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諧的價值觀
上去胡沁雯住的房子後，湯世斌拿着盲人杖走了幾圈丈量了一下地方，發現她租的是一房一廳。
“你原本就打算跟你前未婚夫住在這個小房子裏。”
“是啊！他還很高興呢，說他本來就不喜歡住大房子。”
歐家通是位吝啬的人，除了會請她吃飯以後，連件小東西都沒有買過給她。
跟她結婚不過是他想搬出來住，除此之外家裏人還承諾婚後會補貼他們小兩口房租和日常費用。
而胡沁雯的是打算是：住一房一廳就住一房一廳吧，總好過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那時候她未來的婆婆也說過，等生了小孩就贊助他們換個大房子。
誰知道世事如棋日日新。
到了今天，她和歐家通費力布置好的新房住進的卻不是他們兩個人。
“太小了，換個房子住吧！”
湯世斌還不樂意住在這裏。
“不行！”胡沁雯因為他要過來住，考慮到他的眼睛不好使了，所以又找舊貨店的老板把沙發給賣了，整個客廳裏只有一個壁挂的液晶電視機一張飯桌一個小茶幾。平時人來了只能坐墊子。她扶着他在墊子上坐下後說。“我不知道歐家通什麽時候能找到。”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了。“所以我們以後得節省點錢用，把錢存起來給你看眼睛。”
“那我也不要別的男人住過的地方。”湯世斌搖頭。
“他沒在這裏住過。”胡沁雯開了空調後拿了張薄被子蓋在他的腿上。“因為我不同意沒領證之前同居。”
“家私呢？是你和他結婚一起買的嗎？”
“跟他一起買的都賣了，現在的家具都是我原來用的，你将就一下！我們現在最重要是省錢給你看眼睛。”
跟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以前少年的胡沁雯不知道，但是因為歐家通，所以成年的胡沁雯知道了。
特別是被迫的，雖然有點認命，但是心裏總是很難受。
将心比己，胡沁雯也不希望湯世斌心裏難受。
“只有一個房間，那晚上怎麽睡？”
湯世斌又問，如果仔細一聽，他說話的語音裏帶着一絲顫抖。
曾經在自己心裏他是一座難以攀登的高山，沒想到他今天不得不矮下身體，甚至帶着脆弱的神情來詢問自己的歸宿。
那種無奈的心情，胡沁雯感同身受，所以對他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輕柔。“你睡房間，我睡客廳！”
客廳的角落裏放着一張類似于做瑜伽的大墊子，白天可以折起來不占地方，晚上打開後可以當一張床。
為了緩和一下他緊張的心情，胡沁雯故作輕松地和他說。“不止你讨厭我，我們都在互相讨厭呢，有時候我做夢夢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會被吓醒。如果半夜醒來，不小心看到你的臉，我想我會氣死的。”
湯世斌臉皮一抽，同時語氣也有些微妙。“你是嫌我那時候太年輕，所以技術不好，讓你留下了陰影嗎？我記得我們那時候不止一次吧，第二次，你還沒有感覺到我的進步嗎？”
胡沁雯：“……”
為了不讓自己抓狂，她決定轉一下話題。“我們吃完午飯後，就去買衣服吧！對了，你喜歡什麽樣的睡衣？純綿的，還是絲調的？”
湯世斌半晌後才慢悠悠地說。“我睡覺不穿睡衣，既然你也讨厭我，我就不介意你看到我的身材，如果你硬要我買睡衣，那你說的就是假話。”
胡沁雯有一剎那的無語凝噎。
所謂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他可以自己嫌棄別人，但是別人不能嫌棄自己，要不然他就覺得傷自尊了。
但同時她感到有些忍俊不禁，露出一絲揶揄的眸光。“是啊是啊！小心我看多了會死灰複燃。”
湯世斌哼了一聲，低嘀了一句。“我就知道你說的是假話。”
差點沒把胡沁雯給氣笑。
中午她做了一個排骨炖藕，芥蘭炒牛肉，再用可樂煎了雞中翅。
湯世斌嫌油膩，喝了點湯，用芥蘭配着吃了半碗飯就不動了。“晚上我要吃魚，不吃河魚，要吃海魚。我也不要吃炖湯，我要吃滾湯，滾湯才能吃出食物的原汁原味，另外，青菜就只能是青菜，不要跟其它東西一塊炒，如果你很喜歡吃牛肉的話，可以用沙茶炒牛肉。”
跟一個習慣不同的人，特別是一個習慣不同的男人住在一起真是件痛苦的事情。
可她能跟他計較嗎？
