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琤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他生活作息沒有規律,日夜颠倒習慣了,昨晚與霍钊霖在甲板上不歡而散,後來就去了二層的酒吧喝酒跳舞,一直到淩晨兩三點才回,然後便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起了床也懶洋洋的沒有精神,去自助餐廳随便吃了幾口東西,他拿了杯果汁,叼着吸管爬上了游輪的頂層。
頂層的甲板上有一個很大的露天游泳池,聚集了不少人,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們來來去去,秦琤卻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随便找了張躺椅坐了下來,
王少捷二人聽說他在頂層,也上來了,見他眯着眼睛一副沒睡飽的樣子不停地打哈欠,口無遮攔的王少捷揶揄道:“琤少這樣子怎麽跟懷上了一樣?”
秦琤白了他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吧,每次打炮都不戴套,小心回頭十個八個的私生子找上門,你老子不把你逐出家門才怪。”
王少捷不以為然地嘟囔:“總好過琤少你到現在都只打過手炮,還是關起門來自己給自己打,簡直白活了二十幾年。”
秦琤擡起腳就往他身上踹。
說笑間,李豐川小聲提醒秦琤:“琤少,那邊那小子又出來了。”
秦琤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昨天被他教訓了一頓的何岚仿佛是個不記打的,又頂着那張小白花無辜臉出來四處晃悠,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坐在游泳池前邊不遠處的咖啡屋外喝咖啡,不時地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什麽人。
“這小子挺能的啊,還敢出現在琤少你面前,看起來心情還很好,昨天的事情一點沒給他造成心理陰影嘛。”王少捷啧啧感嘆,虧他一開始還被這小子的外表騙了,差點見色起意,這種假白蓮真綠茶絕對是他最搞不定的類型。
李豐川笑道:“他既然想方設法上了船,怎麽可能被琤少吓唬一下就躲房間裏不出來了,那不是白來了?”
秦琤原本沒有興趣再搭理這個何岚,卻見這個時候霍钊霖從咖啡屋旁的樓梯走了上來,何岚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秦琤的目光黯了黯,那邊的倆人說了幾句什麽,霍钊霖轉身進了咖啡屋去,而何岚依舊在外面坐着并沒有跟進去。
咖啡屋裏,霍钊霖一坐下,以楊大少為首的幾個人就笑着調侃起了他:“你還真看上那小明星了?怎麽不把人帶進來?”
霍钊霖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
何岚特地在這裏守株待兔跟他道謝,什麽心思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但那又怎樣,選擇權始終在他手裏。
秦琤又一次讓人把何岚給“請”到了面前來,總跟這麽個人計較他自己其實也覺得挺掉價的,但是偏偏秦二少爺這兩天心情不好,又有人不知死活地往槍口上撞,就不能怪他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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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在霍钊霖面前晃悠,否則我不介意讓杜磊好好招呼你。”
何岚沒有再像昨天那樣被秦琤一吓唬就委屈得紅了眼睛,反倒是笑了:“琤少這麽在意我嗎?是怕我搶了霍三少?我知道您跟霍三少有婚約,可昨天霍三少親口說過,你們還沒結婚,您管得着嗎?”
“怎麽說話的你!”
王少捷呵斥他,何岚充耳不聞,只滿眼挑釁地看着秦琤,秦琤卻沒生氣,不緊不慢地喝着果汁,似笑非笑地瞅着何岚審視着他,原本還挺嚣張的何岚見他不說話,只盯着自己看,笑着的眼睛裏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輕蔑,他心中惱火,氣勢卻不由地漸漸虛了。
待到他目光開始閃躲,秦琤才終于慢悠悠地開口:“這就對了,裝什麽白蓮花呢,也不嫌膈應。”
李豐川提醒何岚:“你小子這樣可不行,這還沒勾搭上霍三少呢,就原形畢露在人正宮面前耀武揚威,也太沉不住氣了。”
何岚目露羞憤,大概是因為沒有人圍觀,他也當真不裝了,咬牙切齒道:“你們這些人都是有錢公子哥,天生命就比人好,但你們憑什麽看不起我?要不是家裏有錢你們又有什麽了不起?除了吃喝玩樂你們還會什麽?”
王少捷對天翻了個白眼:“就是天生命比你好啊,你嫉妒也沒用,誰叫你不會投胎。”
“你又會什麽?下九流的戲子賣唱賣笑還是爬有錢公子哥的床?”秦琤笑着反問他。
“戲子怎麽了?紀初夏不也是個下九流的戲子?!照樣爬了有錢公子哥的床嫁進了豪門……”
秦琤用力擱下了手裏的果汁站起身,反手一巴掌便甩上了他的臉,冷聲道:“就憑你也敢提我嫂子的名字?你是個什麽東西配跟他比?”
