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舊地重游
那白彤抛了他一個媚眼後道:“真是的!叫我白長老顯得人家老多了,你該似中原儒生般稱我一聲白姑娘!”
寇逸仇仍舊坐在一旁,不因白彤的到來而有所警戒,以一貫的冷漠道:“妖女,來這兒想找什麽麻煩!”
白彤露了個不滿的神情,似在罵道寇逸仇竟是這般不解風情,跟着緩緩道:“我是來向你說個好消息,聖母己示下,同意你入我護教上四端長老,不知寇大爺你意下如何?”
這時沐水靈罵道:“蛇鼠一窩!你們和無極教是一夥的!啍,看來徐子玉連殺兩長老一事也是裝模做樣罷了!”
宋青書心中大感冤枉,這誤會可真是不輕,心中也在遲疑,南宗和無極教又有何過節。。。。
白彤嬌笑道:“這位小姑娘你可真誤會了,徐公子這麽重創我聖門,怎會和我們是一夥,若聖母納他入門,只怕不出三日我八大長老全讓他宰個精光了!”
宋青書心中大感吃不消,白彤這般輕松敘說,似在談笑一般,然當中所包含的深仇大恨卻是至死方休,只能拱手陪笑道:“白長老過譽了!”
沐水靈仍舊不信,直問道:“既是如此,那聖劍山莊可和你無極教無冤無仇,你為何出手傷林若璇?”
宋青書聞言一震,若璇。。。。白彤為何要出手傷她,這不合常理!論功夫地位,若璇仍不足以讓白彤親自出手對付啊。。。不知她現下情況如何。。。
寇逸仇此時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無極教真是嫌仇家不夠多,惹我玄玉門還不夠,居然連遠在江南的聖劍山莊都踩上去了!”
白彤攤了攤手道:“信不信由你,要不是聖母令我将她除去,我也不願大老遠的跑到江南去,還搞得裏外不是人!”
宋青書心中疑惑愈來愈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聽她滿口胡言亂語的?難道這和無極教的陰謀有關。。。
白彤有點不奈煩的道:“別盡問些有的沒的了,逸仇,你到底願不願意入我聖教?”
寇逸仇站了起來,冷眼而視道:“在我刀出鞘前,你有多遠就滾多遠!若避之不及,也只能怪你學藝不精了!”
白彤正要回話,寇逸仇倏地拔刀劈出,勢道淩厲的襲往白彤肩頭,讓在場的人皆是一震!
只見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白彤腰間的短劍也迅疾的迎上,兩兵相擊,發出明亮的交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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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彤竟利用寇逸仇深厚之內勁沖擊,迫使自己向後躍去,此法雖然令自身經脈受損不淺,但也唯有此法才可讓自己免于對上寇逸仇的下一招!她深知逸仇的性子,若真動了刀,那是決不留情的!
這時她藉力躍上樹頭,低罵道:“真是的!人家好心來勸你,你竟然說不到三句話就動刀,啍,寇郎啊!奴家改日再來找你。。”
說完即縱身躍去,直隐沒在樹林之間。。。
寇逸仇跟着轉身,将刀指向沐水靈,冷聲道:“你還不走,是不是也要我用同樣的法子趕你走!”
沐水靈冷啍一聲,也朝另一個方向躍去,望着她遠去的身影,宋青書心中感慨萬千,想不到自己首次以徐子玉的身份和她見面,便是如此收場,真不曉得此番南下,又會惹出多少事,同時也不禁嘆道,無極教竟也來了,看來這場“群英會”将惹起不少風雲了。。。。
又行了數裏路之後,鹿兒忽然步到兩人身旁,緩緩道:“兩位堂主,我有個請求,希望你們能答應!”
