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魔教的妖女(二) (1)
青城裏開始多了許多外來人士, 就連一向不關注江湖事的百姓們都隐約感覺到幾分不正常, 因此不怎麽出門,一些門派也不知道聽聞了什麽消息, 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青城開始動蕩。
白依依還在研究白家所中的毒, 她竟然親自嘗試那□□, 把方馨甜吓得不輕, 還好她解釋只是在嘴裏感覺藥性,不是真的吃,但就是這樣, 依然把方馨甜弄得一愣一愣的。
這一天, 白依依前所未有的要求出門, 她換好衣服, 拿着從掌櫃那裏借來的小竹簍和小鋤頭,準備去青城山采藥。
她剛走到一樓,就被迎面而來的顧清逸攔住了, 她怯怯的看了對方一眼,低眉順眼。
“去哪裏?”顧清逸的表情很平靜, 語氣雖然不算溫和, 絕對不冷,然而她卻像是被吓着了似的。
“我想出去采藥。”她擡頭看他, 生怕他不肯答應。
事實上, 他也是真不答應:“我記得我說過, 沒事不要随便出門。”
至于理由, 他從未對她說過,她也沒有問,只是乖乖的待在客棧,聽話極了。然而事實上如今青城的形式很棘手,五毒門和陰月教都時刻關注着他們,不僅如此,一些門派在聽說了藥方的事後,竟然也想來分一杯羹,這就意味着她越來越危險了。
白依依果然沒有問原因,她盯着他半響,最後神色恹恹:“那……我回房間了。”
顧清逸點頭。
白依依平時與方馨甜戴夢晴接觸得多一些,畢竟都是女兒家,相處起來更方便,而程應峰是個自來熟,常常會說些笑話逗大家一笑,白依依也被逗笑過幾次,平時也算有交流,孟逸城則脾氣溫和,對人溫文爾雅,讓人不自覺的感覺到他的善意,只有顧清逸,幾乎從未主動和她交流過,她最怕的就是和顧清逸單獨在一起,他并不兇,卻能輕易的感覺到他給人的距離感。
白依依轉身,想把小竹簍和小鋤頭還給掌櫃。
方馨甜從二樓匆匆跑下來,有些不滿的看着顧清逸:“顧大哥,依依她并不是亂跑,她是研究出白家所中的毒的解藥,想熬制出來看看她有沒有研究錯,但附近的藥房都沒有她需要的藥,她這才想出去親自找那幾位缺失的藥。”
白依依拉拉方馨甜,方馨甜自然是感覺到了,只是白依依這低眉順眼的姿态和可憐的身世,更讓她覺得心疼。
顧清逸單手背在身後:“這段時間青城不太平,有事無事都不要出門。”
白依依立即響應:“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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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馨甜一看白依依的樣子,簡直堵得慌,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是一副給人帶去巨大麻煩的表情,她也不敢說什麽了,否則白依依又會覺得因為她自己害得別人不和了。
白依依還了東西後回房,方馨甜立即不滿的看着顧清逸:“顧大哥,你怎麽這态度?”
“你也別太靠近她。”
“顧大哥,你難道還在懷疑什麽?你們不是已經弄清楚一切了,她沒有說過一句謊話,如今還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有生命危險。”
“我的意思是她和我們并非一路人,白家的事處理完後,終須一別,你和她越親近,分開時就越難過。”
“所以,我誤會了?”方馨甜不好意思的笑笑,“顧大哥,對不起啊!”
方馨甜離去,孟逸城走到顧清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幾個同齡,不說從小一起長大,在許多事上都有一定牽扯,加上家族緣故,算是知根知底。經歷了江湖事後,才會知道人心的複雜,除了知根知底的人,他們都會用防備的姿态對人,不管這個白依依是不是無辜,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都不打算接納。
“甜甜還是這麽的單純。”孟逸城忍不住評價。
“挺好的。”
孟逸城側目:“那你是覺得甜甜更好一點還是夢晴更好一點?”
