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教導主任楚瑤_
就連楚瑤都沒想到俞昌平會來的如此之快，當看到那個紅着眼睛風塵仆仆的男人時，楚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是我舅舅。 ”
來的路上俞昌平想了很多，他有很多話想要與楚瑤說，可是真看到楚瑤的那時候，卻又一句都說不出來，覺得喉中像是被塞了一塊沾了醋的饅頭。
楚瑤看向孫夫人。
孫夫人溫言道“他确實是你的舅舅。”
楚瑤咬緊牙，許久才說道“那你等下，我娘留了信給你。”
說完楚瑤就轉身出去，有些匆忙像是在逃避一樣。
小翠發現楚瑤是強忍着淚的，她趕緊跟上，說道“姑娘，你是喜極而泣嗎？”
楚瑤回到房中，找出一直被她收藏很好的信“小翠，他為什麽沒有早點來找我？”
小翠猶豫了下說道“他也被流放了。”
楚瑤搖了搖頭，看着信的時候，眼淚一滴滴落下，她哭的很安靜，甚至沒有聲音，就好像單純地在流淚一樣“不是的，我知道他不相信娘，誤會了娘。”
小翠心中嘆了口氣，也不好說言。
楚瑤卻已經拿帕子擦幹了眼淚“他寧願去相信一個丫環，而不相信同胞相處多年的姐姐，我……算了。”
小翠不好為俞昌平辯解，她這些日子都陪在楚瑤身邊，心自然是偏向楚瑤的，覺得楚瑤說的是有道理的，若是當年俞昌平再堅持一些，多信任自己的姐姐一些，會不會就能見到俞氏，而俞氏也不用死，楚瑤也不用遭這些罪了。
雖然小翠知道俞昌平也挺慘的，但是人都是有親疏遠近的，所以她很理解楚瑤的感受，卻只能勸道“姑娘，我們總得往前看。”
畢竟楚家靠不住，俞家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可楚瑤不能一門親戚都不要的，而且俞昌平的愧疚，對楚瑤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楚瑤點了點頭“雖然知道，就是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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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不知道要怎麽安慰楚瑤。
楚瑤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已經收拾了情緒，猶豫了下，又把另一封信拿了出來“走吧。”
小翠點頭，跟在楚瑤身邊，柔聲說道“夫人說認你當幹女兒這件事不能只有自家樂呵，一直在等着姑娘的舅舅來，到時候就請人來熱鬧一下，只是在猶豫是請唱戲的還是請雜耍的。”
楚瑤像是被吸引了。
小翠笑盈盈地說道“想來過不了多久，夫人就要問姑娘了，姑娘也可以好好想想。”
楚瑤像是有些為難“不、不能都要嗎？”
小翠說道“不瞞姑娘，我也都想看，不過我在夫人面前可沒這麽大面子，夫人就疼姑娘，姑娘到時候好好撒撒嬌。”
楚瑤抿唇笑了起來。
屋中看着楚瑤匆匆離開，俞昌平伸手揉了把臉，說道“那孩子是不是怪我？”
孫夫人神色冷淡，絲毫沒有見到楚瑤時候那種溫柔“就算是怪你，難道不應該嗎？”
俞昌平看向孫夫人。
孫夫人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那孩子過的什麽樣子的日子嗎？”
俞昌平是真的不知道，他接到秦家送來的消息，知道當初誤會了姐姐，姐姐還因此而死，連夜收拾了行李趕了過來。
孫夫人嘆了口氣，有些不願意和他說話“心蘭，你與他說。”
心蘭說道“是。”
因為不知道楚瑤什麽時候回來，所以心蘭說的很快，卻把一樁樁一件件說的很清楚，包括楚瑤根本沒有告訴他們，夫人讓人打聽出來的，這些年楚瑤到底過着什麽樣子的日子。
俞昌平渾身發抖，楚瑤是楚家的孩子，他沒想到竟然過着這樣的日子，哪怕母親與他被流放，因為秦家的打點，也就是開始的兩年日子苦了一些，後面就好了起來。
孫夫人冷眼看着俞昌平後悔的模樣，說道“你姐姐不僅生生被折磨死，屍體都被埋在荒郊野外，這些年你可曾想過她們母女會過着怎麽樣的日子？”
俞昌平是想起過姐姐的，卻只記得姐姐身邊丫環那種絕情。
有些話楚瑤不能說，孫夫人卻毫無顧忌，而且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永遠知道怎麽樣才能把別人的愧疚利用起來，就算楚瑤剛才沒有主動離開，她也要找機會讓楚瑤先離開的，這樣一想，她們雖然不是親母女卻勝似親生母女，很有默契“若是你當年多信任你姐姐些，堅持要見到你姐姐……”
悔恨懊惱還有痛苦狠狠抓着俞昌平的心，就像是當年母親知道後，沉默了很久才說，你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那時候的俞昌平不願意信也不相信。
孫夫人微微垂眸說道“逝者已矣，你姐姐只留下楚瑤這一個孩子，楚家……你以後對她好些。”
俞昌平握緊拳頭說道“我會好好照顧她，一定會。”
孫夫人說道“這些話，你去與瑤丫頭說吧。”
俞昌平覺得自己根本沒臉去見楚瑤，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配給楚瑤。
楚瑤拿着信回來的時候，看着俞昌平的神情，就知道他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她把兩封有些舊卻保
存完整的信交給了俞昌平，其中一封信上還有已經陳年的血跡“這是娘給外祖父、外祖母和你的信。”
