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侯爺身長七尺有餘,貌甚美,為人忠義正直,骁勇善戰。
綠繡邊給我讀這些坊間流傳的傳言,便啧啧幾聲,興奮道,“小姐,似乎還不錯呢。”
七尺有餘,據我那日所見,實在做不得真,貌美倒更加沾不上邊,并不是貌美之人,但是卻也不算太差,忠義正直,骁勇善戰,這些實在也太名不副實了。
齊家雖然祖上世代為官,骁勇善戰,不過那卻是祖上幾輩的事情了,齊家曾曾祖父,為建國之能臣,身經百戰,和後來曾祖父一直鎮守邊疆,守了一輩子,為國家守了太平之世。齊家自祖父開始,便是四海皆平,一直到現在,那小侯爺若是不犯事,倒是也能承襲候位安詳一生。
這樣看來雖然那小侯爺确實不怎麽樣,但是就這家世看來,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卻也不是難事。
綠繡還在嘀嘀咕咕,不是說我太挑便是贊嘆那小侯爺這聽起來也不錯,那聽起來也不錯,我好笑道,“那日你同我一起去不是對他印象并不是太好嗎?”
綠繡揪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道,“那日算不得真,那時候我以為是張公子嘛。”
我搖了搖頭,這小丫頭也差不到到了懷春的時候了,改明兒給她留意一下,在我們家待了十年,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半個月,離婚期也越來越近了,唐家到處便都是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今兒個是端午節,到了晚上月上柳梢頭之時,粽子的香味也傳得老遠,爹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雖然還是神情嚴肅的樣子,但是仍然可以見着紅光滿面,喜氣洋洋。
二妹坐在我旁邊,毫不遮掩道,“姐姐真是好福氣,這若是要嫁給小侯爺,恐怕以後更加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到時莫要忘了家裏人哪。”
我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二妹這是說的什麽話,就算嫁過去也還是唐家人,定不會忘記爹娘養育之恩。”
二妹幹笑了兩聲,不吭聲了,旁邊的三妹小聲對我解釋道,“姐姐莫要同她計較,二姐她這是嫉妒你呢。”
“我知道的,吃菜吧。”我輕聲道,家裏人的性子我還不清楚嗎,雖然還算是富庶,卻仍然和達官貴人不可相比,那張公子家是皇商,專門給宮裏的人制衣服,我們卻只是稍微大一些的普通商人,所以爹娘才希望我和那張公子結成親事,卻不想現在被齊小侯爺橫插一腳,爹娘自然是更加高興。
畢竟商賈就算荷包裏揣着錢,卻也不是萬能的,能夠攀上高枝那是最好,所以齊小侯爺現在就變成了爹娘眼裏的香饽饽。
爹高興得連喝了幾口酒,還讓人把那珍藏了是十年的一榭春拿出來,一人斟了一小杯,興高采烈道,“小侯爺有幸能看中長安,也不知是我唐家祖上冒了青煙,還是長安福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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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在旁邊幫襯着道,“老爺,不管是哪樣都是大好事,到時候長年也好過些。”
爹一聽到長年,臉上的笑容更加盛了,連連點頭,“對對對,長安,長年以後可得就靠你了。”
坐在我旁邊的常年嘟嚷了一句什麽,我沒聽清,只是點了點頭,這事我自然會知道。
飯吃到一半,就有人過來通報,小侯爺來了!
剛剛還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氛圍,很快便熱鬧起來了,我也是一驚,這人現在過來是做什麽?
爹趕緊讓門房趕緊把人請進來,又下令廚房再加幾道菜上來,幾個姨娘都激動不已,上次小侯爺來的時候,她們都沒見着,今兒個正巧是個機會,看看那小侯爺到底是長個什麽樣子。唐長嬌從懷裏掏出小銅鏡飛快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三妹臉上也有些躍躍欲試的神情,我倒是沒什麽好期待的,那小侯爺又不是長了三頭六臂,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能有什麽稀奇。
過了一會兒,齊知行便進來了,爹趕緊站起來,走過去讓齊知行坐到他那邊去,齊知行卻擺了擺手,走到了我旁邊,唐長嬌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才愣愣的站了起來,齊知行似乎覺得很有趣,突然便笑了一下,唐長嬌的耳根便慢慢的紅了。
齊知行坐在了我的旁邊,爹讓人給他也斟了酒,兩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爹才把話題轉到長年身上。
我聽那意思似乎是想讓齊小侯爺把那長年安排進國子監入學,等待一年後後的秋闱。
在說話的空當,唐長年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偏頭去看他,發現這家夥臉上正憤憤不平,我略微驚了一下,忙問他怎麽了。
“我不想進國子監,我自己可以通過秋闱。”長年很不滿,撅着嘴十分不開心,我小聲的道,“若是通不過可得又等上三年,到時候你又該如何呢?”
