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師今天要當人嗎？[綜英美]

第69章 微醺修羅場[一更]

尤朵拉并非十足的乖寶寶, 她和露西兩個人在中學的時候就偷偷嘗試過喝酒了。

畢竟她沒有家長管（她親媽在的話說不定還會拉着她一塊兒喝），露西的爸媽也不會去管她。

所以從中學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算差。

即便是一口幹掉一杯馬提尼然後再來一杯, 也絕不至于喝醉。

她實在是太不爽了。

——好氣啊！她為什麽要為一個明明掩藏身份得很好的人每個月再花那麽多錢！？

這算什麽？布魯斯韋恩為妹子一擲千金，她為布魯斯韋恩窮到要飯？？

烈酒兩口就下去了，因為之前只吃了一點餅幹的緣故, 小姑娘的臉上很快就染上了一絲薄紅, 眼圈緋紅, 琥珀色的眼眸蒙上水霧。

被小姑娘憤怒加飽含水光的視線時刻盯梢的布魯斯臉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

他就是想破了頭都不會猜出尤朵拉那麽憤怒地瞪着自己是為哪般，把所有的緣故都猜測了一遍之後，布魯斯理所當然地認為……尤朵拉估計是看見“布魯斯.韋恩”對待姑娘們來者不拒的作态, 又聯想起了之前他寫給她的小紙條, 這才發火了？

……如果小姑娘是這個态度也很好理解, 那麽其實也是可以從他這邊下手，把小姑娘哄回去的。

這樣一想, 布魯斯一邊繼續親切地與周圍人交談，一邊在心中暗自忖度起來。

而至于托尼那一邊……鋼鐵俠已經在心裏把老奸巨猾的布魯斯.韋恩這個狗人罵了一萬遍了。

事實上, 布魯斯在今天臨時決定趕赴晚宴之前, 就不知道通過了什麽辦法，鼓動了幾個目前正在哥譚市擔任要職的軍方人士和政界人士前來赴宴。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布魯斯故意的，這些重要的政界、軍界名流，恰好又都是站在超級英雄派系, 反對羅斯将軍派系的制裁超英法規的友軍。

因此, 鋼鐵俠就算是再不耐煩應對姑娘們、不耐煩應對學校的人, 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兩人也不會任由托尼對這些友善的官員和軍官們甩臉子。

完全不想應付這些人的托尼看着尤朵拉，兩眼放光：諸位，我想……

史蒂夫&娜塔莎露出難以描述的可怕微笑：不，斯塔克，你不想。

晚宴雖然暗流洶湧，但是表面上看起來還是熱熱鬧鬧的，至少以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這兩個重要人物為圓心的那一大片人還是十分壯觀的。

尤朵拉越看布魯斯韋恩越心塞，再加上她也害怕被複仇者們發現了身份，因而在喝了兩杯酒之後，也不知道是氣得頭暈還是喝得煩躁，總之她很快就想撤退了。

向艾格西和希拉兩個人說了一聲，她就走到穿過宴會廳，走到廳外安靜的露臺上，迎着夜風，拿出手機給紅頭罩打電話，軟乎乎地問：

“歪？宴會都開始好久了，你什麽時候過來接我啊？”

電話那頭的傑森：“………………”

沉默了幾秒，電話那頭的男人十分無力的聲音傳來：“……你喝酒了？”

尤朵拉一呆，十分驚訝：“……厲害了，你光是從聲音就能聽出我喝酒了？”

“不，”電話那頭的男人冷冷的說，“因為你的臉現在紅得像猴子屁股。”

“……”尤朵拉張大了嘴。

她茫然了一秒，臉上發燙，然後走近露臺邊的欄杆，扶着石柱欄杆左顧右盼，“你現在看得見我嗎？你在哪？”

哥譚大學的禮堂整體都墊高了，從高高的階梯走進禮堂內部，其實就已經算是走到了二樓了，故而，禮堂外的露臺就好像是普通建築的二樓陽臺一樣，從露臺向下看，是有一定高度的。

相較于燈火通明的禮堂大廳裏，安靜的露臺上只有兩盞昏暗的壁燈，從尤朵拉的角度，她只能看見露臺外不遠處茂密的樹林和學校裏零星的燈火。

她眯着眼睛，很快鎖定了目标，重點在黑魆魆的樹冠中來回搜索：

“你上樹了，對吧？”