李豐川搖了搖頭,這個何岚還真是不怕事,秦琤最大的逆鱗就是他的家人,當着他的面诋毀他嫂子,絕對是在找死。
出乎他們意料的,何岚紅着眼睛低下了頭,竟然又變成了昨天那副唯唯諾諾哭哭啼啼的小白花模樣,哽咽道:“琤少對不起,您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得罪您了,真的不敢了。”
秦琤微微皺眉,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地轉頭,霍钊霖幾個人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後來,想必是看到了他剛才甩何岚的那一巴掌,難怪這小子忽然又裝上了。
霍钊霖停住腳步,看秦琤的眼裏帶上了一絲并不明顯的怒意:“你又在幹什麽?就不能消停一點?成天做這種事你覺得有意思?”
“我跟你還沒有結婚,你管得着嗎?”秦琤不以為然地将原話奉還。
其他人與霍钊霖打了個招呼說先去樓下臺球室等他,霍钊霖叫住他們,指了指何岚:“把他也帶下去。”
何岚被人帶了走,秦琤徹底沉了臉色:“霍钊霖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少捷在一旁幫腔:“霍三少你這樣不好吧,幫着外人給琤少難堪,這不是故意叫人笑話琤少嗎?”
昨天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救下何岚諷刺秦琤管不着他的事,今天更是直接把有意勾搭他而與秦琤起了沖突的何岚帶走,為了同一個人兩次當衆打秦琤的臉,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在看秦琤的笑話。
霍钊霖沒有理王少捷,冷聲沖秦琤道:“随意欺負人的是你,就算鬧笑話和難堪也是你自找的。”
王少捷還想幫秦琤說話,李豐川輕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搖了搖頭。
秦琤瞪着霍钊霖,漂亮的桃花眼裏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微微紅了眼眶,霍钊霖轉開視線:“你們繼續玩吧,我先下去了。”
他說完便與秦琤錯身而過下了樓去,霍钊霖離開後秦琤也轉身走了,王少捷不忿咒罵着霍钊霖,李豐川無奈道:“你沒發現琤少他很不對勁嗎?一碰上姓霍的那小子就失态,剛才竟然被氣紅了眼,姓霍的再說下去他估計能哭出來。”
王少捷:“……”
天知道秦琤其實這麽在意他那位未婚夫,他們以前都被騙了啊。
臺球室裏,霍钊霖懶懶倚在球桌邊,大長腿交疊在一起,随意地一推杆,漂亮的一杆入洞。其他人鼓掌吹口哨,霍钊霖揚了揚唇角,何岚默不作聲地遞了杯雞尾酒給他,霍钊霖的視線掃過他的眼睛,接過了酒,卻沒有搭理他。
和霍钊霖一起玩的這幫公子哥們都很有風度,對何岚也很客氣,但那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疏離卻是不容忽視的,何岚站在那裏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卻似乎并不覺得難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霍钊霖一個人身上。
有人調侃起霍钊霖:“霖少你那位未婚夫脾氣似乎不太好啊,不擔心以後家宅不寧嗎?”
何岚的視線一直追随着霍钊霖,想要聽他怎麽回答,霍钊霖彎下腰,認真地瞄準,再次推杆,在目标球應聲入網後才直起身,淡道:“他就是那樣的。”
所以呢?他就是那樣的,早就習慣了,還是他就是那樣的,沒什麽關系?雖然好奇的人不少,但見霍钊霖一臉冷淡明顯不想提,便都很自覺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何岚垂下眸,眼裏滑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霍钊霖握着球杆,漫不經心地打着粉,秦琤瞪着微紅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樣子不期然地又在腦子裏浮現起來,讓他不自覺地微蹙起眉。
傍晚時分,游輪回到了海港碼頭,靠岸之後玩了兩天玩累了的男男女女們下船各自散了,秦琤在停車場拿了車,開出來時看到何岚一臉無措地站在路邊,先他一步出來的霍钊霖的車卻在何岚身邊停了下來。
車窗落下,霍钊霖問他:“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
何岚面露尴尬,解釋道:“杜少他帶人先走了,大概把我給忘了。”
霍钊霖微擡了擡下巴,示意他:“上車。”
“不用了,我攔出租車……”
“上來。”
何岚咬了一下唇,沒有再拒絕,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上了車。
秦琤收回視線,一腳油門踩到底,加大馬力擦着霍钊霖的車而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