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卡通形象比真人版容易很多,寥寥幾筆,就能把每個人的神韻勾勒出來,再進行适當的誇張化,不同特點的人物躍然紙上,讓人想要忘記也很難。
冬至越畫越來勁,索性畫了幾個簡單的四格漫畫,又給每個人起了個虛構的名字,然後修圖上傳,發到自己的社交賬號上。
他這個社交賬號,原本是用來發布《大荒》的美術原畫的,雖然沒有進行身份認證,但被《大荒》的官方賬號轉發過數次,幾年下來,不少游戲粉絲也知道他就是游戲《大荒》的主美術,之前他在上面發了一條離職的信息,底下評論都是一片惋惜挽留之聲。
冬至把漫畫發上去,一時想不出什麽好名字,就簡單粗暴地取了個《有關部門降妖除魔事件簿》。
做完這一切,他的困意終于湧上來,關掉電腦,躺下休息,一夜好夢。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的生活異常簡單,不是在特管局天臺練雷法,就是窩在宿舍畫漫畫。
他不僅自己畫着玩,還給何遇他們看,何遇本來就喜歡他的畫風,對自己成為漫畫主角表示喜聞樂見,還主動提供了一些段子和情節,每天見面就催促冬至更新,鐘餘一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只有看潮生對自己在漫畫裏的原型居然是一只貓,而不是更加威風淩淩的生物感到非常不滿,威逼利誘要求冬至給他換個龍身,表示哪怕現實還當不了龍,在漫畫裏過過瘾也好啊!
至于龍深——龍副局長日理萬機,冬至沒想過拿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去騷擾人家。
漫畫連載的反響有點出乎意料。
他本來只是圖個樂子,底下的評論也都是清一水的哈哈哈好可愛,但漸漸的,随着漫畫被轉載傳播出去,看的人越來越多,冬至的粉絲數量也以飛快的速度在一日日增長。
今天他上傳的故事,就來自何遇的友情提供。
何遇說他當年在西北分局實習的時候,曾經碰見過一個案子。
一個女孩子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起初她沒有在意,後來她發現自己做的夢都與未來有關,或者說是預言夢。比如有一天她夢見當地出現火災,過幾天夢見的地方就真的出現火災,她甚至夢見自己的同學出車禍,不久之後也實現了。
幾次下來,女孩相信自己真的有這方面的異能。
終于有一回,她夢見自己的父親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當場重傷不治,醒來之後很害怕,将夢境告訴她父親,但父親卻不相信,認為她大驚小怪,女孩沒有辦法,決定寸步不離跟着父親。
這一天,父親要見一個重要的生意夥伴,女孩強烈要求同行,父親拗不過她,只好同意。女孩很高興,特意盛裝打扮,她家裏是兩層複式,女孩的房間在二樓,那天她特意換了一雙新鞋,但新的高跟鞋很不合腳,走到樓梯邊時崴腳往前撲倒,正好站在樓梯邊的父親背對着她,毫無防備被她推了下去,腦袋朝地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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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萬萬沒想到自己本來要救父親,到頭來卻反而害了他,當時就驚呆了。
她母親因為受刺激過度,心髒病發,沒幾天也跟着去了,女孩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大受刺激,更要命的是,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了,差點抑郁症發作跳湖自盡,被附近寺廟的師太救起來。
那名師太與西北分局有些聯系,後來這件案子因為無人重視,輾轉到了何遇手上。
看似尋常的悲劇,何遇卻發現疑點,經過一番調查,才知道她父親擋了別人的財路,間接害得人家妻離子散,對方想要報複他,也讓他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就千方百計找來心術不正的修行者,招了夢魔入那女孩的夢,颠倒時間夢境。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卻讓那女孩以為自己有預知的能力,在夢中控制她的精神,讓她照着自己的話去做,從而影響到現實世界。
