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只是遙遙相望而已。
手随心動,四阿哥接下的動作讓年秋月大驚失色,差點兒驚叫出聲。
只見四阿哥順手接過空碗置于幾上,然後打橫抱起年秋月往床榻而去。
年秋月慌得伸手抱住四阿哥的脖子,總算沒失控摔下來。
四阿哥輕輕把年秋月平放在床榻上。年秋月此時雖然有些驚慌失措,但一點也不損壞她的美态。合體的大紅亵衣下勾勒出她纖濃有度的線條,露出的膚光勝雪,令人遐想連連。
更讓他好笑的是,此時,她一只蓮藕般的胳膊還環掉在他的脖頸上,而另一只卻緊緊地攥着胸前的亵衣。
四阿哥此時眼眸清明,那裏還有半分醉意?他嘴角含笑揶揄道:“怎麽?怕我吃了你?”
年秋月趕忙撤下手臂,放到身體兩側,紅着臉顫聲答道:“嗯!”
她直白的回答再次取悅了四阿哥,他笑盈盈地俯下身子,鼻端立時萦繞着年秋月的體香,他呼吸急促、覺得喉嚨越發幹燥。
屋外守夜的吳嬷嬷聽見年秋月輕呼一聲,然後床榻微微的響動聲傳來。
吳嬷嬷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宮裏派來的嬷嬷一眼,吩咐臉紅得像蝦米的朝霞準備溫水,說是四爺和主子一會兒要用水。
暮雲呆頭呆腦地問道:“小姐剛剛不是洗過了嗎?小姐……”吳嬷嬷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打斷她的話,笑叱道:“還說!快去!”
年齡稍長的朝霞害羞地碰碰暮雲的胳膊,率先走了,暮雲只得懵懂地緊随其後。
回來時,小姐果然要了水,暮雲此時已經明白要水的含義,羞得面紅耳赤。
年秋月見自己的丫鬟皆頂着一張關公臉,霎時面紅如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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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
翌日醒來,年秋月發現自己竟然蜷縮在四阿哥的懷裏,一條玉腿還搭在四阿哥的身上,更要命的是四阿哥的手臂此時正摟着她,樣子很是親密。
年秋月一骨碌爬起來,正對上四阿哥暧昧地看着她的眼神。年秋月囧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道:“那個,您醒了!”
四阿哥看着她嬌嬌羞羞的窘态,表情不覺又溫和了幾分:“嗯!有一會兒了!”
有一會兒了?自己那樣的睡态不是被他看光光了?年秋月更加難為情起來!
四阿哥看了眼她潔白脖頸下密密匝匝的吻痕,心裏的火苗似乎又竄了起來,趕忙移開目光。
他亦知道她在糾結什麽,于是決定起身給彼此留個空間,讓各自緩解一下。他邊起身穿衣服邊道:“那個,可能會不舒服,一會兒會有嬷嬷來給你上藥!”大概是怕她害羞,也沒看她就徑直走了出去。
年秋月舒了口氣,總算穩住了自己砰砰亂跳的心神。神情剛剛松懈下來,全身就火辣辣地疼起來。
該死的四阿哥,多大了,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一樣沒完沒了,哼,還冷面王呢,就是個假正經!
心裏正在鄙視四阿哥,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丫鬟婆子魚貫而入。吳嬷嬷笑嘻嘻地道:“主子醒了怎麽也叫奴婢們服侍您呢!”
年秋月這才想起來剛剛沒有服侍四阿哥穿戴,心裏不覺有些氣餒,看來服侍男人的活兒自己怎麽也學不會!
暮雲準備服侍年秋月起床,一起進來的宮裏派來的王嬷嬷收了元帕道:“側妃別慌着起來,待老奴給你上點藥再起身吧!”
年秋月看了眼周圍的丫鬟婆子,臉頰騰的一下又紅了起來,慌忙道:“謝謝嬷嬷,嬷嬷把藥放着,待會兒我自己來!”
王嬷嬷是德妃派來的,只不過是為了取回元帕,上藥只是附帶的,此時年秋月自己不願意,她回去也能交差了。
王嬷嬷行禮笑道:“是,奴婢告退!”
年秋月吩咐暮雲在浴湯裏放了些消炎的藥材,然後泡了個澡,這才穿戴整齊和四阿哥進宮給康熙和幾位母妃敬茶。
年秋月終于得見康熙的真容,原來不過是個并不高大的老人,不過那雙眼睛卻仿佛能直視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所謂的天子威嚴吧!