這時寇逸仇露出了注意的神色,而宋青書則是微露笑容道:“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鹿兒神色一黯,手往山徑的另一頭指去道:“由此處去,便是我靈劍宮的所在地,我。。。我想回家去看看。。。”
宋青書心頭一沉,暗道:“是了!北嶺不單是我宋家堡的居住之地,她靈劍宮亦在此地啊。。。”
想到鹿兒一家人慘死的沉痛過去,自己心中也不好受,現在那兒該仍無人居住,鹿兒重回舊地,必将再受一次創傷,但自己也沒有辦法拒絕她,不由得望向寇逸仇。。。
只見寇逸仇只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反正離‘群英會’的日子尚長,我們便陪你一道去祭拜你父母也無妨!”
鹿兒露出欣喜的神色,點頭道:“多謝堂主,那兩位随我來吧!”
步入殘破不堪的大門,眼中所見的是一片淩亂荒蕪,庭院之中,雜草叢生,顯是不曾有人到此來整理過,那壂堂之上的匾額,雖己半傾,但“靈劍宮”三字,依然清淅可見。。。
鹿兒眼眶泛淚,昔日和父親及衆師兄弟在此練劍的情境依稀在腦海中,然此刻景物依舊,人事早己全非。。。
鹿兒緩緩步入堂內,堂內的靈位,早己布滿蜘蛛網,有的更倒于一旁,鹿兒謹慎的将靈位一個個扶正,跟着在靈前一跪,含淚道:“爹,娘,孩兒不孝,到今日才能來祭拜二位。。哇。。”
鹿兒終于按捺不住,大哭了起來,見着此境,寇,宋二人心中都替鹿兒感到難過,宋青書想到鹿兒曾道她連父母葬在何處都不曉得,但事實上靈劍宮諸人的遺體他宋家堡早己安置妥當,葬于紫蒼山上,奈何自己礙于身份,無法向鹿兒吐實,心中暗自決定,待一日能表明自己是宋青書的身份,定将帶她上紫蒼山去。。。。
這時寇逸仇走到她身旁,拍着她的肩緩緩道:“你放心好了,那莫傑不會有好下場的!”
鹿兒咬着牙道:“只可惜那宋青書仍茍活于世間,這等欺世的惡賊,我定不放過他!”
寇逸仇回頭望向宋青書,只見他淺嘆了一口氣,自明白他心中也是白般的無奈。。。
那日三人便在靈劍宮渡過一晚,次日清晨,鹿兒醒來後便見宋青書一人獨立在庭院之中,
鹿兒問道:“怎麽只有你在兒,寇師哥呢?”
宋青書緩緩道:“他回去了!”
此話更讓鹿兒疑惑,續問道:“回去?他回去那兒呢?”
宋青書轉過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道:“他回漠北去尋白彤了,看來白彤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讓寇師哥不得不重回漠北去尋她!”
鹿兒接過字條,只見上面寫着:“為尋白彤,吾己重返漠北,無須擔憂,來年春初,重會于江南!”
鹿兒見心大愕,想不到白彤居然會在半夜又找上門來,更讓人疑惑的是寇師哥竟會舍棄他兩人,就為了回漠北找白彤,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青書看出她的疑惑,淺笑道:“我們也別費心神瞎猜了,雖然不知白彤是有什麽法子将寇師哥騙回漠北?但白彤若妄想能讓逸仇入無極教,那是自讨苦吃罷了!還是你擔心少了寇師哥這個強援,單憑我一人照料不了你?”
鹿兒将字條交還與他,同時推了他一把,跟着嬌笑道:“是啊,我怕死了。。”
其實單憑兩人“刀劍合璧”的功夫,力戰無極教三大長老亦可立于不敗,江湖上要同時取他二人性命,實屬不易,鹿兒當然明了此事,又何來懼怕,
宋青書回道:“我們倆也別鬥嘴了,還是快點啓程南下吧,可別讓寇師哥一人在那兒瞎等!”
這時一陣破門聲傳來,宋姚二人皆是手按兵刃,回身查看,只見一男子腰系長劍,挺立在門口,身着華服,似某世族的公子哥,然長相俊秀斯文,氣度出衆,有種攝人的風采,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江湖中人應有的豪氣,取而代之的是翩翩的君子風度,宋青書心有所悟,來者他早就識得,他也是傾心于林若璇之人──王譽!