因為這家夥可能平時都養尊處優憤了，現在猛一下從叱咤風雲人物，到淪落江湖，最後不得不和她這個女人湊和在一起住，那種落寞的蒼涼從他出院前堅持把出車禍前的西裝穿上可見一斑。
這種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胡沁雯覺得自己目前應該還是先忍忍他的脾氣。
“晚上買。”所以她答應了。
可又不得不提醒他。“現在我們的目的是要存錢給你治眼睛，有些東西還是要省點花的。”
算是為呆會帶他去商場，實際去商場裏面的超市買衣服埋下伏筆。
湯世斌給出一個誠懇的微笑，“別小看我，我的适應能力很強！”
那麽讨厭的事，他可以這麽愉快的答應。胡沁雯心想，這家夥做生意肯定很成功，因為他的語氣太誠懇了，很能迷惑對手。
她是想到了這一層，但是沒有想到湯世斌以前生活的環境。
吃完午飯後，休息了一會，胡沁雯就帶着湯世斌出門。
有一個問題就是湯世斌使用肓人杖的程度很不熟練，老是經常把盲人杖點到別人的身上。
幸好住在同個小區的人都比較和善，看見湯世斌是戴着墨鏡的盲人，所以沒有計較。
胡沁雯總不能老看着他到處亂點人吧，只好一把拉住他的手說。“湯先生，不如讓我拉着你走吧！反正你現在看不到我的臉，把我當成是導盲犬。”
看見湯世斌馬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胡沁雯真是欲哭無淚。
她真不是有意占他便宜的。
“要不，我拉着你的手杖吧！”胡沁雯又想到了一個辦法，連忙要放開手。
但是他不肯，還把她的手拉的更緊了。“不！萬一你故意把我拉溝裏去了呢？！你要拉就拉吧，誰讓我現在虎落平陽了。”
氣得胡沁雯兩眼發黑。
因為‘虎落平陽’的下一句話就是‘被犬欺。’
罵她不是稱職的導盲犬嗎？
可是對着這位任性的暫時盲人，她能怎麽辦？胡沁雯仰天長嘆……然後認命地繼續當導盲犬。
商場在地王大廈的旁邊的附樓。
超市在負一樓，進去一樓後有很多衣服品牌店在做打折活動，最低折扣能打到一折。
聽起來的很誘惑，但凡荷包有點小錢的人都會進去看看。
其實不包括胡沁雯，因為她上過當，裏面的标價不是幾千就是上萬的，打一折也得要幾百到上千的價格，她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舍不得花那麽多錢買衣服。
所以她的目标是超市。
“你是喜歡穿襯衣還是t恤？！”她心裏在想着進超市去買69元的t恤還是99元的襯衣或者是咬咬牙買139或169的小品牌衣服。
“t恤！我知道你要省錢。放心，我會配合你的。”
太好了，湯世斌總算學會節約了。
沒等胡沁雯心裏感慨一下，站在折扣店門口招榄生意的促銷員在湯世斌進來後，已經迅速打量過他----眼睛瞎了，但是身上的西服是手工制做的，一件頂得她十年的工資。
這種人買東西再便宜也淪落不到買不起幾百塊錢的衣服吧！
所以一聽到他的話後，特別熱情地向他介紹。“我們這裏的品牌t恤正在做特賣，很便宜的，從399到1999的價格都有，快過來看看吧！”
很快得到了湯世斌淡淡的一個‘唔！’
然後拿着盲人杖篤篤篤跟着導購小姐進去了特賣場。
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壯感觀。
留下胡沁雯在原地淩亂的悲傷：你以為的便宜不是我要的便宜！
湯世斌挑了三件t恤兩條褲子，總共花費了2199元。
花了接近半個月的工資------胡沁雯的錢包點蠟了。
但是讓她吐血的還在後面。
“雖然這些衣服很便宜，但是這些錢必須要在賠償費裏扣。”湯世斌說得很嚴肅。“我不習慣花女人的錢！”
胡沁雯簡直是無言以對。
只有腦子在不斷地回蕩着：死歐家通，你在哪裏？快滾回來賠錢吧！要不然老娘要宰了你！
。※※※……
一個下午，胡沁雯花的錢刷新了她從小到大的花錢時間紀錄。
而且還要繼續接着花。
牙刷牙膏鞋子毛巾杯子臉盆睡衣褲，這些湯世斌都願意将就，但是用手動剃須刀，他不樂意，非得要買電動的。“我現在眼睛看不見，如果普通的剃須刀很容易刮到肉的。”
“對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這真是的實話，胡沁雯再次悲傷的确認。
如果不買就更好，一千多大洋啊！！！
-------工資花沒了，但是時間只停留在月頭！這個月只能好自為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