四阿哥的生母德妃的确是個美人,此時已經四十多歲的她保養極好,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明豔而不失高雅,的确當得起四大名妃之一。
見過德妃後,年秋月也總算相信了德妃不待見四阿哥的傳言。她始終保持着一貫的笑容,不多一份,亦不少一份,淡淡的疏離讓她一個外人就覺得難受,更何況親生兒子呢?
悶悶地坐了片刻,四阿哥就起身帶着年秋月離開了。一路上,四阿哥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周身散發着寒氣,年秋月識相地閉上了雙目,在搖搖晃晃地馬車裏補起覺來!
不明情況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她可不想成為四阿哥的出氣筒子!
四阿哥見身邊的人不但不勸勸他,竟然搖頭晃腦地睡着了。他氣得咬牙切齒,擡起手準備搖醒她,沒想到下一刻她卻把只晃蕩的腦袋靠在了他的肩上,睜開迷離的雙眼望了他一樣,又舒服地睡去了。
一時間,他舉起的手倒尴尬地不好收回來了!
最後,心底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昨晚對她的确太過了,此時是該休息休息了!
也許男人對依賴自己的女人本就多幾分寵愛,回到四爺府,四阿哥為了讓年秋月多睡一會兒,竟然讓馬車直接駛到了二門上才叫醒了年秋月。
年秋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後嘟哝道:“哎呀,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嗎!”
四阿哥愣了一下,正要再叫,卻見年秋月猛地睜開了眼睛,此時她已經完全清醒,驚慌失措地陪禮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妾身,妾身還以為是在年府呢!”
四阿哥整張臉沒了剛剛的溫柔,而是布滿寒霜:“哦?要不要讓府裏的嬷嬷教教你禮儀?”睡夢中還和自己親密無間,一醒來就和自己劃清了界限,四阿哥心底的不悅徹底被挑起來了。
年秋月吓了一跳,腦子更加清明,慌忙道:“不用不用,貝勒爺息怒,妾身往後定會注意!”年秋月不知四阿哥發的什麽飙,連忙道歉。
只是,她越是道歉,四阿哥越是心下不爽,年秋月只得閉緊了嘴巴!
此時恐怕是說得越多出錯也越多。
不過,下面的議程可是要給烏拉那拉氏敬茶了,無論如何,自己可不能讓府裏衆多的女人欺了去。要想在府裏有所地位,不讓人小視,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勢。
身旁的四阿哥就是只老虎,她這只狐貍也只能借借他的威望了!
想到這裏,她挽起四阿哥的胳膊,不管不顧地跟着快速行走的四阿哥小跑起來,心裏把發明花盆底人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
四阿哥見年秋月很自然地挽起自己的胳膊,心裏的不快一掃而空,腳步亦放慢了些,讓她不至于狼狽不堪地奔跑。
年秋月見四阿哥放慢了腳步,底氣更足,她昂首挺胸、蓮步輕移地走在四阿哥的身側,此時的氣場殺傷力自是很大。
首先被殺傷的自然是烏拉那拉氏,她沒又想到年秋月會如此膽大,這還沒有見主母呢,就如此沒臉沒皮地纏上了四阿哥。
她千年不變的笑臉上,此時的表情很是滑稽,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強裝的歡顏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年秋月端着茶杯儀态萬方地敬上,看着她本有的五份容顏被僵硬的表情生生變成了兩份,兩年來被她壓制的種種不快稍稍得到了緩解,吐出了一口惡氣。
難怪趙合德當初激言:“既能進宮,又如何能避免争寵。既然争寵,又豈能不專寵,人生得意須盡歡,何況作為一個女人,生在後宮,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那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是呀,既然上天讓自己投生到王府當寵婦,既然自己無論怎樣低三下氣讨好主母也得不到主母的歡心,主母還要在背後诋毀自己。
左右無路,那不如就實實在在地當當真正的寵婦,免得了白白得了持寵而嬌的名聲。
作者有話要說:
☆、敬茶
年秋月笑容更甚,娟娟如泉水般美妙的聲音滑過衆人耳際:“姐姐請喝茶。從今後,妹妹和姐姐就是一家人了。妹妹知道姐姐一向賢惠大度,妹妹年紀尚幼,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還望姐姐提點,可不能由着妹妹的性子來!”
