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12)
的桌子上:
“秦老師,這就當是你這幾年幫我養兒子的報酬,我許家的人還沒死絕,不需要你來插手。”
何慧蘭說話尖酸刻薄,這幾年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說話怎麽還會有當年拜托秦科教許慕數學的客氣,秦科現在在她眼裏就是教壞自己兒子,拐走自己兒子的兇手,是她許家的仇人。
她在客廳裏急躁的走來走去的,指着秦科的鼻子就罵:
“當年我讓你當我兒子的家教,你就是這麽當的?”
何慧蘭想起許慕,想起自己心裏受的委屈,說不上幾句就用尖利的嗓音喊道:
“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老公死得早,遺腹子又不成器,我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
“你還學人家養孩子?這野孩子和你有血緣關系嗎?”何慧蘭指着秦深,氣的一直順自己的心髒:“我一個人養你那麽大,你爸死的那麽早,蒼天啊,我到底做錯什麽了……”何慧蘭說道後面,幹脆嚎啕大哭:“我兒子啊,我許家要絕後啊……”
整個屋子裏都是何慧蘭不公平的謾罵和吶喊,秦深從沒見過這種陣勢,一直握着爸爸的手,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秦科,從知道許慕身份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來看過許慕。
許慕曾經和他提過何慧蘭已經不在了,他現在沒有地方投靠,才來找他,可是現在,完全不是這樣的,他是造紙業大亨的獨子,他的母親還是個偏執的反同性戀者。
他母親不僅僅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他的身上,甚至還拿支票羞辱他,他知道,從這以後,他和許慕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許慕,你工作夠可以的啊,平常在家裏十指不沾陽春水,你竟然去修車,去當修理工,給你介紹門當戶對的姑娘你不喜歡,你還和男人同居了,非法同居啊!我是你老娘啊,你去趟國外回來就把我這個媽忘記了?”
“秦科,你自己沒出息,就不要把我兒子帶到上歪路!”
他的确沒錢沒勢,是個逢年過節也不知道浪漫的男人,他無法企及他們家的地位。他這麽些年,只能讓他當個小小的修理工,無法給他奢侈的生活,是他讓他受苦了。
何慧蘭擡手捂住臉,越哭越傷心,最後幹脆指着秦科:“秦科,你以前是我兒子老師的時候,我就總覺得你們兩個有貓膩,你是不是老師,還為人師表,我兒子犯什麽錯了,跟着你受了那麽多年的苦,又養孩子又修車,這是他能過的日子嗎?”
“媽,你是不是以為有錢就了不起了。”許慕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剛想反駁,就被旁邊的人抓住肩膀按下坐到沙發上,何慧蘭作為許慕的母親,有資格教育秦科,有資格反對許慕,她看許慕還是一臉的叛逆,心裏像是被火炙烤着,拿着紙巾擦眼淚,她對許慕這些年的所有經歷,此時更多的還是心疼和難受。
“有錢不會了不起,但沒錢就沒有權利去拉着你受苦!”何慧蘭也是從苦日子過來的,但不管曾經怎樣艱難,他始終沒讓兒子吃過什麽苦,這個男人憑什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去吃這種苦?還要把他帶上歪路,讓他許家絕後。
“我兒子是正常的,不是變态,你不要把我兒子的前途給毀了。”
許慕被男人按住了肩膀,只得聽何慧蘭在那裏罵罵咧咧,說的全是自己為人母親的不容易,在她的心裏,秦科已經不是父親了,不是老師了,他只是個心裏有問題的變态。
她說:“你要和他在一起就等着我死給你看,我是你媽,你怎麽讨厭我我都是你媽,我不怕死,九幾年帶着你跑業務,到處躲債的時候,我就從來不怕死!”