這話就顯得有幾分暧昧了。
顧清逸拍下孟逸城的手:“別這麽無聊,還是先處理這個爛攤子吧!”
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過是一塊裝飾的牌匾罷了,真遇到利益相關,照樣使盡一切手段,如果白家的藥方為真,那幾大門派就不會收手了,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太誘人了,哪怕有巨大的副作用,依然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鹜。
孟逸城眨眨眼睛:“你不是已經想出了辦法?”
……
顧清逸作為顧家的繼承人,不但能夠獨當一面,獨立處理各種突發事宜,更能夠使用顧家所有資源,顧清逸利用這些資源,從某些特殊渠道傳出了一些信息。
白家并不簡單,早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殼子,也可以說是白家背後之人的爪牙,那背後之人利用白家來對付仇人,同樣白家也被一些人視為眼中釘。這時候傳出了白家擁有一張神奇的方子,能夠使人增加一甲子的功力,這更像是一個陷阱,把白家放在架子上烘烤。
試問一下,如果白家真的擁有那樣一張方子,為何如今才傳出消息?白家不該利用這張方子,徹底改變白家地位?
究其白家前身,與醫術藥材無關,這樣的白家怎麽會有這樣的方子?
最關鍵的是,方子重要還是人命更重要?五毒門肯定逼迫了白家,卻沒有得到方子,只能說明白家根本就沒有,否則誰會那麽蠢為保護一張方子而使得全家滅門。
因此在這樣的消息傳出來後,大部分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白家根本沒有那樣的方子,五毒門被人當筏子來對付白家,如此一來,那背後之人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解決掉白家這個麻煩。
一部分想渾水摸魚的人陸續離開了青城,那少部分人在觀望一段時間後,也開始撤退了。
青城仍舊暗流湧動,客棧內卻是風平浪靜,然而這一天,這樣的平靜被打破了。
顧清逸聽到方馨甜尖叫的聲音,立即沖向聲源處,發現是白依依的房間時,他的臉色變了變,直接推開屋子闖了進去。
“依依,你怎麽能這麽傻?”方馨甜抓着白依依的手,表情震驚極了。
顧清逸皺皺眉頭:“怎麽回事?”
這時候大家都趕來了,都一臉錯愣,聽到方馨甜的聲音,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看這情形,很明顯就不是。
方馨甜看看白依依,一時間表情複雜又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怎麽說。
顧清逸的視線落到白依依臉上,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他覺得她臉色更加白了,身體柔弱得一陣風立即能夠吹倒。
顧清逸收回目光,對戴夢晴使了個眼色,這才吩咐孟逸城程應峰一同走出去,既然方馨甜不好說發生了什麽,讓戴夢晴處理準沒有錯。
程應峰沖着白依依的房間使了個眼色,這是詢問怎麽回事,顧清逸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戴夢晴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白依依房間裏走出來,她的神情有些複雜,見他們都看着自己,勉強的笑了笑。
程應峰沉不住氣:“究竟怎麽了?”
“白依依她以身試毒。”
戴夢晴話音落下,所有人都跟天方夜譚似的,以身試毒?就連顧清逸也挑了下眉頭。
準确來說,白依依一直在研究白家人所中的毒,條件有限,她花費了很長時間,原本有了眉目,卻因為幾種藥材沒能獲取,無法驗證她所想的解藥是否有用,于是她就改變了思路,從另一種角度出發,換了別的藥方,雖然不能完全解毒,卻可以解除大半毒性,為了證實她自己改變的藥方的确有效,她自己配了解□□方,并服下了白家所中的毒。
孟逸城啧啧稱奇:“這位白小姐,可真是看不出。”
程應峰睜大了眼睛,連話都說不出來。
顧清逸沉默半響:“她現在如何?”
