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蕭寂澹也是直播剛開始,就湧入的那一波人。
和別人不一樣,他剛進入直播間,就去尋找撷煙了。只是洞府太大了,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茫然不知道該怎麽尋找的時候,正好看到撷煙踏着朝霞而來。
晨霧也掩蓋不住的霞姿月韻,一步步仿佛踏在了他的心上。
這次他沒有驚擾撷煙,看着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這樣随意的撷煙,心裏滿滿的。一路跟着撷煙,來到菜園裏。
本是極為平常的摘菜澆花,蕭寂澹都能看出溫馨和感動。
只是時間久了,他就有點耐不住寂寞了。
翻了翻籃子裏的野菜,撷煙沒有察覺。
好吧,幅度再大一點,讓菜做一個空翻。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老鼠,這麽閑。”撷煙輕笑道。
蕭寂澹腦海裏馬上出現一句話:是你家的啊。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句熟悉的話是從哪裏來的,已經有一個小雞蛋了,不能再來一只小老鼠了。
可惜他在外面說的話,直播之中的撷煙是聽不到的。
蕭寂澹在周圍觀察了一邊,最後從小路邊拾起一根樹枝,在土路上寫下了幾個字。然後拉了拉撷煙的衣袖讓他過去看。
撷煙無奈地走到小路上,本來散漫的表情,在看到蕭寂澹的字的時候,頓了一下。
不是因為“不要穿成這樣去見別人”這句話,而是因為字跡。
撷煙呢喃道:“沒想到你的字寫的倒是挺好的。”
從小就被誇不斷的蕭寂澹,第一次覺得這麽驕傲和甜蜜。
他的字确實很好,或許在文化院那群人眼裏,自己只是上陣殺敵的,與蟲族纏鬥,與機甲相伴冷血元帥,是不懂文化裏的韻味和幽美的。可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寫得一手好字,在這方面一點也不輸他們。
不管是星際字,還是古字。
這是他們納悶不已的,卻是自己覺得理所應當的。
撷煙拾起那根樹枝,彎腰在蕭寂澹的字旁邊,寫了一模一樣的一句話,是真的一模一樣,是一樣的字,連字跡裏的細微處,字跡中的風範和氣勢都絲毫不差。
蕭寂澹愣住了。文化院有人一開始看不慣他,曾說他的字沒什麽,他們也可以寫,只是後面模仿出來的字,形似神不似,看起來有些可笑。
不止一個,不少人都是這樣的,他的字帶着強烈的個人風格,連文化院裏的人都不好模仿,沒想到撷煙順手一寫,就寫出了來了。
不止是蕭寂澹,就連撷煙也看着兩行字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寫得這樣順手。
這只“小老鼠”給自己帶來了太多疑惑,撷煙擡頭,“你一直跟着我,是對這裏比較好奇或者喜歡吧?請你來參加第二期的節目可以嗎?”
既然熟悉,既然疑惑,不如直接見一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然可以,這正是自己最想要的。蕭寂澹開心地要飛起,拿着樹枝,在地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蕭寂澹。”三個字從撷煙的口中出來,每個字都格外清晰,一個字一個字組合起來帶上了婉轉的意味。
蕭寂澹聽了正覺得妥帖不已,然後聽到撷煙繼續說,“昨天的小雞蛋?原來昨天你是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說着說着他就笑了起來,不是平日裏淺淡溫和的笑,這次笑出了聲,笑聲如山澗清泉,愉悅而歡快,眼睛裏也帶上了亮亮的色彩。
本來要解釋的蕭寂澹也放棄了,可以讓撷煙這樣開心,他覺得什麽都可以了。
撷煙繼續拾起樹枝,修長的手指握着那根樹枝,就是最好的筆墨,認真地在“蕭寂澹”三個字旁邊,寫下了“撷煙”兩個字,沒有再模仿,是屬于自己的字跡。
兩個名字并列在一起,一邊是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一邊是鸾漂鳳泊、行雲流水。
蕭寂澹反複呢喃着撷煙兩個字,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畫面上并排的兩個名字,手也沒閑着,各個角度的截圖都來一張。
放下樹枝之後,撷煙就提着籃子離開了。他邊走邊說:“我去換衣服,你不用跟着了,我住的地方你是進不去的。”
他的院子外面的結界,是誰都破不了的。
蕭寂澹看着他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見了,心下一慌。
剛才是在跟自己解釋,讓自己安心?想到這裏,蕭寂澹心底的慌亂不見了。再一次,感嘆撷煙他真的是個溫柔的人啊。
蕭寂澹就将自己定位在撷煙消失的地方,以便撷煙一出來他就可以看到。然後打開工作界面,開始處理積壓的公務,時不時地側頭看一眼撷煙有沒有出來。
撷煙出來的時候,發現那股熟悉的力量還在,他有些無奈,不知道這個粘人的小老鼠,一直跟着自己是要做什麽,難道還想要雞蛋花?
