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這麽的準。
顧思琪也不計較被她調侃, 陡然心情大好。
陸凡珂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面無表情地說:“你要買東西?”
顧思琪甩了甩手上的鑰匙, “阿姨要做菜, 說忘了買醬油,讓我帶一瓶回去。”
陸凡珂點了點頭, 興致缺缺,“那你去買吧, 我先回去了。”
倆人将要擦肩而過時, 顧思琪一把抓住她的手, “反正你現在回去也是一個人,要不然去我家吃飯吧!”
“去你家?”
顧思琪不知道她在猶豫什麽, 挑了挑眉, “別想了,你去了我爸和阿姨一定很開心,快上車快上車!”
陸凡珂被她推搡着, 突然想起了什麽,提醒她道:“你不是說要買醬油?”
顧思琪微赧, 放開她的手, 說:“你先在車上等我, 我買完馬上出來。”
十幾分鐘後,顧思琪走進廚房,将買回來的東西遞給吳阿姨。
吳阿姨打開袋子一看,詫異道:“這裏面怎麽還有瓶醋?”
顧思琪笑笑,“看着便宜就買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走了出去。
陸凡珂正坐在沙發上跟顧俊良聊天。
顧俊良問她:“新房子住得還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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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凡珂微笑, “還好,我在吃住方面一向不挑。”
顧俊良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敏萱她怎麽樣了?”
陸凡珂不假思索地說:“她已經沒事了。”
顧思琪走了過來,随手拿了根香蕉,戲谑地說:“不僅好了,而且還活蹦亂跳的。”
顧俊良見她在剝香蕉,不解道:“你不是不喜歡吃嗎?”
“誰說我不喜歡?”顧思琪咬了一口,對着陸凡珂說:“挺甜的,你要不要也來一根?”
“謝謝,不用了。”陸凡珂此刻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顧俊良不再管她,想了想,又問:“對了,今天敏萱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從來沒來我家裏吃過飯。”
陸凡珂表情變了變,遲疑,“她……她今天有事出去了。”
顧思琪暫時停下了咀嚼的動作,耐人尋味地看着她。
剛好陸凡珂眼神一閃,倆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顧思琪匆忙咽下嘴裏的東西,拍了一下顧俊良的肩膀,搶在他開口前快速說道:“爸,人家都來半天了連口水也沒喝上,你一個勁問這問那的。”
顧俊良沒好氣地說:“什麽‘人家”不‘人家’的,我怎麽聽着這麽別扭呢?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可以叫她阿珂,或者幹脆管阿珂叫聲姐姐。”
“姐姐?”顧思琪不由得瞪大雙眼,倏地看向那邊一臉淡定的人。
“阿珂比你大,你本來就應該叫她姐姐。”
顧思琪嘴角抽了一下,連話也不會說了。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微妙。
顧俊良見她倆俱沉默,微微思索,說:“算了,我還是去書房看我的報紙吧,你們兩個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他撂下這句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顧思琪和陸凡珂面面相觑。
顧思琪垂下眼,默默将剩下的香蕉吃完。完全咽下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說:“金敏萱找到了男朋友,你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雖然她對唐俞明不是很了解,但那男的長得倒像是個老實人,就沖他昨晚離開慶功宴火急火燎跑來醫院的那副關心,顧思琪就覺得這男的靠譜。
陸凡珂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怔了怔,“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高興了?”
顧思琪伸出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一對眼睛。
陸凡珂蹙了蹙眉。
顧思琪丢下香蕉皮,聳了聳肩,說:“無聊你可以看看電視,我去幫阿姨。”
其實她不過是為了避開尴尬。
吳阿姨覺得她是來添亂的,二話不說又把她趕了出去。
只要陸凡珂一來,吳阿姨就專門為她做排骨。不過這次做的不是紅燒,而是酸甜味的。
顧思琪正嚼着一根脆骨,也許是因為她嚼的時候動靜太大,陸凡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顧思琪不由得想起上次吃排骨時是她幫忙夾的,被她這麽一看,臉有些燙。
驀地,她聽到吳阿姨說:“阿珂,你怎麽不吃啊?是不是因為今天的排骨醋放太多了?”