戴夢晴想了想:“已經服下了她自己配的藥。據她自己所說,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斷,這藥方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解藥,對身體的損傷卻比較小,假以時日,餘毒定能排除。她對這方面似乎很有自信,并且骨子裏很倔,如果不是被甜甜撞見,她自己服毒解毒,我們根本不會知道。”
有幾個人會做這種事?拿自己的生命做實驗。
戴夢晴還是有點擔心:“我還是過去看看,甜甜一個人我不放心。”
“好。”
……
白依依的實驗很快有了結論,她新配的藥方對這毒的确有緩解作用,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解藥,在沒有找到解藥時,也是一種保命的方式。她的臉色越發的白,身體也更羸弱,但所有人都發現了,她變得自信和開朗了。
方馨甜和白依依走得更近了,方馨甜一開始對白依依是同情和憐憫,如今卻是佩服和崇拜,能夠解除五毒門的毒,這多厲害啊,一個女子能取得如此成果,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畢竟女大夫很少,醫術了得的女大夫就更少了。
因着方馨甜的關系,戴夢晴也和白依依走得近了一些。
顧清逸還是早出晚歸的模式,也沒有人問他都在忙些什麽,他走出客棧,孟逸城很快就跟了上來。
“我和你一起。”
“你知道我去做什麽?”
孟逸城笑了:“如今衆人皆知白家滅門案是五毒門所為,五毒門乃是江湖人所恥,如同過街老鼠,五毒門的一些人見風頭不對立即撤離,但總有幾根硬骨頭不信邪,想會一會我們顧公子的劍。你放心,我不出手,純粹去欣賞你與人切磋。”
“你可真信任我。”
“誰讓你的清月劍號稱天下無雙呢?”
顧清逸扯扯嘴角,沒有說話,這一次動手,無法避免,五毒門在此吃虧,絕對不肯善罷甘休,已經視他為敵了。
“陰月教那邊如何?”
“已經撤離了部分人。”孟逸城猜測道,“大概是她們也信了白家秘方只是無稽之談之說?”
顧清逸皺了皺眉頭,陰月教如今太過盛大,對江湖已經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只希望我們離開時,能夠還青城平靜的生活。”
顧清逸主動上門,五毒門的人也是好戰之徒,紛紛出手。
孟逸城遠遠觀望,看着顧清逸游刃有餘的解決五毒門的人,不得不相信自己父親的話,顧清逸是自己最大的對手。
顧清逸的劍意純粹厚重,假以時日,難以想象他會達到什麽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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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逸收到家裏長輩的來信,他們希望他借這次機會,徹底把五毒門解決,一是五毒門作惡多端,早就引起衆人的不滿,如今還犯下了滅門慘案,借此把五毒門肅清是最好的機會,二則是借由五毒門的事,為他自己立威,為來年的武林盟主大會做準備。
他并不反感家人的安排,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他的言行代表着顧家整個家族,顧家蟄伏這麽久,就是在等着下一次武林盟主大會,拿回顧家的榮耀。他用着顧家的資源,被顧家用最好的條件培養,理所應當的為家族出力,為家族旁支鋪路。
很快,五毒門的斑斑劣跡在人群中口口皆傳,群情激憤,五毒門真如過街老鼠一般,大概是民意滔天,一些名門正派也站了出來,要将五毒門老巢揭開,為那些死于五毒門之手的無辜百姓報仇。
至此,青城再也不見五毒門的蹤跡。
顧清逸派去追蹤五毒門的人全都無功而返,他并未覺得失望,如果五毒門的老巢這麽容易找到,五毒門就不會至今還在江湖上走動,要知道五毒門的敵人多不勝數,想将他們千刀萬剮的大有人在。
顧清逸準備離開青城了,五毒門的人已經離開,他既然放言要還白家一百二十幾口人公道,就一定會去做。
孟逸城他們回客棧準備,顧清逸則去顧家在青城的據點交代事宜。
顧清逸交代完畢,立即回客棧,他思索着接下來的安排,清五毒門原本并不在他們的計劃當中,這其中危機重重,他并不想讓他們卷入其中,所以接下來他們也該分道揚镳,等他解決掉五毒門,再一同聯系……
至于白依依……
他皺皺眉頭,她如此癡迷于醫術,可以把她安排進顧家醫館,等她師傅來找她……
他眼睛一凝,手緊緊握着劍,看到的卻是戴夢晴慌張的奔跑而來。
戴夢晴看到他,如同找到了依靠似的,眼睛閃了閃:“顧大哥。”
“怎麽回事?”
