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這座山雖說不高,這一跳下去……那個敵人死了也就死了,可姓冬的沒有帶降落傘啊!
瘋了嗎?!
事後冬至面對劉清波滔滔不絕的怒罵,說自己當時也沒有想那麽多,但明弦敢跳下去,肯定死不了人,他在銀川已經錯過一次,這次絕對不能把人放跑了。
時間回到現在,劉清波脫口而出一句卧槽你瘋了嗎,沒來得及細想,只得也提劍跟着跳了下去。
但這一跳,他才發現山崖不似他想象的那樣陡峭。
首先這裏是山腰,不是山頂,其次山中植被豐茂,在南方的寒冬時節也不見如何凋敝,給了下降身體一個很好的緩沖,而且他們畢竟是修行者,有罡氣護體,雖然未必能像武俠小說那樣直接忽略地心引力飛行數十米,但身體輕盈一些,體能更好一些,是很自然的。
最前面的明弦,手中射出絲弦,一根根纏繞在樹枝上,又借由樹枝往前飛快移動,乍一看身輕如燕,倒真像在樹木上淩波微步一般。
而冬至和劉清波兩人,雖然身姿沒有那麽曼妙優美,但兩人緊緊咬在明弦後面,一手抓住樹枝穩住身形往前騰躍,一手長劍開路,明弦一時竟未能将他們甩開。
眼看快要到達山腳,明弦突然回身朝冬至射出絲線,冬至以為他要攻擊自己,正想閃身避開,腳下樹幹卻被絲線直接割斷,棄根倒下,冬至沒了立足之地,只能忙着自救,他反應略慢幾秒,明弦已經跑得沒影了。
冬至順手抓住旁邊一棵樹作為緩沖,又從樹上躍下。
劉清波很快追趕上來。
“還是丢了?”
冬至嗯了一聲:“但他剛才臨走前留下一句話,說望月湖下面有我們要的答案。”
劉清波皺眉:“你的意思是,他的确不是兇手。”
冬至接過他遞來的創口貼,把手掌上被樹枝劃出的小口子都貼一下。
“不知道,你先跟唐局彙報一下吧,他還在等我們的消息呢。”
唐淨沒想到這麽快就等來他們的消息。
在得知他們把明弦追丢了之後,唐淨并沒有太意外的反應,更沒有責備他們。
他聽完劉清波轉述尹香雪的見聞之後,沉默片刻,道:“這樣吧,你們先去望月湖找,我讓舒壑跟霍誡帶上潛水裝備去協助你們,明弦那邊,由我來處理。”
劉清波:“他把追蹤器還給我們了,還需要嗎?”
唐淨道:“不用了。”
他結束通話,擡眼看對面的龍深。
剛才用的是外放音效,龍深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龍深道:“明弦早就知道你在他身上放了追蹤器。”
這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唐淨點點頭:“所以我們知道的,都是他想讓我們知道的。”
龍深看着他,忽然一笑:“是不是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唐淨不知道龍深怎麽還笑得出來,以前遇到這種事情,龍深總是最嚴肅的一個,但對方現在居然還會來這麽一句調侃。他懷疑對方是因為即将見到徒弟而變得放松,不過現在唐淨也沒什麽心思開玩笑了。
“是我的過失,我誤判了對手。現在他肯定還沒來得及離開申城,我這就聯系警方,全程通緝,希望能在他離開申城之前把人留住。”
他們萍水相逢,也互相試探,唐淨自诩片葉不沾身,最終卻還是棋失一着。
“等等。”龍深制止他欲拿起電話的動作。
唐淨不明所以。
龍深道:“你現在已經亂了分寸,失去往常的水準。”
唐淨沉默,既不承認,也沒否認。
龍深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問:“追蹤器有沒有遠程聯網?”
唐淨:“有,他去過的地方,這裏都同步了。”
龍深:“那就先不用發通緝令,看一下追蹤器他出現過的地點。”
唐淨只是一時失了判斷,被他提醒,立馬就反應過來。
“龍局,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在等我們?”