顧思琪吃得津津有味,嘴裏還有東西,含糊不清地說:“沒有啊阿姨,我覺得很好吃!”為了償還上次欠的,她拿起筷子穩穩夾了一顆,不由分說放到了對面的陸凡珂碗裏。
又到了黑色星期一。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後,顧思琪開始燒水準備泡茶。
顧俊良突然問她:“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阿珂有些不對勁?”
顧思琪手裏動作一滞,直起腰來,“哪裏不對勁了?”
“看她臉色不好,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我問了她,她又說自己沒事。要不你去問問?”
有嗎?
剛剛會議的內容太多,光是關于與日本IR公司合作的事項就讨論了兩個小時,顧思琪一面主持會議一面還要做記錄,忙得根本沒工夫去留意他人。
她清了清嗓,說:“爸,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煩心的時候,你就別多想了。”
顧俊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她這麽一說,自然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顧思琪一打開郵箱,就收到了金敏萱發過來的文件。她打開看了看,拿起手機,敲下一行字。
——“你現在在跟唐俞明交往?”
剛打完,她就覺得自己是多管閑事了。
那天她刷朋友圈,無意間看到金敏萱發了一條動态,內容很是文藝:“陽光很好,有你會更好。”
配圖拍的是兩張貼在一起的電影票。
顧思琪當時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沒有點贊,也沒有發表任何評論,直接退出微信,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一動不動的陸凡珂。
陸凡珂卻是目不轉睛盯着電視機,好像被裏面精彩的內容給吸引住了。
越想越覺得不妥,顧思琪匆忙删掉那些文字。
如同做賊心虛。
她呼出一口氣,将手機丢到一邊,把所有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中。
去隔壁送資料的時候,陸凡珂依舊不在。
顧思琪徑直走了進去,将資料放在桌上。
只是桌面上資料很多,而她手上這一份又是比較急的文件。她只好把其他資料簡單收拾了一下,最後将自己帶過來那一份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當她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剛好看到陸凡珂從洗手間裏出來。
她松開了門把手,開門見山地說:“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放在桌上了。”
“知道了,謝謝。”陸凡珂很是客氣。
這麽近距離一看,顧思琪發現她今天的臉色果然有些差勁,化了妝看上去都沒什麽氣色,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了?病了?”
難不成真是來例假?
陸凡珂斂了斂容,說:“沒什麽,胃有一點不舒服。”
“又沒吃早餐吧?”
陸凡珂沒說話。
等同默認。
顧思琪緊盯着她略帶血絲的雙眼,自顧自地說:“愛喝酒還不愛吃早餐,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早晚胃會出毛病的。”
陸凡珂沒有反駁,眼眸轉了轉,微啓唇,說:“你現在也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
顧思琪愣了愣。
愣過之後,她翻了個白眼,“既然嫌我唠叨,那我就走了。”
就在她轉身之時,陸凡珂說:“那天謝謝你給我送櫻桃,挺好吃的。”
她今天早上沒來得及吃東西,剛好看到桌上一籃子櫻桃,于是就拿來墊肚子。
櫻桃又酸又甜,她不知不覺一口氣吃完。吃完之後,胃就開始不舒服了。
“不客氣。”顧思琪無所謂地說。
……
下午快下班時,顧俊良接了一個電話,說要去高爾夫球場。
顧思琪馬上說開車送他。
顧俊良卻拒絕了,“你謝叔叔約了我去練球,這麽枯燥的東西,去了你肯定會在那打瞌睡。我自己開車過去就好了,今晚你早點回家。”
顧思琪只好作罷。
沒了車她可以自己打車走,只是周一的事情很多,她緊趕慢趕,結果下了班還是沒做完。
她不想把事情拖到第二天,決定加班完成。
再說了這個點路上也堵,她反倒不急了。
做着做着,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
“請進。”顧思琪頭也不擡地說。
下一秒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你怎麽還在公司?你不是跟顧總去練球了嗎?”