他們找到買兇殺人的那個生意人,又通過那人追查到背後的修行者,才最終将其制服。
冬至沒有把這件案子原封不動地照搬,他經過何遇的同意,把案子改編了一下,變成畫風可愛的連載漫畫,又加入幾個主角的日常,情節恐怖而又好笑,精彩程度讓讀者追得欲罷不能,成天在評論下面催更催稿,還有不少雜志也紛紛私下聯系冬至,想要讓他授權漫畫在雜志連載。
美術大手咚咚锵,還沒有成功加入有關部門,就先在網絡上走紅了。
不過他暫時沒有把漫畫商業化的打算,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在社交網站上連載。
漫畫也不是每天都會更新,他的重心還是放在備考上。
很快,兩個月眨眼即過,筆試的日子到了。
由于是獨立招考,時間每年都不一樣,今年放在六七月。
這會兒正是京城最熱的時候,據說去年考試時間正好碰上西南地震,許多妖魔鬼怪趁機跑出來作亂,一時間人心惶惶,很多門派将其視為歷練弟子的好機會,寧願他們缺席考試,也要帶着他們去除妖,結果最後應考人數不超過五個,錄取人數為零。
今年風調雨順,雖說出了人魔的事情,但畢竟特管局很快就控制住了,沒有大範圍擴散出去,去年沒能來考試的人也都紛紛報名參加,考試人數反倒創下歷年新高。
考試地點在二樓,冬至近水樓臺,早早就下去,等在考場外邊。
不過他來得不算最早,還有不少人比他更早,考場還未開放,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也有身着民族服飾的,還有穿着道袍的,五花八門,大多都是年輕人,他甚至在人群中發現那天跟何遇路過辦證大廳時,碰見的狐貍少年。
狐貍少年對考試的緊張不安已經完全表現在臉上了,看着不像狐貍,倒像是一只容易受驚的兔子,在一衆考生中很是顯眼。
冬至主動走過去打招呼,對方也還記得他,又是驚喜又是疑惑:“你不是工作人員嗎?”
冬至笑道:“我朋友是,我不是,今年也是頭一回來考。”
狐貍少年:“太好了,我也是!我叫胡說,你呢?”
這名字很有意思,冬至一樂:“我叫冬至,就是二十四節氣的那個冬至。”
胡說是個話痨,現在遇上可以說話的對象,立馬就打開了話匣子:“唉,我剛看了幾天書,家裏的長輩就要我來考,說是碰碰運氣,考不上明年還能再來!”
冬至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要太緊張,就當積攢經驗了。”
胡說哭喪着臉:“可是裏面的題好難,我連字都認不全。”
冬至安慰他:“我聽說筆試的分數普遍都不高。”
胡說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嗎?”幾乎是同時,旁邊也有人發問。
冬至扭頭,發現一個穿着民族服飾的漢子,對方朝他一笑。
“你好,我叫巴桑,藏族。你剛才說,筆試容易,是真的嗎?”
冬至道:“題目跟國考是一樣的,不過考生普遍分數要比國考低一些,聽說往年偶爾也會因為錄取人數不足,降低錄取标準,不過今年人這麽多,應該比較難吧?”
巴桑撓撓頭發:“哎,我也是最怕考試了!”
他又朝旁邊道:“美人,你準備得怎麽樣?”
美人?在哪裏?
冬至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女孩子,眉目也算清秀,可要說是美人,還真談不上。
他還以為巴桑在調戲人家,結果巴桑道:“我給你們介紹,她叫顧美人,傣族的,吹笛子很厲害。”
顧美人朝他們點點頭:“你們好。”
不僅名字令人矚目,連聲音也挺好聽,就是人有點清冷。
幾人相互熟悉了一下,就又回到考試的話題上。
胡說的情緒本來已經被安撫得差不多,看到考生越來越多,一顆心又提起來。
“你們誰知道面試的流程?我表叔以前來考過,他說面試也要問問題?”
巴桑對面試倒有幾分了解,聞言就點點頭:“問的,跟筆試不一樣,面試的問題偏實踐性,考驗你臨場應變的能力,還要演示你最擅長的能力。”
胡說緊張道:“可我現在只會變身術,會不會過不了?”
冬至訝異:“七十二變?”
胡說苦哈哈:“要有那麽厲害就好了,我只會兩種,還時靈時不靈!你們呢,你們會什麽?”
巴桑跟顧美人都很爽快,沒有隐瞞的意思。一個就說他擅長鷹語,與鷹溝通,其它動物的或多或少也能聽懂一點兒,顧美人則說她可以吹笛子操控蛇類。
冬至聽得嘆為觀止,深感修行界裏卧虎藏龍,連兩個少數民族同胞都如此厲害,其他人更不用說,相形之下,自己那一手臨時抱佛腳的術法,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我只會一點剛入門的符法。”
巴桑很驚訝:“你是道門中人?那為什麽不跟他們一塊兒?”