烏拉那拉氏看着丈夫一貫的冷面今天卻柔和了許多,心底更加寒涼,但還是端莊地接過茶喝了一口随即把茶杯遞給年秋月,然後強顏歡笑道:“妹妹客氣了!你我今後就是一家人,親如姐妹,一切繁文缛節方可摒棄,只需同心侍奉好夫君即可!”
年秋月莞爾一笑,将茶杯置于茶盤:“妹妹受教了,謝謝姐姐!”也不等烏拉那拉氏攙扶就起身來到李氏面前接着敬茶。
烏拉那拉氏愣住了,本來準備當着四阿哥的面給年秋月一個下馬威,讓她多跪一會兒,挫挫她的銳氣的計劃落空了。
多年的夫妻,她已經把四阿哥的脾氣摸透了,即使今日她給了年秋月難堪,四阿哥也不會說什麽,正妻的威信他一向維護的很好。
只是,她烏拉那拉氏只考慮了自己丈夫的習性,卻不知道年秋月的性子。沒想到,一個剛剛進府的側妃卻如此強勢,不等嫡福晉允許就自行站起來,而且做的滴水不漏,讓烏拉那拉氏還找不出理由責怪她。
烏拉那拉氏看着年秋月笑靥如花的俏臉,一口氣差點兒就沒接上,她生生忍着就要湧出口的咳嗽聲,霎時憋得滿臉通紅。
四阿哥自然把眼前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他一貫對烏拉那拉氏整治後院妾室不管不問,只要不過火,只要能鎮住後院,不給他添亂,他也樂得給她樹立威信的機會。
只是,今日烏拉那拉氏卻馬失前蹄,失盡了顏面。
他嘴角彎了彎,這個年秋月還真是大膽,當着他的面就敢剝了嫡福晉的面子,她就那麽篤定自己不會責難她?
不過,他此時的心情的确極佳,沒有心情去責怪一個剛剛嫁給他的側福晉。
狡猾的丫頭!
兩個大主子愣神間,年秋月給李氏的敬茶儀式已經結束,她端坐在自己該坐的座位上,等待着位分低的格格和侍妾向自己敬茶。
新婚第一天的年秋月穿着桃紅繡花金線刻絲旗袍,一對紅色珊瑚耳墜不時在耳畔滑過優美的弧線,流光溢彩,豔麗生輝。
一頭青絲挽成油光水滑的把子頭,發間綴着小指大小的幾粒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更添幾分妩媚。鬓發正中間插戴着兩朵大小适宜的粉色牡丹,使得本就青春洋溢的年秋月更加生氣勃勃、儀态萬方。
此時,她雙手疊放在膝上,笑靥如花,把一室的庸脂俗粉全都比下去了。不要說烏拉那拉氏心裏醋味翻滾,就是那些格格侍妾也忍不住妒火中燒。
宋氏更是怒火難平,想她是四阿哥的第一個女人,混到如今還只是個格格,而眼前十六七歲的年秋月一進府就當上了側妃,而且還是皇上指婚。
她眼中寒光一現,俄爾,掩去眼中的怒意,含笑上前敬茶。
宋氏本就姿色平平,加之家世不顯,因此,即使是最早進府的女人如今仍然是個格格,但是,她畢竟是四阿哥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四阿哥對她的情分自不一般。
她亦可以依仗一次四阿哥的情分!
宋氏接過丫鬟遞過的茶杯,然後跪在蒲毯上,将茶杯舉過頭頂。
“這是宋姐姐吧!妹妹初來乍到還請姐姐多多照顧!”年秋月說完就去接宋氏手中的茶水。
突然,宋氏尖利的哀嚎聲響起,衆人皆是一驚,齊齊地看向宋氏。只見滾燙的茶水已經順着她的手臂流了下來,皮膚外露處已經燙得通紅。
烏拉那拉氏神色一凝,語氣森然道:“妹妹這是幹什麽?怎能如此不顧禮儀?”
一旁的武格格驚慌道:“哎呀,怎麽回事?宋姐姐的雙手都燙紅了!”烏拉那拉氏仿佛此時才發覺宋氏手臂燙傷的事情,緊忙上前一步,拉過宋氏的手,撸起她的衣袖,露出的皮肉已然嫣紅一片。
烏拉那拉氏聲音陡然揚起道:“妹妹這是怎麽了?”
宋氏望了眼年秋月,然後支吾道:“都是卑妾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不怪年側妃!”
