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當将谷子曬幹放入糧倉後,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只需要定好時間, 送到供銷社旁邊那地方就成,會有收糧食的人在那裏等着,各個生産大隊去抽簽, 每個生産大隊時間不同, 然後各個生産小隊再自行商量時間。
等上交完公糧, 就是熱鬧又歡喜的分發糧食時間了。
分糧食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石壩子上等着,天氣再熱也不影響人們臉上的笑容, 那可是一年以來最大的勞動積累,家家戶戶都盼着分糧食。
孟依依也忙, 在一旁算着每個人的工分多少, 再換成糧食比例, 再說了, 糧食還不能分完, 得留一部分在糧倉裏, 防止出現特殊情況, 比如第二年旱災或者水災的時候,就會将這部分糧食給取出來用。
要按照孟依依的算法, 這些口糧家家戶戶都不夠, 難怪大家只能喝點稀飯, 吃頓幹飯都是奢侈。
她想到做任務穿越到中學時代時, 那些中學生吃完飯, 和守在食堂門口的老師們鬥智鬥勇,千方百計的要将吃不完的米飯和菜倒掉,這對比起來,讓人無限感慨。
孟依依撇撇嘴角,有什麽好感慨的,人家不到掉,也沒法子讓這些只能吃稀飯的人獲得實惠呀!
她繼續幹活。
一旁盯着稱稱的孟有糧不時瞧着孟依依,在心裏點了點頭,這快要結婚的人了,做事果然穩重多了,不像過去那般嫌棄天熱會曬黑之類,知道老老實實幹完她自己的活。
孟有糧不覺又将目光盯向在人群裏排隊的蘇清逸,他總覺得女兒有這般變化,都是蘇清逸的功勞,只希望這兩人能夠好好過日子。
知青們一邊排隊一邊看書,這排隊取糧食,也能耽擱很久的功夫,前面的人總在那裏鬧騰,把那稱看得很緊,稱糧食的秤杆不能“下”,“平”了也不高興,得一直向上“旺”才滿意。
于是家家戶戶都得“旺”,在這一點上,孟有糧很滿足大家的需求。
劉剛輕輕推了推蘇清逸:“你岳父在看你。”
蘇清逸擰了下眉,看向孟有糧的方向,孟有糧對他點點頭。
其實知青們不大滿意,找過孟有糧,希望能提前把糧食領了,別浪費時間排隊,被孟有糧給拒絕了。
要特殊待遇可以,等大家把糧食領了,大家再來領,但知青們又不肯,所以還是老老實實來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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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輪到蘇清逸了。
孟依依對比了一下知青們做的工分,發現蘇清逸獲得的工分在知青們中算最多的那一批人。
長得好就夠了,偏偏還那麽努力!
她正常算蘇清逸的工分,并沒有和他有時間說話,實在是太忙了。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自己的身份,讓蘇清逸回家看書去,他的那份糧食直接給他送去,但真要這麽做的話,別人如何看待他?好處沒有得到什麽,反倒是惹人閑話。
村民們獲得了糧食,很多當天就直接用石槽碾米,接上家裏的口糧,這是真正的等米下鍋,一時間家裏有石槽木槽的人家就幸福了,沒有的只好到別人家去借用。
孟家的石槽是被借用最多的,因為這石槽大,能碾更多的糧食,速度也快。
做完一天的活計,孟依依又偷偷的往周家那邊去了。
孟依依自以為自己做事隐秘,孟大偉和孟小偉彼此對視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讓孟志書接上,繼續分糧食,哪怕是到了晚上,也得把糧食給分完,否則沒有分到的人家心裏不踏實。
孟依依去找蘇清逸的時候,他正在竈前借着燈光和火光看書,他燒的好柴,看一會兒書,再往竈裏丢點柴火進去就成。
那小米熬煮的香氣,萦繞在略暗的廚房裏,給那竈前安靜的男子籠罩着一層說不出的魅力,簡單樸實到極致的場景,卻因為那個人,周圍的一切全淪為背景,仿佛只是照片裏無關緊要的東西,只為了表現出他的沉靜踏實與內裏的波瀾壯闊。
孟依依站在廚房門口,竟不忍心打擾。
蘇清逸收起書,向廚房門口看過來。
孟依依表情有點讪讪,她忘記敲門,也忘記喊他了。
“我……是想來問你,米用完沒有,可以去我家碾米,我家的石槽可大了,能一次性碾很多米。”孟依依用手比劃着。
“家裏有石槽。”
“啊?哦!”