冬至順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另外一頭紮堆圍了不少人,有幾個穿着道袍或練功服,更多的則是常服。
巴桑道:“他們有的出身龍虎山,有的出身茅山,聽說那都是很有名的門派。”
冬至點點頭:“如雷貫耳。”
他放眼望去,考場外三三兩兩成群,大家都有各自的朋友圈,龍虎山來的考生自然要跟同樣出身的考生更親近一些,說不定還是結伴過來考試的。
說話間,鈴聲一響,考場打開,意味着考生可以開始準備入場了。
大家都停下聊天的心思,自覺自發排成隊,通過門口的檢查。
兩名年輕人站在門口,一個檢查衆人的準考證,一個拿着探測器對着考生上下掃描。
另外還有一個中年人負手站在教室門口,冷冷盯着每一個進場的考生。
“不要帶無關物品進場,遵守考場秩序,手機等通信工具一律關閉并上繳講臺……你,站住!”
冬至正好拿回準考證準備入場,聽見這話頓時吓一跳,看到中年人的目光落在他身後,才反應過來,對方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中年人對他身後的考生冷冷道:“你身上帶了什麽,交出來。”
考生結結巴巴:“沒、沒有啊!”
中年人:“你給他過一遍。”
工作人員點點頭,持手拿探測器剛靠近對方,探測器就滴滴響起。
中年人:“自己不拿出來,等着被搜身嗎?”
考生很不服氣,從身上摸出一張被疊成三角形的符箓:“這是我媽給我的平安符啊,你們連這個也沒收嗎!”
中年人搶過符文,二話不說直接拆開,很快從裏面拿出一張隐藏符箓。
他捏在手裏抖了抖,五抹白色光芒從他手中被抖出,落在地上化為五個孩童形狀的小白人,哇哇叫了兩聲,又随即化為煙霧消散不見。
冬至看得目瞪口呆。
中年人對那考生冷笑:“你媽還讓你用五鬼搬運術來保平安嗎?”
考生如喪考妣,看樣子就快當場哭出聲了。
中年人環顧衆人,提高聲音:“上次一個在考試中想用五鬼搬運法作弊的人,已經被取消三十年考試資格,你們要是抱着用不法手段來竊取成績或試題的僥幸心理,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局裏剛從美國進口了這個手拿探測器,這種儀器在那邊是專門對付吸血鬼和黑巫術的,用在你們身上算是浪費了,就連什麽乾坤袋雙面鏡也能給你們查出來,不信的話就盡管試試!”
冬至聽得嘴角直抽搐。
“就算儀器失靈,我這雙眼睛也不是白長的!”中年人又冷笑一聲:“現在你們還有機會把作弊工具丢掉,不要等進了考場被發現,取消考試資格還算輕的,小心連你以後的孩子都進不了特管局。給你們三十分鐘,該丢的都給我丢了!”
全場鴉雀無聲,長長的隊伍裏随即有幾個人默默離開,估計是去丢東西了。
中年人冷着臉,沒再說過話,但從他面前經過的考生,都越發小心翼翼了。
連冬至也難免強迫症發作,重新檢查一遍身上帶的東西,才找到座位坐下。
今年應考的人多,一間考場坐不下,分成三間,但冬至所在的這間教室,五六十個座位都滿滿的,可見競争之激烈。
經過剛才中年人那一頓發作,考生們都格外老實,愛說話的人也閉嘴了,都乖乖坐在座位上等着發卷答題。
卷子很快發下來。
所有的緊張在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反倒全部釋放出來,冬至看到密密麻麻的題目,也沒空去瞎緊張了,直接拿起筆就開始做。
時間一晃而過,他仔細檢查了三遍才交卷,這是距離考試時間結束還有十分鐘,全場沒有人提前交卷,他起身走向講臺時,還收獲了不少驚訝羨慕的目光,這讓他越發增加不少信心。
上午考行測,下午還有一場申論,冬至趕緊回宿舍吃飯休息,下午提前到達考場外面。
那裏照例又聚集了不少人,冬至在人群中尋找胡說和巴桑他們,毫不意外地聽到大家在對上午的答案,有的興奮有的懊惱。
看來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全天下的考生都是一個樣。
“上午的題好難啊!我連看都看不大懂,更不要說選對了,只能随便亂選一通,聽我表弟說,不會就選C,正确率能高一些。”
這是閉眼亂蒙型的。
“這道題我昨晚看過題庫的啊,結果沒注意答案,誰知道真就考了!”