“甜甜,她被人抓走了……”
顧清逸臉色沉了沉:“孟逸城和程應峰呢?”
“他們……他們都追上去了。一定得把甜甜救回來……”
顧清逸的臉色陰沉不定,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白依依呢?”
“她……我不知道,應該在客棧裏……我急瘋了,沒有注意她……”
顧清逸抓起戴夢晴就向客棧趕去,戴夢晴嘴角張了張,終究沒有開口問他,為何在此刻不去追甜甜他們,反而是回客棧。
回到客棧,顧清逸也來不及解釋什麽。
如今還留在青城的人馬非陰月教所屬,五毒門和陰月教都是最難纏的人,如今五毒門離開,只剩下陰月教,她們對方馨甜不可能感興趣,畢竟抓走方馨甜就是得罪方家,還可能導致幾個家族聯手對付他們,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們抓錯了人,方馨甜如今日日和白依依待在一起,她們想抓的是白依依……
戴夢晴也反應過來,一言不發的跟着顧清逸。
白依依臉色慘白的看着她自己制作的藥,應該被吓得不清,被顧清逸一把抓起來時,也沒有什麽反應。
“跟我走。”顧清逸扯着白依依。
大概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他和戴夢晴對視了一眼,直接從二樓窗戶闖了出去,搶走了正在行駛的馬車,馬車的主人被推下馬車後都沒有反應過來,好半天才開始咒罵。
顧清逸趕着馬車,戴夢晴注意着馬車後面:“有人追了上來。”
白依依臉色慘白,坐在馬車裏一動不動,戴夢晴看到她的臉色,立即安慰她:“你別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她們……她們為什麽要追我們?”
戴夢晴竟然說不出話來,白依依應該是長久跟着那位神醫一起生活,不懂得江湖是非,直到現在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她只對醫術感興趣,對研究□□解藥有心思。
顧清逸并不想傷害無辜,把馬車趕向人少的方向。
“都說顧公子菩薩心腸,傳言果然是真的。”有諷刺的女聲傳來。
“都說有菩薩心腸的男人會憐香惜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等下就知道了……哈哈哈!”
漫不經心的女聲傳來,顧清逸的臉色更加肅穆。
很快,幾名遮掩容貌的女子将馬車圍住,顧清逸逼不得已停下馬車,冷冷的看着眼前身段窈窕的女子。
“顧公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把人交出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身穿紅衣的女子哪怕只露出眉眼,也無法掩飾她的妩媚。
“能與陰月教左護法切磋,是我顧某的榮幸,這等機會,我并不想放過。”
紅衣女子做出傷心欲絕的神色,微微一動,面上紗巾垂下:“哎……顧公子怎麽就這麽鐵石心腸呢!小女子還想與公子聊聊家常呢!”