龍深點點頭:“他既然早就發現追蹤器,卻直到現在才告訴我們,說明他之前去過的地方裏,一定有需要我們知道的,都找出來,然後一個個找過去。”
唐淨沒有廢話:“我馬上去辦。”
……
舒壑跟霍誡的動作很快,冬至他們剛剛會同警方疏散人群,并将整個望月湖都列為禁區,他們就帶着潛水設備過來了。
“這是水肺,我知道修行者在水下閉氣時間長,不過這望月湖雖然是人工湖,引的卻是澱山湖的水,聽說澱山湖還很深,保不準下面有什麽東西跑過去,有個水肺會更方便。”舒壑把裝備遞給他們,并教他們如何使用。
冬至道:“直接從望月湖這裏下去吧,水下情況不明,我們盡量不要分開太遠。”
舒壑跟霍誡接到的命令是協助,也就是說,他們是輔,冬至是主。但實際上,無論行政級別,還是職位,舒壑都比冬至要高,冬至原本應該謙讓幾句,讓舒壑來主導這件事,但事情一急,他就沒多想,舒壑心裏難免有點不适,卻沒表現出來,還是點點頭。
事不宜遲,四人沒有多餘的廢話,脫了外面的羽絨服和外套,背上水肺,直接下水。
雖然是人工湖,但深度依舊蔚為可觀,尤其是大冬天的,一下水就感覺刺骨寒意直接透過浸濕了的衣服,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冬至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舒壑游在最前面,已經超越衆人一個身段,他只得加快動作,免得被拉下太遠。
時間匆忙,沒來得及找水下探照燈,只用了最普通的防水手電筒,光照範圍有限,水裏也有些渾濁,各種浮游生物不時在眼前飄過,能見度很低,衆人沿着岸邊找了一圈,又慢慢往湖心的方向靠攏。
越往湖心的方向就越深,水也變得越來越渾濁,手電筒幾乎無法照見太遠的地方,湖底偶有水草幽幽浮起,在水中飄蕩,輕輕拂過他們的身體,宛如想要留下情人的溫柔姑娘。
舒壑跟霍誡兩人雖然沒親眼看見江朗死去的情形,但兩年前,就在這裏,他們曾經殺過一只水猴子,知道望月湖并不是一個安全的人工湖。
忽然間,霍誡的身形一沉,像是被什麽東西往下扯,整個身體急劇下降。
舒壑在他前面,一時沒留意,但在霍誡後面的劉清波和冬至卻都看得清清楚楚,劉清波及時伸出手拉住他的肩膀,卻因那股拉扯的力道過大,他整個人也跟着往下沉。
冬至忙抓住劉清波肩膀上的衣物。
這一抓,他才知道拽着霍誡的那股力氣到底有多大,那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抵抗的力量,他不肯松開劉清波,就這麽被跟着往下拖,三個人身不由己被卷向下方,越往下,周圍水流就越急,而且形成一個漩渦,将所有東西往裏吸,非但是他們,連路過的魚類,所有水中生物,只要一進入這個漩渦的範圍,立馬就會被拖進去,毫無例外。
冬至這才恍然,他們剛才來到這附近,周圍的魚兒一下子就消失的原因,魚類也會本能地避開危險。
但一個人工湖,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旋渦,跟江朗的死因有關嗎?
