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許慕沒留在秦科家裏吃飯,因為何慧蘭回來了,這次何慧蘭去外地大概待了十多天,再回來,整個人都變了,用許慕的話來說,是變得更時髦了,大概是生意做的還不錯,何慧蘭一來就帶着許慕下了飯館,本來邀請了秦科的,但秦科借口要去接送孩子,最終沒有和許慕一起來,畢竟是母子兩的處時間,秦科還是希望許慕能在何慧蘭這裏得到一些溫暖。
在飯桌上,何慧蘭問了很多許慕的近況,許慕在何慧蘭面前把秦科誇上了天,甚至告訴何慧蘭,自己放學途中遇到了拔毛隊,秦老師因為幫他而受了傷的事情,僅管事故被改編的誇張又毫無可信度,但許慕受了傷的腿就是最好的鐵證,何慧蘭最終還是信了。
何慧蘭心疼了自己兒子半天,又和許慕說了很多話,無非也就是讓許慕浪子回頭,好好考大學的事情,後來,何慧蘭給許慕送了一條手串,那條手串很簡單,用紅繩編起來,上面綁了兩顆橢圓形的金珠子,有點像是小時候孩子們套在手上的幼稚玩意兒。
“這是我在杭州給你求的手串,算命先生說,帶上這個你的性子就乖了。”
許慕看着那條簡簡單單的手串,看何慧蘭給自己戴上去,也沒反對,在心裏覺得有些好笑,這手串那麽有用,那世界上早就沒有浪子了。
母子兩難得見一面,秦科還刻意給許慕放了半天假,本來以為能和秦老師再待一天的周末,許慕不得不和何慧蘭度過,這次何慧蘭回來,主要是像許慕報告兩件大事,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大訂單已經簽下,第二件,對于許慕來說就是大喜事了,何慧蘭只留在許慕身邊幾天,這之後大概有一個多月不會回來。
許慕在心裏暗自開心,沒娘管的日子簡直太自在了,他巴不得何慧蘭過年才回來。
許慕在學校上了幾天課之後,就到了何慧蘭臨別的日子,那天,何慧蘭刻意在秦老師的教職工宿舍門口守了半天,耐着性子等到秦老師把女兒哄睡了,終于把秦科邀到了飯局上,誠心誠意的感謝了秦科,又當着許慕的面,把一疊人民幣交給他:
“秦老師,這小子不會管錢,我交給你代管。”
何慧蘭知道平日裏許慕大手大腳慣了,不放心把錢拿給許慕,就放心的交到秦科的手上。
發生在許慕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何慧蘭看在眼裏,對于這位讓自己的兒子浪子回頭的秦老師更是信任的不得了,簡直就像是救命恩人,甚至吃飯的時候,還熱情的想要給秦科介紹對象:
“秦老師,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杭州那邊的姑娘,我現在合作的這位客戶,他的表妹還是單身。”
一直沒說話的許慕替秦科說了一句:
“媽,你管的太寬了,人家秦老師不想結婚。”
何慧蘭瞪了許慕一眼:“大人說話,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嗎?”說完,又笑看着秦科:“秦老師你一個人帶着孩子,不找個女人生活怎麽行。”
秦科婉拒:“我現在生活還不怎麽穩定,孩子大一點再說。”
“秦老師,這你就不懂了,現在孩子小,沒什麽記憶,再婚也容易一些。”何慧蘭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态度,一點也不見外,更不怕許慕聽到:“其實,要不是那時候只顧着做生意,我們家許慕也許還是有個爸爸疼的。”
小時候的事情許慕記不清楚了,但何慧蘭沉迷事業是事實,找過男朋友也是事實,許慕忍不住又插嘴:“我可不想要後爹。”
何慧蘭有點想打什麽都插嘴的許慕,沒大沒小,他可是在很認真的盤算着秦科的終身大事。秦科看混小子總是插嘴,顯然是想要給自己辯解,但何慧蘭是生意人,巧舌如簧,怎麽都繞不開這個話匣子,後來秦科無奈,說道:
“其實,倒是有個意中人的,只是我帶着孩子,條件也不大好,準備先奮鬥幾年。”
許慕正在和一塊排骨做鬥争,聽到秦科說這句話,頓了頓,便把目光落到他那邊,看他說的一臉認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空落落的,難受的不行,只好低着頭猛吃,不再插話。
既然秦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何慧蘭也不再瞎操心,趕緊給秦科倒酒,擺出生意人的那一套,說不上半句就是:
“喝一點沒事的,沒關系,又不會醉人。”
“秦老師,我真的感謝你啊,先幹為敬。”
何慧蘭熱情起來的時候,戰鬥力和居委會大媽絕對不相上下,許慕滴酒未沾,倒是秦科,推脫不了何慧蘭的熱情,小酌了兩杯梅子酒。從飯局上出來,何慧蘭要連夜趕到杭州,許慕第二天還要去學校,自然是和秦科一路。
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走到許慕居住的小巷口的時候,大概十點半左右的光景,兩個人吹着夜風,踏着小巷子裏的青石板路慢悠悠的走着,小巷子裏,燒烤店老板的吆喝聲湧進耳朵裏,氣氛也漸漸的熱鬧了起來,許慕心裏想的都是晚上秦科說的意中人那些話,心裏悶的慌,到了熟悉的地方,大膽了起來,裝作不經意的問秦科:
“秦老師,原來你有意中人啊?”