紅衣女子神色一冷,手中立即丢出暗器,腰間的垂帶入手,堅若鋼鐵,韌如蒲葦。
顧清逸早就防着她,飛身旋轉,躲過暗器,陰月教的左右護法,曾放言,只有死人才配看她們的容貌。
顧清逸和紅衣女子纏鬥在一起,有傳言稱,陰月教有四大護法,左右護法加陰陽護法,皆由教主親自教導,她們善于用劍更善于用帶。
紅衣女子武功高強,顧清逸雖能夠游刃有餘,卻是單打獨鬥,要知道旁邊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女子。
顧清逸心思幾轉,面色卻不顯,幾個回合間,劍斬斷了對方的帶。
紅衣女子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容易就被打敗:“顧清逸,果然名不虛傳。”
紅衣女子還沒有來得及退下,一名穿着紫衣的女子立即飛了過來,拉出劍:“讓我也來會會你。”
顧清逸直迎而上,劍氣相拼,火光四射,在打鬥中,顧清逸的心越來越沉。陰月教和幾個名門正派都有仇,最根本的緣故就是陰月教用下三濫的方法将門派中的武功心法偷走,各門各派都吃過這虧,顧清逸原本以為陰月教不過偷他人劍法,卻并未想到,陰月教竟有人将如此多門派的武功合在一起,編成了最強的劍招。
要知道這些門派的武功招數和心法,都是經過了無數人的心血,很多招數和心法一但不對,就容易走火入魔,此人大膽的将各派武功心法融合在一起,并且沒有任何副作用,這個人在劍道上一定天賦過人。
陰月教有這樣一個天才……
顧清逸心更沉了沉,劍氣突然有了改變,就仿佛在瞬時間獲得了感悟,使得他的劍法又有了進步。
遇強則強,顧清逸的劍道又上一層樓。
紫衣女子最先感受到這種變化,手腕被劍氣所傷,她忍着疼痛握着劍,額上細汗如雨。
“真是廢物。”人群中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衣女子突然出聲,“我就最讨厭如此磨磨唧唧。”
白衣女子一出手就是對準馬車的方向,戴夢晴似乎也感覺到不妥,帶着白依依飛出馬車。
馬兒受驚,飛奔出去,顧清逸借力飛到戴夢晴身邊,然而此時白衣女子的帶子飛速過來,同時飛過來的還有幾片花瓣,他堪堪躲過花瓣,快速飛到戴夢晴身邊,一把抓着戴夢晴。
與此同時,白色帶子纏住白依依的腰身,帶子如同活物,将白依依拉到白衣女子面前。
“顧大哥……”戴夢晴輕聲喊了一聲。
在戴夢晴和白依依之中,顧清逸選擇帶走戴夢晴。
顧清逸看到了白依依的眼神,不是怨恨,也不是無辜,她一臉的平靜,仿佛他做出這個選擇,是多麽正常的事,而她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顧清逸和戴夢晴站立在一端,遠遠的看着陰月教的人。
白衣女子似乎很滿意此刻的現狀:“原來顧公子只是想和我們的左右護法切磋一下,早說嘛,害得我差點傷了戴小姐。”
白衣女子吹了吹手中的花瓣,純淨的花瓣落入地上,瞬間變成黑色,融入土裏,那是劇毒。
顧清逸知道,這是對方的威脅,如果是他一個人,還能和她們對上,帶着戴夢晴就不可能,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這白衣女子的深淺,就算他能夠打過又如何?對方不再單打獨鬥,他也無可奈何……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我喜歡識時務的人,最讨厭有人不自量力了,我們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顧清逸的手微微捏緊,他看到白依依低下頭,別人抓着她,她也不反抗,一副認命的姿态。
認命?因為知道他不可能救她嗎?因為她始終清楚自己的身份?
陰月教的人身影徹底消失,戴夢晴有些恍然的看着顧清逸:“顧大哥,就這麽讓她們把依依帶走嗎?”
顧清逸抿抿唇:“回客棧。”
戴夢晴跟在他身後:“顧大哥,你剛才應該救依依,她們的目的不是我,就算抓了我,也不敢把我怎麽,畢竟她們得考慮戴家。”
道理的确是如此……
只是一個是知根知底的人,另一個不過是才認識沒有多久的人,該如何選擇,他已經給出了答案,他對白依依的感覺不太好,冥冥中就有一種危險的感覺,這讓他對她始終有一種排斥感,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
他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很有可能是錯的,畢竟白依依在醫術方面真的很有天賦,也很花功夫在上面。醫術如劍術,一個人取得不錯的成就,必然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這就意味着在別的方面不可能有太多建樹,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就如同流光一族,他們在醫術上如同華佗在世,就沒有他們束手無策的疾病,他們在醫術上所向披靡,別的方面就很普通了。
她或許真的從未騙過誰……
顧清逸閉了閉眼睛。
顧清逸和戴夢晴回到客棧,孟逸城程應峰以及方馨甜都在,大概是把方馨甜帶回來的緣故,孟逸城和程應峰神色都很輕松,方馨甜則喋喋不休,罵着陰月教的人。
程應峰看到顧清逸和戴夢晴,竟然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還是方馨甜看看他們身後:“依依呢?她沒有在房間,不是和你們一起出去了?”