眼前一片渾濁,水已經被徹底攪渾,手電筒也不知被卷到哪裏去,他的手依舊緊緊抓着劉清波的衣服,整個人随波逐流,在水裏打圈,分不清東南西北,冬至覺得自己仿佛成了滾筒洗衣機裏的衣服,“洗衣機”沒有按下暫停鍵,他就只能這麽一直轉下去,直到被徹底脫水甩幹。
時間成了無用的陪襯,冬至也不知道自己在“滾筒洗衣機”裏滾了多久,等意識到自己浮出水面時,他整個人還輕飄飄的,腦袋像按在身體上的走馬燈一樣瘋狂轉動,只得閉上眼睛,等那股暈眩的感覺徹底緩過去。
“這是……哪兒?”霍誡的聲音也像在外太空飄着,還沒回到地球。
“你們兩年前不是下過水嗎,那時候沒發現這裏?”劉清波捂着腦袋呻吟一聲。
霍誡靠在後面的石頭上喘氣:“沒有,舒壑呢?”
他這一說,其他人才發現,舒壑不見了。
冬至道:“他剛才在前面,估計沒看見我們被旋渦拖進來。”
劉清波把手電筒一照,發現這裏是個內凹的洞穴,大約在很久以前,水填滿了這裏,但後來水位下降,這裏就形成一個中空的區域,邊上還有一小塊可供休息的地方,摘下水肺也能呼吸。
三人渾身都濕淋淋的,雖說他們是修行者,但沒有人會喜歡這種黏膩濕冷還沒法換衣服的感覺。
冬至打開小小的防水包,手伸進去亂掏一陣,掏出幾張東西分別丢給他們。
“下個水你帶暖寶寶幹什麽?!”
劉清波拿到手一看,露出一臉你是不是神經病的表情。
冬至無辜道:“這麽個小包塞不了換的衣服啊,這是我剛在學校小賣部買水的時候順手買的,将就一下吧,貼在肚子上,聊勝于無。”
劉清波嘴角抽搐,很想把暖寶寶糊他臉上去,最終還是認命地撕下包裝。
霍誡勉強憋出一句誇獎的詞兒:“你別說,貼在肚子上還真有點氣運丹田的感覺!”
冬至一樂:“是吧?那下回需要下水的時候我都帶着!”
劉清波:……人家随便恭維一下你還當真了?
他覺得自己的修養真是越來越好了,為了在外人面前給冬至留點領導的面子,居然把這句話硬生生給忍回去。
三人緩過一口氣,開始商讨對策。
這個洞穴的氧氣很稀薄,根本不可能久留,他們最終還是得下水。
劉清波就有點奇怪:“望月湖一個人工湖,一眼望得到對面,這種洞穴是從哪裏來的?”
霍誡道:“望月湖的水引自澱山湖,不過管道應該不在這裏。”
肯定不在,這個洞穴一看就不是人工專門鑿出來的。
“據說這裏當時是個大水坑,一下雨就會泥濘遍地,水坑裏的水常年不幹,對周圍居民造成很大影響,後來索性就把坑改造成現在的人工湖,反倒成了一處景觀,但我從沒聽過水坑裏還會有漩渦。”
劉清波:“那只水猴子,你們當時是在哪裏抓住的?”
霍誡:“下水之後不久就遇上了,找的時候容易,倒是為了擒住它費了一點力氣,後來我們又把湖找了一下,也沒發現這裏。”
劉清波聳肩:“看樣子今天又要無功而返了。”
冬至忽然噓了一下。
他壓低聲音:“你們看……對面。”
劉霍二人順着他說的方向望去。
洞穴不大,手電筒勉強能照到對面。
微弱的光線之內,只有被湖水拍打得潮濕的石頭,與微微蕩漾的水面。
“有——”劉清波剛想說有什麽,他就看見了。
在湖邊一塊往前凸起尖銳棱角的石頭上,勾着一個鐵環。
細看之下,好像是一條鎖鏈的其中一環。
三人不作聲,內心卻不約而同冒出許多疑問。
這條鎖鏈看上去很粗,不知道兩頭連着什麽,但霍誡可以肯定,望月湖裏沒有這樣的東西。
既然望月湖沒有,那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澱山湖嗎?