“還有米。”蘇清逸說完這三個字,表情有點說不出的憂傷。
孟依依在這一刻走了過去,然後蹲在蘇清逸的面前,蘇清逸原本坐在十分矮的木凳前燒火,她這般動作,再次讓他與她處于居高臨下的位置。
“你別難過。”孟依依似乎想伸手去拉他,手伸到一半,縮了回來。
蘇清逸淡淡的眸子看向她,似乎不解她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你真心對待周叔周嬸,所以他們也真心待你。”孟依依讪讪的笑了下,“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安慰人的話,節哀順變這話說得容易,可對當事人來說太難了。但我想,既然周叔周嬸他們真心對你,一定是希望你好好過日子,越過越好。”
蘇清逸凝視了孟依依好半天:“為什麽這麽說?”
“家裏的米不是周叔他們留給你的嗎?”
蘇清逸身體微微一頓,似乎才反應過來,竈裏的柴火已經燃盡,動作有些快的加了柴進去,火光再次燃起來,照得他的臉和身前一片亮堂,他說:“是。”
但他只是随意的一句話而已,為什麽她就能夠了解整個過程一般?
家裏的井和柴火還有那個石槽都是他幫忙做完,真心換真心麽!
所以在周進財夫婦離開時,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悄悄留給了他,讓他能把日子過得輕松一點。
“你和周叔他們怎麽會……”孟依依打量他的神色,“你不想說就算了。”
“沒什麽特別的故事。”
就是蘇清逸進山挖治咳嗽的藥草時,碰到了周嬸,周嬸見他衣服有破損,十分感慨,說他來雙溪村受苦了,衣服破了都沒人縫縫補補,生病了還得自己問老人挖什麽藥草自己去熬,要是在家的話,父母一定心疼然後幫着把這些事給幹了。
周嬸主動幫他将衣服給補了,說他一個人在外很不容易。
一切都是從小事開始,你幫我一下,我幫你一下,感情慢慢的就處出來了。
“蘇清逸,以後我給你縫衣服,我縫得可好了。”孟依依下意識的開口。
蘇清逸扯了下嘴角,倒是沒有說什麽,她的衣服都是她的嫂嫂們做的吧?
蘇清逸用火鉗在竈裏面掏了掏,夾出一個番苕,放到她面前。
孟依依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蘇清逸點頭。
番苕很小,吃了也不會影響她吃晚飯,這番苕燒得恰到好處,外皮皺起來,輕輕一撕開,還能将裏層皮留着,這裏層皮才最香,比番苕肉都好吃。
孟依依滿足的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孟家人口多,雖然也會燒番苕,都不能燒太多,會影響正常燒火的,一般都是蒸啊煮的。
“你晚上吃什麽啊?”孟依依看向蘇清逸。
“都可以。”
孟依依吃着手裏的番苕:“竈裏還有番苕嗎?”
“有。”
孟依依這才心安理得的大口吃着番苕:“蘇清逸,你一個人住這裏,會不會覺得孤獨?一個人的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蘇清逸沉默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拿到了好處,好像第一次聽人問他一個人會不會孤獨。
他看向孟依依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
孟依依卻在這一刻,臉色微微泛紅,立即站起來,動作太快,她差點給倒了,身體踉跄了一下,靠在竈臺上。
“我……我……”
孟依依咬咬唇,有點說不出口。
她就是單純的問句,沒有別的意思,可那話延伸來的話,感覺跟她恨嫁差不多,他一個人孤獨不,然後她去陪他,他就不孤單了呀!
孟依依簡直想要捂臉。
蘇清逸眼裏本來有少許疑惑,這會兒帶了笑意,似乎也反應過來了:“竈裏還有一個番苕。”
“啊?”
