。”
辛貝捏了捏Minute的下巴，笑道，“不逛街，我們照樣可以嗨嘛！不如現在就去找個別墅開Party啊！”
幾個姐妹裏，辛貝最疼Minute，她單純善良，憨态可掬，經常連走路都帶摔。還記得高中的時候，辛貝和她還有Sweety是一個宿舍的。當時，Minute的媽媽總會送來很多零食，Minute就把它們放在床底下的收納箱裏。有一次Sweety減肥不吃晚飯，半夜就往Munite箱子裏随手拿了一盒法國巧克力就吃，那時，Munite睡得正酣。過了好幾天，辛貝從外面回來，看到Minute坐在床上哭得很難過，而Sweety卻在一旁竊笑。原來，Munite突然發現自己最喜歡吃的巧克力不見了，覺得十分奇怪，自己在那裏費盡心思地回憶着，惡作劇的Sweety卻騙她說，“我記得是你自己把巧克力吃掉了啊！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我看到你前天半夜起來，在床底下掏東西吃，暗摸摸的，我叫你你也不應。我開了燈，就看到你坐在你現在的位置上，默默地把巧克力吃完了，然後繼續爬上床睡覺。我當時以為你心情不好才沒理我。現在想來，大概是你夢游了！”
可憐的Munite，竟然單純到相信了Sweety的話，吓得哭了起來。後來辛貝把事實講出來，Munite才停止了哭泣。她不但不惱Sweety，還傻乎乎地說，“Sweety，你喜歡吃這款巧克力嗎？下次我多帶一些來好了。”這個Munite善良到令人心疼。只是，辛貝心疼歸疼她，可她不喑世事的樣子，也令她有些嫉妒，她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能夠交流的東西，也少之又少。
“上一期節目播出以後，你們好像比以前更火了。”花花一邊補妝，一邊說，“你們婚禮舉辦的四合院如今火了，那棵許願樹成了人們争相合影的标志耶！”
“大概是那些人同情辛貝的家庭背景吧！”素素向來比較冷漠，話也說得沒有生氣，“人們向來對比自己悲慘的人抱以好感，其實不過是弱者在更弱者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原來Baby會遭到嫉妒，是因為人們只看到了她光鮮亮麗的外表。而如今，看到她身上有着與他們一樣平凡的背景，甚至比他們更糟的家境時，便覺得心裏平衡了。也許，他們在人生的某個轉折點，也會站在星光燦爛的舞臺上，受人矚目。”
對于素素所言，辛貝只是沉默地微笑。
“那我們要獲得別人的認可，就是要把自己的缺點暴露無遺嗎？”Minute懷疑地問。
“所謂高處不勝寒嘛！”花花收起粉餅盒，笑道，“Munite，像你這麽天真的孩子，是不會懂的！”
辛貝覺得，素素是她們幾個中最聰明，把事情看得最透徹的一個。她們只知道喬宇是辛貝爸爸的世交，因此疼愛她，供養她。她們羨慕辛貝，有這樣強大的後盾，殊不知辛貝心底的痛苦。唯獨素素，她的冷眼旁觀，有時候壓得辛貝透不過氣來。
辛貝沒有心思再去發起別墅派對了。回到霞公府公寓，便把自己丢在大床上。素素的話，又掀開她心底的痛。而事實也正擺在眼前，她還深深地陷在喬宇為她挖的黑洞裏，無法躍出。
近來喬宇似乎特別忙碌，很久都沒有聯系她了，這讓辛貝懸着的心，也輕輕地落了地。結婚的事情，也許，他只是随便說說。辛貝記得，自己曾經要求喬宇娶她，她不願意做不明不白的小三，可是喬宇拒絕了。前一刻，他還壓在她的身上，後一刻，他默不作聲地起身穿好衣服，離開了她的公寓。辛貝想，總有一天，喬宇也會像厭倦別的女人一樣，厭倦她。到那時，自己就會脫身。那麽，她現在要做的是，像其他女人一樣，奉承他，迎合他，肆意揮霍她的錢。直到他對她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想到這裏，辛貝心裏又變得明朗起來。她從床上跳起，到廚房為自己榨了一杯黃瓜汁，一邊用吸管吮吸，一邊坐在電腦桌前上網。
她總愛用網絡加速器登陸韓國的節點，浏覽韓國新聞，她希望從那裏搜索到秀賢的蛛絲馬跡，此時正看到一則關于宋慧琳懷孕的花邊新聞。那張精致的面孔，笑容卻很僵硬。辛貝曾經惡毒地想，她會不會是整容整僵了。其實，仔細看起來，又仿佛沒有太大的痕跡。其實，只有裝出來的笑容，才會這般不生動。