四個嘉賓的菜已經準備好了,撷煙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中,挨個打開聞了聞,并沒有表示什麽。
看到他們做了什麽,撷煙也知道了自己要做什麽。
撷煙将剛才摘的荠菜,拿到一邊清洗。在充滿靈氣的洞府中長大的荠菜,不用過分地清洗,只需置于青翠的竹節下,從山澗上流下,從竹筒中流出的清泉,自然會洗滌上面沾染的塵土。
白玉似的雙手,劃過嫩綠的荠菜,伴着青翠的竹筒裏的清泉流到下面青石上的聲音。幾個嘉賓乖乖坐在一邊,安靜地看着,覺得爸爸連做飯的時候都美如畫。
【小桃桃:星際那些覺得男人就不該做飯,做飯有損形象的人,臉疼不疼?】
【機甲大王:我是男的,我要為我們發言,是根本沒機會做啊,哪裏有食材,都是營養液對付了。】
【吃貨上線:我現在覺得做飯的男人最帥,最溫柔,最想嫁。】
【仙女味的營養液:想變成爸爸手裏的草,爸爸做出來的飯誰會舍得吃啊。】
看了幾個人的菜後,撷煙打算做的第一道菜,是春卷。
雖然春卷有很多種,可是撷煙始終認為,能将春天的味道包裹住的春卷,才是最美味的春卷。于是,他采了帶着晨露的荠菜。
荠菜最初只算一種野菜,比不得他精心養的靈植,卻最能代表春天的味道。
除了春卷,他還拿出了一株靈植。靈植拿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都覺得很好看,淺黃色的根莖中,竟然可以看到裏面流淌的綠色的液體,聞着也讓人神清氣爽。
只有芷夭楞了一下,她知道這是爸爸養的靈植。爸爸的養的靈植,就算在修仙時代也是最受歡迎的,在千百年後的今天,雖然還不知道這棵靈植的作用,可是食用後,效果定然是非同凡響。
芷夭側頭看了一眼程嘉茂,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她的爸爸真的很溫柔,程嘉茂也很幸運。
荠菜焯水,靈植洗淨,靈肉剁成肉泥,再加上雞蛋和香菇,放入蔥姜爆炒,荠菜獨有的清香,靈肉與蔥姜爆炒中的略帶刺激的香氣,靈植的藥香,三者結合,逼得四個人和觀衆直流口水。
等到餡心做好後,撷煙拿出春卷皮,垂着長長的睫毛,認真地将餡心的美味包起來,一個個春卷在纖長靈活的手中成型。
規規整整,因為餡心放得多,一個個挺着小肚子,可愛地站成一排。
彈幕中又可以“聽取‘哇’聲一片。”,光腦後面長大嘴巴的嘴巴的觀衆們,不知道是在驚嘆認真地對待食材而更加迷人的撷煙,還是撷煙手中可愛的春卷。
包好春卷之後,只要下鍋炸一下就好了,因為撷煙本身不喜太過油膩的食物,洞府中的油都是于遙特調的,撷煙用靈力控制着火候,翻騰着油鍋中的春卷,看着一個個春卷從鍍上一層金黃。
金黃的春卷可見地變得剔透,可以看見裏面嫩綠的荠菜、白色蔥白、黃色的靈植後,撷煙将它們夾到花瓣形狀的白瓷盤中,每片花瓣放一個春卷,盤子中間是提前做好的蘸料。
等到最後擺盤結束後,撷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創造每一樣東西,不管是洞府中的靈植靈寵,還是一盤菜,他都會無區別地傾心認真對待。
春卷做好後,撷煙拿起另一個籃子。籃子裏堆滿了鮮花,花朵的外層是濃郁的紅,裏面的花瓣卻潔白無瑕,妖豔和純潔矛盾地糾葛出獨特的美。
芷夭知道這是洛神花,曾經也有人叫它玫瑰茄,平時爸爸會拿它泡茶喝。
此時撷煙卻将它和銀耳一起放在了炖盅裏,要做一份洛神銀耳羹。洛神花從深紅色變成淺粉色後,撷煙放入一把老冰糖,熬制了一會,撒上一把潔白馨香的桂花,将它端到石桌上。
對着看愣了的四個人說:“好了,把你們的菜端過來吧。”
沒想到都可以過去!
四個人驚喜地端起自己的菜,放到桌上,臉上都帶了些不好意思。和爸爸的菜一比,他們的真的拿不出手。
不止是菜本身的,還有用心程度。他們只是把它當成一個娛樂性的比賽節目,把菜當成獲得勝利的工具。可是爸爸沒有辜負任何一種食材,認真的态度讓他們汗顏。
可笑的是,明明是他們從來沒見過這些食材,一邊驚嘆天然食材的美麗,一邊卻随意地處理了這些在外面會被好好珍藏的植物。
司空見慣的爸爸,卻是最珍惜它們的。
于遙在每個人面前放上了一碗洛神銀耳羹,青瓷碗中,淺粉色的糖水,白白糯糯的銀耳,上面飄蕩着可愛的小桂花。
幾個人捧着這樣一碗銀耳羹,眼睛亮亮的,在爸爸面前,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一般。
撷煙輕笑一聲,端起那盤春卷放在程嘉茂身邊,“這是你的,嘗嘗可還喜歡?”
程嘉茂受寵若将,慌亂地放下青瓷碗,雙手接過春卷。
在衆人嫉妒的眼神中,夾起一塊春卷,放入口中。
春卷皮薄酥脆、餡心香軟,又清又鮮,仿佛咬了一口春天。
更重要的是,春卷下肚後,他感覺到體內一股氣息在身體各種游蕩,沖刷掉了很多沉珂和悶痛,讓他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松和舒适。
“以後不要再吃那些藥了,對你沒什麽好處,變胖也是因為那些藥不是嗎?”撷煙柔聲道。
程嘉茂愣愣地看着撷煙,感覺到眼裏凝聚了些許濕意後,連忙低下頭。
低着頭,抱緊盤子,不給別人看到自己的神色。
連他的父皇和母後,都從來沒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的家人不曾問過他吃藥可有什麽副作用,他的皇兄們只會玩笑地說,他怎麽越來越胖,說原來娛樂圈才是最适合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雞蛋:夫妻“像”。
程嘉茂:愛上爸爸了,要做牛做馬做女婿。
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