傑森沒說話，他隐藏在暗處，盯着露臺上站着的尤朵拉。

盛裝打扮過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挺适合她的裙子，頭發松松垮垮地綁着，長發披肩，皮膚雪白，身影單薄。

她倚着欄杆，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神色茫然，嘴唇微微嘟起來，像一個正在對月抒懷的貴族小姐一樣，充滿了舊時代的那種憂愁、哀傷和脆弱的美。

他心中微微一動。

緊接着，得到傑森默認的肯定，這位外表看起來又文藝又脆弱的“貴族小姐”下巴一揚，十分驕傲地翹起尾巴，大大咧咧地說：

“還說我是猴子？你都上樹了不也是猴子嗎？！”

說話的同時，尤朵拉猛地叉起腰：可把我牛逼壞了.jpg。

在她開口的瞬間，美得好像朱麗葉在等待羅密歐一樣的經典畫面一下子“噼裏啪啦”地碎成了齑粉。

——哪家朱麗葉會張口閉口“猴子”啊，還揚下巴！鼻孔都看見了！

“……………………”

果然是喝迷糊了！

傑森頓時全身無力：

“……算我求你了，你還是閉嘴吧…”

他看了看時間：“再過五分鐘，你從禮堂後門出來，我在那裏等你。”

尤朵拉歡呼一聲，挂了電話，開開心心地沖着露臺外的樹林裏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就蹦蹦跳跳地回禮堂，準備中途跑路了。

沒想到的是，她才轉過身，準備打開露臺的玻璃門，一只手就搶先一步，從禮堂的一側推開了露臺門，直直地迎向了尤朵拉。

——布魯斯.韋恩手裏端着一杯香槟，滿臉倦色地走了進來，然後一臉“錯愕”地看着尤朵拉。

尤朵拉：“……”

還沒來得及跳到樹下的傑森：“……”

……

時間倒回到幾分鐘之前。

為了不崩人設而應酬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陌生人，置身在各種香水味道裏，布魯斯身心俱疲。

終于把所有的寒暄都應付了過去，他終于有空獨自站到角落裏，拿出手機，想要詢問一下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的大都會之行是否順利。

給戴安娜的電話打不通。

向約翰發過去的短信也沒有人回複。

“……”

等待了一會兒之後，布魯斯的臉色微微一沉，他下意識地就又撥通了戴安娜的助手神奇女孩唐娜的電話。

依舊沒人接。

如果說戴安娜和約翰兩個人還經常有可能忽略掉來電的話，以唐娜的性格，基本上是不可能忘記這個問題的。

所以如果這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了音訊，極大的可能就是真的出事了。

布魯斯皺眉，當即打算離開這裏，趕赴大都會了。

但是在離開這裏之前，還是得徹底解決掉尤朵拉和複仇者們之間的隐患問題——總不可能人都來了，中途離開之後，讓小姑娘被鋼鐵俠拐走，功虧一篑了吧。

提姆就說：“……我會看着她的，而且斯塔克現在應該不會再有空去考慮朵拉的事情了。”

——被滿肚子壞水的布魯斯這麽算計了一把，鋼鐵俠現在還在（被迫）和那些支持超英派的政府要員們扯皮呢。

托尼.斯塔克：……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可是布魯斯還是不放心。

因為他注意到，一直挽着鋼鐵俠，站在托尼.斯塔克身邊的黑寡婦也在時不時地觀察着尤朵拉的動向。

想起尤朵拉之前的那個憤怒的小眼神，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按照之前腦子裏浮現出的那個主意，用“布魯斯.韋恩”的這個身份，快快地讓小姑娘憤怒升級，然後率先離開晚宴。

這個騷操作具體一點來說就是……突然去輕佻地搭讪她。

提姆：“…………”

提姆：“……那不然我去了好了。”

“不，布魯斯.韋恩的身份最合适。”

布魯斯就一臉深沉地說：“……我之前給她遞過小紙條。”

提姆：“……”

恕我直言，您還挺自豪哈？

也許是之前鬧過緋聞，還給尤朵拉遞過聯系方式，再加上現在他應酬這些年輕姑娘們，導致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十分憤怒，就好像在看曠世大渣男一樣（大誤）。

