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發怒
次日，封澈準時每頓飯送到她房間門口，她在房內，讷讷的看着周圍的牆壁，無聲的溢出一絲苦笑。
前幾天，她自我封閉，不想出去。現在，她想出去，卻不能出去。
半夜，漆黑的空中持着一輪圓月，四周靜悄悄的，仿佛只剩下蟲鳴的聲音。她在黑夜中站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啪～”她打開電燈，一個人走進大廳，坐在沙發上，眷戀的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看一遍，将它們深深的印在腦海裏。
她将要離開了，不會再回來，如果可以，她真想再看到他的笑臉，哪怕只是在遠處眺望。
噠噠噠～
噠！
皇索炎站在大廳門口，錯愕的看着她，他沉下臉，極力壓制心中立即轉身的念頭，左手輕輕壓着正浮現出絲絲紅光的右手，道:“我說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提前做些什麽。”
她看着他那只浮動着紅光的手，笑了，聲音微澀道說:“你就這麽想置我于死地嗎？”
“你不該惹她。”
“你……”她聲音微顫，無法繼續下去，才深呼吸沉默了一會，又道:“那我向你讨回一樣東西。”
他眼眸微眯:“我欠你什麽嗎？”
“命！”她微微開口，把他也給震住:“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現在也是時候還我一命，讓我活着。那樣，明天我會離開。”
他怎麽就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招。可現在讓她走，被那些魔發現她身上的結界，就麻煩了。而且只要過了這幾天……
淩芊葉見他沉默不語，一顆心如同冰了幾小時的水，徹底僵了。
“難道你為了她可以恩将仇報嗎？”她嗓子微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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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換命這事，她本來就該猜到結果，可當答案浮現水面時，她胸口的傷口還是狠狠撕裂開，滲出血了。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痛，刺激着她每條神經。
熱淚頓時湧上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搖搖欲墜始終不肯落下。
“恩？好個恩啊。”他冷冷的笑了，平靜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看似沉穩矯健的步伐卻似有千噸重，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在他心中，唯有一個忍字，怎奈忍字頭上一把刀，早以把他刺得遍體鱗傷。
淩芊葉傻傻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腳一軟，跌倒在地，淚、終于止不住，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她的手背。
那暈開的淚水，分明是她心頭的血啊！
房間內，看着鏡內的景象，渺婷玩耍着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深思。
次日清晨，混濁的雲彌漫着整個天空，光線透過窗戶，落在房間只剩一個淺淺的亮影，裏面比起以往，暗太多了。
淩芊葉從衣櫃拿出一個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疊好，放進去。收拾好之後，便走出房門。
不管他是否答應讓自己離開，她都要走，不能讓自己成為導致封澈和他關系破滅的導火線，更不能讓渺婷這種間碟的奸計得逞。更何況，她得保住自己的命。
“淩芊葉。”一道聲音傳來，她頓住了，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看了渺婷一眼，又繼續走去。
渺婷快步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你不好好回房待着，去哪呢？”
“我要離開。”淩芊葉擡眸，冷冷對她說道。
“還真老實，不過誰讓你離開？”她雙手抱胸，紅唇輕勾，優雅的笑了。
淩芊葉也笑了，輕蔑的看着她:“我要走，你攔得住嗎？”
渺婷臉色一僵，笑斂了起來，視線不自覺描到遠處地板上那隐隐出現的影子。
“淩芊葉，我知道少主其實很需要你，上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這樣你可以答應我留下來嗎？”
她看着渺婷突變的神情，臉色沉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對方的一臉，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也不行嗎？你想殺我，我還放過你。你卻一個字也不說。這，算什麽意思？你難道就這麽不知足嗎？”
“……”
“難不成，你還想要我做你姐姐，和你姐妹相稱？”