“那你去死吧。”許慕早就受夠了何慧蘭借着是他母親的身份對他的嚴加管教,這下聽到何慧蘭這麽說,還真的說了那麽一句,哪裏知道,一直沒有說話的秦科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許慕面前:
“你跟我上樓,我想和你說話。”
馬上就有人擋在秦科面前:“要說就在這裏說。”
秦科也不再掙紮,只把許慕拉到了離客廳很近的廚房,所有人都聽到了秦科對許慕說的話,不是什麽想要在一起的話,他只說:
“和你母親先回去,你不可以沒有母親。”
他不能詛咒自己的母親去死,更不能不要母親,他知道百善孝為先,何慧蘭是生他養他的母親,是再苦再累也願意捧住他的那個人,沒有何慧蘭,哪裏會有他,哪裏又會有他衣食無憂。
何慧蘭或許不能稱為一個合格的母親,可是她對許慕的愛,秦科知道,那是傾盡了百分之兩百的愛。
他不能和許慕一起讓這位母親心力憔悴,以後老了,他一定會在心裏譴責自己的良心,一輩子都不會安心,而他,不願意在良心上背負這樣沉重的枷鎖。
許慕愣了半響,他剛剛甚至還有一瞬間的妄想,早先他就知道秦科一言不發是因為何慧蘭踐踏了他的尊嚴,他在何慧蘭面前擡不起頭來,可是現在呢,現在他為什麽要把他推給何慧蘭。
不是曾經說過的,撿垃圾也願意和他在一起。
他現在憑什麽讓他走就走?
他說過不會離開他的,可是現在卻這樣輕易的放手了。
他問秦科:“秦科,我追了你那麽多年,是你一句話就能打發的嗎,你憑什麽讓我走?”
秦科擡手甩掉許慕的手:“憑你欺騙我,憑你一直在隐瞞你自己的身份,憑我打擾你了你們母子的關系。”也憑我,和你差距甚遠,配不上你。
何為配不上,何為打擾了?
許慕用發紅的眼睛看着他,笑的很諷刺,拉着他的衣領,一句一字的說:
“我他媽腦子進水了,愛了一個永遠在桎梏自己的笨蛋!”
人生是否還能重來,如果可以,他還會選擇像飛蛾那樣的撲向秦科這團火嗎?
53、1.30晉|江獨家發表 ...
誰也沒有預料到, 來自于家庭的壓力,會讓他們這個特殊的家庭土崩瓦解, 那晚,許慕還是和何慧蘭回去了,他被何慧蘭帶來的人架着回去, 鎖到了屋子裏嚴加看守, 與外界斷絕了一切聯系。
那之後的幾天時間裏, 許慕選擇了絕食去反抗何慧蘭, 他就靠着房間的牆壁, 既不說話, 也不吃飯。
他不相信秦科不要他,不相信何慧蘭會一直那麽狠心讓他死了也不接受秦科。
何慧蘭一直在強迫他吃飯,他不吃就讓人強行的喂他吃, 直到後來他把自己的舌頭咬破了何慧蘭才收手, 哀求他:
“你到底是不是想氣死我,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沒有結果,會被萬人笑話。”
許慕瘦了很多, 說話的嗓音也是沙啞的:“我要什麽結果,我自始至終都只想和他在一起, 萬人笑話我不怕, 全世界笑話我也願意和他在一起。”
他自以為這就是愛情帶給一個人的力量, 無所畏懼,毫無怨言。
他知道自己就是何慧蘭的軟肋,只要何慧蘭肯松口, 他就能和秦科在一起。
何慧蘭看許慕還是不肯死心,把碗往地上一砸:“請醫生來,我就是用葡萄糖把你挂死在這裏,也不願意你出去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你有本事你就餓死。”
許慕被何慧蘭五花大綁的弄到床上,請了醫生給他挂葡萄糖,就軟禁在房間裏,不讓他出門。
也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許慕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他總是回想自己和秦科遇見的所有細節,他們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以及他對他的那些允諾。
好像時光早已倒流,兩個人又重新相遇,重新遇見,重新在一起。
他能很清晰的想起秦科說的那些話:
“我知道我自己是喜歡你的。”
“我為什麽要離開你,你那麽好。”
“你不用學着成熟,我願意寵你。”
“我不屬于誰,我只屬于你。”
全世界最愛秦科的人,是許慕,那最愛許慕的那個人呢?會是秦科嗎?
他如果愛他,為什麽要讓他和何慧蘭回去?為什麽要輕易放手?
