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關于那個秘密
“對了屈再穎,我剛剛好像聽見你叫我哥哥君離,你不是應該叫他大舅哥麽?我聽烏冬村的李二姐夫都是這麽叫李大哥的。”
“我跟君離很熟。”
沈一心也沒在意,“哦……那謝謝你陪我一起騙那些黑衣人……他們太讨厭了,讓他們提心吊膽,讓他們去幫那些人做家務,才能補償把我吵醒,不對,把所有人吵醒的代價……”
“嗯,這是他們應得的。”屈再穎特別配合。
“那你早的時候為什麽可以那麽順的接上我的瞎話?”
“嗯,因為我知道你喜歡。”
喜歡……沈一心很費力地想了想,也沒弄明白。屈再穎配合的好,跟她喜不喜歡有什麽關系呢?
不過沒關系,反正沒妨礙,那些礙眼的人已經走了。
沈一心很歡快地有了這麽認知,于是更歡快回去睡覺了。什麽都沒有比好好睡覺來得重要。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集中在“楓院”的客房裏,顏如駿還睡着,他也就只有在睡夢中才能平靜一點。
“阿爹,舅舅他不是從昨天晚上被點穴的麽?怎麽睡到現在他還沒醒啊?不會是你下手太重了吧?”沈一心叫“舅舅”叫的很順口,直接就上去撥開他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舅舅看上去很髒的樣子,是不是很久沒洗澡了?”
“大約,是的。”沈君離道,語調還帶着一股壓抑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一一站在床前去動舅父的時候,他就覺得這畫面好有笑料的感覺。
沈一心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沈赫帆,“阿爹,是不是你下手重了呀,他都沒醒呢。”
“是我的主意。”屈再穎輕輕道。
沈一心轉過去,滿腹疑惑,“為什麽呀?”
“看舅父的樣子應該是很累了,既然是想讓他休息,那就多休息一會兒再說。”屈再穎淡淡道,随即對沈赫帆道,“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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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喚了一聲,沈赫帆便點點頭,“咱們都出去吧。”
沈一心還一頭霧水便跟着走出來了,幾個下人擡了熱水進屋,便關起門去。
這是,幫舅舅沐浴淨身的準備?
沈一心頻頻回頭,最後還是忍住了,跟着來到書房。
書房,平常阿爹不經常讓她來書房的呀……咳咳,其實是不讓她來,長這麽大阿爹會這麽正經把她叫來,好像也沒幾次吧?
第一次是她把隔壁王伯伯的書房燒了,第二次是把小王八給推下水害他病了三個月,第三次是……嗯,太多了,想不起來了。
反正,總之,就是,今天很詭異。
沈一心左看看右看看,都覺得每個人臉上很……一本正經!
“管家,你先出去。”沈赫帆對身後跟進來的管家道,管家依言退了出去。
關上門,書房裏只剩下沈家三口人和屈再穎,一共四個人。
沈一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終也沒弄明白,一個個都好像有很多話要告訴她的樣子?
“阿爹,你這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麽?”經驗告訴她,*是肯定的。
沈赫帆坐下來,喝了口茶,醞釀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你就沒有一點疑問麽?你沒有什麽話想問阿爹?”
“沒有啊,舅舅不就是舅舅麽?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舅舅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啊?他好像很久沒打理自己的生活一樣,他是不是去深山老林裏修煉什麽高深的武功去了,所以才會一出場就奇奇怪怪的,說話都有點颠三倒四?”
沈赫帆:“……”對于女兒這番話,他應該說點什麽,為什麽他感覺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阿爹,你還沒回答我呢。舅舅有什麽不同的?”
“他,他……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舅舅麽?”
記得啊,阿爹為什麽要問這個?沈一心不明所以地問,“小時候阿爹你說過,舅舅和阿娘是從小沒了爹娘——也就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很早就沒有了,他們兩兄妹是相依為命很辛苦長大的,後來阿娘嫁給你阿爹嗎,舅舅一個人闖蕩江湖,是不是還挺有名的?可是你不是也說過舅舅他是大忙人,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沒來看過我麽?”
沈赫帆:“……”
他更說不上話了,尴尬的咳了兩聲,才道:“一一啊,其實,阿爹有些事情沒告訴你。那時候你娘嫁給我,你舅舅是不同意的,後來你娘親生你時難産過世,你舅舅也是事後才知道。可當時他知道之後便失控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下落不明了。如今他又出現……”
“我知道了,舅舅肯定是來找阿爹報仇來了!”沈一心一言蔽之,險些把人雷得外焦裏嫩——她就不能不這麽精準麽?
其實,沈一心的猜測是有道理的,昨晚上她舅舅一出場便喊着“還我妹子命來”等話,很明顯是很生氣的。
只不過,她沒弄明白,“可是阿爹,舅舅如果要怪你沒照顧好娘親,不應該是很多年前就找阿爹你報仇了麽?為什麽要等到現在?還有,好像是我害死啊阿娘,舅舅要報仇,他是要找我耶!”
她忽然就被自己吓到了,“對啊!舅舅要報仇應該找我呀!那我怎麽辦……”
沈赫帆額頭都三道黑線了。為什麽一一總是能脫軌?似乎,打一開始重點不在這兒吧?
他一直都以為一一會說他撒謊騙了她這麽多年,偏偏她的表現剛好相反。這是不是說明,他教出來的這個女兒真的是,與衆不同。
沈君離隐約看見窗外烏鴉飛過——
沈赫帆直接就放棄了,沈君離立馬替上,“一一,你可明白,舅舅這些年來沒來找我們,如今找來了,是代表什麽意思?”
“不就是報仇麽……不對,看舅舅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頭,他不會是生病了吧?”
幸好,終于是到重點了。
沈赫帆暗自抹了把汗,決定全看兒子的表演了。
“阿爹,哥哥,舅舅昨天晚上忽然出現,而這十幾年裏他都下落不明,那是不是代表了,這十幾年裏他過的不是很如意?咱們以後要把他留下來照顧麽?”沈一心又一次語出驚人。
沈赫帆和沈君離父子倆交換了個眼神,這才是點題吧?
“一一,你不怪阿爹瞞了你這麽多年麽?”沈赫帆其實心中有愧,騙了女兒十幾年,忽然舅舅跑出來了,謊話掰不下去了。她卻一句質疑都沒有。
“那阿爹可有怨過我害死了娘親?”沈一心滿臉天真地反問道。
沈赫帆一下子便給問住了。怨?她是他的女兒,她也是小雅用命換來的,當時,他真的有想過,不要這個女兒,也要小雅活下來。可是,小雅必然不會同意,她寧願不要自己,也要保住女兒,所以……
他能怨誰?故而,不怨。
連沈君離也吃了一驚,這話,真不像他家妹子會說出來的。但是,确确實實是她說的沒錯。
“一一,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兒。”沈赫帆只能這麽告訴她。
沈一心也就明白了。
後來屈再穎問起她關于這一段的時候,沈一心很冷靜也淡淡地告訴他,“我不能總一直不懂事吧?阿爹因為我而失去了阿娘,我經常想,我要如何才能彌補,可是慢慢的我才明白,根本無法彌補。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讓自己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便是對阿爹最後的彌補和安慰。”
那時候的沈一心,已不是如今的沈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