她的眸一凝，微微眯起，眼神如刺骨的寒冰般看向渺婷:“你也配做我姐。”
“不配？”渺婷斂眸輕笑:“看你的樣子，也能知道你姐姐、有多好！與我的确談不上配不配的問題。”
淩芊葉脊骨一僵，瞳孔倏地直擴了擴，她的手立即扯住渺的衣領，一拉，扯到自己面前。雙眸盯着她，透出縷縷滲骨的寒意:“就你？連舔我姐鞋的資格都沒有，你知道我現在多想一巴掌扇死你嗎？”
“夠了！淩芊葉。” 突然，皇索炎急步轉進走廊，然後快速上前把渺婷扯回自己身邊，怒道:“你一再說自己無辜，然而呢？你現又在做什麽，還是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下手麽？滾！你現在就滾回自己房間去。”
淩芊葉抿着唇，臉越發緊繃，一旁聞聲而來的封澈快步上前剛想說什麽就被她給制止了。
“你站在一旁，我來就好。”
“我說滾！你、沒聽到嗎？”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聲斥道。
心裏的委屈早已溢滿，她一直壓抑着，如今他的一句話，讓她發覺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忍耐都是自己傻而已。這些負面情緒，就如同洩露的煤氣彌漫房子一樣，只需要一點火星便能爆炸。
“你叫我滾我就滾嗎？”淩芊葉大笑了，笑得渾身顫抖，她擡眸，卻依舊冷銳的看着他:“憑什麽？你以為你就一定是對的嗎？上次那件事的經過你又了解多少，一味的認定是我的錯，什麽都是我錯！我就真的錯了嗎？不，我沒錯！一直都是她、是她在惹事！本來，我可以忍，忍到離開這裏，可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
他的身體僵直了，臉色暗了下來。
渺婷更是她突然爆發的氣勢震住了，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你們憑什麽欺負我，我生來就是受氣的嗎？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推，把我當成出氣筒，你們有沒想過我的感受！沒有！你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的尊嚴踩在腳下，狠狠踐踏。如果、你們就此停住，那也罷，可是她走來在我面前嘲諷了我姐，我反擊，你卻說我夠了！”她眯起眸，咬牙切齒道:“你才真是夠了！我姐對我有多重要你懂嗎？在這個世上，我不允許誰在我面前說她不是，一句也不行！你會憤怒啊！難道我就不會嗎？看着渺婷剛才說我姐的表情，想到她還曾經幾次讓我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我有多憤怒你知道嗎？就算現在将她挫骨揚灰，我也難以消氣。”
“……”
他的身體依然繃緊，神色又暗了幾分。
“回房間去。”
“回去？”她笑了，卻似哭似，嘴角揚起的弧度帶着幾分僵硬:“我還沒說清楚，為什麽回去？”
他斂下眸，一言不發，渺婷上前，輕挽着他的手:“少主，我做事都是明着來的，關于她的事，你還是讓我來解決吧。我知道，她以前跟從你久了，你顧念情分，我不會要她做太過份的事。”
“委屈你了。”他擡眸，看她眼神緩緩放柔，手輕輕揉着她的秀發寵溺的笑了。
淩芊葉不禁咬了咬自己的唇，慌忙把視線移到一張椅子上，眸子輕輕顫着。
“淩芊葉，我一出聲，你就覺得自己理虧，不敢正視我了嗎？”渺婷挑了挑眉，輕問道。
她的聲音，讓淩芊葉心神一凝，視線重新回到她身上:“呵～理虧會讓人覺得羞愧的話，你不就得鑽進地洞裏了嗎？”
“你不覺得今天你太嚣張了？”她愠怒道。
“嚣張嗎？還有更嚣張的！從今天起，誰也不能再欺負我，誰、也不能！”
淩芊葉斂了斂眸，輕輕呼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走向大廳。衆魔一愣，片刻就見她回來了，手裏還多了杯水。
水？
渺婷眉頭微皺，頓時醒悟過來。
不好。
“噗～”淩芊葉微眯起眸，見她臉色有異，當機立斷的一下把水潑在她身上。
渺婷被潑蒙了，眼神瞬間猙獰起來。
“你幹什麽！”皇索炎忽的一聲暴喝，影子一動，便閃到淩芊葉面前揪着她的衣領把她提起來。渺婷微愣，斂下眼眸那抹厲色，心跳動的異常猛烈。
幸好……幸好……
“放開你的手！”淩芊葉驚愣了一下，猛的喝道，手擡起抓住他那條條青筋凸起的手腕，紅着眼把他扯開。她吼道:“你只會憐惜她，其他什麽的你全不放在眼裏！這個場景你不覺得熟悉嗎？前兩天，她正是這樣潑我的，毫無理由的潑了。而現在，我潑回她，是她自己活該！怎麽？想幫她報仇？那你放馬過來，我才不怕你！我只有自己，我怕什麽！怎麽？不動手嗎？”
他眸子一震，斂下，他發現，他不能動了，心髒的氧氣仿佛抽空了似的。
她滿臉陰霾的看着他們，一字一句道:“以後誰敢惹我，我必定以牙還牙，決不會輕易放過！”
淩芊葉垂下眸，深呼吸，轉身拿回行李，回到自己房間“砰”的關上了門。
門外，一片寂靜，他的知覺一點一點回來了，轉過身，走到渺婷面前，雙眸帶着一絲希冀:“我很亂，但我依然相信你是對的，對嗎？”
“嗯～”她點頭，道:“我沒錯。”
“那我便信你。”
她垂眸，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就算她再掙紮又如何，他還不是依然相信。這群魔，還真是一群可笑的烏合之衆。
至于封澈，早已不知何時走出這幢房子。
此時此刻，這裏仿佛恢複了平日的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