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秦鋒睜開眼睛的時候,剛好秦夏沖過澡從衛生間出來。
“幾點了?”
“九點多了,你可真能睡。”順手把擦頭發的大毛巾扔到秦鋒身上,秦夏轉身到衣櫃那裏拿衣服:“一起下樓去吃早餐?酒店十點就收了。”
撐着坐起身,秦鋒就那麽大刺刺的叉着腿,壞心眼的悶笑:“夏寶你看,他又起立向你致敬了。”
“你能把內褲穿起來嗎?”說到秦鋒這個裸睡的習慣,秦夏簡直無語。按說他在國外這麽多年,連天體浴場都見怪不怪,何況裸睡對身體有好處他很清楚。可是看着秦鋒一副壞胚子樣的表情就是覺得滿腦子黑線:“開着空調,你也不怕受涼。”
“沒事,火氣旺。”秦鋒頗為遺憾的看着床邊挨着落地窗的小玻璃圓桌:“高度太矮了,我這跪着使不上勁兒。讓我想想……應該你跪在上面咱倆試試,我覺得高度肯定剛剛好!哎要不今晚再續一晚上?”
臉上發燙,火燒火燎的。秦夏瞪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有多風情:“大清早的發什麽騷?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去去!”秦鋒跳下床,趁機不備湊過去在秦夏耳邊親了一口,陰謀得逞的竄進了衛生間放水。簡直像個心滿意足的大孩子。
酒店裏的最後一個周末,吃完了兩人就打算收拾收拾搬去新家了。
真說起來,秦鋒那處房子也沒怎麽大折騰。秦夏不喜歡吊頂電視牆之類硬裝修的風格,更偏好用家居飾品的溫馨軟裝修。是以那處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只是簡單刷了三遍環保漆,電路水路全線接上。剩下的就是兩人利用一切空閑時間去買買買,家電廚衛沙發茶幾大床,一點點填滿那個空間,越來越有家的味道。
“哎夏寶你還記得咱倆買的第一張大床嗎?鐵藝雕花的。三百塊。”坐電梯下樓時候,秦鋒突然想了起來,臉上還帶了點遺憾:“當時真傻,什麽都不懂,錯過多少。”
秦夏納悶:“什麽意思?三百塊已經很便宜了好吧?”
“我說,”秦鋒等到秦夏這尾傻魚上鈎,臉上一本正經的說着胡話,反正電梯裏也沒旁的客人:“你這麽白,要是把手捆在床頭上,肯定特別漂亮。”想着秦夏雙手被腰帶束縛着,抓着鐵藝的床頭邊哭邊晃,邊晃邊哭,秦鋒差點硬了。
“你這些年,”秦夏也是無語了:“都經歷了什麽啊?”還我那個清純傻氣親一口樂半宿的小狼狗……
“有時候特別想你,又不想找別人,哪怕是源哥說的那種出來賣的。”秦鋒老老實實的交代:“就找片子看,後來發現網絡小說花樣也不少,打發時間也會看。看着看着,就變成老司機了。”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并肩走去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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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服務員已經認識這兩位風格迥異的大帥哥了,彎着嘴角鞠躬問好。
秦夏掩着嘴輕咳兩聲:“秦鋒你變壞了。”
貼心的拿了個盤子遞給夏寶,秦鋒嘿嘿的笑:“我這不是先把文化理論學好,等你回來實踐出真知嗎?”