許慕想不明白,怎麽都無法想明白,唯一的理由是,他雖然愛許慕,卻更愛他自己。
他們的愛是不平等的,從一開始,這人就因為太過愛自己,才忍心目送他出國,然後一別九年,就這樣在遇見,如果不是他死纏爛打,又怎麽可能在一起?
他至今為止以為開心溫暖的好時光,不過是他的自我臆想罷了。
——
許慕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何慧蘭看他終于醒了,那雙裹滿淚水的眼睛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許慕啊,你能不能讓我這個當媽的省點心。”
她拉住許慕的手,哭的像是一個淚人,撲到在病床上,當着那麽多手下的面,柔弱又無助的懇求他。
許慕張了張口,艱難的說了一句話:
“你讓我見秦科,哪怕打個電話也好。”
何慧蘭允諾了給他打電話,撥通那邊的電話,何慧蘭把手機開了擴音,秦科的聲音通過聽筒裏傳過來,還是那麽的熟悉,許慕的眼眶突然就紅了,喊他:
“秦老師,是我。”
從一開始,他就叫他秦老師,也喜歡叫他秦老師。
秦科不知道有沒有聽出許慕嗓音的不對勁,問他:“你過的好不好?”
許慕輕輕的笑了,眼裏有了些神采:“你說好不好?”
那端沉默了很久,就這樣,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了,直到過了很久,許慕聽到聽筒裏那人細微的呼吸聲,和他說: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價才能給你打這個電話,你知不知道,我背叛全世界也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決心,你知不知道,我此時此刻,有多想你。
病房裏有幾個跟在何慧蘭身邊的人,有人注意到何慧蘭低着頭,似乎有一瞬間還是動容了,自從許慕回來就負責照顧他的程光啓看到許慕這樣,也擡手揉了揉眼睛。
許慕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嘴巴一張一合的和秦科說話,那端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什麽地方,周圍全是嘈雜的聲音,還能聽到女服務員說話的聲音,許慕說:
“許慕,在家裏好好的陪陪你媽媽。”
許慕聽到秦科那麽說,原本還存有希望的眼神,一瞬間又黯淡了下去,他笑了幾聲,用盡了力氣對秦科說:
“秦科,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這樣的個性。”
“你明明更愛你自己,你根本沒有愛過我。”
許慕原本想要在秦科這裏找到些安慰,可是他現在,已經跌到了地獄裏,他哭着在電話裏和秦科說:“我現在好讨厭你啊,秦科,你永遠只會把我往外推,永遠不知道自己去争取,永遠都是我在追你,我在主動,我讨厭你啊,秦科。”
“秦科,我真的好想打斷你的腿,把你拴在我身邊。”
許慕咆哮着,用盡所有的力氣去質問秦科,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肯說點開心的話逗他開心,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肯解開心裏的桎梏。
“我也希望你是讨厭我的。”
秦科的這句話,徹底讓許慕完全沒有了想要挽回秦科的想法,他聽着電話裏滴滴滴的忙音,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裏早已沒了神采。
秦科啊,這本來是一次可以感動我母親的機會,你為什麽不願意,為什麽要放棄這個機會。
許慕從沒想過,那通電話,竟然會成了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通電話。
秦科丢下他,丢下秦深,安靜的消失了。
許慕響起曾經他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我會安靜的消失在你的世界裏。”
這就是秦科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的擔當,他把女兒丢下,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何慧蘭起初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相信,何慧蘭只想讓許慕死心,讓助理壓着他回家,那時候秦深還在學校裏,顯然并不知道這個消息,屋子裏還是如同曾經那樣,只是少了很多熟悉的味道,許慕站在壓抑的卧室裏,腦海裏想起秦科的那張臉,滿是絕望。
何慧蘭在旁邊冷嘲熱諷:“這下你死心了嗎,他就是那麽自私的一個人,現在連女兒都不要了。”
許慕在房子裏沉默了很久,一個人坐在餐桌旁,也沒說話,後來何慧蘭要帶他走了,他才說要再留一會,他想了想,返回秦科的卧室,模仿秦科的筆跡和語氣,給小丫頭留了一份訣別信。
如果她知道她爸爸丢下他走了,她心裏會怎麽想?如果不給她留點什麽念想,她要怎麽活下去?