冬至就道:“我過去看看。”
沒等別人說話,他身體一沉,已經再度下水,雙手劃拉着游過去,一把抓起鎖鏈,又把腦袋紮進去。
劉清波和霍誡也都下了水,他們很快發現鐵鏈很長,長到往下拖墜數米,他們拉上來兩三米左右就放棄了。
冬至提議:“要不這樣,我跟老劉順着鐵鏈過去看看,霍哥你先回去報個信?”
霍誡當然否決了:“我跟你們一起吧。”
三人達成意見一致,決定循着鐵鏈一端游過去,查探個究竟。
鎖鏈幾乎跟成年男人的手臂一樣粗,抓在手裏冰涼刺骨,但有了這條鐵鏈作為指引,他們游起來就有方向感了,也不會再失散,只是半個小時過去,三人心裏的疑問非但沒有減退,反倒越來越濃。
霍誡懷疑他們已經穿過望月湖底,來到另外一個湖泊了,因為望月湖裏沒有鐵鏈,也不可能讓他們游了這麽久還看不見頭。
鎖鏈逐漸往上延伸,竟似直接連到湖面,隐隐綽綽的光亮在上方緩慢搖蕩,隔着湖水,卻令人心頭振奮。
水肺裏的氧氣一點點耗光,三人當即加快速度往上游。
水花四濺,冬至浮出水面,抹去滿頭滿臉的水,睜眼看向四周,頓時傻眼了。
不單是他,劉清波跟霍誡也都有點發愣。
怎麽又是一個洞?
鐵鏈從水下一直連到水上,又往前面的洞穴深處延伸,看不見盡頭。
而原先在水下看見的發光物體,他們原本以為可能是漁船之類發出的燈光,結果光源卻是在洞窟裏的石頭上,藍幽幽的,跟冬至他們在銀川地底裏看見的琉璃草又不大一樣。
“好像是磷光。”霍誡看了一下,道。
冬至道:“我們剛才在望月湖下水,會不會現在已經到了澱山湖?”
霍誡道:“有可能,不過這裏具體在澱山湖的哪個方位,還不清楚,繼續往前走走看吧。”
他話音方落,鐵鏈就動了一下。
三人都沒有去碰鐵鏈,但它嘩啦啦忽然往下滑動,就像是……
另外一頭有什麽東西扯動它一樣。
劉清波心裏生出詭異的感覺,他彎腰把鐵鏈抓在手裏,也往反方向開始拖動,霍誡跟冬至見狀幫忙,他們很快發現反方向也有一股力量在與他們抗衡,那股力量之大,三人猝不及防,差點都被拖回水裏去。
他們對視一眼,心頭越發驚駭,手裏加快速度,把鐵鏈往這邊收回。
一米,十米,二十米,腳下的鐵鏈越來越多,黑黝黝堆成小山,但與他們拉扯的力量也越來越大,三人不得不用上暗力,霍誡大喝一聲,直接盤腿坐下,手裏穩穩抓住鐵鏈,猶如一塊定山石,冬至他們的壓力一下子小了許多。
“你練的是千斤墜?”劉清波看了他一眼,好奇道。
霍誡聳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在山裏跟着師父亂練的,師父也不給起名字,下山之後為了威風點,我自己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定海神針。”
說話間,鐵鏈那頭的力量卻像驟然消失了一般,冬至跟劉清波重心失衡,往前踉跄了好幾步摔倒。
就在這時,霍誡忽然眉頭一動,大聲道:“水下有東西,後退!”
話還未說完,一只龐然大物從水面蹿了出來,壯碩的身軀直直撲過來,朝冬至當頭罩下!
……
“這裏?”