俞昌平手都是發抖的，他接過信，看着上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字跡，淚流滿面，這是他姐姐的字，他姐姐的字是父親教出來的，寫的極好，甚至比他還好，可是信封上的字卻有些虛弱無力，甚至有些潦草，可見當時姐姐怕是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顧不得還有孫夫人等人在，拆開了寫着吾弟親啓那封。
看完信，他再也撐不住蹲在地上泣不成聲，一個大男人哭的和孩子似得“姐、姐！”
看着俞昌平的模樣，孫夫人也覺得難受和可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是……算了，也沒有那麽多若是了，她起身牽着不停落淚的楚瑤到身邊，摟着說道“傻孩子。”
那信本就是楚瑤僞造的，自然知道內容，寫給俞昌平的沒有一句怨怼的話，只說自己怕是不行了，留下了女兒孤苦伶仃的，楚家是個靠不住的，讓俞昌平以後好好照顧父母照顧自己，不要和原來一般孩子氣，家裏只能依靠他了。
還說把這麽重這麽多的責任壓在他身上，身為姐姐覺得很愧疚，但是她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
最後寫了，直到如今才明白，人只能靠自己，以前都不舍得逼俞昌平，可是如今希望俞昌平好好讀書，考取功名，讓俞家再也不是那種誰都可以欺負的了。
而給父母的信，只說讓父母保重身體，是她不孝順不能伺候在父母膝下了，如果可能的話，希望父母能接走女兒，若是有來生她還想當父母的孩子。
最後寫了關于秦家的親事，她知道父親一直以秦探花為傲，不願意連累秦探花，如果和女兒的親事以後妨礙了秦探花，或者女兒被養的配不上秦探花的兒子，希望父母出面退親，給女兒嫁到一戶老實人家，不求富貴顯赫，只願女兒一生平安。
楚瑤在孫夫人懷裏小聲抽噎着。
孫夫人也不禁紅了眼睛。
屋中的丫環都忍不住偷偷擦淚。
參與了一切看透了一切的系統，覺得自己心很累，怪不得說無知是福。
孫夫人牽着楚瑤的手，對心蘭點了下頭，她們就放輕動作離開了花廳，然後悄悄把門關上了，孫夫人安排人守在外面，等裏面沒動靜了再送溫水進去讓俞昌平梳洗。
楚瑤扭頭看了眼屋子，跟在孫夫人的身邊。
孫夫人溫言道“你怪他嗎？”
楚瑤沉默了下，并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娘死前都惦記着他。”
孫夫人牽着楚瑤的手回了自己的房中“你應該怪他，他對你也是愧疚的，只是愧疚這樣的東西，随着時間很容易消減，你現在不管怎麽責怪，他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長此以往呢？”
楚瑤看着孫夫人，眼神中帶着信任和一些茫然。
孫夫人越發的心軟“他已經娶妻生子，而你母親他的姐姐卻已經沒有了，雖說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可是要是有人一直在耳邊不應該怪他，只應該怪楚家，而你也是姓楚的，一年兩年是沒關系，三年四年五年呢？”
楚瑤咬着唇。
孫夫人手貼在楚瑤的臉上“瑤丫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娘也希望你和外祖家的人好好相處對嗎？”
楚瑤點頭，手依戀的拽着孫夫人，許久說道“幹娘，我知道的。”
“人的一輩子還很長。”孫夫人說道“總要往前看的。”
楚瑤嗯了一聲，偎進孫夫人的懷裏“幹娘。”
孫夫人“在呢。”
楚瑤又叫了一聲。
孫夫人答應了下來，只覺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等楚瑤再見到俞昌平，俞昌平已經收拾過了，孫老爺也在，和俞昌平說着張家的案情。
俞昌平聽的很認真，只是在看見楚瑤的時候，眼睛又忍不住紅了。
楚瑤看向俞昌平，開口道“娘一直說舅舅很聰明，很會讀書。”
俞昌平握緊拳頭，看着楚瑤，想要知道更多關于姐姐的事情。
這些話自然不是俞氏說的，就算俞氏真的說過，楚瑤也不知道，她不過是按照系統仿寫的俞氏遺書來分析了俞氏的性格，為的就是見到俞昌平他們怎麽說話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也多虧了系統不知道楚瑤的打算，要不然也不會給優惠了“說你年輕沒定性，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俞昌平想到姐姐沒出嫁的時候，對他總是那麽耐心溫柔“你娘……比我聰明，她更會讀書，爹說過，若非姐姐是女兒身，她一定能中舉。”
楚瑤眼睛紅了“娘說，讓我不用覺得配不上秦家，因為我舅舅一定會中舉，我會有個當官的舅舅給我撐腰！”
系統“楚瑤，我發現你……很喜歡騙人去參加科舉，好像是我們那裏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是什麽楚瑤并不知道，不過系統的意思她卻猜得到“如果朝廷沒有人，我什麽都不知道兩眼摸黑，就什麽都做不了。”
系統說道“那萬一他們都考不上呢？”
楚瑤也是沒辦法“如果我能參加科舉也不用這般麻煩了，多安排點人，十年的時間，總能有人考上吧？我又不要求他們考狀元，要是都考不上，我就把他們都給廢了！”
說到最後都有些殺氣騰騰了。
系統瑟瑟發抖，楚瑤是認真的！她一定是認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