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結局
陸攝政王從皇宮回來,什麽也沒說,弄得薛慕極完全摸不清楚這位攝政王的意思。
陸钰第二天一早,就把哥哥叫去騎馬,他這個平江世子,本想耍賴跟着去,結果剛出門,就被來串門的謝驸馬攔住,追問他有沒有再見兒子漫星。
薛慕極不忍心,說了個“見過,”就被謝驸馬拖到了長公主府。
整個府苑,都是星星草。星星草開花了,色彩斑斓的,還真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以前他挺看不上這種野草的,現在想想,只是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吧。
星星草,一株連着一株,閃閃發光。
他聽見謝驸馬在說話,可是公主府沒有別人啊!
瑟瑟發抖~~~
回頭,謝驸馬抱着一個盒子,坐在星星草花園旁邊的大石頭上。
“齊安,我們的孩兒又寫信來了,他去了大靖的最南邊,說那裏的魚又肥又大,又好看又好吃。已經第十年了,我很想念他,就如同思念你。”
薛慕極捂住眼睛,找了棵大樹躲起來,他怕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
真是的,好容易回趟家,老爹你就不要這麽傷感了啊!
“齊安,你知道嗎?漫星交到了好朋友,姓薛,還是平江的世子呢。漫星經常去平江侯府,與平江世子把酒言歡。漫星的好朋友,我把他帶來了,給你看看,他……”
謝驸馬見到大樹後面的衣角,繼續說,“大概是有點害羞,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
溫柔!善良!老爹你是在說自己吧。話說老爹你的老花眼又嚴重了貌似!!!
“你曾幾次提起,平江侯府的薛三郎,說他經世之才潘安之貌,若不是身體孱弱,不能入雍都做官,定是能做到當朝丞相的。你還說平江家家富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宛如幻境,若有一日,你得以抽身朝政,便與我帶着孩兒去平江住,再買條小船,沒事兒釣釣魚拉拉網,寫個詞唱個曲子,找個房頂曬太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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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極依靠在樹上,仰望天上的朵朵白雲,微微而笑。
原來老天想要在他身上,實現齊安長公主未完成的心願呢。漁民嗎?還真是個美好的夢想呢。
老爹把他過寫的信,從盒子裏一封又一封的拿出來念,薛慕極安靜的聽着,真是的,自己瞎編胡扯的東西,世界上也只有老爹才會相信。
齊安長公主究竟是如何愛上老爹這種人的啊!
真相這種東西,如果說出來,會讓所愛之人悲傷,那就永遠當個秘密好了。
薛慕極揉揉眼,從樹後鑽出來,說,“謝驸馬,我可以摘幾只花帶走嗎?”
“當然可以。”
薛慕極摘了幾株,遞給謝驸馬,“我還想請你幫我個忙。”
謝軒放下手裏的盒子,接過花束,不久,兩個花環就完成了。
薛慕極自語說,“成親的時候,我戴起來,會不會特別好看?”說着,帶上一個在頭頂。
謝軒輕笑,一直看着薛慕極的背影,消失在長公主府的門前。他輕輕的把盒子捧起來,蓋上蓋子,對着院裏的花海說,“齊安,你看見了嗎?我們的兒子,他很幸福,就快要成親了。”
薛慕極帶着花環,手裏還拿了一個,回到攝政王府,哥哥與陸钰已經回來了,陸钰進宮,哥哥在等他吃飯。
他把花環帶在陸昭的頭頂,果然,哥哥就是天上下凡的花神,被他這個凡夫俗子給撿到,美美的摟在懷裏。
他實在是太幸運了。
“你們剛才說什麽了?”陸昭給薛慕極盛粥,薛慕極趴在飯桌上,問哥哥。
陸昭說,“義父問我,想不想做皇帝。”
噗……薛慕極沒喝水也想噴……攝政王你問的好直接!
“你知道了?”
“恩。”陸昭把碗筷擺在薛慕極的面前,“快吃吧,粥要涼了。”
“哥哥你不怪我嗎?我一直瞞着你……”薛慕極趕緊承認錯誤,心裏詛咒陸钰祖宗十八代,我們好歹是同夥兒,你招供之前,能先打個招呼不?
回答他的是漫長而深入的吻。
一吻完畢,薛慕極喘着粗重的氣息,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享受着哥哥一勺又一勺喂過來的粥,輕輕說,“等你做了皇子,我做皇妃好不好?平江侯府就送給那個世子吧。可我得怎麽跟爹娘解釋呢?還有那世子,腦子不怎麽靈光,母親那麽喜歡平江,萬一被他敗幹淨了怎麽辦?”
“你想回平江,是嗎?”陸昭把碗底的最後一勺,送入薛慕極口中。
薛慕極搖搖頭,“我不要與你分開。”
陸昭把空碗放回桌子上,緩緩說,“可我想要與你分開。”
薛慕極直接站起來,“哥哥你說什麽?”
