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安
日子匆匆而過，風神號到了卡拉卡特，距離離開，剛剛四個月。
“喲，這可真是鳥槍換炮了啊！”看着面前一本正經穿着異常華麗的艾西，淩清羽不覺調侃道。
“哎，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都快被憋死了。”艾西那正經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看了眼旁邊坐着的正悠閑的靠在軟靠上被人服侍着的阿麗娜，淩清羽笑道：“你已經得償所願，還會有什麽煩惱。”
兩人說着大周話，臉上都帶着得體的笑意，時不時還對阿麗娜點點頭，阿麗娜聽的不是很懂，便幹脆起身到院子裏去。
“喂，別給我廢話了，我要的貨呢！”等阿麗娜一走，淩清羽便拉下臉道。
“現在是霍爾得利做了南毗國的國王，我不過是國王的女婿，而且還是個不能再到處走的女婿，我到哪裏給你找那麽多貨啊！你看總共就湊集了二十萬斤，這還是托朋友從別的領地收購來的。”艾西也苦着臉道。
“謝蓮手上的貨呢？”淩清羽問道，一到港，就聽說了南毗國已經換了國王，卡利卡特的稅收也上漲了百分之十，淩清羽便來找艾西，希望能省點稅，沒想到，稅是一分錢不能省，還沒有那麽多貨，好在她這次不是出貨。
“謝蓮和霍爾做了交易，他接替蘇爾做了他們家族的族長，不過聽說前些日子出海去大周，他手上的貨應該也帶走大部分了。”艾西皺了皺眉道。
“能聯系上他的商行嗎？我想要他剩下的貨。”淩清羽沉吟了下，道。
“我勸你不要，他那些手下不是好相與的，而且現在霍爾對錢看的很重，你也最好快走，要不，被他找到借口扣留，就麻煩了。”艾西勸道。
“難道，他想和朱羅開戰？要那麽多錢做什麽？”淩清羽笑道，卻看到艾西的臉色變了一變，愣了下，問道：“真要和朱羅打？”
“二十萬斤也夠你賺了，我也不收你多了，給三萬兩黃金就成了。”艾西偏了偏頭道。
這價格可貴了不止一點，淩清羽心裏嘆氣，然後站起身道：“好，如此我們馬上交易吧，我這就叫人把黃金送過來。”
“淩姑娘，”艾西喊了她一聲，道：“如若你們的船下次還過來，先在阿迪那裏停下，給我個消息。”
淩清羽微微一笑，點頭道：“好的，明白了，多謝了，艾西。”
香料裝船很快，淩清羽在其他地方零散也收購到了五萬斤胡椒，價格比上次都貴了二成，此時也顧不得這麽多了，貨一裝好，風神號立刻，直接往緬甸的大光而去。
卡利卡特沒有達到預期，風神號的貨艙還有一小半是空的，淩清羽便開始想着怎樣讓貨艙得到最大利用。而且如果南毗和朱羅打起來，往印度的航線就不安全了，那麽以後這些香料的價格就肯定要漲，這次是否留些壓些貨物？印度這邊出的香料以調味料為主，回到大周也不在被狠抽賣的貨品中，可以考慮在泉州囤積下，而且謝蓮帶了那麽多貨物往大周而去，風神號也沒必要去趕上他傾銷的時候。
從卡利卡特到大光一路很是順利，比他們來時要少了好些天。
淩清羽在大光找的還是那家仰光商行，上次她走的時候就托他進一些這邊特有的香料和木頭，還有上好的翡翠玉石。
仰光商行的掌櫃比艾西靠譜多了，不光收了好些頂級木頭，還搜羅了好些極品翡翠，連香料都從吳哥那邊拿到五萬斤。
“現在吳哥那邊的港口修建好了？”淩清羽愛不釋手的摸着那些頂級翡翠，問道。大光和吳哥有些距離，這些香料的價格卻着實便宜，不會來路不正吧？
“聽說只是修建了簡易碼頭，”掌櫃笑道：“那邊的港口上次大災難的時候被毀了個幹淨，連人也死了大半，很多商行損失慘重，去當地收購香料的經紀也少了很多，有些領主便自己把貨物送到港口，現在堆積了好些了。”
“你們這裏還是沒有大周的船來嘛？”淩清羽不解的問道，她從泉州出發的時候，聽說謝家的船也要出航，雖然風神號的速度遠非其他船能比，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她都從非洲繞了回來，怎麽謝家的船還是沒到？
“是啊，我們也覺得奇怪，前些日子從卡利卡特來了個船隊，是謝蓮大人帶隊，除此之外，我們再沒看到謝家的船了，更別說其他大周的船了，淩當家的下次過來什麽時候？我們能否跟您定些貨？”掌櫃的道。