——
許慕回到許家以後,整個人都開始變了,他并不在像以前那樣的絕食,只是整個人都很頹廢,既不愛說話,也無心去和周圍的人說話,那大概是他人生裏最黑暗的時間,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呆了兩天,後來,在征得何慧蘭的同意下,他帶上何慧蘭派來的助理和程光啓開了車去盤山公路散心。
程光啓以為許慕是想通了才想要來散心,在車上還和他說話,可是車開了一半,程光啓就發現不對勁了,許慕的車子,似乎越開越快,簡直就是在玩命,他趕緊喊了一聲:“許總。”
只見許慕就那樣坐在車裏,繼續踩油門,完全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這些天,想了很多,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喜歡的那個人,不僅僅是個自私鬼,還是個說話食言的笨蛋,他被秦科無情的抛下,被他遺棄了。
秦科,如果我知道遇到你我自己會是這副模樣,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麽要遇上你。
秦科,我希望你以後只能看到我的屍體,我的墳墓,對我後悔一輩子。
秦科啊,秦科,我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愛你,我為什麽要犯賤,為什麽要來找你。
許慕腦子裏已經完全放空了,他從不畏懼死亡,對于他來說,以前的秦科曾經是他的世界,是他努力活下去的希望,現在他早就沒有世界了,為什麽不一死了之呢?
他看着眼前的白光,看着掠過的光影和山水,正想松手,就聽到程光啓在旁邊哭着說:
“許總,許總您想點開心的,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我還不想死……”
孩子?
秦深?
他想到這裏,才意識到自己這幾天以來都在想什麽事情,他馬上踩了一腳油門,汽車在大馬路邊上滑行了很長時間才停下來,程光啓馬上連滾帶爬的滾下車,差點就失禁了,他看許慕恢複了些理智,就跪在車旁邊求許慕:
“許總,前不久何董派人找過秦科,也許是何董說了什麽秦科才會走,拜托你別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送上斷頭臺。”
那之後,許慕又去找了何慧蘭,但是何慧蘭只承認自己對秦科說了很多踐踏自尊的話:
“我不過是想試探試探他到底有多窩囊,沒想到他就是那麽窩囊。”
何慧蘭對秦科好感全無:“我做事堂堂正正,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走就走,我難道還要綁他嗎?”
許慕和何慧蘭生活了很長時間,何慧蘭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對自己的兒子更是毫無保留,既然被許慕知道了,他也覺得沒什麽好瞞的,反正又沒有殺人放火,沒什麽好瞞的。
許慕徹底死了心,秦科是真的因為受不了何慧蘭那些尖酸刻薄才會走的。
他記得很清楚,他放棄了一切想要就這麽一死了之的時候,腦海裏突然想起來的是誰,是秦科丢掉的女兒,秦深。
他記得這個孩子,帶給他很多的希望和快樂,也是從這個孩子身上,他看清楚了很多東西,得到了很多觸手可及的溫暖。
他為什麽要學秦科那個負心漢,把女兒丢下就不管?
也許曾經那個愛着秦科的許慕可以死了,可是有責任心的那個許慕,必須要好好的活着,他很清楚自己拾起希望的原因是因為誰。
是因為那個可憐的孩子。
他想收養秦科的女兒秦深。
54、1.30晉|江獨家發表 ...
對于曾經的許慕來說, 秦科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心尖上唯一重要的人, 他的愛,一直自私又偏執,只屬于秦科一個人, 只想愛這一個人, 他也只想走進秦科的世界。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曾經的許慕, 也許早就應該從那些天的自我頹廢和自暴自棄裏醒過來。
有個聲音在他的耳邊說, 要振作啊, 許慕,不振作的話,你們家的小閨女秦深怎麽辦?要努力的活下去啊, 活的光鮮亮麗, 積極向上,不要沉陷在他的世界裏,那不過是一個自私到極點的男人。
如果這世間真的有輪回, 許慕想,下一輩子, 他再也不願意遇到秦科, 不願意喜歡他。
寧願孤獨終老, 不願意從他身上感受一遍什麽叫地獄,什麽叫絕望
何慧蘭最開始知道許慕有想要收養秦深這個想法的時候,當然是果斷決絕的反對:
“我憑什麽要養一個和我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何慧蘭讨厭秦科, 自然也讨厭秦深:“你這輩子就是要和姓秦的過不去了是不是?”