他們回來沒有看到人,理所當然的以為白依依跟着他們一起。
顧清逸和戴夢晴的臉色應該都不好看,孟逸城察覺到了什麽:“出什麽事了?”
戴夢晴看了看顧清逸:“依依被陰月教的人帶走了。”
孟逸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似的:“難怪陰月教的人直接就放了馨甜,原來是抓錯人了。”
程應峰有一點尴尬,他還以為是陰月教的人被他們吓着了,直接放人,他們根本沒有動手。
方馨甜面色焦急:“那該怎麽辦?我們一定要把依依救回來。”
說實話,白依依和他們非親非故,陰月教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為了白依依和陰月教的人對上,值不值得……
顧清逸抿抿唇:“我會把她帶回來。”
戴夢晴張張嘴,想說什麽,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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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依和他們無親無故,他們出手是仗義,不出手也情有可原,然而他們都清楚顧清逸的性子,人是在他手中丢的,他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不管陰月教多難對付,他都會去把人帶回來。
戴夢晴和方馨甜被留在顧家據點,等待他們回來,她們雖然有些武功,應付一般人綽綽有餘,真對上武功高強者也是會吃虧。
戴夢晴原本想跟着他們一起去,被顧清逸留下來保護方馨甜,這讓她心裏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她武功太次,一定能幫上他們的忙。
“表姐,你在想什麽?”方馨甜眨着大眼睛,抿唇輕笑,“別擔心顧大哥了,他一定能把依依帶回來的,他那麽厲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不能做的事。”
“你以為他是神?”戴夢晴是真擔心,這陰月教有多強大,甜甜可能不太清楚,她卻是知情的。
“所以表姐是真的在擔心顧大哥了?”
戴夢晴突然臉紅,眼神閃爍:“我都擔心,畢竟他們對上的是武林最大的毒瘤。”
方馨甜不再打趣他們了:“陰月教真的那麽厲害?”
戴夢晴點頭。
以前的陰月教似乎一直處于暗處,她們最擅長的是利用美色達到自己的目的,利用身體當本錢,游走于朝堂和家族門派,被人所不齒,如今的陰月教很明顯有了不同,她們不再把自己放在暗處,個個武藝高強,你們以為她們只有美色嗎?還不等你輕視,就能要你命。
各門各派和世家家族都默認陰月教換了教主,這新任教主是何許人也,又有什麽目的,沒人知道,武林人士用鮮血得來的教訓更多的是關于前任教主,因此如今的陰月教很讓人不安。
陰月教的實力得到極大的提升,最關鍵的就是陰月教教衆人人習武,越是核心人物,武力越高,她們把自身實力放在了容顏之上,而不是過去的容貌高于一切。
戴夢晴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意願,她得更加努力學武,以前以為自己在女子中已算難得,如今才知曉自己多麽的坐井觀天,真遇上了事,只能成為拖累。
她不想這樣了,一旦那件事結束,她回到家族中後,要像她大哥那樣要求自己,在劍道上取得成績。
……
天色微黑,顧清逸三人已經離開,陰月教帶走白依依後,一定會快速撤離青城,因此時間緊迫。顧清逸一邊追蹤陰月教的痕跡,一邊告訴另兩人自己的猜測,左右護法都同他比試過,兩人都武藝高強,在劍道上雖然不頂尖,底子卻是十分厚實,如若對上,萬不可大意,因為她們都擅長暗器。
孟逸城聽得臉色微變,都知道陰月教變得強大了,他們卻是沒有正面對上過:“那名白衣女子是什麽人?”