此地無銀三百兩,宋氏話裏話外的意思年秋月就是故意燙傷她的!
年秋月咯咯笑道:“宋姐姐倒是說了句大實話,妹妹我根本還沒伸手接茶呢,自然怪不得妹妹我了!只是,宋姐姐如此維護妹妹,妹妹這廂有禮了!”
說完,竟然施施然地給宋氏施了一禮!
她嘴角噙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在場的人從她的眼中看到的卻是嘲笑:謝謝你讓我看了一出好戲!
年秋月在讀博時選修的課程就是心理學,她雖然達不到與人見面既知人心的程度,但一般人的表情亦瞞不過她。
剛剛宋氏的表情給她提了個醒兒,她只是略施小計,用語言暗示她自己即将接茶,宋氏就上當了。
其他人自然也沒想到年秋月會出此下策,在暗示下竟然都認為年秋月着了宋氏的道。
只有四阿哥,也只需四阿哥知道真相即可!
四阿哥此時面色鐵青,沒想到他看重的烏拉那拉氏竟然讓後院亂成如此程度。他輕咳一聲,沉聲道:“成何體統?繼續敬茶!”
烏拉那拉氏心下一驚,擡頭看過去,只見四阿哥較之平時更加威嚴,他竟然連給宋氏上藥的話也不提!難道年秋月真的沒有做手腳?這一切都是宋氏自作孽?
她屏氣凝神地低下腦袋,靜靜地等幾個格格給年秋月敬茶。
年秋月此時做足了人情,嫣然道:“爺,宋姐姐燙傷雙手,不妨請太醫為她療傷吧!”
四阿哥沉聲道:“不用了,讓她接着敬茶!”
烏拉那拉氏聽了。知道自己太過心切,冤枉了年秋月,讓四阿哥心存不悅,此時說什麽也晚了。只得繼續裝傻,今日混過去後再做打算。
宋氏沒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裏更加痛恨年秋月。
作者有話要說:
☆、對峙
敬茶完畢,年秋月得了一堆見面禮,對于見慣了奇珍異寶的她來說,這些東西她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年秋月為府裏的格格和侍妾也準備了禮物,都是些貴重的金首飾,禮多人不怪,有時候出手大氣亦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烏拉那拉氏見年秋月打賞格格侍妾的東西遠比自己當初打發人的東西貴重多了,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還真是財大氣粗呢!
今日最開心的莫過于李氏了!
她自己得了一枚金簪子不說,兒子女兒都得到了一塊上好的美玉,不同的是兩個兒子得到了是觀音,女兒得到的是佛。
年秋月的話也很是中聽:“男戴觀音女戴佛,府裏就這三個寶貝,希望這寶玉能保佑他們長命百歲!”
李氏當即笑靥如花、神采飛揚,那三個寶貝可都是她的兒女啊!她當即回禮道:“多謝側福晉的賞賜!借側福晉的吉言,希望他們一生順遂,遇難成祥!”
四阿哥對這個懂事的側福晉也很是滿意,難看的臉色很快變得溫柔起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不亦樂乎,卻不成想這些言語落在烏拉那拉氏耳內簡直賽如詛咒。她如今最忌諱的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兒女,那是她心中的不可觸摸的疼痛。
此時,她內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她的嫡子、她的驕傲已經逝去,她們不僅毫無顧忌地撕開她血淋淋的傷口,還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一群賤人,她一定會讓她們好看!
烏拉那拉氏回到海棠園,狠狠地把年秋月給她的禮物摔到地上。只是,那金釵的質量實在太過結實,不像她送給下人的空心金簪子,簪子墜地,只是铿锵一聲地蹦跳了幾下,還是完好無損地發着瑩瑩金光。
烏拉那拉氏氣得上前又踩了幾腳,這才洩完氣似地躺在美人榻上。
碟舒上前為她蓋上薄被,一旁的齊嬷嬷輕嘆一聲勸道:“老奴知道福晉心裏不痛快,只是您這樣作踐自己,正好讓那起子下賤奴婢們稱了心,如了意。福晉可要聽老奴的,您是這四爺府的女主人,任誰也搶不去的,四爺的心思福晉還不了解嗎?那起子賤人即使再讨四爺的喜歡,左不過還是奴才,生下的孩子到底不如嫡福晉生的金貴,爺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福晉從此該打起精神好生養好身子,再為爺生個嫡子,爺還不把福晉捧在心上疼?”