“你繼續待這裏,我的口糧就真沒了。”
孟依依瞪他一眼:“小氣鬼。”
她說完後,自己快步小跑走了。
蘇清逸瞧着她離開的背影,不覺失笑。
竈裏火光依舊,鍋裏的水已然沸騰,他拿起大大的木鍋蓋,一陣水蒸氣向上撲來,鍋的上面萦繞着一層白色水霧,好一會兒才能看清楚鍋裏的景象,水冒泡翻滾的聲響和柴火燃燒的聲音如此清晰可聞。
好像的确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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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稻谷只是一年最重要的事,并非收獲完稻谷就沒有別的事了。
接下來就是收菜籽,這東西雙溪村這邊種植不多,也就是上面要收才會種植,否則一般不怎麽種植。倒不是它不重要,只是種菜籽需要專門的土地種植,這在大家看來,很浪費土地。
菜籽油很香,但因為土地問題,大家真要用油的話,會選擇大豆油。
因為黃豆的種植,比菜籽種得多得多。
在這裏,一塊地一年四季幾乎停不下來,比如種玉米的地裏,玉米之間有距離,這中間,就會種上黃豆,在土裏面還得種上番苕,把一塊地利用到極致,所以像菜籽和麥子這種需要單獨土地的,就顯得浪費了,麥子還可以當糧食,菜籽只能打菜油,對比起來,當然還是麥子重要一點。
因此菜籽很少,幾乎上交後就不剩下什麽了,人人頭肯定不行,剩下了的菜籽直接賣了,作為生産隊裏的資金。
菜籽收拾妥當以後,就是整個雙溪村裏的大工程了,挖番苕,得将土裏面的番苕全給挖回來。
每塊玉米地裏都種了番苕,那數量之大,就可以想象了。番苕挖回來以後,每家每戶分一部分後,又得開始忙碌。
村裏會留下一大半的番苕,一部分留作養豬來用,一部分就得加工了。
得将番苕洗幹淨,然後用菜刀切小,磨成漿,用過濾帕過濾,過濾的渣會用來喂豬,多的直接曬幹了以後煮來喂豬,過濾的液體,則放置沉澱,将上面的清水倒掉,留下下面的固體,等将固體曬幹後,就成為了番苕粉。
整個過程,和磨豆腐有點像。
每年獲得的番苕粉,拿去賣掉以後,就是整個生産隊買農具的收入,那臺脫粒機就是用這樣積累當然錢買的。
這番苕粉可是一種美食,一丁點番苕粉,就可以烙出很多來,用來冬天炒臘肉或者做湯都非常好。
将番苕粉放進簸箕裏曬着,一排一排的簸箕裏面放置着沉澱好的番苕粉,這也是一種特別的風景。
在番苕粉沉澱好的時候,孟依依和蘇清逸的婚事終于提上了行程。
這個時候,村裏對于恢複高考的事,越演越烈了,有更多已婚的知青自己搬到了知青點去,知青們的另一半有些跑到知青點鬧事,哭罵不絕,整個村子充滿了未知的暴躁以及瘋狂。
在這種時候,孟有糧下定決心,把蘇清逸和孟依依的婚事給辦了,若不是兩人都沒有滿法定結婚年齡,他準拉着他們去辦理結婚證,既然沒法子把結婚證給辦妥,那就好好辦婚事,對于村民來說,那辦婚事的儀式比那本本重要多了。
這事一定下來,孟大偉孟小偉最為忙碌,半夜就起來,去往縣城裏買東西,家裏存的那些布票肉票什麽的,一次性全給用光了。
孟依依的陪嫁是兩套被褥一些布以及一件紅嫁衣,東西很少,可是雙溪村這邊完全屬于山溝溝,能有這樣的陪嫁已算是不錯了,吃飯都吃不飽,對于別的東西,自然沒有太高的要求。
那紅布的質量很不錯,周豔和餘玲拿到紅布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怕自己手笨收拾壞了,但小姑子的嫁衣必須得趕制出來。
孟依依瞧着兩個嫂子那麽糾結,主動接過這事,把周豔和餘玲給驚訝壞了。
為了能夠自己做自己的嫁衣,孟依依在家費了不少功夫,主要是沒人信她能自己做,為了證明自己,她親自給孟志琴做了一身衣服,那細密的針腳終于折服了大家。
只是這過程,就非常辛苦了,為了不讓人驚訝,她還得表現自己是一點一點進步來着。
總而言之,在恢複高考的消息下來以前,孟依依和蘇清逸終于快結婚了。
孟家忙成一團,請做飯的人,弄什麽菜,得準備什麽東西。
這天蘇清逸主動去了孟家,離開後,孟有糧沉默了好一會兒。
易桂花在蘇清逸走人後,這才進去看孟有糧:“你坐着幹啥子?”
孟有糧嘆了一口氣。
孟有糧在這個時間點讓孟依依和蘇清逸結婚,是有着私心的,就怕蘇清逸不同意,到時候高考後直接走人了,不是他把人想得不堪,而是現在到處都是這個風氣,別說沒結婚的,那結婚了的都想着走人。
孟有糧雖然不說,卻是知道,好幾對私底下交往的年輕人,都在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時分開了,沒有分開的,多半是雙方都是知青那一類人。
但他這點私心,在蘇清逸拿來二十塊錢當彩禮錢的基礎上,顯得就有些不堪了。
不管過程如何,蘇清逸的确做到了答應了就不會敷衍,他同意了,就會按照正規流程走,不僅是給彩禮錢,男方的酒席什麽的,他都自己辦,并不需要孟家出手。
孟有糧把這事和易桂花說了。
易桂花坐到孟有糧面前來:“蘇知青是個好的。”
孟有糧點了點頭。
結果這彩禮,又引出了一些別的事來。
背後說閑話的人太多,說蘇清逸拿了周家的房子當自己的,不要臉,處處占盡人便宜,那邊占周家的,這邊占孟家的,在孟家直接辦事多簡單,非兩頭辦,多費錢,敢情那錢是人家孟家出的,就不知道節儉,心腸毒得很。
這可把陸勵給氣着了,直接把蘇清逸給了彩禮錢和辦酒席的錢自己出的事傳了出去。
說閑話的人依舊有,蘇清逸拿來這麽多錢?要知道村裏都是分糧食什麽的,很少分錢,蘇清逸卻可以有這麽多錢,肯定是去孟家要的。
陸勵氣得不行,反而是蘇清逸安慰他,別人說就說,你解釋了,別人也會指責你別的地方,一個人厭惡你,你處處都是錯。
這天在蘇清逸幹完農活回家時,被人攔住了。
挖完紅苕得把地利用起來種土豆,這土豆也是最重要的口糧之一,因此照常有幹不完的活。
哪怕蘇清逸和孟依依結婚在即,照樣得去幹活。
“蘇清逸。”餘莉莉從一旁走出來,看樣子是等了蘇清逸很久。
蘇清逸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沒有動,同餘莉莉隔着一定距離。
蘇清逸沉默,餘莉莉則咬咬唇:“我聽說你給了孟依依二十塊錢彩禮,這是真的嗎?”