唐淨擡頭看着四周的環境,以及荒廢了很久,鏽跡斑斑的鐵皮屋,不由皺起眉頭。
明弦的追蹤器裏顯示他這段時間到過的三個地方,雅聲中學,嘉頓小區,還有這裏。
雅聲中學是他工作的地方,嘉頓小區是學校老師的宿舍,唯獨這裏,遠離市區,又不像是一名中學老師會過來的地方,最有古怪。
在他印象裏,明弦并不是一個會喜歡跑來這種地方的人,哪怕掩人耳目,他肯定也會選一個幹淨漂亮的。
即使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并不夠深。
但他對明弦,有種不經意間的關注,連自己都沒留意,但又冷不防會從心裏某個角落冒出來。
唐淨還記得,他們倆在公園接吻的時候,明弦被壓在樹幹上,不滿地咕哝一句,當時唐淨沒在意,事後想起來,對方說的是,衣服要被弄髒了。
這個有點小潔癖的人。
所以明弦有意向他們暴露這個地點,是什麽用意?
半個小時前,龍深跟唐淨就已經下了車,這段路他們是徒步走過來的。
這次與龍深一道來申城的還有宋志存,各國峰會将至,他們不是特意為了這樁案子過來的,但既然正好撞上,就不能置身事外。有宋志存坐鎮分局,龍深與唐淨盡可放手施為。
天色漸晚,這段路少有人經過,前面因為道路整修,已經封閉了,但稀稀落落的路燈依舊亮了起來,孤零零的鐵皮屋立在那裏,更顯荒涼。
“有人來了。”唐淨低聲道。
他們站在路邊的雜草叢中,看見一輛車開到路邊,停在鐵皮屋前。
車燈熄滅,裏面下來一個人。
是明弦。
野草足有半人高,但不足以遮掩身形,更何況明弦也是修行者,他很快也看見龍深和唐淨。
“糖糖。”他像平時那樣跟唐淨打招呼,語氣輕松,仿佛兩人還在公園旁的咖啡館裏。
唐淨目光沉沉,注視着他。
明弦撲哧笑出聲:“需要這麽看着我嗎,好歹我也為你們提供了不少線索吧。”
唐淨道:“那你總不會是為了棄暗投明,交投名狀吧?”
明弦聳肩:“就算我說是,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吧。”
“如果……”
唐淨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明弦擡手制止。
“我想,連龍局都親自出馬了,就算我不主動給你們提供線索,你們也很快就能找到這裏來吧,還不如我直接幹脆一點,免得彼此浪費時間。”
明弦伸手拍了幾下門。
聲音在靜寂的夜裏傳出很遠。
屋內傳出警惕的聲音:“你把誰帶過來了!”
唐淨的回應是直接把門踹開。
門後,一個渾身上下用黑布罩住的男人像被捏住嗓子,看着明弦以及他身後的唐淨龍深半秒,驀地轉身就跑,但唐淨的速度比他更快,身形一掠就蹿了進去,抓住對方的黑袍整個扯下來。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回身欲搶回黑袍未果,驚慌的面容映入所有人眼簾。
龍深波瀾不驚的表情微微動了一下。
“……程緣?”
男人踉跄摔倒,雙手環肩抱住自己,似乎很冷,卻還不停後退,他盯住龍深,流露出忌憚與恐懼之色。
龍深臉上露出冷意。
“你竟堕落至此。”
程緣此人,也曾應考特管局,還與冬至劉清波他們一道參與過惠夷光的案子,但後來卻沒留到最後,當時冬至與他交情不錯,還詢問過龍深,龍深沒有多說,只言簡意赅說程緣沒有達到标準。
實際上,程緣表現不合格,不是因為他能力不足,或者成績不好,而是因為龍深等人在他面試回答的問題中,看出此人性格過于功利,打算再觀察一陣,所以他毫無意外地被落選了。
只是連龍深都想不到,落選之後的程緣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他渾身布滿青黑脈絡,乍看像是中毒,但龍深知道,這是魔氣在體內浸染日久的表現,一般人被魔氣污染,時間一久就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魔屍,就像去長春那列火車上,那幾個被魔氣侵蝕的普通人一樣。但像程緣這種修行者,還能保留自己的神智,甚至能力因為魔氣的融合而變得更加強大,也更加難以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