烏拉那拉氏聽了,心下酸澀,她比誰都想再要個兒子,可是,還要爺給她啊!想起她乖巧的弘晖,眼裏的熱淚滾滾而下。
弘晖,我的心肝,你怎就舍得離開額娘呢?
齊嬷嬷示意碟缦打來熱水,她親自為烏拉那拉氏拭去淚珠,寬慰道:“主子可別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地調養,等到那好日子,總能懷上的!”
烏拉那拉氏哽咽道:“嬷嬷休要寬我的心,這些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不甘心,好好的孩子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齊嬷嬷幫着烏拉那拉氏理順額前的亂發道:“誰說不是呢?可,這不已然這樣了嗎?主子若再執意于此,爺也會不開心的!”哪個男人願意成日看着哭哭啼啼的女人?
烏拉那拉氏也是精明的,知道嬷嬷的意思,于是她擦幹眼淚,眼裏閃過絲絲寒光:“如果我查出是誰使壞,我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她一直懷疑是李氏毒害了自己的兒子,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加上各種事情撞在一起,她還沒來得及查證清楚。
她心裏的恨足以讓她手刃仇敵的兒子,只是府裏的長子剛剛夭折,爺對幾個孩子的照顧更加仔細,現在下手似乎不合時宜。
年秋月回到自己的院子,疲憊地躺在了美人榻上沉沉地睡去。
睡夢中,年秋月覺得冷氣嗖嗖,如墜冰室,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睜開雙眼就與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了個正着,怪不得自己在夢中也睡不安穩,原來是他這座冰山蹲在屋裏。
年秋月的起床氣使得她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朝代,竟然膽大包天地橫了四阿哥一眼,繼而翻了個身面朝裏閉上了眼睛。
只是瞬間,屋子裏越來越壓抑的氣氛讓年秋月幡然醒悟,媽呀!這是在清朝呢!自己在四爺府呢!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地亂跳起來!
須臾,她便釋然!
她已然這樣做了,已然得罪了四爺,如今即使低三下氣地讨好他,恐怕也晚了。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繼續裝睡,把身後生悶氣的四阿哥晾在那裏!
年秋月知道,四阿哥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殺了她的,只要活着她就贏了!
她心安理得地等着四阿哥生氣離開,只是,事情并沒有向她想象的劇情發展,四阿哥竟然氣量很大地留下了。
這下輪到年秋月如芒在背了,她能感覺到四阿哥的眼神一刻不落地盯着她,即使她的呼吸節奏也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她靜靜地閉上眼睛,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她這個心理學選修課上的佼佼者,如今卻被一個古人擺了一道,真是丢死人了!
她在心裏默默地念叨着:穩住,千萬要穩住,今日如果敗下陣來,将來在四阿哥面前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四阿哥也知道年秋月在裝睡,他想知道她能裝多久!
不過,最讓他生氣的還是剛剛那個眼神?什麽意思?不待見自己嗎?
想到這裏,四阿哥心裏有些小小的失落,府裏的女人那個不是巴結着自己?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對自己不冷不熱的!豈有此理!
剛剛平息的怒火又蹭蹭地竄起來,四阿哥越想越氣!既然她不稀罕自己,自己還呆在這裏幹什麽?
他起身甩袖而去!
年秋月聽見四阿哥離開,長長地舒了口氣,總算自在了!
她知道,現在無論她怎樣讨好四阿哥,他也只是在生理上需要她多一點點兒。
既然如此,她何必勞神費力地把心思投放到他的身上?
年秋月原身的意識她還是能夠控制的!她還沒做好準備,不想過早地把自己的感情搭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塞人
年秋月靜靜地躺在床上,看着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光影照在窗棱上,映出一窗剪影,靜谧冷清的畫面也勾起了她惆悵的思緒。
她多麽想把眼前靜好的歲月留住,只是四爺府裏的硝煙似乎已經彌漫,即使現在她想和人和平相處已是不能。
她嘆了口氣,有些後悔剛剛就為了那麽點兒小事得罪了四阿哥。
随即,她又鄙視自己道:輸人不輸志,怎麽也不能讓四阿哥小看了自己!那樣,對将來的事情沒有好處。
一時,心情又變得愉悅起來!
吳嬷嬷見四阿哥面色不善地離開,急忙忐忑不安地撩開簾子走進內室,見自家小姐滿面春風地坐在床上,疑惑不解道:“主子剛剛沒和爺吵嘴吧?”
