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霍隆亨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一直到臨近過年才出院,出院那天秦琤陪着霍钊霖一起去接他老人家回家。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面上這孝子戲碼還是要演完整了。
除了霍钊仁霍家人都來了,宋桃帶着霍五一起出現,沒靠近病房門就讓趙蘭珍給攆走了,霍隆亨已經說了要将這母子倆從霍家族譜除名,她底氣足得很。
雖然在秦琤看來這事實在很可笑,本來就是沒名沒分的姨太太和私生子,根本一開始就不該上所謂的族譜。這段時間霍家的醜事多多少少都傳了出去,成了京城上流圈子裏茶餘飯後的最佳笑料,連帶着秦琤也覺得丢了人,誰讓他娶了霍钊霖,被迫黏上了這狗屁倒竈的霍家呢。
當然,能娶到霍钊霖,這點犧牲秦二少覺得還是勉強能接受的。
回到霍家大宅,霍钊仁也在這裏,這一段時間他幾乎沒有落過家門,也沒有去醫院看過霍隆亨,今天卻回來了,和剛從醫院回來的霍隆亨撞了個正着,霍隆亨冷着臉沒有半點廢話直接宣布了對他的處置:“之前給你的公司股份明天我會安排律師去收回來,包括你名下的其他東西,該還的都還回來,你走吧,以後霍家跟你沒有關系了。”
霍钊仁用力握緊了拳,他知道霍隆亨心狠,卻沒想到他會當真這樣不留情面,真的什麽都不給他了。
“隆亨,钊仁他也是一時糊塗……”
方敏麗想替兒子求情,被霍隆亨冷冷掃了一眼:“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跟着他一起走,你自己選。”
女人紅着眼睛咬住了唇,終究不敢再多說。
不死心追來的宋桃哭哭啼啼地想要求霍隆亨原諒,霍五更是直接撲到霍隆亨身上哭喊着“爸爸”,被他身邊的霍钊乾用力一腳踢開,霍隆亨冷眼看着連眉頭都沒有多皺一下,以前他有多寵這個老來子現在就覺得有多恥辱。
宋桃尖叫着撲上去抱住兒子,而霍钊仁從始至終連餘光都沒有分給他們母子過,他對宋桃和這個便宜兒子并沒有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離開了霍家他也不可能會和他們在一起。
走出霍家大門前,霍钊仁的視線轉向了霍钊霖,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秦琤很不爽,這混賬玩意兒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對他男人不死心?
霍钊霖不着痕跡地握了握秦琤的手安撫他,他并不在意霍钊仁怎麽樣,只是不想秦琤浪費精力在無謂的人身上。
霍隆亨收回了給霍钊仁和霍五的股份,和他們三人名下的所有財産,霍钊仁還好還能有他媽和兄長背着霍隆亨接濟不至于餓死,宋桃母子倆被趕出霍家就真的得喝西北風了,當然這些都跟秦琤沒關系,他只是覺得霍隆亨這老頭除了心狠,還真的特別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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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去的股權和錢財還能收回來,他這後手留的挺多啊?”沒了外人,秦琤便忍不住與霍钊霖嘀咕起了這事。
“你之前沒有仔細看股權轉讓書上的條件,他随時可以收回的,只要我們做了什麽不如他意的事情。那些他贈與家裏人的東西也一樣,在這方面他從來不會吃虧。”霍钊霖完全不奇怪,不事事留一手小心提防着就不是霍隆亨了,可惜從前他媽媽太軟弱可欺,外公留給她的東西幾乎都被霍隆亨給騙了走,在這方面根本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秦琤啧啧兩聲,暗想着霍家這麽一家子奇葩,怎麽偏偏就出了一個霍钊霖呢,也幸好還有一個霍钊霖,否則這霍家就當真是家門不幸了。
很快到了過年的日子,原本每一年這個時候裝也要裝出全家和睦其樂融融的霍家今年則實在有些愁雲慘霧,少了三個人不說,霍隆亨還病歪歪的,這種情況下誰都不敢表現得太喜慶,連年夜飯都從簡了。
秦家也沒有人,秦意帶着紀初夏去了國外度假,直接給家裏所有傭人都放了長假,秦琤想回去也回不去,于是在霍家住到年初二,實在受不了這時時刻刻烏雲壓頂的沉悶氣氛,又沒興趣跟狐朋狗友出去胡鬧,秦琤幹脆跟霍钊霖提起,說想去外面旅游。
“就當是度蜜月,你之前不是說去的嗎?”
秦琤其實一直惦記着要補上這個蜜月,但這段時間霍钊霖也一直很忙,公司産品升級到了關鍵時刻他走不開,加上之後霍隆亨又被家裏的腌臜事給氣病了,他們就更沒理由出去了。但現在是過年,霍隆亨的身體情況也穩定了,他們出去走走,應該也不過分吧?
霍钊霖問他:“你想去哪裏?”