這是臨時抱佛腳型的。
“哎,為什麽今年查得那麽嚴啊?明明去年都沒有探測器的,最倒黴的是我臨走前忘了帶清心咒,那是我師父專門為我寫的,搞得我一上午心煩意亂,答題都答不好,這回肯定過不了了!”
這是怨天尤人型的。
“磁共振成像系統可能對人體造成哪些危害,這都是什麽鬼玩意啊?我怎麽知道!怎麽不考百年僵屍會對人類造成什麽危害啊??出這種題目,都沒有領導管管嗎,是不是為了故意讓我們落榜啊?!”
還有這種懷疑黑幕型的。
冬至哭笑不得,穿過人群,終于找到巴桑他們。
毫不意外,這幾個人也在對答案。
冬至只得道:“你們別對了,正确還好,要是發現錯了,等會都沒心情考試了,不又影響發揮嗎?”
胡說整只狐貍都蔫了:“我就怕下午一道題也答不出來。”
冬至和巴桑等人趕緊安慰他幾句,連顧美人也說她上午發揮不好,如果普遍水準不好,錄取标準肯定會降低,這才讓胡說高興了一點。
申論都是主觀題,主觀題就會有閱卷官的偏好在裏面,同樣一個答案,有人可能會多一分,有人可能會給少一分,冬至沒法去把控考官的喜好,只能老老實實把要點答出來,只要符合基本要點,分數總不會偏差到哪裏去。
下午他沒有再提前交卷,但自認為發揮得還可以,步出考場時,一道身影從他旁邊飛掠而過,帶着一路嗚嗚嗚的哭泣聲。
等冬至反應過來,發現那人是胡說的時候,對方已經跑遠了。
看潮生正在外頭等他,結果眼睛直直地盯着胡說,從人家出現到完全消失在視線裏,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然後他就聽見看潮生砸吧嘴道:“原形一定很肥很嫩很好吃。”
冬至:……
他趕緊轉移話題:“你知道分數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嗎?”
看潮生道:“一周內吧,你可以先準備面試。”
冬至與他一起往外走,卻被人叫住。
“這位道友,你的筆落下了。”
冬至回頭,一個瘦高的年輕人站在身後。
一見果然是自己的筆,他連忙道謝接過,對方忽然道:“你就是冬至嗎?”
對方問的是“你就是冬至嗎”,而不是“你叫什麽名字”。
冬至有時候比較大而化之,有時候又出奇的敏銳,他立刻發現這其中的不同。
“你認識我?”他朝對方笑笑。
對方揚眉,上下打量他一下,忽然笑了一聲:“也不過如此。”
突如其來的敵意,讓冬至有點莫名其妙。
對方道:“我叫劉清波。”
說完也不等冬至回答,徑自走了。
冬至:???
他扭頭問看潮生:“這人誰啊?”
看潮生哦了一聲:“劉清波嘛,他媽是生苗後裔,會用蠱,他爸是民國一個什麽劍術大師的子孫,先去了臺灣,後來又在海外,在兩邊都有些根基,之前為民間交流做了一些貢獻,所以上頭對他的印象就比較好,如果沒有意外,他進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冬至随口問:“哪怕他筆試分數不過?”
看潮生對他露出一個“愚蠢的人類”的表情,冬至立刻就明白了。
看來在哪裏都避免不了走後門這種事。
冬至莫名其妙:“那他剛才為什麽對我好像敵意很重?”
看潮生涼涼道:“他肯定是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你想拜老大為師,把你當成競争對手了呗!”
冬至咯噔一下:“他也想拜老大為師?”
看潮生:“老大在長白山對付骨龍的時候,就已經帶傷在身的,你知道這事吧?”
冬至點點頭:“聽何遇講過。”
看潮生道:“那傷就是前年有一回,這個劉清波年輕氣盛,不知從哪裏聽說長江裏有龍,結果卻引了一條金須鳌魚出來,那鳌魚有八百年道行,年紀比我還大,差點就能化龍,被他攪了機緣,氣得要命,當時老大正好路過那裏辦事,察覺水脈異動,趕過去及時撿回劉清波一條小命,還把鳌魚給收了,打鬥期間受了點傷,才留下舊患,本來快好了,誰知道又碰上骨龍這茬子,後來還耗費心神用他心通去救你。”
冬至萬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一段來龍去脈,聽到最後,不由心虛愧疚起來。
“那他現在身體怎麽樣?”想起龍深平日裏毫無異樣的表現,冬至只覺自己快要被成噸的內疚淹沒了。
看潮生聳肩:“大礙倒是沒有,就是又得養着了,但願這段時間別又出什麽大事,不然他不想出面也得出面。”
冬至:“那鳌魚呢?死了?”