手邊的手機兀自震動起來，屏幕上10086字眼在閃爍。辛貝的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那是她期待已久的來電。原來，她把秀賢的號碼儲存為10086，這樣，喬宇在的時候，她便能理直氣壯地把電話挂斷。她從不主動給秀賢打電話，他總在忙，她不能不顧及他周邊的人。
“歐巴，此刻，東京的夜景美嗎？”辛貝臉上不經意浮現出甜蜜的微笑。
“我在富士山上的酒店裏，看不到繁華的夜景。”
“我聽說富士山上有賣空氣罐頭，你給我帶好不好？”辛貝突然想起一個很美麗的愛情故事，呼吸着你呼吸過的空氣，汲取你帶給我的愛情養分。
“嗯。此刻，秀賢正盯着窗戶玻璃上反射的自己，原來，他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揚的弧度。
“歐巴，你看到新聞了嗎？”她假裝不經意，“關于宋慧琳的。”
“我看到了。”秀賢的聲音毫無波瀾。
“那你還愛她嗎？”良久，辛貝才鼓起勇氣。
秀賢嘆了口氣，“宋慧琳，她曾經幫助過我很多，我對她，有感恩，有崇拜，也有迷戀。只是後來，我發現她變得跟原來不一樣了，也許，她一直都是這樣，是我她當成想象中的人。而當她表現的與我所想的不一致時，我就會感到痛苦，所以，我曾經一度的迷惘，其實，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她在我心裏住了很久很久，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她只是個房客。”
辛貝心疼，“傻瓜歐巴。”
“我沒有參加她的婚禮，但我寄了禮物，送去了我的祝福。後來，她來找過我。重新面對她的時候，我的心竟然十分的平靜。原來我們較勁了這麽多年，是因為當初不明不白地分手。說開了，心結就打開了，我們還是朋友。其實，停車場那組照片上的女子就是她。”
“我早就知道了。”辛貝毫不在意地說。
“對不起，拿你當了幌子。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解釋了，就能澄清事實。我和她以前是戀人，若被媒體深入挖掘的話，就會連累到她的婚姻。這個我明白，她也明白。我們是朋友，我不想看到她受傷害。”秀賢的聲音變得很溫柔，辛貝仿佛可以看到他堅定的眼神，“你不顧一切，千裏迢迢來巴黎找我，給了我很多勇氣和力量。”
“歐巴，我還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辛貝躊躇良久，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麽每次一提到裴秀智，你就會變得很奇怪？”
“因為秀智是我和慧琳分手的直接原因。”秀賢渾然不覺，曾經都是自己心頭的痛楚和不願揭開的舊傷口，如今都能倘然地面對了，那些過往的傷疤，都褪去了結痂，露出全新的皮膚。宋慧琳為了和秀賢分手，曾經百般以裴秀智和秀賢傳出來的緋聞為借口。其實，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後來，她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秀賢的世界裏。留給秀賢的還是那個關于裴秀智緋聞的荒誕無垠的分手借口。這讓秀賢痛苦了很多年，驀然回首，曾經的他又何嘗不知，宋慧琳真正離開他的理由呢！這裏沒有第三者，若一定要強加，那便是兩人不同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宋慧琳不是不愛他，只是，他更愛奢侈，更愛物質。而那時候的秀賢，能給她的，只有年輕的資本。
秀賢是固執的，他心中愛的那個宋慧琳，永遠都停留在那個下雪天，那個純潔無邪的女孩，告訴他“無論這個世界多麽冰冷，都要記得，太陽永不滅。秀賢啊！你知道嗎？我喜歡看你笑，你的笑容很好看。”
“歐巴，我不管你是不是在顧及我的感受，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過，忘掉一段舊感情，并不是那麽容易。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如果你有一天，你真的忘掉她，就接受和秀智合作任何一個通告，你若能倘然以對，到那時，我便知道，我真正地成為了你心裏的女主人了。”