鹿兒不識得王譽,喝道:“你是誰?闖我靈劍宮做什!”
王譽緩緩的步入庭院中,淺笑道:“靈劍宮?江湖上可還有靈劍宮存在嗎?”
鹿兒神色一沉,拔劍指向他道:“只要我姚鹿兒還在的一天,靈劍宮就還在!”
王譽淺嘆了口氣,跟着搖頭道:“不在了。。自你入北宗那日起,靈劍宮便在江湖上滅絕了。。真正的靈劍宮又豈會相助于北宗?更不會和狂刀──徐子玉結成一氣!”
雙目一寒,直視鹿兒道:“你不配用劍!”
宋青書向前跨出一步,長笑道:“哈哈哈哈。。。靈劍宮乃是玄武門的一支,北宗南宗各派亦然,除非你眼裏只有聖劍山莊,而無玄武門,否則就不該說靈劍宮己滅絕!還是你怕姚女俠己得幻化劍法真訣,将來重振靈劍宮,更勝你聖劍山莊!”
此言一出,王譽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但随即一緩,笑着道:“幻化劍法之精要乃歸‘重劍訣’,若無‘重劍訣’,又豈能言得幻化劍法呢?你是寇逸仇還是徐子玉?”
宋青書緩緩道:“在下玄玉門-徐子玉,不知如何稱呼?”
王譽仍是那般從容,回道:“喔,狂刀──徐子玉,果然氣度過人,難怪能一出道即掌暗堂,更名列‘玄武三刀’之一,在下聖劍山莊──王譽!”
宋青書亦笑着道:“君子劍──王譽,你可也不差啊,入門尚晚,聲名竟更勝許言,這功夫定不馬虎!不知來此,所為何事?”
王譽緩緩道:“看來你對我聖劍山莊的底細倒摸的蠻清楚的,我來這兒,正是奉師兄鐵長風之命,來取南宗棄徒,姚鹿兒的性命!”
鹿兒疑然無懼,振聲道:“啍!背棄南宗的人可不只我一人,回去告訴鐵長風,只要他将宋青書的人頭提來與我,我姚鹿兒大可自盡于他面前!”
宋青書此時笑道:“不知王兄有何把握可取她的性命?難道你不知她乃我暗堂弟子,我豈會容得你放肆!”
王譽搖了搖頭,笑道:“你二人只要合作,使展駭人的‘刀劍合壁’尚可力戰無極教,我豈有能力抗之,但我只是在想,狂刀自該不是浪得虛名,總不會連和我王譽獨鬥的能奈都沒有吧!”
宋青書雙目湧現鬥志,振聲道:“王兄若肯賜教,徐某自是求之不得,鹿兒,就算我情況危極,也不得相救!”
其實在宋青書心中早打定主意,要獨自應付王譽,這是他心中一種不服氣的性子,只因他曉得,當年在聖劍山莊,王譽即向林若璇明言,将來定不在宋青書之下,顯然他也修練到他該有的境界,如今自己雖不再使“浩然長拳”,但他仍是宋青書,那彼此之勝負,也該要有個明确的了斷!
王譽拱手道:“盼徐兄手能留情!”
跟着抽出腰間的長劍,神情随即露出慎重,之前那翩翩風采己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穩的殺性!
見着王譽手中的長劍,宋青書心中更加難受,那把正是昔日許言的“子午劍”,此劍牽連着他和林若璇的過去,現下竟落到王譽手中,心中頓時湧出怒意!
拔出血狼刀,雙目亦現出殺性,跟着縱身一躍,刀招展開。“擊”字訣向前劈出,王譽受勁道所迫,身子微向後傾,右手順勢一回,剎那間漫天劍網撒下,以其速劍成其劍陣!
劍光鬥現,不一會己籠罩宋青書周身,他冷啍一聲,亦以“圓”字訣相迎,刀影也是迅出,刀氣四縱,兩人的兵刃始終沒有交擊,但彼此的真勁卻四處交縱,在兩人之間形成密不可分的網,刀光劍影層出不窮,在一旁的鹿兒亦看得混亂!
