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泥

第31章

昏暗的石壁內水聲滴答滴答，一條吐着信子的蛇沿着燭臺邊向黑暗處爬去，緩慢而有利地纏上白皙的腳裸，往上看，是飄舞的黑發和一雙金眼。

佛光籠罩在周身，爾玉胸腔一震，嘴角冷笑地看向住持：“你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現在反倒拿着偷來的東西對付我，真是反了。”

他微微一動，身上的鏈條發出碰撞的聲響，在這石洞內傳開，住持身上是一件樸素布衣，看着沒什麽出奇，卻暗裏抵擋住爾玉的攻擊。

住持沒有再說“阿彌陀佛”，他本也不是什麽正統的佛家弟子，只是多年來的習慣讓他依舊雙手相合置于身前，看着掙紮的爾玉，眼裏帶着憐憫：“這麽多年，你為何就學不會放下呢？”他頓了片刻，像當初一樣叫了爾玉“少主”，又道：“我并非與你作對，你也知曉，若是殺了人，你便再也……無法存在了。”

“你以為，我在乎這個？”爾玉像聽了什麽好笑的話，開始笑起來，“我等了這麽久，這麽久，可不是由放下和原諒支撐過來的。”

他幾乎吼道：“是恨！你明明也知道，不然不會幫我留下夏于至！你為什麽出爾反爾——你們都一樣貪心——”他突然掙脫了束縛，雙手變成利爪，身後翻滾着紅霧撲了過來，住持一時不察，胸口生生被劃了一道。

爾玉腿上那條蛇已經纏到腰上，像是要與他融合在一起，兩顆毒牙滴下毒液，消失在皮膚上，他瘋狂地說：“你們都要背叛我，都給我死！！”住持躲過襲來的利爪，企圖喚醒少主：“夏于至根本不是那個人，你何必自毀仙途？只要再十年，你便可以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了。”

“我該去哪？你怕不是忘了，我早已回不去了。”

他自從自毀仙根，便再也無法脫離這凡塵俗世了。

住持看着他身後的霧，白色已經快消失不見，搖曳的紅霧帶着芳香襲來，下一秒就可将人迷倒，少主已經快被執念吞噬，聽不進旁人的話。

少主說的沒錯，沒有人背叛了上天還可以獲得原諒，什麽回到原來的地方也只是一個幻想，但如果還有這個幻想，他便願意一直相信下去。

爾玉看透他心中所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裏像看蠢貨一樣看着他，冷冷吐出幾個字：“自欺欺人。”

身上的華服一瞬間變成紅色，腰間的蛇化做一根金簪挑起青絲穿在腦後，爾玉回身背對着他：“活了幾百年也不見得長進幾分，倒是後悔當初救了你。”

“少主……心善。”

爾玉冷哼：“心善，所以活該被抛棄？！哪怕你阻止我是為了我好，也該受到懲罰。”

住持不再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爾玉那一身紅，終是沒能阻止少主墜入深淵……“既然你救了夏寒天，那麽，你便替他受那穿心蝕髒的痛吧。”

爾玉的臉瞬間出現在住持眼前，金眼刺目，變長的指甲毫不猶豫穿透胸口，流着滾燙血液的心髒被五指捅破，鮮血碰射出來濺在爾玉臉上，顯得他更像一個魔鬼。

可以猜猜爾玉這裏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