年秋月笑眯眯地回道:“哪能呢?這不剛剛……嬷嬷別操心,沒事兒!”
吳嬷嬷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家小姐看了片刻,也沒看出端倪來,只得語重心長地叨叨:“主子已經嫁了人,可不能再任性了,一切當以爺的意願為主,千萬別拂了爺的面子!”
年秋月面上讪讪,知道嬷嬷又誤會了那啥,嘴上卻哄她道:“知道了,好嬷嬷,我向……我向康熙皇帝發誓,我一定服侍好自己的男人,讓他只寵愛我,不讓他厭棄我!”
吳嬷嬷笑道:“好了,好了,沒個正行,讓人聽見笑話!”
年秋月見吳嬷嬷嗔怪自己的樣子像極了自己現代的媽媽,她情難自禁地撲到吳嬷嬷懷裏撒嬌道:“哎呀嬷嬷,人家都發誓了,嬷嬷還不放過我!”
吳嬷嬷是年秋月的奶娘,對年秋月自是衷心,生怕她過得不好,時時為她擔心着,年秋月一向把她當做自己的長輩一樣敬重着,遇到嬷嬷啰嗦唠叨時,她慣會撒嬌賣萌糊弄過去。
今日她又故伎重演,吳嬷嬷自是清楚,見小姐和自己親熱,心裏樂滋滋的,但是還不忘囑咐幾句:“主子也莫怪老奴嘴碎,成了婚的女人就要抓住男人的心,不然将來吃虧的可是自己!”
年秋月在吳嬷嬷暖融融的懷裏笑道:“嬷嬷的話我記住了!”
吳嬷嬷寵溺地看了眼年秋月問道:“晚上想吃什麽?老奴給你開小竈?”
清朝是馬上得的江山,對吃喝方面很是節儉,一般情況下只吃兩餐,晚餐就用少許點心或者面食打發了。
年秋月對這個習慣倒是贊成,晚餐少吃對身體只有好處,而且還不會長胖,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由于換了地界兒,可能是飲食不甚習慣,從昨日到今日自己腹中空空,實在想吃點兒自己教吳嬷嬷做的現代菜式。
她口中的味蕾大開,咽了口水,扳着指頭點菜:“老鴨湯,酸辣土豆絲兒,小炒白菜,外加一個腌黃瓜就足夠了!”
吳嬷嬷笑道:“天天土豆絲兒,看看你的小臉兒就快成土豆絲兒了!你如今是側妃了,菜式可不能如此簡單了!再說,四爺有可能來您院子裏呢!”
年秋月嘆了口氣道:“是呢!好吧,嬷嬷安排就是,只是別太繁雜了!”吳嬷嬷領命去了!
一旁的暮雲朝霞服侍年秋月起床,然後為她簡單梳洗一番,在年秋月的示意下準備到院子裏去轉轉。
清晖園的院子雖然沒有海棠園占地面積大,但在布局上別具匠心,古色古香,看着就令人爽心悅目。
清晖園和海棠院相距不遠,繞過回廊,就能到達海棠園。
清晖園的左右兩側都有配房,年秋月的大多嫁妝都放在裏面,丫鬟婆子都住在後罩房裏。
清晖園的後面還有一座小院子叫賞心園,府裏的格格和侍妾都住在那裏。至于那麽多格格侍妾如何居住年秋月不想去了解,她只知道自己在這府裏不一般,和側福晉李氏也是有區別的。
這大致也是年秋月剛剛進府就引起公憤的最重要的原因。
年秋月不得不佩服烏拉那拉氏的攻心計,也怪不得她會笑到最後當上了皇後。
幾人走了一圈回到主屋,年秋月見兩個面生的丫鬟站在自己門口,雖然秀色可餐,但也像極了把門神。二人見到年秋月連忙口呼吉祥話給新主子行禮。
年秋月心中有些不悅,烏拉那拉氏還真是心急,這院子裏已經全都是她差的人手了,還要給自己身邊也塞幾個暗探,真是做特務的料子。
年秋月睨了她們一眼,然後徑直進了堂屋。
想必二人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臉皮特厚,不會因為主子甩臉子就不理睬主子,相反,她們還得更加殷勤才是,否則,大主子知道了,她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二人相繼進入堂屋,然後跪下行禮。
年秋月愣怔片刻後,才正色道:“你二人既然跟了我,就要省的我的脾性。你們的禮儀行事無需我說道,肯定是這四爺府裏拔尖兒的。只是,你們從今後就只能衷于我,倘若讓我發現你二人有什麽異心,我定不饒恕,重則打死,輕則發賣!你二人可願意跟着我?”