蘇清逸點了下頭,眼中有些疑惑。
餘莉莉卻深受打擊的樣子:“你……那是你自己的錢?”
“是。”蘇清逸又點了下頭。
蘇清逸有錢,這不是什麽秘密,他有一個妹妹,每個月都給他寄錢來,一開始的時候,蘇清逸直接把錢寄回去,對方又寄來,來回幾次後,他妹妹終于妥協,兩三個月寄一回,錢的數量不多,但還會寄來一些布和一些別的小玩意。
餘莉莉深呼吸一口氣:“我以為你是被逼無奈,是被逼的,但你竟然還給彩禮……這就代表你是心甘情願的?蘇清逸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麽會是那樣的人,為了讨好孟家,竟然,竟然這麽沒骨氣。”
蘇清逸臉色沉了沉:“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的,你為什麽就不堅持到底?都要恢複高考了,你怎麽就不多堅持?”
蘇清逸眼中一片漠然:“餘莉莉同志。”
“什麽?”
“我是好人或者壞人,思想高尚或者品格低下,都是我自己,我不需要去滿足別人心裏的形象,我也沒有義務向別人負責,變成別人希望的那個人。我的婚事,更是我自己的事,好或者壞,我自己承擔,也不需要去滿足別人。”
餘莉莉退後兩步:“你……”
“蘇清逸!”孟依依小跑了過來,沒有看餘莉莉,“你在這裏呀,我正好要去找你。”
餘莉莉看看孟依依又看看蘇清逸,眼睛一紅,哭着跑開了。
孟依依:……
孟依依看向蘇清逸,眼神譴責:“你欺負人家了?”
蘇清逸深呼吸一口氣:“欺負了,你要怎樣?”
孟依依鼓着臉看了蘇清逸半響,一臉豁出去的模樣:“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欺負她。”
蘇清逸:……
孟依依:“我幫親不幫理。”
蘇清逸搖搖頭,倒是笑了起來:“你怎麽跑來了?”
“我做的衣服,拿來你試試看,要是不合身的話,還可以改改。”孟依依對上蘇清逸的眼睛,“真的是我做的。我就是平時不做而已,一做就會很好的那種人。”
“是嗎?”
“證據在這裏。”孟依依拍了拍手上抱着的衣服。
蘇清逸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
孟依依卻撇撇嘴,想當年,她可是做過刺繡大家的土地,連刺繡都能做那麽好,這做衣服,就是小兒科而已,就是這布料和線都比較粗糙,發揮不了她高超的手藝。
兩人一起回周家。
這試衣服其實很簡單,但蘇清逸才幹了農活,身上多少沾了泥土,得去洗澡後換衣服。
蘇清逸換完衣服出來,發現孟依依竟然拿着他換下來的衣服在壩子邊洗着。
蘇清逸趕緊走過去。
孟依依聽到了腳步聲轉過頭,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好看。”
她就知道,蘇清逸适合這種簡單大方的穿着,不需要多複雜,穿到修真世界時,他一身白衣勝雪簡單的穿着,就迷倒了無數人。
蘇清逸的重點卻不在這裏,他深呼吸一口氣,神色有點不對:“把衣服放下。”
“啊?”
“我的衣服不用你洗。”
孟依依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他:“可是我們要結婚了啊,這洗衣服不是應該的?我媽說我不會幹活,總得會家務,否則什麽都不會,會被嫌的。”
“把衣服放下。”
“不要。”
“孟依依。”
孟依依捂着嘴笑,好一會兒後才站了起來,盯着蘇清逸還是笑個不停:“蘇清逸,沒有想到你臉皮這麽薄,這麽害羞。”
蘇清逸沉默的看她,似乎要用這樣的眼神給她壓力。
“我只拿了你的衣服褲子,沒拿你的內褲。”
蘇清逸眼裏閃過了一絲狼狽,仿佛被人看清楚了內心所想:“那也不要你洗。”
孟依依吐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