“去你媽媽老家,你不是說那邊很漂亮嗎?你帶我去啊?”秦琤有着自己的小算盤,兩人世界蜜月游增進感情是必須的,他更想霍钊霖對他多敞開一些心扉,真正與他心靈相通,與霍钊霖一起去他媽媽的老家顯然是個十分好的選擇。
霍钊霖聞言有些失神,然後又勾起唇角笑了:“好。”
說走就走,出行方式也是秦琤選的,坐火車,秦琤一臉興致盎然:“就坐這個,我還從來沒坐過呢。”
霍钊霖很無語,他想說其實他也沒坐過,他們這樣的巨富之家,出門都有私人的飛機直升機,擠火車确實是個很新奇的體驗。
票是秦琤自己在網上訂的,就在轉天早上,要轉一趟車才能到他們要去的那座小鎮,霍钊霖沒有讓秦琤拿太多行李,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出了門。
春節期間的火車站很熱鬧,人潮擁擠喧嚣鼎沸,秦琤覺得挺新鮮,上車之後更是像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霍钊霖把他按坐進座椅裏,給他戴上耳機:“聽歌吧,別搖頭晃腦跟沒見過世面一樣。”
秦琤靠到霍钊霖的肩膀上,小聲嘟嚷:“我其實很少出去玩,确實沒見過世面。”
霍钊霖有些意外:“怎麽會?”
“真的,你知道我爸媽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們三兄妹都是跟着爺爺長大的,他哪裏有時間帶我們去玩啊,我哥那麽嚴肅的人,更不會想到出去玩這件事,所以我真的沒怎麽去過外面。”
霍钊霖聽得心裏莫名地有些不舒服,雖然他家裏一團糟,他爸也一言難盡,但至少他媽媽還陪他到了成年,從這方面來說他其實比秦琤還要幸運一些,秦琤這小小的抱怨聽起來确實有些可憐了。
“所以長大了才那麽貪玩成天跟人在外瞎混?”
頭一次霍钊霖數落起他的纨绔作風時語氣裏是帶了笑意的,秦琤輕輕哼了一聲:“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就無聊消遣打發時間怎麽了?”
“嗯,你比他們好。”
“好在哪裏?因為我不泡妞也不調戲良家婦男?”秦琤說着手指點了點霍钊霖的胸口,“你這麽介意這事,我會覺得你早就喜歡我了一直在吃醋啊?”
霍钊霖沒有再說,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子,秦琤眯起眼睛笑,靠着他的肩膀輕輕哼起了歌。
為了趕火車早上起得太早在列車晃動中秦琤很快就睡着了,靠着霍钊霖他睡得很香,還做了個美夢,夢裏霍钊霖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他樂得找不着北,然後就又笑醒了。
這一覺竟然睡了有兩個多小時,發現自己流了霍钊霖一肩膀的口水,美夢卻成了泡影,秦琤很尴尬,而霍钊霖面不改色端着書正看得認真,鼻梁上還架着一副無邊框的眼鏡,他只有工作和看書的時候會戴,戴上眼鏡似乎連氣質都變得不太一樣了,更斯文更儒雅也更叫秦琤移不開眼。
秦琤盯着霍钊霖的側臉看了一陣,口水不自覺地又滑了出來,他狼狽地擡手胡亂抹去,耳邊響起了一陣輕笑聲,霍钊霖遞了張紙巾給他,拇指幫他拭去了嘴角亮晶晶的水漬。
秦琤很不好意思,髒不髒啊,霍钊霖明明平時看着像是有潔癖的啊。
“睡醒了?”
秦琤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刻意掩飾臉上的羞赧:“你不困嗎?超人啊你?”
“怕我也睡着了你被人抱走賣了。”
“胡說什麽啊。”秦琤的臉更紅了,視線飄忽,沒好意思看霍钊霖含笑的眼睛。
車廂裏忽然暗了下來,火車進了山洞裏,沒有經歷過的秦琤吓了一跳,下一刻便被身邊的人拉進了懷裏,炙熱的吻落了下來,他順從地迎合,兩條柔軟的舌相觸,熱情地糾纏在一起。
在公共場合做這樣的事情讓秦琤很興奮,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抓着霍钊霖衣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當光亮重新回到車廂裏,膠着在一起的雙唇瞬間分開,霍钊霖将秦琤的腦袋扣在自己懷裏,依舊抱着他沒有松開手。秦琤趴在他懷裏舔着嘴唇輕喘着氣,回味着剛才美妙愉悅的滋味,不多久車子又一次駛入了黑暗的山洞裏,這一回是秦琤主動,他立刻擡頭幾乎是撞到霍钊霖的嘴唇上去,牙齒撞到一起,吃痛地悶哼出聲,卻誰都沒有退開,難舍難分地深入纏吻。
這一段山路過去有七八個相連的洞穴,他們便也像玩鬧一般不停地交換一個又一個的親吻,看着對方傻笑。
名為愛情的東西悄無聲息地開始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