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是廢宅

第68章 芒果布丁

領域, 獨屬于神的地盤。

在這片領域內，神可以行駛其所有權力，同時也會被動承擔上許多責任。

例如：傾聽。

在領域展開的一剎那, 土間太平就成了這半個地球的神。

特別是整個日本。

所以他能傾聽到這片土地在哭泣, 或者說，他們在憤怒。

被潛伏的黑暗侵蝕多年的痛苦, 化作如今街道上的一只只名叫‘腦無’的怪物。

他們遵從着黑暗領主的命令, 瘋狂地，肆意地屠殺着這片土地所孕育的生靈們。

不論男女老少, 大家的鮮血染紅了大地，一點點沿着破裂的地表深深滲入這片土地深處，震撼着神靈的心。

這份蘊含着仇恨和怒火的心意, 同樣被傳達到土間太平腦海中。

只是他終究不是真正的神, 不具備神性，在成為神之前，他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一位擔憂着失蹤妹妹的哥哥。

所以他壓抑着心底不斷累積的怨氣與怒火，盡量不去傾聽和查看，只一心想先找到失蹤的妹妹。

終于, 妹妹找到，可是卻受了很大的傷害。

同樣身處于他領域內，土間太平可以迷糊感知到小埋的內心。

她其實, 受傷的不僅僅是身體, 還有心。

是什麽……讓她那麽難過？

甚至是……悲痛。

小埋是個非常樂天派的人, 她和普通女孩子一樣，有正常的喜怒哀樂，她遇到可怕的事情會害怕，遇到難過的事情會傷心。

可這些情緒都無法在她體內存留超過一天，就會被她自動清理出去。

但土間太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這份傷痛，已經在小埋心底擠壓了好幾天了。

那麽，究竟是什麽，讓她的心受傷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一剎那，土間太平就驚愣地發現，以小埋為中心，暖橙色的力量一直堅定而溫柔地籠罩着整片神野區。

腦無還在城市內大肆破壞，但是本該倒塌的脆弱樓層卻一直堅持着不倒。

驚恐慌張的市民遇見怪物，總有各種突發意外能幫忙攔截追殺他們的怪物，讓他們能逃過一劫。

就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逃生游戲。

原來如此。

土間太平早該想到的。

他家可愛又善良的小埋，也是擁有領域的人。

她聆聽到了大家的求救，所以哪怕被傷得傷橫累累，也沒敢多耗一分力氣反抗。

因為反抗了，用于救人的體力就會減少一分。

她大聲哭泣，不是因為委屈，是因為自責。

自責于自己太弱了，救不了所有人，所以感到很痛苦，心也就……受傷了。

“沒關系的小埋。”将妹妹輕輕攬入懷中，土間太平柔聲安慰：“沒關系的，有哥哥在，小埋乖乖不哭了，看哥哥給你出氣。”

看歐尼醬……幫那些受害者們出氣，懲罰害得他們那麽痛苦的壞蛋！

“吶，剝奪一個人的個性，可真是快樂啊。”

可怕的重力死死碾壓在All For One身上，讓這位毫無人性的罪人也感受一下，被其他人碾壓的痛苦。

“求求你，饒了我！”

如果……如果自己視為依仗的個性被剝奪了，那他還剩下什麽？

All For One？

沒了All，又怎麽成全唯一的那個One？

終于，掌控黑暗多年的地下帝王開始感到恐懼了。

原來……原來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普通人。

但那又怎麽樣？

他害怕了，求饒了，從前的那些罪惡就會被當做不存在嗎？

不可能！

土間太平漠然地探出手，罩在All For One頭頂上，學着他剝奪別人的個性那樣，一點點将他的剝奪個性剝奪下來。

只要，沒了害人的依仗，從前那份令人戰栗的黑暗，也終于能消散吧？

“不——！”凄厲的慘叫聲響徹長空，随後在半途戛然而止。

似乎是因為聲音主人暈倒的關系，所以才沒了那股嘈雜的慘叫。

土間太平松開手，任由失去意識的All For One像攤爛泥一樣地躺倒在地上，雙眼翻白，顯然已經暈過去了。

“土間君……”歐爾麥特糾結地搓着雙手，尴尬又認真地指指土間太平掌心間緊握着的那個光團，猶猶豫豫地說道：“抱歉，那個是All For One的剝離個性吧，可以請你把他……”

交給警方處理嗎？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土間太平突然收攏掌心，一把将這個人人夢寐以求的個性捏碎。

“害人的東西，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毀……毀掉了！”