顧清逸看了孟逸城一眼,語氣很沉重:“我懷疑陰月教除了四大護法之外,另有人淩駕于四大護法之上,四大護法左右護法管理教中內務,陰陽護法管理教外事務,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四大護法應該地位相當,然而那個白衣女子明顯淩駕于她們。”
這些消息都是前人得來,更多的也是了解了前任教主的行事,新教主上位有所改變,也能夠理解。
孟逸城也跟着沉重起來:“你動過手的是左右護法?”
顧清逸點頭。
這時候程應峰也反應了過來,左右護法處理教中內務,然而她們卻出現了,陰陽護法自然也會在:“陰月教這是準備做什麽?她們就如此重視白家所謂的方子?”
孟逸城:“她們的新教主如此重視武術,會如此也不奇怪。”
顧清逸聯想到她們的劍招,如果這是那位教主的手筆,她定是位武學奇才:“總之我們得小心,左右護法陰陽護法都不可小觑,另外還有兩位比她們武功更高的神秘人。”
孟逸城淡淡的看了顧清逸一眼,他覺得顧清逸不僅是想把白依依帶回來,更多的是想試探陰月教的實力,左右護法加兩位神秘女子,這就是陰月教的最高配置了。
那位教主,只會比她們都強,如果他們連這些都對付不了,日後對上陰月教教主又該如何?
陰月教一衆人撤離,多少會留下痕跡,他們很快在一處農戶發現了她們的蹤跡,大概是過分自信了,沒有像以前那樣掩飾痕跡。
顧清逸和他們兵分三路找人,在打暈兩名女子後,他跟上了一群人,兩個女子正在斥責五名男人,男人的眼睛都被蒙上,被女子用鞭子揮着……
陰月教女子都厭惡男人,她們要帶這幾個男人去哪裏?
顧清逸有了不好的預感。
五名男人瑟瑟發抖的被帶到了一間房間前,兩個女子恭敬的站在門外:“明主,人已經帶到。”
明主?是那淩駕于四大護法之上的人。
“帶進來。”
“是。”
……
房間內,白衣女子微笑的看着地上的白依依:“還是不肯說嗎?”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我怎麽聽說白家将那秘方交給了你師父?”白衣女子捏着白依依的下巴,“你師父去哪了?”
白依依搖着頭:“我真的不知道……師父他只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
白衣女子站起身來:“想必你也知道,我們陰月教并不喜歡折磨女人……而你這閉月羞花的臉蛋,毀了多可惜,我也舍不得。怎麽辦呢?雖然我不喜歡折磨女人,卻更讨厭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
“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白衣女子笑得更加邪惡了,“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可就沒有價值了,沒有價值的人卻讓我們如此費盡心血,我會很不高興。不如你加入陰月教?”
白依依使勁搖着頭,她感到眼前的人越來越危險了。
白衣女子:“知道我們陰月教是做什麽的?他們都說我們陰月教只會以色侍人,說得也沒有錯……所以啊,你要加入,第一件事就是得伺候男人……”
白依依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一張臉變得比紙還白。
白衣女子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把五個男人眼前的帶子揭開,五個男人不知所措只是渾身發抖。
白衣女子溫柔的看着他們:“想活着嗎?”