經歷了這麽多,兩個人才在一起,到最後竟然是這麽個結局?薛慕極大概知道了陸钰清早拉着哥哥出去說了什麽。無非是用他的性命或者平江侯府的安寧威脅哥哥離開他。
“我不答應。他不敢殺我,就憑三叔與你父王當年的交情,他也不敢拿我拿平江怎麽樣!”雖然這麽說,可薛慕極知道自己只是逞嘴皮子痛快。
陸昭輕笑,說,“我與義父說好,五年為限,若我與你不做相見,便許我與你成親。”
“五年?”薛慕極想着能不能讨價還價,五年有點兒長,三年……一年???雍都美人那麽多,陸钰一定會想方設法引誘哥哥,讓哥哥娶妻生子的。萬一哥哥被算計了,自己豈不是成了被抛棄的那個。
“你不信我?”
薛慕極搖搖頭,非常不情願。
“信我,你就先回平江侯府,”陸昭把薛慕極頭頂歪了的花環擺正,“你說過,你會守着平江,等我回家。”
之後的幾天,薛慕極拖着哥哥在屋子裏,把五年的房事都提前做完了。其結果就是,等到他離開雍都那天,連睜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
連皇上與攝政王親自來送他,他都有氣無力的哼唧兩聲,表示自己絕對擁護大靖和平穩定堅決不跟馮家再有任何牽扯的美好承諾。
幸字頭上,壓着個土,挺累人的。
馬車行在寬闊的大路上,薛慕極睡得天昏地暗,一覺醒來,發現已經到了西梁山脈山腳下的村子。沒有山匪作祟,這裏安靜了不少。他從馬車窗口,看見那個熟悉的酒樓,他在這裏與山匪老大拼酒。
回首往事,已然模糊。他甚至連那山匪老大的模樣都記不得。只記得他與沈初喝酒的那張桌子,似乎是在二層。
他仰頭尋找,發現酒樓二層,有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裏,面前擺了兩個酒杯。
“等等等……”薛慕極拍拍馬夫,“停車。”
“世子,陸大人囑咐過,您這些天,不能喝酒。”随從提醒道。
又不是什麽大毛病,就是身子自然有點虛而已。試一試力氣回來不少,薛慕極努努嘴,說,“我就是想上去看看。”
他下了馬車,緩緩走上樓,直接走到那人的桌前,坐在那人對面。
“丞相大人,真巧啊!”薛慕極晃晃眼前的酒杯,是空的。
“平江世子?”沈初剎那間的恍神,半晌才叫出薛慕極的名號。
薛慕極終于松了一口氣,陸茜并沒有把他是謝漫星的事,告訴沈初。否則,以沈初的性情,他想偶遇,絕不會有這種悵然若失的表情。
“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啊!”薛慕極很惋惜,“可惜我身體抱恙,否則能陪你喝上一壺。其實你可以讓陸大小姐陪你喝麽。她酒量與你相當,可能這一樓子的酒,都不夠你們喝的。”
沈初倒了一杯酒,說,“或許吧。”
“怎麽,吵架了?”
沈初沉默無言。
薛慕極看表情就知道猜對了。
“其實……拖着我與哥哥,不顧危險,趕去西梁山脈救你的,是沈夫人……她很愛你,愛到骨子裏,無論她做錯什麽,你都不該怨恨她。”薛慕極就知道,沈初記憶恢複了,會因為自己的事兒埋怨陸茜。
“茜兒她,對我的一個朋友,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沈初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語,“她間接害死了他。我也是,奪走了他的妻子,忘記了他的存在。可我……即使知道一切是錯,卻已然習慣,習慣于陸茜相愛,習慣享受家的溫暖,我竟然想要,想要留住這個錯誤的結果。”
“說不定,你那朋友,投胎投的很好呢?”薛慕極見沈初又要倒滿酒,把酒杯拿過來,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哥哥!
“薛世子……”
薛慕極拿着酒杯站起來,“若你真的想要彌補他,就要活的幸福給他看,證明他死掉成全你們是對的,如若不然,他不是白死了?”
笨蛋沈初,我早就原諒你了。
薛慕極把手裏的半杯酒喝入口中。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
旁邊的随從來不及阻止,薛慕極晃晃空的酒杯,說,“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哈哈,”沈初微笑,轉頭看向窗外浮雲飄飄,“你還擔心我的事,不如想想你自己。話說,你真的要與陸昭成親嗎?他如今是大靖朝臣,前途無可限量,将來認祖歸宗,更是一方親王,你可知,他若娶一個男人為妃,會毀他終生?”