宋青書內力之盛,當世難有敵者,刀勁亦更勝放王譽的劍氣,身子一回,依刀招之法,正将使展“破”字訣,然而在此時,宋青書卻心頭一震,暗道:“這是怎麽回事?”
在宋青書正要變招之際,他卻瞥見了正分神應付刀氣的王譽,眼神己注視着自己的刀鋒,心中一寒,圓字訣正采守勢,以之抗衡,但刀芒仍盛,以守為攻,而重立主動的關鍵即在于如何“破圓”,而這時的王譽竟盯着刀鋒不放,難道他早知我将“破圓而出”。。。
心中雖這般想着,但愈在此種情況下,自己更要一試,仍依原法使出,一式劃出,勢如破竹,王譽亦在此時使展“幻劍歸一”,但卻似不知宋青書竟這般快速的變招,劍勢回之不及,身子受“破”字訣沖擊,猛往後飛去,亦使得內勁受措。。。
退去後一邊平撫內息,一邊淺笑道:“灼鋒刀法,果然厲害!”
随即又縱劍而出,淩厲的劍疾刺宋青書的肩頭,宋青書暗道:“幻劍歸一!”
身子亦不停緩,取刀上揚,他将使展真功夫,執意于狂念,因他心中有個疑問,定要藉此來斷定!
刀身似受沖擊般射出,完全不依章法,猛烈的迎上王譽的子午劍,挾帶着無與倫比的真勁,兩兵猛一交擊,宋青書和王譽皆是微震,王譽悶啍一聲,又縱劍上提,變招襲上,劍影鬥現,宋青書身子一回,持刀相敵,盡管周身劍氣襲身,他仍無所懼,這正是他刀法的可怕之處,“無視敵我,執意于狂,心念唯勝,刀法自傑!”
爆喝一聲,手中的刀猛烈的回轉,彷若形成一座氣場,足以吞噬萬物,王譽亦受牽引,劍招己然亂了法度,回劍自立,宋青書卻在此時迎上駭人的刀,直往王譽的肩頭劈去!
唰的一聲,王譽竟是怯戰,向後躍去,直落于遠處,氣度又回複先前那自若的神情,拱手淺笑道:“狂刀徐子玉,果然駭人,在下服了,希望将來不用再對上你這縱刀的狂人!”
宋青書回刀入鞘,亦笑道:“怎麽?不願取鹿兒性命了嗎?”
王譽攤了攤手,仍笑道:“你們既沒有為難水靈,我又豈會對付姚姑娘呢?恕我先前撒個謊話!長風師哥根本不曾令我取她性命,他遠在江南,又豈知和你一道南下的是靈劍宮的人呢?只是我人在宋家堡做客,聽水靈道你徐公子大駕光臨,不由得技癢,才鬥膽一試!”
宋青書輕撫刀身,潇灑的回道:“未知對方虛實?更不知是否有獨鬥的機會?仍敢前來挑戰,王譽你也不簡單啊,聖劍山莊有你這種徒兒,也不怕将來不得聞名于當世了!”
王譽拱手笑道:“徐兄過譽了,恕在下先行一步!”
說完即縱身離去,宋青書也不願為難他。。。
鹿兒來到宋青書的身旁道:“很明顯的,他不是你的對手!”
宋青書搖了搖頭,回道:“不!王譽這人不簡單,雖然他劍法不及我,但我卻感到我贏不了他,真不知為何?”
鹿兒聞言大愕,不明宋青書為何會有此言,道:“難得會從狂刀的口中聽到這話,他劍法既不及你,又如何取勝呢?”
宋青書嘆了口氣,回道:“我也不曉得,這純粹只是一種直覺,感覺自己我刀法在他眼裏彷若赤裸裸一般,呼!這感覺真難受!”
然而在自己的心中,竟湧起一種莫明的興奮,這次南下,看似南北宗實力懸殊,但他卻感到這次的“群英會”,該可得到令自己暢快的戰事,此役定可助他在武學上登另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