“想……”
當然想要活着了,哪怕活得低賤,也總歸要活着。
白衣女子笑,伸出美麗的手指指着白依依:“我們這位新來的姐妹還什麽都不懂,不如你們就來教教她什麽是魚水之歡,什麽是男歡女愛……教得好的自然能有活命的機會。”
幾個男人聽到最後一句話,那就是他們活命的機會,他們紛紛看着白依依,如同餓狼看到了美妙的兔子。
白依依使勁向後躲,牆面上她無法再躲,她終于崩潰的大哭起來……
……
顧清逸手捏成拳頭,從屋頂直竄而下,手中劍如同活物,劍氣直射向幾個男人,男人們受到劍氣影響,直接倒在地上,他站在白依依身前,她全身都在顫抖,嘴角低低的喊着——不要……
顧清逸忍了忍,眼神冷冷的盯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嘴角譏诮的一笑:“我還以為顧公子準備和我們一起看活春宮呢?難道是這出戲不精彩?顧公子想看什麽,我可以為您安排。”
顧清逸拿劍直對着白衣女子:“你們為了白家藥方而來,然而那藥方根本就是謠言,哪怕你們逼死她,也不能如願以償,畢竟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成真……”
“原來是假的啊,謝謝顧公子提醒。可是怎麽辦呢!拿不到我們教主想要的東西,教主一定會生氣……有了,如果能取你的首級,教主應該就會認為我們将功贖罪了……”
白衣女子說完立即出手,纏在腰上的腰帶被她拿在手中,卻不是帶,而是一柄軟劍,似劍非劍……
軟劍纏上清月劍,顧清逸被禁锢,房間空間太小,而他并不能離開,白依依還在他身後,想到她此刻的模樣,他心神一震,催動內力,硬生生逼迫對方收回軟劍,他快速出手,劍氣肆虐,步步逼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向白依依方向扔去暗器,逼得顧清逸不得不用劍抵擋,白衣女子再以軟劍相攻,屋內桌椅紛紛向顧清逸方向撲去,顧清逸以劍氣相擋,桌椅瞬間粉碎……
外面的打鬥聲也一同傳來,應該是孟逸城他們與人對上了,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顧公子為奪回佳人可真是費心。”
“不及你們……”
兩人再次對上,幾個回合間,房梁橫斷,瓦木紛飛……
白依依靠着牆,慢慢的站起來,一片瓦從她頭上方落下,顧清逸眼疾手快飛身攔住她的腰将她護入自己懷裏,另一只手握劍抵擋白衣女子……
“顧……”白依依喊出一聲,大概知道自己和戴夢晴與方馨甜不同,他是她們的顧大哥,卻不是她的,她伸手,費力的想擦掉顧清逸臉上的灰屑……
在顧清逸神色專注的應對白衣女子時,突然之間,出現了另一個女子,女子直沖顧清逸而來,她手中的武器不是劍,是帶,威力卻比劍更大……
有什麽東西在顧清逸心裏炸開。
明主?有明必然有暗,明主已出,這就是暗主了……
暗主的功夫很明顯高于明主,顧清逸打起十二分精力,才得以逃離這帶……
傳聞中,陰月教的教主就是用帶,天蠶吐絲,煉制成帶,稱為天纏帶,因為它一出手,必定能活活纏死人,它又被稱為斬劍纏,因為劍遇上它,只能被斬斷……
教主?是這位暗主的手筆。
一個暗主,就有如此實力,那麽她們的教主又該多麽強大?
顧清逸被明主暗主一同攻擊,只得以防守為主,無法攻擊,就算如此,他也受了不少傷。
白依依被他始終抱在懷裏,他們飛身入房梁,白依依睜着眼睛看他,淚水不自覺的暈染到他的胸口,只有明主時,他能主動出擊,如今只能被動迎戰……
“放開我。”她伸手去推他的手。
顧清逸攬住她的手反而更緊了緊,他對上她的眸子:“我們學劍之人,應當心無旁骛,追求劍道大成,如若心有未結,劍道必受阻……我若在此時放開你,不僅會受天下人恥笑,如此貪生怕死之舉也非我之行,更甚至會成為我的心結……”
暗主:“那就試試看,你能不能平安帶走她。”
顧清逸一手攬住白依依的腰,一手拿着劍,筆挺的站立在房梁之上。
孟逸城和程應峰被四大護法們牽制住,不能來相助,顧清逸只靠自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