母子倆因為這個問題僵持了很久,直到後來許慕服軟,跪在何慧蘭面前:
“你要是答應,我會陪在你身邊,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是不答應,那我連唯一讓我活下去的理由都沒有了。”
許慕本就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這時候和何慧蘭已經耗到了底線,索性說了這樣的話。
何慧蘭被許慕這話氣的大病了一場,醒來的時候看到兒子還有點善心,還知道守着她,把心一橫,揮了揮手:
“就當我欠了秦家了,去接回來,你也別忘記,一切聽從我的安排,乖乖的留在我身邊。”
後面,秦深自然被許慕接到了許家,也在何慧蘭的要求下改了姓氏,但那之後,何慧蘭對許慕并沒有完全放心,也不知道許慕對秦科到底死心沒有,依然派人嚴加看守,偶爾也會帶許慕去公司露露面,但許慕自那以後,好像整個人都變了很多,他沒有再和何慧蘭提起秦科,也很少再和何慧蘭頂嘴了,雖還是像以前那樣的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但他一個人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的時間,顯然越來越多。
何慧蘭不知道往這個方向發展的許慕,到底是好是壞,她只想盡一切辦法,讓兒子留在自己身邊。
幾年間,何慧蘭也有意給許慕介紹姑娘認識,可是第一次何慧蘭帶着那個姑娘去公司見許慕的時候,許慕和姑娘張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我是個同性戀,對男人比較感興趣,不喜歡拉姑娘的手。”
這麽多年,許慕從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和大衆不一樣開始,他就從未在公司裏表露過,現在他這麽無所顧忌的一說,那姑娘馬上面露難色,不過短短幾天,許慕是同性戀的事情就傳的整個公司都知道了。
何慧蘭差點被許慕的這個做法氣的半死,他這是要明目張膽的,在何慧蘭的身邊傳播同性戀這個詞。
如果說曾經的那個小叛逆鬼許慕,是何慧蘭還能拿捏得住的兒子,那現在這個,有了自己思想和獨立意識的許慕,早就已經像是風筝一樣的,飛的很遙遠了。
她雖然是放風筝的那個人,手裏拿着線,卻無法掌控他。
就這樣過了幾年,何慧蘭漸漸接受了許慕平日裏對自己,對身邊員工的洗腦,反正現在在商界,不少人都知道,慕陽紙業的繼承人早就出櫃了,甚至因為許慕沒少帶秦深出面的關系,也有人開始默許了許秦深的存在。
把秦深接到許家的第四年,何慧蘭完全放開了自己對許慕的人生限制,把最近公司裏新創立的紙巾品牌交由許慕去設計和監管。
第六年,由許慕獨立監管的創立的紙巾品牌,正式爬上紙巾行業銷售第一龍頭寶座。作為攀扶着慕陽紙業這棵大樹的紙巾品牌“朝慕”,一直發展的順風順水,也拍攝過微電影,廣告,請過明星代言,在業界,早已名聲顯赫。
這天,許慕被自己曾經的助理程光啓受邀去海泉市喝喜酒,自從許慕回了公司之後,何慧蘭疑心重,害怕程光啓繼續和許慕狼狽為奸,幹脆給了程光啓一次晉升的機會,讓他離開了許慕,最開始程光啓是不同意的,還是想留在許慕身邊。後來何慧蘭把程光啓派到了外地,這事情才算是解決。
後來許慕換了好幾個助理,最新的這個助理,也是何慧蘭那邊舉薦過來的,也是個女人,叫廖熙,二十五歲,長得倒是很标志,許慕知道何慧蘭還沒死心,也就讓廖熙整天跟着自己,日常就是給她洗腦。
去海泉市的車上,廖熙就坐在車後座給許慕介紹行程,看許慕有些累了,又提:
“許總,你最近明明那麽忙,程總說你可以不用去的。”
許慕說:“應該去的,他以前幫了我很多,我去給他撐面子。”
程光啓現在成了海泉市分部的總經理,現在算是人權在握,他不過是辦個二婚,排場依然很大。還大着膽子把喜帖發到了許慕的手上。
廖熙想,要是許慕真去了,這程光啓不得高興死了,這牛都夠他吹一輩子了,廖熙說:
“許總,我覺得你不用出場,派個人送個花籃就行了,畢竟,您還是慕陽高高在上的許總,參加一個小職員的婚禮……”
廖熙話沒說話,許慕就偏過頭去看她:“你怎麽那麽聽你上司的話?”