薛慕極踩着木板樓梯,從二樓下到一樓,他沒有與沈初解釋什麽,與一個跟女人結婚生子的男人,解釋這種問題,純屬對牛彈琴,浪費時間。
……
五年後。
平江碼頭的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逐漸恢複了之前的商事繁榮。沒了平江的幫助,山南馮家的財力根本支撐不過,在雍都的強迫下,已經落寞,不複存在。如今大靖只有三大侯府了,平江成為最顯眼的一個。
這當然都是新任世子的功勞。
據傳言,平江世子薛慕極,出生的時候被人給抱錯了,成了平凡的山村農家子。五年前,真的平江世子尋回家門,平江侯爺與親生兒子重逢,歡喜至極,重病多年的身體,竟然奇跡般的痊愈了。
新世子的名字是薛慕安,侯爺夫婦期盼孩子的後半生,能平平安安。
至于之前那個呢……
侯爺與夫人并沒有把他抛棄,而是認了他做義子。
這人,就是如今徘徊在碼頭上,不停的揉眼睛咬指甲的英俊青年,人稱,薛四公子。
他披着黑色的鬥篷,蓋住頭與臉,他可不想被平江城百姓圍住磕頭表感謝,這五年他跟在薛慕安的身後給他收拾爛攤子,起早貪黑,不眠不休,累的跟狗一樣。可明明把功勞都扣在平江世子頭上,也不知為何一出門,還是會被一群人圍住感謝。
好在碼頭生意繁忙,沒有人注意到他。
其實累是他自找的,唯有忙,才會顧不上想別的事,比如說,思念北面雍都的那個人。
直到他半月前聽說,大理寺卿辭官了。
原因有很多版本,比如說,與沈丞相不和被打壓憤而辭官,再比如說,身為攝政王義子罵名累身不得不辭官,最坑的版本是,皇帝大婚那日,醉酒後闖入洞房與大靖皇後行茍且之事,帶了綠帽的嘉霖皇帝在把皇後打入冷宮後,直接把大理寺卿就地免職……
薛慕極很佩服大靖百姓無邊無際的想象力。
他自那天起,就天天來平江碼頭。
一艘航船從遠方緩緩駛來,船身非常普通,與普通的商船無異。商船的船頭,高瘦的身影,逐漸清晰。
碼頭上,忙碌的人群中,黑影穿梭,靠近江岸。
船停靠之處,甲板放下來,船主一腳剛落,就見一個披着黑色鬥篷的熟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哥哥,歡迎回家。”
五年,一天不長,一天不短,五年前的這一天,兩人在雍都城門口離別,而今,他能抱住哥哥的身體,聽見哥哥的聲音。
嘴唇輕輕的貼上哥哥的臉頰,從臉頰到額頭,從額頭到嘴唇,然後伸出舌尖,輕輕的把唾液送入那久違的唇縫間。如火山般蠢蠢欲動的渴望,化作攻城略地的哨兵,迅速的走過一遍洞穴的每一塊岩石,把每一個角落宣誓占領。
“這……這……這……大庭廣衆親熱成何體統……”
“薛四公子???不是平江侯府的薛四公子嗎?”
“喂喂,他親的是個男人哦!”
“話說,那個男人有點眼熟……”
周圍嘁嘁喳喳,薛慕極被吵得不行。
他暫時離開陸昭甜蜜的唇齒,回頭大喊,“吵什麽吵!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男人跟男人接吻啊!”
(到此,正文完結。)
小番外:
又過一年。
平江侯府辦喜事,大紅燈籠挂的滿街都是。各地富商權貴紛至沓來,恭喜薛四公子新婚之喜。
傳說這位神秘的夫人,美貌如花神下凡,連對女人美色向來不屑一顧,甚至當衆親吻男子的薛四公子,也對其一見鐘情,拜倒在其石榴裙之下。
新娘下了花轎,衆人都嘆為觀止,可能紅蓋頭底下的臉長得是美的,不過……也太高了點兒吧……
婚禮的場面熱鬧非凡,雍都嘉霖帝也摻和進來,欽此合卺酒,甚至送了幾十口箱子的各地珍寶做禮,表示對平江的看中與重視。盒子上都系着明豔的大紅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嫁妝。
然而,婚禮上發生了一件,持續幾十年,都被大靖人津津樂道的怪事。
婚禮上,薛四公子太高興,以至于喝的有點忘我,忽然,一旁靜靜站着的蓋着頭蓋的新娘,把世子打橫抱起來,不顧世子奮力掙紮,一腳踹開門,揚長直奔洞房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到此為止。
終于寫完了,有了第一個完整寫完的文,比之前是有進步的,自我誇獎一下O(∩_∩)O
發現很多很多問題,反思中,小本本記下,争取下一個文,能寫的更好。
我的目标很低,只要新的一本,比前一本寫的滿意,就知足了。
非常感謝給收藏和在看文的大家。
從明天開始,陳年老坑《重生風琉》将緩慢解鎖,陸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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