所以如果“布魯斯.韋恩”進一步過去搭讪她的話，以尤朵拉的性格，估計會當場炸毛，然後氣呼呼地離開。

提姆就面無表情地看着布魯斯随手拿了一杯香槟，扯掉自己的領帶，解開西裝領口的紐扣，然後一臉慵懶地朝着尤朵拉所在的露臺方向走去。

他嘴角抽搐，閉了閉眼，努力克制着自己捏着酒杯的手握力不要太大，省的又把玻璃杯捏爆了。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的場面：

神色疲憊，表情卻依舊輕佻的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又在露臺，巧妙地邂逅了曾經的緋聞對象尤朵拉.哈代。

這位因為歲月流逝而越發顯得成熟穩重、氣質不凡的英俊男人，在看見小姑娘的瞬間，先是茫然了一瞬，然後就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了尤朵拉的身份，露出了一種毫不掩飾的驚訝和喜悅。

他低頭看着尤朵拉，輕輕地，又一字一頓地說：“……是你啊。”

好像是小王子終于找到了玫瑰花，又好像是拿着玻璃鞋的王子終于找到了辛德瑞拉……萬水千山之間，我終于又遇見了你。

夜空下，清冷的露臺裏，昏黃的光線中，男人富有磁性的輕柔聲音……以及他比月亮還要明亮閃耀的俊臉。

倘若是一般的姑娘站在尤朵拉現在的位置，哪怕是再對布魯斯.韋恩不感冒，也會不由自主地為他動心。

但是布魯斯心裏也十分清楚，眼下他越是表現得柔情似水，情深款款，結合之前他給尤朵拉遞的小紙條和他剛才應酬姑娘們時的表現……現在的尤朵拉應該只會越發惱火。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小姑娘現在的心情了，她指不定早就心裏開始把“布魯斯韋恩”罵了千八百遍“渣男”，以她的性格，估計待會兒就會找借口快快地從宴會上跑路了。

這樣一來就很順利，她前腳跑路，他後腳也就跟着撤退趕去大都會了。

尤朵拉就擡起頭，睜着眼睛，安安靜靜地盯着布魯斯。

誠然，如果是換在之前，她不清楚這個男人真實身份的時候，尤朵拉估計真的會被這樣子的話惹惱。

但是在知道了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之後，他越是這個樣子輕佻，她就越難受。

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布魯斯.韋恩明明不是大家想像的那個樣子。

他一點都不溫柔，從始至終說話都是非常嚴厲直白的。

他一點都不輕佻，明明都看見她斷了耳朵，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會說，居然還想往她的耳朵上噴農藥。

他也完全不像報紙雜志上所言那樣，只是一個繼承了祖上産業的富二代，是一個沒有什麽建樹的花花公子，是一個為正義聯盟資助的瘋子。

他精明得要死，深谙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天才得要命，精通各種武器和格鬥術。他千千萬萬地地拯救了世界，挽救了瀕臨破碎的哥譚，又在萬衆狂歡着慶祝勝利的時候，一掩披風，悄然隐沒在黑暗中。

……他是蝙蝠俠啊。

尤朵拉抿着嘴，鼓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然後突然就不生他的氣了。

——可能連布魯斯本人都不知道，蝙蝠俠的存在，對于像她這樣無依無靠、孤孤單單地活下來的孩子有多麽重要。

尤朵拉小的時候，曾經在課本裏讀過一個小故事。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場巨大的暴風雨之後，海灘邊的沙灘上，躺着幾百幾千條被困在淺水窪裏的小魚。

這些小魚因為暴風雨被卷上岸來，等到淺水窪裏的水分蒸幹，就會被活生生地曬死。

一個來海邊散步的男人看見了這些小魚，也注意到了海邊有一個小男孩，正在不停地彎下腰去，費勁地把淺水窪裏的困着的那些小魚，一條又一條地用力扔回大海裏。

男人就對男孩說：這片沙灘上有無數個水窪，每個水窪裏都有幾百條小魚，你救不過來的，不用扔了，誰在乎呢？

然後小男孩就一邊撿起水窪裏的小魚，一邊對男人說：可是這條小魚在乎啊，這條也在乎，這一條、這一條……都在乎。

……每一條被困在水窪裏，身處危險之地的小魚都在乎。

它們明明都想好好活着。

而對于整個都已經腐爛透了的哥譚而言，蝙蝠俠就是那個把小魚撿起來，丢回大海的小男孩。

不置身于哥譚，不在哥譚市裏生活，永遠都不會知道，蝙蝠俠的存在對于那些犯罪分子和嚣張無比的黑幫來說，是一種怎麽樣的威懾。

尤朵拉從小到大，不管是親媽在的時候，還是親媽離開的時候，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不要害怕！他們那些混蛋不敢那麽嚣張！蝙蝠俠還在看着他們呢！