餐廳裏空空蕩蕩的,只有三五個晚起的客人,還分散坐的很開。
分開這麽久,兩個人的磨合出人意料的快,幾乎是沒什麽需要調整去适應對方的地方。就仿佛兩人天生就該如此。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思考模式。只除了一點。
秦鋒的欲望和體力太強悍了,強悍到讓他有點慌。時隔這麽多年,說起來秦夏也想,更能感同身受那種跟愛人想要融為一體再不分開的迫切。可是羞于啓齒的是,從誤會解除那天晚上開始,除去在家住的五天,秦鋒幾乎天天都要纏着他花樣百出的做。比起十八-九歲時候精力旺盛的小青年,眼下的秦鋒更讓人欲哭無淚。不僅體力依舊在巅峰,而且技術更娴熟了……再這麽下去,秦夏覺得自己就要精盡人亡死而後已了……
秦鋒端着煎蛋和面包過來,殷勤的擺在秦夏面前:“單面煎的,面包全麥的。咋樣?我沒記錯吧。”
運了半天的氣,秦夏無奈的發現,自己真的沒法坦誠直接的說出這樣的話——
小鋒你少做兩次吧,我快被你折騰死了。
“晚上在家吃?還是慶祝喬遷之喜,請夏源他們出來搓一頓?”秦鋒不知道自家夏寶的糾結,邁着大長腿拉開椅子坐下:“方南給我打電話了,邀請咱們下個周六去他農莊玩。”
秦夏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拿叉子紮了一顆聖女果吃。
“他也邀請丁子明了。”秦鋒不知想到什麽好玩的事兒,咧了咧嘴:“這不是河西新城那邊的項目招标正在緊要關口嗎?方南也是一時忙不過來,這才拖了半個多月。可是丁子明居然沉不住氣了。啧啧,主動打電話給方南,開玩笑的問什麽時候去釣魚。”
“他真追了?”秦夏這回聽進耳朵了,切了半顆溏心蛋慢慢吃。
丁子明這些年磕磕絆絆,情路一直不大順。秦夏跟他樓上下,沒事中午一塊兒吃飯也聊了不少。七年時間,來來去去的,丁子明身邊不乏有人遞出信號的。只可惜那些都是玩家,打-炮一夜情或是N夜情可以,真往認真裏談就算了。
最長一個,丁子明跟對方同居了一個月。那小孩一開始特喜歡丁子明,頗有點要拉開架勢談戀愛的樣子。結果,還是某次泡吧的時候被一個健身教練勾走了。
最近兩年,丁子明也有點心灰意懶,聚會或是泡吧那種明擺着約-炮的地方很少去。三十出頭的男人,樣子個頭都是沒得挑的好小攻,偏偏連個可以一起走下去的伴兒都沒有,算得上命運多舛。
“方南什麽人啊?那就是個人精。”秦鋒哼笑,插了一根早餐腸兩口幹掉:“丁子明是沒說,可人家門兒清呢。電話裏跟我問,丁先生是做什麽的,家裏什麽背景。你抽空勸勸你那傻師兄,別回頭被方南玩死,自己還傻了吧唧給人家數鈔票無怨無悔的。都是朋友,真鬧那麽難看也不好。”
秦夏不置之否:“方南有穩定的伴兒了?”
“他不需要。”秦鋒斬釘截鐵:“方南跟我們,甚至說跟夏源黃韬他們都不一樣。他曾經跟過的那幾個,都是他的跳板,榨幹了最大價值就分了。其實連分都說不上,畢竟都不是光彩的關系。他們那個圈子就是玩,都是利益交換,沒有真心。”
“你就沒想過,”秦夏放下叉子,淺淺勾勾嘴角:“方南也會累,也會想找個人穩定下來?”
秦鋒想了想,乖乖低頭:“行,別人的事兒我也管不了,我只管好好照顧好我家夏寶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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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進新家沒多久,家裏迎來了第一波客人。
“不錯啊,”Nancy跟汀藍十指交扣着在房間裏到處轉,啧啧稱贊:“秦博士還是那麽賢惠哈,居家小窩弄的挺像樣。”
“Nancy,”秦鋒在客廳裏大叫:“過來把你閨女抱走,她咬我褲子。”
Nancy輕描淡寫的:“沒事,她最近長牙齒。你褲子洗幹淨了嗎?”
汀藍是個溫婉娴靜的女人,長得不見得多漂亮,有種獨特的東方韻味:“我去抱寶寶吧。”
“沒事,讓她自己爬。都胖成球了。”Nancy不松手:“要不咱倆也把房子買到這邊吧?我看房型不錯,交通和周邊配套也可以。以後還可以把寶寶甩給秦博士帶,一舉多得。”
汀藍抿着嘴笑:“你這麽算計秦博士,他回頭要跟你拼命。”
“哈哈,”Nancy笑的恣意:“老婆你看我什麽時候怕過他跟我拼命?”
“爸爸,”剛剛跟秦夏牽着手進門的樂樂興奮的撲過來,卻在看到胖嘟嘟的寶寶時候,納悶的收住腳步:“咦?這是誰家小胖墩兒?”