半響沒聽到秦科的回話,許慕擡起頭去看,才發現他臉色有些紅,反應遲鈍的嗯了一聲,大概都沒聽清楚許慕說的是什麽問題。許慕又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有些吃驚,這才喝了兩杯梅子酒而已,就微醉了?
面前的秦科,顯然是因為喝了那兩杯梅子酒的原因,有些微微的醉意,有的人喝醉了也看不出什麽明顯的變化,要不是許慕對平日裏的秦老師觀察入微,怎麽會發現他已經有些醉了,路過拐角處的通風口,有些風從耳旁刮過,秦科晃了晃,有些沒站穩,還是許慕擡手扶住了他,眼看自己家就在面前,想起前次秦科就是用冷水給自己解酒的,許慕就把秦科帶到了自己住的房間裏。
進屋開了燈,許慕這才看到醉酒反應很慢的秦科,此時大半張臉都是微紅的,很明顯是真的醉了。
“秦老師,你坐一下,我去給你弄點水醒一醒。”
等到許慕端了水進來,又看到秦科站起來,對着門鎖弄了半天,但這時候腦子已經有些遲鈍了,弄了半天也打不開:
“秦老師,你要去哪兒?”
“我怕阿深醒了。”
哪怕現在做什麽都有點反應遲鈍,但他心裏還記着在家裏睡覺的秦深,想盡早回去。
“沒那麽快的。”以前秦科過來給他補課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呆到十二點,他怎麽放心讓秦科自己一個人回去,至少要等到酒醒了送他去。
許慕繼續把秦科拉回去,扶他坐到床上,拿濕毛巾給他擦臉,一邊擦,一邊和他說:“阿深沒那麽快醒,我先給你醒醒酒,秦老師你酒量那麽差啊?”
秦科沉默了很久,問許慕:“不喜歡就不喝,不可以?”
許慕搖了搖頭,把目光落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秦科的皮膚本就很白,此時染上些緋紅,襯着醉意朦胧的黑色眼眸,看起來格外的魅惑,他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心裏想的全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可是秦科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擡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樣子:
“快點把學習提上去,我最近都沒時間照看阿深了,我得先學着怎麽做個能給孩子時間的好爸爸。”
他今晚和何慧蘭吃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也像是何慧蘭那樣的,因為把許慕的學習看的很重,很少把時間放在小丫頭身上了。這時候有了醉意,心裏就想的多了一些,語氣雖然舒緩,卻是有點責怪許慕讓他太過費心的意思。
許慕卻以為,秦科是想要找理由讓他早點獨立好離開他,腦海裏又想起秦科在飯桌上說的意中人,心裏有些酸酸的,說道:
“秦老師,你覺得我礙着你談戀愛了,可我的學習也很重要。”
許慕說完這話,整個屋子裏都靜悄悄的,許慕看秦科不說話,便猜到自己說中了秦老師的心事,剛剛還鼓起勇氣擡起的頭,頓時像個霜打的茄子的一樣垂下去,心裏五味雜陳,兩個男人?可能嗎?連傻子都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告訴他,自己對他的那種喜歡,會不會被秦科厭惡,會不會被他讨厭,老死不相往來?
許慕心裏想的太多,也想到了未來關于這一切的不好言論,心思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泛着些潮濕的涼意。
後來,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雙手,那人把手放在他的下巴上輕輕捏住,擡起來,許慕順着視線看過去,正看到秦科傾着身子,湊過來看着他,那人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勾了勾唇角:
“騙人的,玩笑話你也當真?”
大概喝醉了就變得随意了起來,那微微勾起唇角的模樣,帶了些戲谑和得意,許慕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黑色眼眸裏朦胧的光芒,兩個人湊的很近,他說話的時候,梅子酒清甜的香味就撲在他的臉上,許慕感覺自己被這樣一個迷人的動作給迷醉了。
他心裏像是開出一朵花,湊過去輕輕的碰了碰他的額頭,很親昵的:
“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