“你要獨霸我的心房？”秀賢逗她。
她得意洋洋“正有此意。”
挂了電話，辛貝心裏甜蜜蜜。她發QQ給昵稱為雲端的人，“鄭爾，我遇到了我願意奮不顧身去愛的人。”
辛貝一直喜歡喝奶茶，也喜歡那個把歌唱得清爽又憂傷的奶茶，劉若英的真性情常常令辛貝羨慕和感動不已。她雖然不算标準美女，但就像杯溫暖的奶茶，雖然沒有紅酒的高貴典雅，沒有咖啡的精致摩登，卻自有一種溫潤香濃的芬芳。
前年平安夜，正在念大二的，辛貝只身前往杭州看劉若英的演唱會，奶茶把《決定》唱得很動情，辛貝聽得淚流滿面。
“希望你別再把我緊握在你的手裏啊我多麽渴望自由自在地呼吸你知道這裏的天空是如此美麗就讓我自己作些決定！”
那時，喬宇不斷打來電話，辛貝不接，卻也不挂斷。離開演唱會現場時，她故意把新買的最新款蘋果手機留在那裏。在杭州體育館附近的公園裏，辛貝看到一個清麗的女孩子，靜靜地坐在冰涼的石椅上吃一桶哈根達斯，露天體育場裏，劉若英依舊深情演唱：“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傷但心情怎會無恙為何總是這樣在我心中深藏着你想要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如果愛情這樣憂傷為何不讓我分享你也不問你也不回答怎麽你會變這樣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像我這樣為愛癡狂到底你會怎麽想？”
那這歌聲仿佛成了一種幽遠的背景音樂，又或者說，那個吃冰淇淋的女孩，像是這首歌MV女主角，辛貝突然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默默地坐在女孩子的身邊，石椅不長，她們也正好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冷嗎？”辛貝突然笑着問她。
那女孩莞爾，“以毒攻毒，以冷制冷，你聽說過嗎？”
辛貝為女孩的話深思不解。
女孩又說，“冰淇淋很冷，卻很甜，吃完，會有不一樣的快感。”
那個講着無厘頭話的女孩就是鄭爾，曾經是中國女子體操世界冠軍。後來，辛貝嘗試過在冰天雪地裏吃一大桶冰淇淋，直冰到心坎裏，過後，竟然覺得五髒六腑都像發燒一樣灼熱，原來，那就是鄭爾說的快感。
有時候，感覺比算命還詭異。辛貝把那一晚的鄭爾同劉若英的《為愛癡狂》結合在一起，雖不是那麽精準，卻也相當的吻合了。原來，鄭爾所說的以冷制冷，便是她對愛情應用題的解答方式，而那一夜，恰是她用冰淇淋來冷凍失戀的憂傷。
迄今為止，辛貝和她只見過兩次，卻像相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她是辛貝的回音螺，辛貝把煩惱通過qq或者email告訴她，即便沒有回應，卻覺得很安心。
“恭喜你了，離幸福更近一步，離苦海更遠一丈。”鄭爾回話了，末了，還加一個露齒笑的表情。
“一丈是多遠呢？我還沒有那種福氣。”辛貝也發了一個露齒笑的表情。
鄭爾發來一張新聞的截圖，上面有“福林地産鬧出人命，董事長喬宇公開道歉”的标題和喬宇的照片，以下是模糊的小字。辛貝忙不疊一地打開搜索引擎，訝然地看到關于福林集團的重大新聞。原來，福林集團在某縣開發房地産時，因拆遷補償問題與當地居民發生激烈沖突，為此，公司某保安誤殺了帶頭的居民。
難怪喬宇最近一直忙碌，辛貝咬了咬嘴唇。鄭爾所說的“離苦海更遠一丈”，指的就是這一件事情！她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她曾經把身邊的人用兩個方程式來分類，一個是正相關，另一個是負相關。使你幸福的人，便是與你成正相關關系，使你痛苦的人，便是與你成負相關關系。然而，辛貝的人生，若是這樣簡單就好了。從最親的人着手，他們是令她想愛卻無法愛，想恨又不能恨的人，因為她身體裏流着他們的血；即便是朋友，對于潑辣嚣張的Sweety、冷若冰霜的素素，她有時候覺得她們可愛又可親，有時候又覺得她們遙遠又陌生；而喬宇，曾經對他忽遠忽近、忽冷忽熱，也令她來不及防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