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09
顧蕭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麽，竟然跟沈黎穿了一身情侶裝來逛超市。但身邊推着購物車的女人雖神情淡淡，但他還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欣喜。
也許是他們的外形太過相配，也許是穿着太過刺眼，總之他們身邊總是若有似無的圍繞着旁人審度的眼神。
附近的超市并不大，沈黎推着車子先到了蔬菜區，顧蕭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沈黎在甘藍類蔬菜前停下，然後目光投在了花椰菜上，細心的挑選起來。
顧蕭看着沈黎白皙的手指在花椰菜上停停走走，就像是帝王在挑選侍寝的妃嫔一樣的挑剔。不久後，沈黎選了一公斤左右放進購物車裏。
沈黎轉身剛要伸手去推車，顧蕭便推起車子自顧自的走了過去。
她伸在半空中的左手還沒來得及收回，顧蕭高大的背影已經越來越遠，她心怦怦的跳個不停，才知道原來生活中的顧蕭是這個樣子，他今天沒有冷漠以對，也沒有對她避而不見，他就推着車子走在她的身前，以極快的速度蠶食着她的理智。
她收回手，一邊沿着顧蕭的方向走，一邊凝神看着身側的蔬菜。
顧蕭推着車子向前走，對路過的蔬菜完全沒有什麽概念，他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蔬菜的屬性，但卻對做法一無所知。他停下腳步，回身就看到沈黎正慢騰騰的挪着腳步，微卷的長發悉數紮了起來，一身卡其色的運動衫襯得整個人活力四射。
他忽然覺得，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錯，她知進退懂明得失，性格雖冷漠但內心溫暖。
他知道當年那件事不是她的錯，他有很大的責任。如果武辛注定不會回來，他試着去接受她又何嘗不好？
沈黎走到顧蕭面前，他聽見她問：“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他收回目光狀似無意道：“會做芹菜嗎？”
沈黎聽後，黝黑的瞳孔猛然一縮，擡頭看向顧蕭，半晌才回道：“會做一些家常的。”
“走吧！”顧蕭抿了抿唇，随後推着車子離開。
沈黎還怔在原地，因為顧蕭的一句話，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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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正是紐約的冬天，大學生涯中的最後一個寒假，哥倫比亞大學到處都覆蓋着層層積雪，氣溫持續降低，本來很多想要留校的留學生都緊急訂了回家的飛機，一時間整個數學系也只剩下了兩三個人，就連顧蕭和武辛都決定回國，預定的是第二天的飛機。
沈黎有先天性的貧血，不嚴重卻也不輕，每次月經期間都是最難熬的，然而不知道是那個冬天太冷，還是只身留下的她太過孤獨，就在顧蕭登機的前一天晚上，她暈倒在了圖書館前，直到淩晨都沒有回去。
她的室友是個健談的黑人，在久等不到她後，撥通了武辛的電話。
武辛接起電話的時候正在顧蕭的房子裏幫忙打包行李，知道消息後放下整理一半的行李去書房找了顧蕭。
她眼中閃着明媚的光，緊緊盯着顧蕭疑惑的眉眼，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動作。
“蕭，沈黎不見了，現在還沒有回去。”
顧蕭幾不可聞的皺眉，短暫的沉思後迅速起身，順手拿起椅子上的大衣，走到武辛身邊安慰道：“別着急，在這裏等等，我去找她！”說完不等武辛答話，大步走向門口，不久後樓下響起了引擎聲。
顧蕭走後，武辛站在書房久久未動，她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電話那端迅速接了起來。
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Denise？”
“Delia，Givemeanothersixmonths！”
“OK！Kissyougoodnight！”
“Goodnight！”
電話挂斷後，武辛回房繼續未完的工作，只是她心情似乎極好，不知名的小曲一直哼到了拉上行李的那一刻。
沈黎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不再冷得打顫，不再呼吸不順，也不再頭暈耳鳴，她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只是沒想到救她的人會是顧蕭。
顧蕭見沈黎醒過來後，對她點了點頭，随後擡起腕表看了看時間，語氣中的善意沒有掩飾，也許是因為武辛的緣故。
“你有先天性的貧血，你知道嗎？”
沈黎垂下眼角，點了點頭。
“你知道就好，經期期間貧血會加重，所以你才會暈倒。”顧蕭看見沈黎的臉有些發紅，他是她姐姐的男友，說這些話确實有些欠妥。
他收回視線，抿了抿唇角還是說出了口：“以後這期間多吃些補血的食物。”
沈黎的耳根也開始發燙，她從不是拘泥的人，這些本也沒有什麽，只是一面對着顧蕭便無措起來。
她聲音有些低，還是道了謝：“姐夫……昨天謝謝你。”
顧蕭彎了彎唇角：“不用謝我，是你姐姐擔心你。”沈黎眼中的光一暗，随後又聽見他道：“你可以叫我顧蕭。”
“雖然我現在不是你姐夫，但總有一天也會是，你若想先習慣，我也沒意見。”沈黎因為那句‘顧蕭’激烈跳動的心又蔫了下去。
她不想習慣，一點也不想習慣，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那樣相愛的兩個人，她怎麽忍心破壞，怎麽能夠像自己的母親一樣介入他人的感情？
她遲疑了一瞬，聲音輕顫：“顧蕭……”然後擡頭對上了他俊逸的眉眼：“你和姐姐今天什麽時候的飛機？”
顧蕭一怔，很快答道：“中午十一點。”
“哦，那你快走吧，我就不去送你們了。”沈黎說完偏頭笑了笑。
顧蕭默了一瞬，又道：“你姐姐在來的路上，你真的不一起回去嗎？”
沈黎點了點頭：“你快走吧，我挺好的就別讓姐姐上來了，現在都快九點了。”
“好！”顧蕭笑笑：“以後多吃些芹菜，補血的！”說完在沈黎的目光下走了出去，關好了房門。
沈黎身前的顧蕭已經站在了芹菜架旁，正微皺着眉。她收回飛揚的思緒擡步走了過去，站在顧蕭身邊專心挑起了芹菜。
不去管顧蕭買芹菜的目的，不去想他們以後的起落，只想沉浸在這一刻，這得之不易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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