這話,明顯是何慧蘭讓廖熙這麽說的,廖熙輕咳了一聲:“何董經商多年,她說的很有理,您現在即将要接替董事長的位置,先把自己的勢頭升一升,您知道的,我們慕陽的所有員工都害怕何董,也敬重何董,但是很少有員工會害怕您。”
廖熙覺得,一個成功的商人,便是何慧蘭這樣的做派,害怕敬重都必須要有,畢竟手底下管着那麽多員工,這種分寸,必須要每一步都拿捏的剛剛好。可是許慕在這方面,絲毫沒有下過心血。
許慕從衣服口袋裏抽出一支煙點燃,問她:“你怕我嗎?”
廖熙沒說話,卻也沒有否認。
“那你還說個毛線的大道理給我聽!”
許慕對女人一直沒什麽耐心,何慧蘭聰明啊,知道兒子讨厭自己啰嗦,就找了個會跑腿的,嘴甜的來給自己洗腦,許慕擡手搭在廖熙的肩膀上:
“廖熙,你聽說沒有,我是個同性戀?”
廖熙點了點頭,看了看許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心裏胡思亂想,許慕不會是男女通吃的那種吧?
她腦子想的是什麽,許慕一清二楚,他挑眉說道:“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兄弟姐妹的,所以別有勾引我的想法。”許慕掐滅煙,丢到垃圾桶裏,臉上像是變天一樣的,陰沉沉的,“你一旦有這種想法,我當着我媽的面都敢把你弄死!”
廖熙被許慕兇狠的眼神看的背後直冒汗,抖了抖手,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許慕這些年,就是用這種方法,把何慧蘭舉薦給自己的助理,一個一個弄走的。
——
程光啓的結婚典禮,舉辦的大氣奢華,知道許慕要來,程光啓更是派人把最好最顯眼的座上客位置留給他。許慕的出現,讓程光啓賺足了面子,婚禮之後,直接把新娘丢下,拉着許慕就要去娛樂會所喝酒。
許慕之前忙碌了太久,這下有人約自己喝酒,自然是答應了,馬上把廖熙的交待抛到了腦後。
他沒讓廖熙跟着他來,只說了一句“爺爺晚上要去找快活”,就把廖熙丢下了。許慕一向喜歡進出這種場合,對于他來說,這種地方就意味自由和放松,到了這裏面不過多久,他就有些微醉了。
期間程光啓接了一個很長的電話,一直沒有回來,于是便有想要拍馬屁的人自作主張,給許慕叫了幾個陪酒姑娘,姑娘們一字站好,個個穿的袒胸露乳,就等着許慕挑,許慕坐在正中間,剛剛喝了酒,手上還握着杯子,突然看到走進來幾個苗條姑娘,擡手就把杯子摔在地上,有幾個膽小的姑娘還吓得叫了幾聲,許慕問:
“誰他媽給老子叫的姑娘!”
挂了電話,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許慕在裏面發火的程光啓趕緊進來,看到面前站着幾個姑娘,馬上轟走:
“許總,我手下員工不懂事,別生氣,女人多沒意思。”
程光啓是個人精,早已摸透許慕的習慣,知道女人就是他的禁忌,他以前畢竟還公然在慕陽紙業的官方微博上說過:
【我唯一愛的女人就是我閨女。其它的姑娘你們可以死心了。】
許慕近年來因為出入各種場合,酒量越發的見長,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灌醉,到了要走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輕飄飄的,程光啓本說要送他,許慕想到今天畢竟是程光啓大婚的日子,沒讓送,讓程光啓打了電話給自己的司機,讓司機過來接。
……
另一邊,今日也在娛樂會所應酬的趙琛剛剛和助理從門口出來,就見到了被幾個人架着從裏面走來的許慕,他起初并未認出他來,直到發現是多年未見的許慕,這才停下來,湊過去喊他:
“許慕?”