兩個丫鬟的肩膀幾不可見地顫了顫,随即答道:“一切斷憑主子安排,奴才定當效忠主子!”
想必這句話已經說了不止一次兩次,順溜的很了!
年秋月冷笑一聲道:“好,我會拭目以待!不過,既然跟了我名字也理當我來起。”她細細打量二人一番,然後指着圓臉的道:“你就叫花語吧!”指着另一個錐子臉的丫鬟道:“你叫解語!”
兩個丫鬟自是沒有異議,一起磕頭謝恩,然後被王嬷嬷領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得寵
西洋鐘敲響了六下,吳嬷嬷才令人擺上飯菜。她不時地向院門口張望,年秋月知道吳嬷嬷盼望着四阿哥能過來陪她用膳。
畢竟昨日才成婚,如果第二日就去別人的房裏,會被府裏的其他女人恥笑的,年秋月知道吳嬷嬷在為自己擔心。
年秋月苦笑,自己無意中得罪了四阿哥,今晚不來也很正常,只盼望着他今日能夠歇在書房,這樣其他人也無話可說了。
年秋月深吸一口氣道:“嬷嬷別等了,爺恐怕有事,不會來了!”
吳嬷嬷嘆了口氣,她刻意把用膳的時間推後,還是沒能等來四爺。
年秋月看着眼前的美食,開心地嗅了嗅,拿起筷子吃起來。四爺府的飯食真的不敢恭維,太不對她的口味了,清淡不說,每次送來的飯菜都涼透了,對于一向嘴刁的年秋月來說真是難以下咽。
只一日,她就有些受不了了,真不知道四爺府裏的人是怎樣對付的!
剛剛吃了一口,就聽見門外的丫鬟迎接四阿哥的聲音,年秋月到沒有特意放下筷子。她捏着筷子扭頭看着面無表情的四阿哥走進來。
身旁的吳嬷嬷扯了扯年秋月的衣袖,年秋月這才站起來道:“爺回來了!”說完很自然地拿過一旁的碗親自為四阿哥盛飯,那情形就像平民家的妻子服侍做事歸來的丈夫一樣溫馨、熨帖,令人心裏暖融融的。
四阿哥喜歡這種回家的感覺,表情不知不覺的柔和起來。
他自小在兩個額娘處來回奔走,算起來哪處都算不得他的家。
後來和烏拉那拉氏成婚後倒是安心過一段時間,可是,好景不長,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烏拉那拉氏的關系漸行漸遠,沒了當初對彼此的信任和牽挂,他的心又開始游蕩起來,仿佛住在那裏就不踏實一般。
四阿哥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餐桌前。
也許是漢人的緣故,年秋月屋子裏的擺設和烏拉那拉氏、李氏及幾個格格侍妾的擺設完全不同。屋子裏的東西擺放有序不說,東西不多,給人的感覺是泾渭分明,清爽大氣。
就說這用餐吧!烏拉那拉氏沿襲了自己的喜好,無論春夏秋冬都喜歡在炕上用膳,而年秋月這裏就發揮了八仙桌的作用,爽爽利利地坐在桌上用膳,而且用膳的地方在堂屋,和睡覺的地方嚴格分開。
四阿哥覺得很新鮮!他聞着噴香的飯菜,不覺真的有點兒餓了!
海棠園裏,碟缦輕聲道:“爺下晌一直呆在書房裏,這會兒到年福晉的清晖園去了!”
烏拉那拉氏仿佛老生入定一樣閉目養神,毫無反應。碟缦怕擾着福晉,輕腳輕手地出去了。
烏拉那拉氏睜開她那雙幽深發寒的雙眼,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帕子,她倒要看看爺能夠寵她多久。
無論烏拉那拉氏如何嫉妒,清晖園裏照樣其樂融融,四阿哥夜間的運動照樣只增不減。
翌日,年秋月給烏拉那拉氏請安時,發現她對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熱情不說,還給年秋月賜了許多滋補的東西。
“妹妹服侍爺辛苦了,這些補品拿回去補補身體吧!”年秋月雖然覺得有些尴尬,但是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