顧思琪擡起頭來,就看到了陸凡珂。
陸凡珂也是剛忙完,她正準備離開公司,卻發現隔壁顧俊良的辦公室還亮着燈。她以為是燈忘了關,過來試探着敲了敲門,誰知道裏面居然有人。
顧思琪活動了一下酸痛的右手腕,解釋說:“我爸不讓我陪他。”
不過對于高爾夫這類運動,她的确不感興趣。
陸凡珂了然,随即問她:“還沒忙完?”
顧思琪低頭看了看,說:“還有一點。”
“需不需要我等你?”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只不過上次在站在門口的那人是她。
顧思琪定了定神,輕聲說:“好啊。你先坐會兒,我很快就弄好了。”
這下好了,可以搭個順風車。
今晚沒有雨,天氣也轉暖了許多。
她們走出公司時,還沒到八點。
顧思琪望了望天,可惜沒有月光。她揉了揉憋下去的肚子,說:“好餓,你肯定也沒有吃東西,要不我們先去找點吃的?”
陸凡珂對此無異議。
為了表示感謝,顧思琪說要請客。
地點就在這附近的一家中餐廳,點了三個炒菜。
服務員記下菜名,見她們沒點湯,習慣性地問道:“兩位要不要點些飲料?”
顧思琪下意識地想說不要。
可當她與陸凡珂的視線對上時,她沉吟了一下,說:“先來兩瓶啤酒吧。”
“要啤酒做什麽?”陸凡珂脫口而出。
“當然是喝啊!”
陸凡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酒量很好嗎?”
顧思琪一時沒出聲。
服務員一離開,她就雙手趴在桌面上,直勾勾看着對面的人,說:“看在你剛剛等我的份上,我決定今晚陪你喝幾杯。”
陸凡珂失笑,“我要開車,沒辦法喝酒。”
顧思琪不以為意地說:“喝了也沒事,打車照樣可以回去。反正你酒量這麽好,喝這麽點不可能會醉的,就當是發洩發洩。”
“發洩什麽?”陸凡珂疑惑。
“心情啊。”顧思琪眼睛眨也不眨地說。
陸凡珂更是一頭霧水,“我怎麽有些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你懂的。”顧思琪突然一本正經,也不想再吊她胃口,湊近些,低聲說:“今天去給你送資料的時候,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陸凡珂扯了扯嘴角,順勢問她:“我能有什麽秘密?”
顧思琪緊緊注視着她的雙眼,一字一頓,“你喜歡金敏萱對不對?”
此話一出,陸凡珂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她不動聲色地拉開彼此的距離,故作輕松地說:“當然喜歡,不喜歡我怎麽可能跟她做朋友。”
顧思琪覺得她是在故意偷換概念,正色道:“我說的喜歡是另一種喜歡。”
“什麽意思?”
顧思琪招手示意她過來些。
陸凡珂猶豫,卻還是靠了過去。
顧思琪就迫不及待地說:“那天給你送櫻桃時,我看到你辦公桌上放着你和金敏萱的合照。可是今天我去給你送資料時,發現那個相框不見了。這說明什麽?”
陸凡珂緊抿着唇,就這麽靜靜看着她。
這樣的眼神讓顧思琪吓了一大跳,她緩緩撤離,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她今天真的有點狗拿耗子。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陸凡珂卻莫名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是喜歡她。”
這個坦然的回答是顧思琪始料未及的,她微張着嘴。
陸凡珂沒有理會她的反應,聲音略帶傷感地說:“喜歡又能怎樣?她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個樣子的陸凡珂真是難得一見。
顧思琪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多嘴了。
恰好服務員拿兩瓶啤酒過來,顧思琪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說辭,索性解開蓋子,沉聲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失戀了也別難過,來,我陪你喝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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