這幾年,趙琛在海泉市同樣混的如魚得水,名聲在外,和許慕在一起的人自然也知道他,許慕腦子有點不清楚,但還是記得面前的趙琛,喊他:
“趙琛,趙總?”
趙琛自從把心思全部放在事業上之後,就沒怎麽去關注許慕的消息了,這下看許慕身邊跟着幾個心懷不軌的大男人,心裏一驚。
難道自己喜歡的人,如今轉行做了鴨子?看這勢頭,明顯是要被架着去開房的路上。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這人曾經不耐煩自己幫助他,現在看他一臉的不情願,他可舍不得許慕去賣屁股。
財大氣粗的趙琛掏出一疊票子丢到許慕旁邊的幾個男人身上:
“滾尼瑪蛋,”
說着,便吩咐身邊的人把許慕搶過來:
“老子的人你們也敢動,不要命了!”
趙琛這人平日裏粗魯慣了,說不上幾句話,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讓自己的手下把許慕扛在肩膀上就帶走了。
55、1.30晉|江獨家發表 ...
對于許慕來說, 酒精這種東西,帶了些忘憂的意思, 許慕從不拒絕,有時候自己興致來了,也會從家裏的酒櫃裏翻出來小酌一番, 但大部分時間, 都是他自己一個在自娛自樂。
他今晚喝了太多, 甚至都有些意識不清, 直到稍微回過些神來的時候, 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并不是在下榻的酒店, 身邊沒有司機的影子,更沒有廖熙。
他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四周的情況, 順便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 喝醉了的腦子越想越糊塗,像是短路了一樣,一片空白。
剛剛弄了醒酒茶, 小心翼翼端進來的趙琛看許慕醒了,馬上就笑着走過去, 讓自己盡量顯的溫柔一些, 他把醒酒茶端過去:
“喝點醒酒茶, 你放心,你是我帶走的,他們不會跟上來的。”
許慕聽的雲裏霧裏, 只看到了面前這張不怎麽喜歡的臉,原來是趙琛啊,似乎是有些年頭沒有遇見他了。但趙琛這人因為一開始對許慕抱有不純潔的目的,這下看到這家夥手裏端着藥一樣的東西,許慕湊過去看了一眼,生怕是什麽迷-情-藥,直接擡手掀翻……
趙琛:“……”我去你大爺的,還跟我發脾氣?!
趙琛控制住內心的火爆脾氣,趕緊喊助理進來打掃,自己則是坐在床邊上:“許慕,你還記得我啊?”
許慕還能記得他,已經讓他有些受寵若驚,重逢故人的欣喜,占據了趙琛的大部分情緒。
許慕應了一聲,從床上爬下來,想翻自己的手機,摸了個遍,就是沒找到,他有些口齒不清的問:“我手機呢?”
趙琛從許慕臉上看不到半點故人重逢的喜悅,也沒看到曾經和許慕一起生活的男人去了哪裏,他心裏疑惑至極,不知道這幾年間許慕發生了什麽,也擔心許慕醉酒一個人出去亂晃遇到什麽危險,便說:“你手機沒電了,我讓助理給你拿去充了。”
許慕手一擡,伸到趙琛面前:“拿給我!”
那樣子,活脫脫一副大少爺做派。
趙琛眉頭微皺:“我說,你對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這種态度,我好歹也救了你。”
許慕完全不懂趙琛在說什麽,便問他:“誰要你救?我需要你救?”
“那些個跟在你身邊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趙琛說完,扶着許慕讓他坐下,許慕以為趙琛要對自己做什麽,擡手就想打他,趙琛馬上擡手擒住,直接讓助理把他綁到床上:
“我看你怎麽嘚瑟,好好在我家裏躺着!”
許慕掙紮了幾下,手腳被趙琛鎖的死死的。看趙琛只是想讓自己睡覺休息,便問他: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