“嗯，這個時間還沒定，如果過來，一定和掌櫃的交易。”淩清羽笑道，然後示意楊昭将一萬兩黃金交付給掌櫃的，道：“那麽這次就麻煩掌櫃的馬上給我們上貨了。”
“好說好說。”掌櫃的笑着應了，讓夥計安排上貨。
見淩清羽一直皺着眉頭，楊昭問道：“有何不對？”
“價格太便宜了。那五萬斤香料裏面包括白篤缛、沉香、龍腦卻才五千兩黃金，也就是五萬兩白銀。總覺得有些不妙”淩清羽道，還有那些翡翠，比起上次買的品質好了許多，價格卻沒有增加，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人品，掌櫃送她的？
“剛我在外面聽他們夥計說，現在大光的黃金價格漲了，掌櫃的還在诓騙你，不地道。”燕三淡淡的道。人家自然不會是在他旁邊說，可惜他的耳力太好，那掌櫃的到內室去吩咐手下的話，帶了大周話，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啊！漲了多少？”淩清羽眉毛一挑，她現在船上的黃金可夠多，而且還在非洲那收購了好些生金，回到封神島上煉制煉制，又是許多黃金。
“問問不就知道了。”燕三指了指一家門面很大的鋪子。
那鋪子掌櫃還記得這個用銅錢買廢石料的傻逼大周女子，見她來詢問，笑道：“姑娘如果要對黃金，倒是的确可以買多些東西，那邊的石料至少可以多買上兩成。不過如果姑娘還有銅錢，我這裏也有些香料和玉石出售，不知道姑娘可感興趣？”
銅錢！是哦，淩清羽想起來了，風神號貨艙裏還堆積了好幾箱銅錢呢！也就是說黃金漲了兩成，這樣翡翠的價格說的過去，但是香料還是說不過去。
“不知道掌櫃的這裏有多少香料？要賣多少錢？”淩清羽問道。
“我這裏香料倒是不多，不過有些沉香木香還有少量的篤缛，一共也就兩萬斤，如果姑娘要，算姑娘二千兩黃金可好？”掌櫃的笑眯眯的道。
原來價格真的這麽便宜！淩清羽心裏還是覺得不安，對掌櫃的說事後會派人過來交易，要他将貨物準備好，連夜裝船。
淩清羽派過去的人是朱炜離和拉姆，帶着船上剩下的銅錢。等拉姆他們回來，淩清羽發現他買的價格居然比她自己談的低了好多，一問之下，人家才說了，因為那個大周女子銅錢買石料的壯舉大家都知道了，覺得有傻逼不敲詐那敲詐誰啊，以前給她報的價格都高了好些。
淩清羽只覺一口老血憋在喉頭，差點噴了出來，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個破地方！
從大光後，一直覺得心神不寧的淩清羽叫上了楊昭丁冬沈戰宋宇楚誠幾個，叮囑大家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防風防雨防——海盜！
從大光往馬六甲海峽行進的路上，應了淩清羽的烏鴉嘴，風神號碰到了特大風暴，狂風暴雨，風神號又經歷了在浪尖上颠覆的命運。
“貨艙那邊都封好了吧！”頂着暴雨，淩清羽大聲的問宋宇。
“都已經封好了，下面不會浸水！”宋宇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後又被雨水打濕了目光，他擔心的看着站在舵艙門口的淩清羽，這麽大的風雨，當家的在那真的沒問題嗎？
帆已經全部降下，風神號随着浪頭随波逐流，丁冬和沈戰兩個一起控制着舵，把穩住方向，以免被大浪掀翻船。
淩清羽穩穩站在舵艙外面的瞭望臺上，随時發出命令，甲板上只剩下一些最強壯的水手和操帆手，聽從她的命令轉帆，控船。
淩清羽第一次覺得那個蛇丹的确有作用，船颠覆的這麽厲害，她還可以随着船的起伏控制住自己的身形，而且力氣也大很多，現在這樣站在風頭浪尖上，也沒有覺得力不從心，反而有種一切在握的自豪感。
與風暴共行了兩個時辰後，風神號脫離了風暴圈，風雨也漸漸細小。
淩清羽的心剛剛松了一些，卻在見到前方一艘搖搖晃晃的船後，又緊了起來，叫道：“有情況，戒備！”
從艙下湧上許多水手，一點不亂的各自拿着武器站好位置，淩清羽退了一步，将指揮位置讓給了楊昭。風暴是她的戰場，但是海盜，可就是楊昭的事情了。
那船向着風神號搖晃的駛了過來，等到近些，才看清那船已經傾斜了一小半，甲板上一個人影沒有，桅杆也斷成了兩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