長年皺着眉想了想,“我一定可以通過鄉試的。”
聽完他這話,我笑了,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本來爹娘就是老來得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那可真是當做寶貝一樣的疼,所以長年也比較驕縱,但是終究有幾個姐姐在前面管着,倒也算是不錯。好不容易長大了,又擔心起他的前途問題了,現如今繼承家中財銀倒也可以,只是卻還是不如仕途來得好,所以說爹不得不為他考慮這麽多。
雖然我是想到了這個層面,但是長年未必知道,所以我不得不委婉的道,“世界上沒有事情是絕對能辦成的,你有自信是好事,但是爹卻不一定相信。”
長年仰頭問我,“你很喜歡齊小侯爺嗎?”
“你不懂。”
齊小侯爺也好,曾經的水公子現在的水驸馬也好,喜歡或是不喜歡都沒多大關系,因為他們要娶的并不是一個女人,而是整個家族,這才是真相。
長年很憂郁的沒有再說話,對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他自己能夠考慮的東西還是太少了,在他的世界裏,生活富庶便可以了,至于考取功名的事情,他自認為自己為神童,無需別人相助便可到達那最高的位置。但是往往事情并不是如此簡單。
一頓飯吃了許久,爹也是滿面通紅,顯然已經醉了,那一榭春乃是天下名酒,勁道自然是極強,齊知行臉上倒是如初,只是舉杯的手略微有些發顫。
爹意思意思的留了齊知行就在府內歇息,他倒也是應了,被領着去了客房。
是夜,我睡得正酣之時,突然被人捂住口鼻,那塊帕子上有異香,想必是抹了迷藥在其上,很快我的神智便不再清醒了。
……
醒來時,天大亮,掙紮着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在馬上,上身被裹成了粽子,整個人都橫趴在馬背上,前面的馬鞍咯得肚子生疼。
好在那人并沒有封住我的嘴,我便大聲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也不答話,徑直扯了缰繩,馬又跑了幾步才停下來,随後我的頭發便被人揪住了,頭皮生疼,對上一雙寒潭一樣的眼睛,“閉嘴便可多活一陣子,若是再發出一點聲音,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人是亡命之徒,我已經知道了,當下也只好點點頭,不敢再多說,馬繼續向前奔馳,前方在何處,我已經不知道了。
唐家雖然富裕,做生意卻還算是憑着良心,在災年也會拿出糧食接濟災民,平日裏倒也沒有與人為惡,一直以來都口碑不錯,應該不會有仇家找上門來。
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求財!
我想如果是求財倒也還算不錯,只當是破財免災,但是随着土地越來越貧瘠,天色越來越暗,我那點小猜想連我都覺得不對勁了。
綁架勒索一個人,會跑這麽遠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倒垂着頭讓我感覺時刻都要暈過去了一般,那個人也絲毫沒有同我交談的興趣,只是沉默的不停的趕路,待到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後,他直接把我從馬上給扛了下來,大步往前走着。
我的視線所及之處,全是一雙雙大小不一,花式各異的靴子,來來往往,耳朵能聽到類似于青樓姑娘們的調笑聲,應該是一個吊尖嗓子的老鸨過來了,照例是招待了幾聲之後便讓人領着上了樓。
上樓之後,那人便把我放了下來,給我松了綁,但是手上的沒松,直接給我綁到了桌子腳上,我擡頭去看那人,那人正垂着眸晦暗不明的看着我,道,“別妄想逃跑。”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更改了~換過來了
☆、有個大理寺少卿是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