看潮生嗯了一聲。
冬至忍不住道:“可明明是劉清波先去招惹它的,還壞了人家的修行!”
看潮生:“那沒辦法,後來那鳌魚不肯罷休,非要興風作浪,引水人間,才肯消心頭之恨,真要讓它得逞了,免不了又是一場水患,老大只能出此下策。”
說到底還是劉清波惹的禍,可最後收拾爛攤子的卻是龍深。
冬至撇撇嘴,對這個人徹底沒了好感。
但個人感受歸個人感受,冬至也很清楚,龍深這樣的身份地位,就算收徒弟,也絕對不會跟批發似的一次收一堆,能收一個也就頂天了。劉清波撿回一條小命,肯定對龍深感恩戴德,推崇備至,他的背景來頭又擺在那裏。
在同等實力下,冬至就算是龍深,也會更傾向收劉清波,而非他自己這種剛踏入修行者行列,根基薄弱的徒弟吧?
想及此,他立馬就感到濃濃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要是不努力努力再努力,給男神當徒弟的願望豈不是要泡湯了?
看潮生見冬至邊走邊發呆,伸手戳戳他,不耐煩道:“你怎麽學得跟鐘餘一一個德行了,快走!”
冬至:“去哪裏?”
看潮生:“何遇說慶祝你考完試,我們去大吃一頓,然後去唱歌。”
冬至:“可我還有面試啊。”
看潮生:“那你面試完可以再吃一頓啊!”
說到底你就是為了吃吧?冬至只得跟上去。
其實這段時間緊張複習,他的确也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何遇美其名曰為了給他慶祝順利考完筆試,拉着大夥兒來到火鍋店,鐘餘一也在,冬至他們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點了一大堆配菜和一個鴛鴦鍋。
冬至現在跟鐘餘一也混熟了,後者雖然不大說話,平時還愛走神,但仔細相處下來,就會發現他為人其實挺不錯。更何況今天有了劉清波的對比,同樣是龍深的仰慕者,鐘餘一明顯比劉清波要可愛幾百倍了。
“考得怎麽樣啊小冬冬,要不要我去給你走一下老大的後門?”何遇笑嘻嘻道。
“卷子又不是給老大批改,你去了,只會被老大暴揍一頓。”看潮生毫不客氣拆臺。
“老大不會揍人,只會扣他的工資和假期而已。”鐘餘一今天難得比較正常,沒有一臉夢游,正夾起一塊肉往辣鍋裏涮。
看潮生哈哈大笑:“你瞎說什麽大實話!”
何遇給了他們一個白眼,攬過冬至的肩膀:“別聽他們的!筆試而已,我對你有信心!為了慶祝你順利過關,咱們吃完飯去唱K,鐘餘一說他請!”
鐘餘一把肉咽下去,才慢吞吞道:“為什麽是我請?”
何遇理直氣壯:“因為你最近沒被扣工資,我幫你找個花錢的渠道!”
冬至駭笑:“難道做錯事扣工資是一個傳統?”
那他以後要是進去了,工資會不會每個月都是負數?
看潮生呵呵呵嘲笑:“只有何遇這個蠢貨是這樣,我們才不像他,成天犯錯!”
何遇不服氣:“我犯錯是因為我做得多,這說明老大器重我!”
鐘餘一道:“是因為老大知道你成天玩游戲,不務正業,扣錢扣工資是最直接有效的。”
冬至樂呵呵看着他們鬥嘴,考試過後的緊繃情緒已經徹底放松下來,整個人懶洋洋的。
“今晚我來買單吧,這段時間多虧你們,要不然我的雷法不可能進步那麽快,想吃什麽只管點!”他大手一揮,很有土豪的氣勢。
何遇:“大佬,求抱大腿!”
看潮生直接扭頭:“服務員進來一下,加十份紅薯粉,十份澳洲肥牛,十份蝦滑……”
冬至啼笑皆非:“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