無數個日日夜夜，孤零零的小女孩縮在被子裏，大氣也不敢喘地聽着窗外的爆炸聲和警笛聲，這樣安慰着自己。

——不要害怕！蝙蝠俠在看着我們呢！

所以，她就不害怕了。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真的在看着她。

酒精的作用慢慢地發揮出來，尤朵拉的頭逐漸有些昏昏沉沉，她眨了眨眼睛，眼眶莫名其妙地紅了。

她微笑着看着眼前輕佻的花花公子，歪了歪頭：“是呀，又見面了。”

突然聽見尤朵拉說了這麽一句話，本來都在等待小姑娘發火炸毛的布魯斯一愣，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

然而他現在再想說什麽也晚了，在他愣神的瞬間，尤朵拉擡起頭，紅着眼睛，溫柔地說：

“……謝謝您，韋恩先生。”

謝謝你看着我。

謝謝你守護着哥譚，也保護了我。

你不知道我知道……沒關系，你看，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能保護你一點，就保護你一點。

布魯斯：“……………………”

無數個念頭猛地湧上心頭，他看着眼眶微紅的尤朵拉，注意到她明顯不對勁的反應，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如何回應了。

……她哭了。

可是為什麽突然哭了？這句致謝是什麽意思？是在感激韋恩慈善基金的資助，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東西？

更重要的問題在于，小姑娘沒生氣反倒是哭了，那麽按照“布魯斯.韋恩”憐香惜玉的性格，現在會做的事情就應該是輕柔地抱住她，然後低聲安慰對吧？

布魯斯複雜又糾結地看着小姑娘……柔弱無助的瘦削肩膀，擡起了手，卻怎麽都沒辦法放下去。

并不是因為他不敢放下去，而是……

因為此時此刻，在尤朵拉紅了眼眶的瞬間，從來沒有忘記警惕周圍的布魯斯，猛地注意到，就在露臺邊的大樹樹冠中，憑空冒出了一個無比熟悉的紅頭罩…

并不是錯覺，在布魯斯和尤朵拉說話的時候，那個紅頭罩眼中精光連連，殺氣騰騰，滿腦袋都在對布魯斯寫着“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而與此同時，一道無比憤怒的炸毛視線也從玻璃門外傳來，布魯斯用餘光瞟了一眼，發現這道炸毛視線來自于終于從一群政府要員的糾纏下脫身的鋼鐵俠。

托尼.斯塔克面色不善地盯着布魯斯，召喚盔甲的手指蠢蠢欲動：“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砰砰”一聲，玻璃門再度打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動的年輕總裁提姆拿着一疊不知道什麽鬼的公文，一副裝作是有工作上的急事要找董事長的模樣，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他十分淡定地打破了尤朵拉和布魯斯之間的尴尬氣氛：“韋恩先生，總算是找到你了，關于xxx這邊有個臨時會議……”

同時，來自三代羅賓的幽幽目光也鎖定了布魯斯：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尤朵拉：“……………”

布魯斯：“…………………………………………………………”

#今天的蝙蝠俠，回家就要安排植發#

#人間大炮一級準備二級準備三級準備#

#說的就是你，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布魯斯麻木臉望天。

就幾個人之間的氣氛逐漸修羅場，在心力交瘁的某只蝙蝠是真的想現在就粗暴地把小姑娘帶走然後趕赴大都會的瞬間……

一聲轟然巨響猛地從禮堂大廳的頂部炸開。

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下意識地就把尤朵拉擋在了身後。

在漫天的煙塵中，整個禮堂內的人眼睜睜地看着禮堂中心的天花板上，最為奢侈的洛可可式水晶吊燈失去了支撐，稀裏嘩啦地摔在了地面上，忍不住驚聲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