歐爾麥特瞪得連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土間太平說得對，神情立馬放松下來。

“也好，這種個性，留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會引發大家接連不斷的争鬥，造成社會動蕩，還不如直接毀掉好了。”

“不過土間君，可以請你将All For One交給我們嗎？”

“請自便。”從坑洞上方移開，土間太平就這麽保持着漂浮的姿态，來到已經脫力昏迷的小埋身邊。

擡手輕輕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土間太平終于展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溫柔笑容：“好好睡吧小埋，你的願望，哥哥會幫你實現的。”

領域·神跡！

［不好！］齊木楠雄瞬間瞬移到土間太平所不能觸及的另外半個地球上。

［還好還好，及時逃出來了，我可不想被篡改記憶，雖然過段日子還會自己想起來，但就是很不爽就對了。］

此時，受災最嚴重的神野區。

被毀壞的房屋如同被施展了時間魔法一樣，開始飛速倒流，恢複成最初的模樣。

受傷的人們傷勢飛速好轉，仿佛重來都沒被傷害過，死去的人們重新站起來，完好無損。

倉皇逃跑的人們則神情恍惚地呆立在原地，嘴裏一邊呢喃念着：“啊那麽晚了，該回去睡覺了。”

一邊邁開步伐，轉身回家。

正在追逐人類的腦無全部無聲消散，就像是因為太過醜陋，而被神在畫板上抹去了一樣。

一場本該震驚世界的戰争，最後在下一場的神跡之中，消彌于無形。

沒人會在記得今天發生了什麽，只除了完成這一場神跡的‘神’。

***

“嘟嘟嘟……哔哔哔……”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喧嚣。

小埋穿着一身純白連衣裙，戴着頂同色帽子，一身閃亮亮地跟在自家哥哥身後，輕快地小聲哼着歌。

她所過之處，路人們不是因為沉迷于偷看她而不小心撞到柱子，就是因為一時分心而發生各種各樣的小意外，弄得全場窘迫不已。

完全沒有自己就是造成這一切事故的罪魁禍首的小埋挽着土間太平的手，聲美人甜地求道：“歐尼醬~小埋想喝麥當當最近新出的粉紅可樂，我們去買吧好不好？”

“好……”土間太平幽魂似地應答，又跟一抹幽靈似地被妹妹拽着走。

“啊咧咧，小埋這麽總感覺歐尼醬你最近一副放縱過度的樣子？”

小埋狐疑地探着小腦袋湊近到她哥面前，上下仔細打量。

黑眼圈，确認！

眼底紅血絲，确認！

印堂發黑，确認！

嘴唇幹裂，确認！

整個人沒精打采，确認！

……

”全部确認通過，報告小埋長官，審查完畢。”

“幹的很好，你下去吧。”

“是！”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小埋穿着一身研究員服飾，扭頭沖着自己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然後自覺撤退。

“歐尼醬……”快速在心底完成一系列條件判定後，小埋眯了眯眼，神情變得更加狐疑：“你該不會……”

突然意識到不妙的土間太平立馬收回神游的思緒，心虛地咽了咽口水，“小……小埋，你在幹什麽？”

不會吧？難道他篡改小埋記憶的時候不小心遺漏掉什麽，被她發現了？

怎麽辦？

要現在坦白嗎？

其實土間太平之所以會連妹妹的記憶也一起改掉，只是不想留着那些不好的回憶在她的記憶裏。

而且他心底很清楚，就算小埋發現了自己擅自改掉她的記憶，也不會真的生氣，頂多就是借着這個借口鬧一鬧，再趁機提出一大堆過分要求……而已。

而已個鬼啊！

那麽大的事，如果被發現，那他一整年的工資就都別想保住了 ，肯定全部要拿去填小埋這個無底洞！

腦中不期然浮現出三頭身小埋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躺在一堆手辦游戲零食山上面，頤指氣使地指揮着一臉窮苦像的自己再出門去給她買買買。

突然覺得人生無望，要不他再篡改一次小埋的記憶好了。

這次一定會做得滴水不漏！

莫名浮現的黑化太平被善良太平一巴掌壓下去，他最後嘆了口氣，等待着來自于妹妹的最後宣判。

結果，小埋營造了半天氣氛，最後卻是激動地沖着土間太平大喊：“歐尼醬是不是偷偷吃了我存在冰箱裏的芒果布丁，所以心虛到一晚上都沒睡？”

“哈？”芒果布丁？

土間太平傻眼了。

我糾結那麽久，結果你只在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