“樂樂,我先帶你沖個澡好不好?”秦夏拎着背包進門換了鞋:“剛剛訓練出了一身汗,也沒在俱樂部沖。Hi,Nancy,汀藍。”秦夏跟聞聲從書房走出來的兩人打招呼:“我剛去接了樂樂,小家夥學擊劍才下課。你們随便坐,別客氣。再過一個小時吃飯,我都提前準備好了。”
樂樂圍着寶寶轉了兩圈,有點郁悶:“這個小胖子抱我爸爸大腿幹什麽呀?還把爸爸褲子咬濕了,真髒。”
被嫌棄的寶寶努力睜着被肉肉擠成縫的眼睛,看着漂亮哥哥笑:“抱……寶寶……抱……”
寶寶很喜歡小哥哥,樂樂很嫌棄小胖墩兒。兩個小孩在屋子裏轉,一個跑一個追。幸好秦夏考慮到孩子,家裏有棱角的地方都包了矽膠軟角,大部分都是布藝織品,即使磕到摔到也不要緊。
四個大人也不至于攆着護着什麽都做不了,輕松的坐一塊兒聊天。
聊了沒幾句,秦夏就起身去廚房料理晚飯。
剩下秦鋒跟Nancy汀藍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Joe在加州出過一次車禍。”Nancy冷不丁說了一句,話題轉的很突兀:“他跟你說過嗎?”
Joe是秦夏的英文名。寫了那麽多封沒有寄出去的郵件,秦鋒當然清楚:“沒。什麽時候的事情?”
Nancy笑笑:“就知道他不會說。這家夥……應該是他才在加州安頓下來不久。Joe是正常行車,對方那家夥晚上嗑了藥,開着車直接撞過來。當時的突然撞擊讓Joe出現了短暫的昏迷休克,警察在車上找到他電話,應該說,差點打給你。”
秦鋒坐直身體,心都揪起來了。
“巧在事故地點在我們家附近,那時候我們是鄰居。”Nancy攤攤手:“後來是我跟着去了醫院,在Joe醒過來之後的授權下,簽字安排他住院的一系列事宜。至于為什麽警察差點打電話給你,是因為Joe的手機裏,你的名字存的是spouse Feng。Spouse配偶,很官方正式的稱謂。”
“我都不知道,”秦鋒喃喃:“他沒說,我也沒看到什麽疤痕和創傷……”想到夏寶曾經受過的苦,即使現在好好的,依然讓他心如刀絞。
“頭發裏。”Nancy指了指腦袋:“縫了五針。Joe頭發長,蓋着你看不到,等會兒你瞧瞧,靠左邊這裏。還有他的左腿,胫骨骨折打了四個月的夾板……哎秦鋒你別這樣,看起來像是要哭了哎……”
汀藍看不過眼自家Nancy的惡劣捉弄,扯了扯她的手,看着秦鋒泛紅的雙眼語氣溫和:“都過去了,你也別太難過。苦盡甘來,看得出Joe現在好開心幸福的樣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Nancy不甘心的撇撇嘴:“你不跟他講,他怎麽懂得Joe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怎麽懂得珍惜和愛護?就是那次車禍,Joe從醫院醒過來,就瘋了似的找一個鑰匙挂墜。我被他磨的沒辦法,只能連夜開車去修理廠翻他的車。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破破爛爛的熊貓挂墜是你做的。哎呦我就說呢,土的不行。偏他愛護的跟眼珠子似的……”
“你又不知道,秦先生這些年也一定很努力對不對?”汀藍握着Nancy的手晃了晃:“好啦,我們說點開心的事兒吧。”
“不。還有什麽,都告訴我。”秦鋒看着兩人,雖然心裏難過的要死,依然想要知道。分開期間他的夏寶,是怎麽靠着一己之力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走過來的:“我要知道。”
“Joe剛去加州時候挺難的。他不屬于引進人才的那一部分,工作也換了兩三家。後來他穩定之後開始邊讀書邊工作,确實很勤奮又刻苦。一開始我真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想要個美國國籍的身份,是後來熟了之後,我們知道了你的存在才明白。國內對我們這種情況避如蛇蠍,Joe最後選擇加州就是想憑借自己的能力拿到綠卡,想着以後有機會給你個光明正大的spouse身份。”
聽得出,汀藍努力試圖緩解壓抑的氣氛,語調輕松:“Joe很出色的,在加州有好幾個追求者哦。不過他一直不予理會,害的我們以為他是ascetic,後來才知道他很專一,只為了你哦。”
Nancy冷笑:“Lee是追求者?那個雜碎……”
“吃飯了。”秦夏拉開廚房門,神色如常目光明亮。也不知道聽沒聽到Nancy和汀藍說的話:“小鋒,把桌子放下來吧,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